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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他从集市回来的时候,几个手下立刻上前,面上为难道:“将军,毓灵公主她……她在房中发脾气呢。”
杨炎了然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我知道了。”
此时,公主的房外房内都站满了低着头不语的守卫,毓灵坐在凳子上,一脸怒不可揭,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她摔碎的茶杯盘子。
从一大清早她的门边便布满了守卫,她出去方便了数次,都会有人一直跟到茅房外。让他们叫楚飞羽来,他们也说杨炎吩咐不准她见任何人。她本想着趁今天杨炎外出是个逃出的好机会,怎料遇到这样的窘境。
可偏偏杨炎今天又出门了一整天,她便在房中从太阳升起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后来便急得直接摔东西。门外的守卫便硬着头皮一直听着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盼着杨炎快点回来。
杨炎走进屋子,门边的守卫便退到了门外,他喊住最后一个出去的守卫道:“找人来清扫一下这里,免着公主伤着。”
毓灵听这话便更加气恼,脸都气红了,瞪着眼看着杨炎道:“你这是在囚禁本宫!”
杨炎恭敬道:“为保公主安全,不得已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你……”毓灵气鼓鼓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袖子一挥道,“那现在放本宫出去!”
“天色已晚,公主有什么事属下可以代劳。”
“我……就想出去透透气,难道也要得你允许吗?!”
杨炎没回话,毓灵直直地起身,连着板凳在地上“咣当”地晃了两三圈,朝着屋门,侧过杨炎便要出去。
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杨炎淡淡道:“是要找楚将军吗?他已经带着蔺国将士回都了。”
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全身便是一颤,回头道:“你说什么?”
“他已经走了,将公主交给了我们。”
“不可能的!他说过他……”她脸色煞白,眼神中尽是慌乱,却怎样也无法说下去了。她手都在颤抖,指着杨炎道:“你骗我!”
杨炎道:“公主若不信,可以去他们房间看。”
毓灵当即便冲了出去,走着走着便干脆直接跑起来,冲到了他们原来所住的房间。
一扇一扇推开他们原来居住的房间,看着一间又一间的空荡荡,心便也随之跌落一层复一层,到最后,是楚飞羽的房间。
她已经推开了门,撕破了那最后一层希望,手还覆在那门上,却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最后缓缓地蹲了下去。
天色如墨,客栈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偌大的院子,此时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蹲着。
为什么啊,她在心里嘶喊,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留下她一个人。父皇把她送走,全朝人都为她的离开而庆祝,只有他一人说,我会在你身边。
可为什么,还是抛弃了她。
她揉揉眼睛,茫然地回过头去,只见杨炎远远地站在院子门口。灯光在他背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明明是冷到极致的人,此时却因周身隐隐漏出的红色的灯笼光,给她一种温暖的错觉。
可这其实是不是错觉,谁也不知道。
或者说,有时候,情本身就是一场错觉,不过看你当真不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裸更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受……而且我发现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耳边没有杂音就卡文……耳边有人一直说着话的时候,我就会顺手的多!昨天心理老师说这种现象叫微弱干扰更有利于集中精神。真是醉了……
对了,这周末的两天可能都不更了……遁走……
☆、第六十一章 夜夜心(三)
自楚飞羽离开后,毓灵公主便整天坐在马车中不言不语。本来杨炎便是寡言之人,平时板着张脸没什么情绪起伏,现在公主又这么低沉,整个送亲队伍都变得沉闷了起来,护卫们相互之间也不敢乱说话了,搭句话、递个东西都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们一行人离开蔺国边境时,天气已渐渐转寒,行了三天路后却未料突遇大雪。当傍晚鹅毛般的雪花突至的时候,杨炎勒马,抬头看了看天气和前方的路,便立即下令让队伍停下来,在附近的集上先住下。
当晚,所有人都安顿下来之后,杨炎的手下突然急急来报,“禀将军,公主她……她说身体不舒服,已经两顿饭都没吃了。”
