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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中午了，走的已经走不到，问的已经张不开嘴的两个人领教着秋日午间的酷热，脚步沉重的沿着已经矮小的看不到树荫的护路树的下面，垂头丧气的向前走着。
“还有钱吗？”
“嗯，七块，昨天的七块没给旅店的人。”
“买两个馒头吃吧，我要受不了了。”白灰拿着捡来的半瓶矿泉水“咕嘟”一下，喝了一大口。
可找了一大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馒头大妈”出现，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看这条胡同的门面，应该可能有低薪消费的项目。
可顺了小胡同问了下去，并没有卖馒头的，都是炒菜海鲜小炒类，走到最后一家，三儿实在走不动了，失望的坐在了居民区的入口的树荫下，张着嘴喘着粗气。
“三儿，三儿，好消息，好消息！”一直落在后面的白灰一路狂颠，完全没有了从前柔弱的淑女形象。
“三儿，那个饭店正招服务员，我们去干吧！正好老板说用两个。”白灰兴奋的脸颊泛起了红晕，鼻尖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别让人骗了！”三儿警惕的问了一句，现在的她已经不轻易相信别人了，想这里不会又是什么黑社会的餐厅吧。
“嗯，我问了，说是没身份证和抵押金也行，不过工资少点，供吃住。我看对我们正合适！”听了三儿的话，白灰对刚才所得到的答复也有几份怀疑，但还是把询问的情况说了出来。
三儿的肚子发出了“咕嘟嘟”的叫声，摸着口袋里已经湿透的几张纸券，她无奈的点了点头。虎落平阳被犬欺，工资少点就少点吧，现在保持身体的实力是最重要的。
看着眼前这两个虽然神色疲惫，但并不失青春靓丽的女孩，还不到下午一点，就哀求着要先把晚饭吃了，二十多岁的小店王老板大郎有些哭笑不得。在看着她们两个狼吞虎咽足足吃了四五个人的饭份儿后，这个又是王老板又是大厨的大郎明显的不高兴了。
“以后你们要是顿顿这么吃，那一月的工钱得扣五十块钱！”他冷着脸子说，心下想：这两妞儿身材都不错，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保持呢？简直比得上两头猪了。
“行，行，怎么都行，吃饱就行啊。”三儿拿起盘子舔着，回味着刚才的麻辣豆腐的味道：“王老板，你做的菜这么好吃呀，咱这店面小了，就这味道这生意不得火的爆了。”
看着三儿讨好的语气和两人饥不择食的模样，大郎挤出来一丝笑容：“马马虎虎了，以后别光嘴甜，手脚勤快点比什么都强！”心下想：看来我兑这个小店儿没错！现在人手也够了，这两个傻逼妞儿，以后就等着发财吧！
天已经很晚了，八点就已经没有顾客了，可是大郎还是没有打烊的意思。
三儿坐在椅子上，疲惫不堪，头往前一低，打了两个磕睡。
“三儿，三儿！”白灰在她旁边正瞅着外面偶尔过路偎依在一起的情侣发着呆，听到大郎咳嗽两声，回过神来，用胳臂轻轻的推了推三儿。
“老大，什么时候关门啊？”三儿打了个激凌，一下子站了起来，憋在心里好久的话吐了出来。
“等等，再等等。”大郎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今天的收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开业已经快一个月了，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都快十点了，三个小时都没上客人了，还等啊！”三儿甩了一下白灰的手，脱口而出。
“好吧，那今天先到这吧，看你们也挺疲惫的。”大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准备拉上卷帘门。
“你不是说供吃住吗，我们上哪睡啊？”
“就这啊！”
两个人被领到一个临街的包间里，大郎开了柜子，拿出来两个毛毯，说：“就睡地上就行了！”
“不会吧，这不得着凉啊！”
“着什么凉着凉！”大郎掀起了地上铺的地板革，“看，这底不是铺了木板的吗！”
“你和我们一起睡啊！”
“怎么地，我还能非礼你们啊！你们两个人怕什么。”大郎翻了个白眼，上了隔壁的房间，把折起来的简易床放下，自顾自的看起了电视。
“三儿，怎么办，会不会很危险？”白灰苦着脸问三儿，眼泪积在眼眶里，脸儿憋的通红的。
“没事儿，谅他也没那狗胆。”三儿把房间的门关上，又把所有的椅子摞了起来，顶住了门，“看，这样应该没问题吧，他一是推不开门，就是推开了门，声音这么大，咱不得醒啊！今天先这么地，明天上厨房把菜刀拿来，你一把我一把，进来就给他两飞刀。”
