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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也不能喝，你刚刚出了汗，喝冷饮要生病的。〃厉风说。
听了厉风的话，林小旋的心里感到由衷的舒服，真没想到就连他关心林小旋的方式也像许远航一模一样。一会儿，一个女生向厉风走了过来，这个女生长得文静、秀气，样子十分可爱，由于音乐声音太大，林小旋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厉风在打着手势，好像在拒绝那女孩，厉风没有站起来，那女生走了。随后，厉风向林小旋一招手，两个人又开始跳起了第二支华尔兹舞曲。林小旋一边随着厉风舞步移动，一边对厉风说：〃有女生请你跳舞，你怎么连点面子也不给人家呀！〃
〃我根本就不会跳，净出洋相，其实也不是来跳舞的。〃厉风说。
林小旋没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怎么说其实也不是来跳舞的？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厉风不想和别的女生去跳舞，他也是怕一会儿的工夫，林小旋就会被别的男生邀请去，厉风明白他今天是为林小旋而来的，他对跳舞根本毫无兴趣，今天因为是林小旋邀请他，所以他就破例来了，否则他一个艺术家才不会来参加学生的舞会呢！林小旋决定今天和厉风的谈话中不再谈起罗天娇，连日来她和厉风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她已被厉风迷人的气质所吸引，她想如果没有许远航，她也许会爱上厉风，可现在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反正最近想厉风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了厉风，还是为了那个罗天娇而同情他，怜悯他。也许是她太想念许远航，而靠近厉风的。他们一边跳着舞，一边聊着天。
林小旋说：〃我看你近来心情不错！〃
〃我只有拼命的工作，才会忘掉许多烦恼，所以我的工作总是安排满满的。过一段时间我准备带学生去河北农村写生，你去不去？去看看吧！那里的农村生活很有风味，对于你们这些在都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体验一下农村的生活也很有意义的。〃厉风说。
〃看看吧！有时间就跟您一起去。〃林小旋说。
林小旋随着厉风在移动脚步，他们配合得很好。灯光忽蓝忽紫，厉风的脸变幻莫测，一会儿模糊不清，一会儿又能看见他那深沉的目光在闪动，他带着温情和笑意在看着她，林小旋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在许远航面前从未有过的，是一种忘乎所以的神秘滋味。
〃你跳得很好，小旋。〃厉风低声说。
他们跳着舞，厉风看了林小旋一眼，他很想拥抱她一下，但他是一个理智型的男人，有着良好的素养和品德，这一念头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随即便消失了。林小旋一边跳着舞，一边也在想，如果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定会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全。林小旋也在极力地控制住自己一时的激情。
这时，一支华尔兹舞曲停止后，人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座位上，四周的气氛嘈杂起来，烟雾越来越浓，他们也随后坐了下来。一会儿，林小旋说：〃厉老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这里太热了，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厉风有些不舒服地说。
说着，厉风和林小旋站起身来，离开了舞会。他们分别穿好棉衣向外面走去。走到外面时，厉风说：〃我们走走吧！〃
〃好吧！〃林小旋答应道。
于是他们走出了学校大门，边走边聊着。这时，厉风停下脚步，略低下头来看了看林小旋，他说：
〃我是太容易陷到感情里去的人，所以爱一个人就得准备去受苦啊！〃
〃你那是心理有负担，其实爱一个人也会很幸福的。我希望你能把过去的一切情感都封存起来，重新回到现实中来，人生的道路会遇到许许多多痛苦的经历，你都把它烙在心上，那你的心不是太沉重了吗？那样你永远也得不到幸福和快乐。〃林小旋开导他说。
第38节：心情不错
〃你说得对，我会慢慢改变自己的。〃厉风说。
寒风里，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刚刚的沉闷心境得以缓解，走着走着，快到岔路口时，林小旋忽然停下来。她说：〃天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改天我们再聊吧！〃
林小旋刚要走，厉风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他帮林小旋把围巾系好。然后，他说：〃好啦！走吧！我不送你啦！小心点！〃
林小旋和厉风相识以来仅有的一个亲密小动作，恰巧被坐在车里的许远航看见，此时他正等候林小旋，许远航看见此情此景之后，并没有叫住林小旋，而是目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等车开走后，他又目送站在寒风里的厉风离开。随即，只听轰隆隆的车子发动引擎的声响，白晃晃的灯光一闪而过，许远航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拐弯，换挡，随后车子一溜烟儿地消失在夜色中……二十一
夜晚，许远航的家里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黄色的小灯，他坐在灯光幽暗的角落里正吸着香烟，像一个剪影一样完全看不清他的脸，整个身体融合在一片黑暗中。听见门砰地响了一声，是林小旋，她悠悠地走了进来，许远航冲着走进门来的林小旋，冷冷地打着招呼，问道：〃吃了吗？〃
〃吃过了。〃林小旋早已习惯了许远航那高仓健式的冷默，她也淡淡应答着。
〃最近忙什么呢？我感觉你现在的心情不错啊！〃林小旋心里一惊，仿佛感到了许远航话语里带有某种味道，然而她的心却反而轻快起来，他们谈了一年半的恋爱，还从未见过许远航有妒意，他总是在她的面前显得很豁达的样子，就连林小旋告诉他有个外国留学生给她送花，送生日礼物，他都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今天，他怎么了，难道他嗅出点什么味道来啦？随后，林小旋在许远航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忙什么！去了一趟五台山，去采风了。最近又忙着圣诞节的文艺汇演排练节目，我们排演了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我扮演朱丽叶，演出还算很成功。〃林小旋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在喃喃地回答许远航带有独特味道的问话。