杨炎来到毓灵房门口的时候,正遇上一个婢女端着一盘饭菜出来,饭菜上方还冒着热气,婢女转了身见了杨炎微微一惊,鞠了个躬。
一路同行的女侍都是蔺国派来,之前一直与楚飞羽的侍卫在一队,现今楚飞羽带着侍卫离开了,只剩下她们在毓灵身边了。可毓灵这几天一直不愿意被人服侍,心中也正是为楚飞羽不告而别的事而气恼难过,见了同行的蔺国人反而更有气。在她心中,他们彻底地抛弃了她——她的飞羽哥,她的父皇母妃,她的国家。
杨炎点了点头,示意她把饭菜端下去,便顺着开着的门走了进去。
毓灵正坐在窗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飘着的雪。不过几天,侧面看她,却有了一种消瘦的感觉,原来圆润的脸此刻尖了些。
毓灵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嘴唇动动道:“我说过不想吃了。”声音中却分明带着少女怄气的隐隐克制。
“不想吃可以提前说。”杨炎也淡淡道,“这样厨房就不用做了。”
“你……”毓灵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着他,却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杨炎看她转过身来了,便随手把窗户关上了,从外面呼啸而来的寒气也顿时被隔绝在了外面。
“属下意思是,厨房做的不合公主胃口,公主可以告诉我们想吃什么,属下派人去买。”
明明说的是这般讨好的话,他的表情仍如以前一般冷淡,毓灵心中倒是一惊,片刻后便脑筋一动,咬牙道:“那好,我要吃我们蔺国的桂花糕,不知道杨将军能否买来。”
“属下自当尽力在尹国找寻。”
“我,我要吃我母妃做的莲花羹。”
杨炎抬头看她,停了一会儿又淡淡道:“公主,您可知您的身份,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您背后是尹蔺两国近几十年的和平。您今天想回蔺国吃莲花羹,就是昙花羹都没有问题,可我们一行人,和刚回去的楚将军一行人都会为此付出性命,尹蔺两国也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他声音平缓不惊,却有刀锋般的锋利,毓灵眼中却是一惊,脸色已然暗下来。她竟无法否认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出发前,父皇便抚着她的肩膀对她说: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公主,你不仅是我的女儿,也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她此时回想起,却只记得父皇低首说这话的时候,额头是深深的皱纹,鬓发中也夹杂着刺眼的银丝。她的父皇,什么时候,竟也有了这么多的白发。
杨炎看她发愣,也便不多说了,行了个礼便要走了。
他转身,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说话声,像是小孩子跟大人说话一般,带着委屈,还有一丝怯弱。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杨炎回头看她,她低下眼指着窗外道:“我能吃外面街上的烤红薯吗……”
杨炎嘴角微勾,眼中也显出了笑意,“当然可以。”
“我想出去自己买着吃……”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想到宫外,和正常百姓一样排队为买个红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把红薯捧在手上。
她看着杨炎的脸色,心中忐忑着,又道:“我不会跑的,大不了你和我一起行吗……”
屋中顿时静了下来,她紧张地看着杨炎。而杨炎思忖了一会儿后,也终于点了头。
一刻钟后,两个人便一同出了客栈。外面风雪肆虐,两人都穿了厚厚的毛貂,毓灵穿得更多,完全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绒绒的粽子。
天色已晚,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卖红薯的老大爷也准备撤摊了,看见两人走过来便放下了红薯炉,眉开眼笑地相迎,如愿以偿的毓灵便开心地接过了红薯。红薯正烫,毓灵拿在手上不由得被烫到,便嘴上抽着气,将红薯在两只手上掂来掂去。
杨炎看着她的掂红薯表演竟也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捏过红薯,谁料捏了一会儿,食指也被烫的疼。他皱了眉,假作不经意地立刻丢到了另一只手上,并把红薯外包裹的纸张包的更厚一些。
毓灵看到了他的反应,硬是憋住了笑,问红薯大爷又要了两张纸,对杨炎认真道:“还是我拿着吧。”
杨炎瞥了她一眼,径直走着道:“不用。等不烫了再给你。”
卖红薯的大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毓灵回头对他道了声谢谢,他也笑着点点头。毓灵转身便欲跟上杨炎,耳边又听那大爷道:“大雪要来了,小两口快回家吧。”
毓灵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此时杨炎也回头看她道:“他说什么?”