“唉，今天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啦！”三儿瘫在“地板”上，关了灯，不到片刻就睡下了。
白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实在忍受不了酷热，打了窗子，迎风望着这个陌生的都市夜景，眼前又浮现出梦境中的高大身影：那个人，是爸爸吗？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无比的亲切，却又飘乎不定。
第十九章 改革先锋王大郎
一个星期过去了，小饭店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了，大郎心急如焚，这么下去，很快自己就要坐吃山空了。
这天的晚餐时间，寥寥无几的几个顾客让大郎实在坐不住了，等到了无一人时，他如急狗跳墙一样跳着脚冲出去了。
看着他冲了出去，三儿和白灰松了一口气。
“其实王大老板二十多岁，一米七五的个头儿，五官体型也算端正，也挺男人的，可是算计的太精明了，看他就有点讨厌。”想着自己昨天有五毛钱没收客人的，被他找了个空儿骂的狗血喷头，三儿有些气恼，狠狠的擦着桌子。
“唉，别这么说他了，看这生意，咱们好象也干不多久了。估计他连房租都赚不出来。”
“活该！你看他做菜那么滥吧，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的，谁原来来啊！”
“还是祈祷饭店生意红火吧，我们才有个落脚的地方，可别在出变故了。”
“你还真打算长干哪，我就想干够一个月的，把工资拿到手，就离开这里。你不想找你爸爸了吗？”
“当然想了，可是到哪找都没有底儿呢！”
“有事志，事竟成，反正在这小破地方，我们是干不成什么大事业的！”
大郎兴冲冲的回来，这一晚上对三儿和白灰的态度好了许多，而且关心的问了她们都穿什么型号的衣服，说是为了饭店的发展，免费要给她们定做统一的服装，提高饭店整体品位。还热情的邀请她们去他的房间里观看满屏雪花点儿的古董电视。
第二天，大郎果然没有食言，拿回来了两套精致的衣服让白灰和三儿穿。两人十分欣喜，总算有一件替换的衣服了，再也不用早上穿昨夜洗过没干的湿衣服了。
可是穿上之后，互相瞅了瞅，都抱成了个团，身子也不敢直起来。
“出来啊，让我看看。“大郎兴奋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喜悦。
“三儿，我们同意穿吗？”
“坚决不同意！”
可是显然她们和大郎的谈判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两个人硬着头皮穿着这一套基本上就是比基尼外面罩一层薄纱的衣服，从房间里低着头蹭了出来。
大郎的眼前一亮，在他的眼里金山滚了过来。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是对眼前这两位美女都打了九十五分。长发的嘛，身材比例适中，骨感加上白皙如脂的皮肤，再配上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实在是天生的尤物。短发的吗，虽然五官略逊一筹，但组合适当，看上去也算顺眼，就惹人的就是身材凸凹有致，双峰挺拔迷人，而且皮肤同样的白皙圆润，哈，不错不错，你们两个就是我的摇钱树了！
看着两个人端着盘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撅着性感的小屁股扫着地，擦着桌子，大郎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心里爽歪歪的，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象着，大批大批的男人正举着钞票排队在等着他的小炒。一会他的面前就堆出来座钱山把他埋了起来。
可是好日子没几天，大郎和白灰、三儿三人就大干了一场，把他的摇钱树摇出了倾盆的眼泪。
“你们能不能对客人好一点，不让摸也就算了，怎么还摔摔打打的，人家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气的！”可大郎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凡是来的男性顾客，白灰和三儿都对他们没个好脸色，认为他们占了自己的便宜，在眼球上吃了免费餐，所以算帐的时候就狠狠的砸上一笔，而且态度相当的怠慢。
“不行，你们就给我滚！”大郎下了逐客令，想给她们个下马威，这小娘们不给点厉害看来是不行了。在两个人要这半个月的工资时，大郎眼皮都不抬：爱哪告哪告，爱滚哪滚哪，出去卖逼去吧。