〃就这些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许远航冷冷地问道。
〃就这些呀！你什么意思嘛？我没明白。你有什么话要问的就直接说出来好啦！干吗吞吞吐吐的。〃林小旋有些不快地说。
此刻，许远航在压抑着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他没有冲林小旋发火，或许他还没有资格冲林小旋发火，他到底还是没有给林小旋一个承诺，所以他强忍着。他坐在那里淡淡地说话，声音变得更加有气无力的。
他说：〃你一定要把精力都放到学业上，要在艺术上做出点成绩来，不要感觉一上学就大功告成了，你怎么也得在班里成绩排在前几名啊！我就很后悔啊！上大学那阵儿，一入学就谈上了恋爱，结果把学业给荒废了，现在想来真是好后悔呀！〃
许远航是有话不会直接说出来的那种人。圣诞节那天晚上在美院门口他已经看到了林小旋和厉风一起走出来，又看到在寒风中厉风为林小旋立起衣领，戴上围巾，又拥着她的肩膀一起走的情形。所以，他心里有了一种许久都未有过的难忍的酸楚感，而且回到家中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没再给林小旋打电话。许远航想，我已不是被女人牵扯着的男人，还是不去想她吧！要以事业为重，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此刻，林小旋想，莫不是他知道了最近我和厉风走得很近，他怎么会知道我不用功呢！这阵子，也确实没怎么好好读书，都是那个罗天宏引来的麻烦，先是受罗天宏的干扰，紧接着又是那个厉风，也许秦仪红的规劝有一些道理。但她还是不明白许远航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现在这种同居关系要到何时？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许远航说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林小旋！我要娶你。她感到他们的关系是一种糊涂的关系，是爱，又不像，但许远航又格外关心她、爱护她，但他为什么不把爱说出来呢？为什么更不提我们的将来，比如结婚的事儿？林小旋看得出来，今天许远航对她仅有的一点热情是装出来的，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你是不是明天还要走？〃林小旋忽然问道。
许远航还坐在沙发里，吸了一口烟，然后平静地说：
〃是的！回敦煌临摹壁画、采风、拍照，收集素材。〃
许远航还是像往常一样，对林小旋讲着他的工作成果，又说怎么辛苦，但林小旋听着有些走神儿，她正在想着厉风。在灯光下，她凝视着许远航，她把许远航和厉风放在一起做比较，她看他们哪一个人离她更近，可越看越觉得还是她和许远航的感觉对，许远航让她感到亲切，让她有一种安全感，厉风虽然对她不错，可厉风仿佛又像一阵风，不知何时他就会飘走，而且还会无影无踪。
许远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实际上他有几天都没有吃好睡好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此刻，他掩饰着脸上僵硬的表情，拿出一张CD碟，放到音响里，立刻，美妙委婉的音乐旋律荡漾在房间里。
林小旋知道这是一首西方乐曲，名字大概叫《朦胧的念头》，曲子优美动听，她的心顿时随着音乐飘浮起来。一曲接一曲的过去，林小旋还在听着，但这一次大概是有些心虚，所以也不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她也确实和厉风有了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她感觉是她先走近厉风，厉风也在向她靠近，但这种关系仿佛离爱情又很远，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夜行者辨不清方向，她还在迷惑着。
许远航又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最近的一个新创作。林小旋想，许远航的确很有才华，有一种诗人般浪漫的气质，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像血液中的一种成分。他对音乐也十分在行，能从一段外国名曲中，分辨出是哪一种乐器的声音。他如果学音乐能成为音乐家，甚至想到他如果学医也肯定是一位好医生。林小旋确实很崇拜许远航，看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喜欢。以前，林小旋最讨厌吸烟的男人，总是说他们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可许远航就不同了，许远航抽烟的姿势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闻。此刻，他坐在她的面前，点燃一支香烟正慢慢地吸着。一会儿，他又像往常一样，眯起眼睛，在细细地品味着林小旋，看她有什么变化，但这一次他好像真正品到了林小旋最近微妙的情绪变化。
林小旋感觉许远航对他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的做作，有时他看着林小旋一些可爱的小动作，他会把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喜欢的表情来。这种表情是随意的流露，是真情的流露。他高兴时还会背起林小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上几圈，这种感觉使林小旋觉得他并不像她的未婚夫，而像她的哥哥。
第39节：他们之间的实质问题
许远航接着又说：〃好好学，能有机会上学是件幸运的事，不要受什么干扰。〃
〃我受什么干扰啦？我看你好像对我有什么看法吧？你为什么不接着问下去呢？为什么不把话都说出来呢？〃林小旋有些敏感到许远航对她有什么话不想说出来。于是她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也没有资格约束你应该怎样做，不应该怎样做，因为我对你还没有一个承诺。〃许远航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承诺呢？我不配是吗？〃林小旋语带尖刻地说。
〃不是的，是因为我没有能力给你一个承诺，话要出口，就得兑现，就好像支票一样。〃许远航说。
〃如果我以后不想要你的承诺呢？〃林小旋说。