她挥挥手道:“没什么”。便又立马跟上去了。
而大雪也真的来了,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当地的百姓都说这是十年一遇的大雪。而他们一行人因马匹在雪里行走不便,也便只能在这里先停驻。
毓灵听说了这事后倒是很高兴的,如果可以,她倒希望这雪下一辈子都不要停才好。而自从那晚杨炎带她去买红薯后,她也便经常缠着他去客栈外买东西吃。整天憋在客栈里她反而会想东想西,倒不如在外面吃一顿来的开心。
整个送亲队伍也一直停驻不前,杨炎没有什么事,也便顺了她的意思,带她去街上买东买西。而随着积雪变深,路上难行,杨炎也便不许她走的太远,只准她在附近走动。
整个行程就这样停滞了下来,守卫们难得这样一连歇息了好几天,心里也放松了许多,晚上常常在客栈的后院中一同喝酒猜钱。一开始他们还怕被杨炎看到,一见到他就散,后来发现杨炎并没有怪罪之意,而且这杨将军也天天陪着公主在外面闲逛嘛,也便不再躲着他,后来还直接喊他一起来。
杨炎看着他们醉成一团,也只挥挥手表示不去了——他们中总要有清醒之人,以防万一。
没想到的是这个万一,这么快便来了——
一晚,杨炎已入睡,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大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落地一般。他立马睁开了眼,睁着眼斟酌了片刻,便随手套了件衣服起身。
走出房外,便发现房外守着的人都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他站在门口仔细地听着屋内动静,却好一会儿没有声响了。
应该是想多了吧。他便准备转身回屋,转身的一刹那,突然明白了什么——睡着的守卫怎会都没有明显的呼吸声!他脸色一变,立刻破门而入。
屋内的床上是空的。
他从屋内唯一的窗户跳下。幸亏现在是雪夜,雪地里有明显的脚印尚未覆盖掉。他沿着脚印一路追赶,不一会儿,便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正朝着山路的方向跑着。
茫茫雪地里,只有两路人影,一路是五六个人背着一个被子里面裹着一个人,一路是一个人握着剑用轻功疾走。
追上他们并不难,杨炎看着雪地里的脚印,估摸着以他们这功夫和手法,应该是附近的山贼。不一会儿,他们中最后的三个人也看到了杨炎,便回头与他周旋起来,另三个人继续扛着被子走。
三个山贼自然非杨炎对手,他三四招下来,已是血溅雪地。他提剑继续追赶,那扛人的三人见同伴遭难,也提起刀便与杨炎打起来。
杨炎一直注意着被子中的人,便不能用狠招,与三个人也周旋了一会儿。扛着被子的人也嫌身上这一大条十分碍事,便干脆往旁边一扔。
被子被扔走的瞬间,隔着被子,也传来了被中人的惊呼声。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被筒也直接打开,随着一声闷响,被中人也直接摔在了雪地中。
杨炎顿时眼眶一紧,手上剑一挑,挡过三人的袭击,直接轻功到地上人的面前,扶起她。
毓灵被摔得发晕,紧紧抓着杨炎的胳膊,脖子中进的都是雪,冻得瑟瑟发抖。杨炎刚扶起她,突见她表情一变,抓着自己的胳膊便往自己这边拉,口中道:“小心!”胳膊已经护到了他的背上。
杨炎的身体被她猝不及防一拉,倾在了在她的肩上,而握剑的手腕已经向后,将剑顺着背后的刀声向后袭去。
身后两人被剑直接断喉,另一人被前面倒下的同伙的刀猛然刺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倒下了。
毓灵还未喘过这口气来,睁大了眼睛,眼前都是白光。杨炎从她身上起身,扶住她的胳膊问道:“有没有受伤?”
毓灵大口地喘着气,摇摇头,正欲说什么,面前人却突然动作顿住,脸色极冷。
她看到他的表情,也是一怔,茫然地看着他。
他手下是她厚厚的棉衣,目光扫过她穿着颇为臃肿的一身,过了一会儿方冷冷道:
“为什么你已经穿戴好了?没被迷昏,为什么在房中不呼救?”