三儿和白灰无可奈何，拿不到钱，她们就得流浪街头，怎么办呢？一番交涉下来，只好妥协不再给别人脸色，毕竟，有这么个安身之所也是这容易的，“我们誓要与大郎老板共存亡！”听了这贴心讨好的话儿，大郎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模样，特意做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拿手的“水煮鱼”，既当是庆贺自己的胜利，又当是迎接两人回归的晚餐。
不过两人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可是没答应，两个人互相配合默契，让客人只在眼球上得到了美的形体的欣赏，可实际上根本占不着便宜。时间长了视觉有些审美疲劳，而且更受不得的是这两个冷面美女的冷嘲热讽，感觉自尊受损，所以基本上回头客是越来越少。营业额从大老板王大郎刚实施改革措施时的日入数千元很快落到了数百元。
但也有个别的实在控制不了欲望，又没钱打飞机的农民工偶尔来过过眼瘾，可他们消费实在是有点低。一块钱的小烧酒儿再叫一碟一块钱的小咸菜儿，能喝一下午。更绝的是，有一天，某位老兄居然只点了一袋小烧酒儿，坐在那里，把自己口袋里的一个咸鸭蛋拿了出来，一口鸭蛋一口小酒儿，对着美女喝了一下午，晚上要打烊才被赶走，关门的那一刻，大郎感觉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
实在受不了刺激，大郎感觉空前的压抑，一股原始的冲动涌上来。他先是到了厨房拿了菜刀“咣咣咣”的剁起了菜板儿，可看门口站着目瞪口呆的三儿和白灰，又感觉自己大男人的形象受到影响，就摔了门出走了。
可没过一会儿，大郎就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领回来一个黑胖黑胖完全可以用膘肥体壮比喻，脸上涂着浓霜的“美女”，那胸简直有足球那么大。
两个人进了大郎的房间就开始操练，大郎在这方面完全展示出他的大男人形象，积蓄了许久的怒气暴发了。
听了两个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和撞击声，三儿和白灰吓的浑身战栗，哭笑不得，蹑手蹑脚的穿了衣服夺门而出。
“嘘…”
“呼…”
出了门两人呼出一口长气，对视着苦笑了一下。
“上哪去？”
“上网吧呆一会儿！”
“没钱啊！”
“有！”
“唉，三儿，你学坏了，你学会贪污了。”看着三儿掏出来的十二块钱，又神秘的说出此钱的来源，白灰叹了口气。
“那能怪我吗，他对我们不仁，我就对他不义！”
第二十章 网钓“沧浪之水”
坐在电脑前，三儿心里是五味杂陈，闷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网管，这机器我没开，不用计费吧？”
漂亮的女收银员瞅了三儿一分钟，瞅的三儿面红耳赤，知道她是在耻笑自己。才交了一块钱，还不想玩了！
坐在白灰的后座，她看着白灰聊Q号。
“三儿！”白灰上线没几分钟，就含着热泪回过头来，“焦炭，焦炭她在线了！”
“啊！骂她，她个婊子不如的东西！”三儿脱口而出，声音大的几乎全网吧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为自己的冲动感觉后悔，窝了身子蜷缩着想缩小体积。勾着腰半天，感觉没有压力了，再抬头四下一看，根本没人看她。
可是白灰扔了几个地雷过去，那边根本就没什么反映，两人有些失望，三儿说：“你真没用，就不能说点脏话啊，你扔那个有屁用，就是个小图像。”
“我不会骂啊！”
“那算了，不会骂你就憋着好了。”
白灰看着自己Q号好友中焦炭的图像，心如刀割，她呼了一口长气，开始打开网站浏览图片，转移一下情绪。
“等等，等等！我来！”三儿一跃起身，按了鼠标，“看这个！”
“这怎么了，有什么可看的。”看着一条条新闻，白灰心灰意冷，这个世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和自己有关系吗？一个连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弱女孩，关心什么社会新闻国家大事经济要闻啊，神经病！
“白灰，你看这一条。”三儿眼睛弯成了个月牙儿，神秘的让白灰仔细的看。
白灰趴了屏幕前看了头看了尾，“有什么啊！”
三儿趴在她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白灰的脸越来越红，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不行，不好吧！”
“死去，现在我们都活不下去了，还什么好不好的！”
按了两人的计划，她们开始寻找目标。“这个名字不错，年令也行，就加他了！”三儿指着一个男性的头像说。
按了吩咐，白灰加他做了好友，居然要验证身份？
“你就打，白血病女孩求助！”果然，加上这么一条，竟然就通过了！