〃什么意思？〃许远航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智商那么高，你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你不能给我一个承诺，就说明你不爱我，会有男人给我一个承诺的。〃林小旋有些挑衅地说。
许远航没有接着林小旋的话题再说下去，他还不想说出他们之间的实质问题。如今的许远航还是不想回到围城中去，他在过去的婚姻中痛苦了好几年，刚刚走出沼泽，肯定不想再陷进去，结婚要有许多的承诺，要对婚姻负责任，而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如今事业已有了很大的成就了，如果处理不好两性关系，会影响到他已成的事业。许远航正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现在事业是第一位的，男人主要的目标是事业，而不是得到一个女人。
其实林小旋心里明白，许远航是个冷血动物，他把热情隐蔽在内心深处而不让它释放出来，他对自己的爱不会表现在脸上，也不说在嘴上，他会表现在行动上。他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男人，他有理智，而且有很强的责任心，他不会轻而易举地许下什么诺言来，但他一旦爱上什么人会永远不变的。林小旋对许远航的理智和冷淡能够有一些理解，但她不顾许远航的冷淡，大胆地向他靠近，她看得出来，许远航不是不喜欢她。林小旋是自信的，也不相信哪个男人会真的不喜欢她，他在故意回避，他想逃脱，他想回到原来的自由中去，他不敢爱，他怕再次受到伤害，他怕再一次被一个他喜欢的女人所伤害。
许远航像个怪物似的离林小旋远远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她靠近。他又像一只受了伤的雄狮，带着疲惫的倦意，睁着贪婪发情的眼睛在注视着林小旋。但从他那如火的目光里林小旋已敏感到了他分明是喜欢自己的，可他为什么还要躲着自己呢？他好像又在抑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它流淌出一点点来，林小旋仿佛能够看到他那冷峻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骚动不安的心。林小旋想，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也不该是这样的表情，那样他一定会很得意的，而且一定会在林小旋面前流露出对她不在意的样子，再傻的女人也会感觉到的，难道我林小旋不会感觉到吗？以林小旋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他又想放弃了，但又放不下这段感情，所以他很矛盾。
男人啊！尤其是感情受过伤害的男人，最怕结婚，也害怕对女人负责任，所以，许远航今天又说出了不结婚之类的话语来，他又在试探她的心，她也在试探他的心，他们在心里较量着。
静谧安详的夜晚，房间里充满着梦境般的幻影。在黑暗中林小旋望着许远航冰冷的脸，她想主动地向许远航靠近，她想用她的真情来安慰他冰冷的心。林小旋想，反正我爱你没有错，为了爱情我不回避，我不想逃脱，我林小旋的心是纯洁的，我的爱是纯情的，我要得到真正的爱情。
许远航吸完了一支烟后，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面。然后他缓慢地站起身来，对林小旋说：〃天不早了，睡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敦煌，我很疲惫，我们分开睡吧！你也休息吧！〃
许远航说话时的表情淡淡的，声音低低的，他不看林小旋的眼睛，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完一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卧室，把房门关上。
此刻，房间里一片安静，静得出奇，林小旋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她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心里一片茫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迷茫得仿佛进入了一个荒芜一人的旷野中，她以一个女人的直觉还是不相信许远航会真的不喜欢自己，许远航会真的不喜欢她？于是她光着双脚走在地毯上，推开许远航的房门，站到了他的床前。在黑暗中，躺在床上的许远航并没有睡，他明亮的目光在冷冷地注视着林小旋，然后，他把身体向一旁欠了欠，留出一点位置，示意她靠在他的身边。林小旋并没有靠在许远航的身边坐下来，而是站在那里，许远航还在冷漠地注视着她，但她想，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是爱，可他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呢？于是林小旋大声地向许远航表白自己的感情。
她说：〃许远航！我爱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起，我就离不开你了。〃
许远航听了林小旋的话语后，已没有了睡意，光着膀子坐起身来，随手拿起一件衬衣披在身上，然后又从床头柜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它，慢慢地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然后冷冷地说：〃你根本就不懂得爱，爱情靠的是一种感觉，只有你感觉到了爱，你才有爱，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来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靠在床头上，闭上眼睛，他不敢看林小旋的脸，他怕她此时纯真的目光，他怕她看明白他内心的一切。林小旋想，向她明确地表示爱的男士也不少，但她也觉得把爱轻易能说出口来的她也不太相信，而许远航越是不说出来，她反而觉得他可信，可他为什么不能像大多数男人那样把爱说出来呢？所以她感到迷惘了。许远航又开始说那些她听不懂的爱情逻辑，他又在逃避，反正我感觉他是爱我的，可他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
〃我不相信你不爱我，我能感觉到，女人是靠感觉活着的动物，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爱我，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不爱我，为什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