声音比灌入颈中的雪还冷。
她也愣住了,看着面前一身薄外衫,还带着斑斑血迹的他,眼睛顿时低下,抓着他手臂的手也缓缓松下了。
“因为……我问他们是不是飞羽的人,他们说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吹散在寒风中。他看着她低下的头顶,眼中的情绪无人能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回头看的时候,突然看自己现在的排版很不爽,所以决定作死地换回原来的排版……其实我觉得空行真是一门技术,对观感影响很大,作者的排版直接控制着读者看文的呼吸节奏啊~~所以,从下一章我就换回去喽~如果有觉得看着不习惯的或是不舒服的都跟我说啊,我再调整~
话说,昨天在贴吧听人说,喜欢打~~这样波浪号的人都有小受的潜质……我顿时一脸血……
☆、第六十二章 夜夜心(四)【捉虫】
待两人回去时,雪深已到小腿,来时踩下的足迹都被盖掉了大半。毓灵走在前面,举步艰难,一脚一顿,每提一脚,只觉靴子中沉甸甸得灌满了雪。
她正在挣扎着,杨炎已经沉默地从侧边走到了她前面。他大步起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刚踏下的坑,她悄悄看了他一眼,便沿着他留下的坑一步步走着,时不时看着他身着单薄的背影,头便低得更深。
回到客栈,侍卫们都已经醒来,站在雪地里惭愧地低着头。杨炎瞟了他们一眼,罚了看守毓灵房间的几个侍卫,便没有说什么了。
公主的几个婢女也连忙抱着衣服迎上公主,毓灵瞥了杨炎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杨炎却像没有看见一般直接走过她的身旁,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看公主。”
“是。”
毓灵低下了眼睛,顺从地接过她们递来的毛裘。
接下来几天,他们仍在这里住着,只是气氛莫名地又变得沉闷起来。侍卫们再不敢喝酒了,毓灵公主竟也变得顺从了起来,再没有要求到外面去了。而杨炎这几天也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没过几天,毓灵公主却生病了。
自那一天从雪地里回来,她便有些受凉,这几天也没有好的迹象,今早婢女伺候她起床的时候便发现她发烧了。
大夫来的时候,毓灵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喝着热茶,热气熏着她微微带着病态的红的脸庞。
听到大夫放下药箱的声音,她微微侧过头去,看到大夫身后站着的杨炎还有些讶然。杨炎看到她投来的目光,便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她也不安地低下眼睛,乖乖地将手腕递给那大夫。
“这位小姐只是受寒,没有大碍,老夫开一些药便好。”
“恩,多谢大夫。”杨炎对他点点头,便因他去开寻纸笔写药方。
他们转身离开,毓灵才又向他们瞥了两眼,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
第二天,连绵了十天的雪终于停了,杨炎便下令,待毓灵公主病愈就继续出发。
毓灵得知此事后,看着窗外的冬阳融融,却有些希望自己再多病个几天才好。正想着,婢女端着刚熬好的药便进来了。
闻着药的苦涩气味,她不禁皱眉,推开盘子道:“先放桌子上吧,我现在还不想喝。”
婢女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门口站着的杨炎,杨炎看了眼她空荡荡的手道:“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婢女低头恭敬道:“公主说还不想喝,让奴婢先放下了。”
杨炎点点头便让她退下了。
直到傍晚,杨炎听见旁边房门声,出去又碰到白天那个婢女,手上端着已经凉掉的一碗黑色的药。
杨炎眉头轻动,半天道:“拿下去重新熬一碗。”
半个时辰后,毓灵坐在梳妆台前刚卸了首饰,准备睡觉时,又听到了敲门声。心想估计又是那个送药的婢女,她懒懒道:“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她抬头从镜中却看到那个人,惊讶之下,手上发钗一声脆声落到桌上。
她小时候听娘亲说,在女子的铜镜中,偶然抬头能看到的人,便是你的一生人。
她回过头去,睁大眼睛看着他,杨炎也看了她一眼,便将手中的药放到桌上。
毓灵发呆了一会儿,才坐过去,默默地端起药便往口中送。
杨炎的一声“别”还未出口,随着她的一声“烫”的痛呼,她手中的碗便已经脱手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杨炎倾身下意识地便伸出了手,下一刻,碗已经落在了他的手掌上。碗中荡起的药也泼出了一些到他的手上。
他微微皱眉,手也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把碗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毓灵此刻才回过神来,脸上尽是窘迫。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