“三儿，你怎么这么神，你怎么知道这样他能通过我啊？”白灰眼睛放出了神采，回头问在那窍笑的三儿。
“你没看他个人资料里呀，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傻老头儿！嘿嘿嘿嘿，你别管我了，快去跟他说话！”
白灰礼貌的和这个叫“沧浪之水“的中年男子聊了起来，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你不用撒谎，如实和他说你的现状就行，但要加上一条，你现在得了白血病！”三儿得意的把双头举在头顶仰坐在靠背椅上等着看好戏上演。自恃自己已经步入成功的猎人的行列。
“三儿，他要和我视频！”白灰回头望了一眼三儿。
“好，好好，好，就想让他看到你呢，哈，不用吹灰之力呀！”三儿得意极了，恨不得站起来放声大笑。
点开视频，一个举止儒雅的中年男子展现在眼前，白色的衬衫妥贴的穿在身上，还扎了藏蓝色的领带。
“唉呀我去，”三儿捂住了嘴，小了声音对白灰说：“这么热的天，他有病啊，还扎领带！你关心关心他，问他热不热。”
“他说有空调，不热，这是工作需要。”
感觉天色已晚，而且也为了个人的经济预算考虑，两个人玩了两个小时，出了网吧。
“怎么样，收获如何？说说！”看着满脸洋溢着神采与来时判若两人的白灰，三儿为自己的计策洋洋得意。
“嗯，三儿，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搞什么啊，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喜欢他个糟老头子干嘛，你不爱眼镜啦！”看白灰若有所思的模样，三儿实在感觉此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三儿，你怎么又提他，他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他。可以说我爱过他，但如果我们彼此不适合，强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毕竟现实生活有许多东西是我们没有看到过和经历过的，还是想开点、看开点吧。”白灰仰望苍穹有些茫然。
“我靠，快闪！”三儿正诧异白灰怎么突然暴了一句粗语，被她拉了一闪，一个白色装的满满的垃圾袋“啪答扑哧—”落在她的脚边。
“真缺德，半夜三更的往人行道上扔东西。”三儿好奇的踢了一下那口袋，里面漏出来几块果皮。
回到店里，敲了半天门，大郎才趿拉个拖鞋，穿个大裤头儿，光着上身出来开门。
“死哪去了，走也不说一声！害我找半天。”进门他就数落了一句。
白灰和三儿哭笑不得，涨红着脸也不敢反驳，赶快的回了房间息事宁人。
连续几天，两个人都夜夜网吧泡上一两个小时，只是并没有天天遇到“沧浪之水”，白灰显然是对他动了真感情，无心再去理睬加她的新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因了想白天贪污点钱算网费，白灰和三儿对色狼客人的态度暧昧了许多，在后厨的大郎感觉明显炒菜的人增多，也是喜上眉梢。
三儿有点不理解白灰，怎么可能网聊两小时就对一个糟老头子有异样的感觉？后来从她的描述中明白，原来她从那个人对她关切的语言中，感受到了父爱。而且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出走多年的老爸。
“不会吧，老大，你家里没你老爸的照片啊！”
“都让我妈给烧了，所有有关我爸的东西她都没留，不想再看到呀。”
“我感觉这个人未必是你老爸，你老爸也不会这么年青吧！”三儿想想从视频中看到的，那个夏末秋初在空调室里着衬衫系领带的人，和想象中的白灰的老爸比，也太年青英俊点了吧！就是和自己的老爸比，也要年青上十岁啊！可是看着白灰一脸憧憬的幸福模样，又不想打击她。唉，就让她试探试探吧，有梦做总比没梦强，也算是一种寄托了。
白灰用了心思一上线就给“沧浪之水”发信息留言，居然第二天再次上线都能够收到回复，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依赖感和幸福，满满的充实着自己。她和他聊人生谈理想，说生活道现实，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三儿天天坐在后面看聊，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大包：完了，完了，这死猪是彻底的堕落了。和老爸也不能这么“谈情说爱”的吧。
“他到底是不你你爸啊，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还扔过去张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