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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平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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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在灯下大眼对大眼,过了一会儿,拎着换身衣物出来。到了大门外,黑黢黢中来了一个人,是采菱。采菱问:“找过你了吗?”春叶道:“找过了。你承认没有?”采菱道:“我当然承认了。小强那人蛮好的。”春柳嘘了一声,三个姑娘四处张望,没人,田磊妈早走了。采菱道:“走,咱们找小桂去。”
这天晚上“炸鱼”炸得特别高兴,尤其是春叶、春柳、采菱、小桂四个,几乎是兴奋了……但凡掌握了某项秘密的女人总是很兴奋的。她们互相泼着水,泼得河上水雾迷蒙,她们格格笑个不停。小桂又扮水鬼把崔菊往深水里拖。春柳道:“杏花现在是‘外来妹’了,咱们唱个《外来妹》里的歌子。”被春叶喝住了:“赤条条的唱歌成什么话?要唱回去的路上唱!”
9
春叶和采菱的钱本来准备买换夏的衣裳,现在“借出去”了。田磊妈作为惩罚,暂时不会替女儿还上这笔亏空。同样作为惩罚,春叶妈和采菱妈也不会再给女儿补给,两个人的钱又不敢拿出来用,怕露馅,只好冻结起来。采菱把四张钞票藏在床头一张小虎队的画像后面。采芝的钱没有借出去,第二天大李庄逢集,她约了春柳赶集扯裤子料。
两家的二姑娘每人扯了一条裤子,料子是一样的,采菱妈讲的价。到裁缝摊上量体裁衣,采菱妈叮嘱:“丫头十七了,眼看要发胖,你往肥里大里做。”
乡下都是这样,正长身体的孩子做衣服都是做得偏大,刚穿时不合身,过上几个月、一两年就合身了,不然很快就小了不能穿。这是一种节约的手段。裁缝很尽职地答应了。
过了五天做好了,拿回家来一试,春柳的刚刚好,采芝的裤管腰身都肥得像水桶,她穿着这不合身的新裤子沮丧极了。以前都是穿姐姐穿剩的,现在好不容易做件新的,却穿不出去。
不过她很快想出一个办法。小桂的三嫂嫁过来时嫁妆中有台“飞人牌”缝纫机,她心灵手巧,经常给自家和邻居家的孩子改衣服。不如拿去请她帮忙改。采芝打定主意,拿上新裤子央小桂陪她去。
小桂三嫂见是一条崭新的裤子,踌躇着不敢改。后来她想出一个折中办法,把裤子翻过来,每道缝往里收一点,用缝纫机跑一遍。跑好了用电熨斗一熨,也挺好的。采芝谢了她,高高兴兴把裤子拿了回来,到家她就穿上了。
这十七岁的女孩子几乎完全没有发育,个子没她姐姐高,而且还要瘦。但是她和姐姐一样,也是很聪明很有主意的。她穿着新裤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在镜子里左右照着,现在有多利落!臀是臀腿是腿的——那两年流行一种“西裤”,裁得过份合身,从臀部到脚踝都很窄,许多人穿上都显出两条修长的麻杆腿来,可是都没有采芝这么麻杆。
采芝在屋里扭来扭去地走着,自己赞美着:“这才叫健美!”她姐道:“美我没看出来,我净看出来‘贱’了!”采芝正在高兴头上,也没听出姐姐话中的嘲讽。
她妈进来了,看着她的裤子愣了一会儿,指着问:“你哪来这条裤子?”采芝道:“就是刚做的那一条,我叫小桂三嫂改了。”
采菱妈一听就炸了:“什么?你把新裤子改了!你这个败家子,搅家星,你作践谁呢?穿这么瘦你以为美?你个浪货想勾引男人呐?”
采芝灰了脸,赶紧脱了,穿上一条旧的“水桶”。采菱妈哪能轻易饶了她,她拿起新裤子到门外抖着看。明亮正在堂屋喝凉茶,她叫:“采菱爸出来打采芝,这个小贱货我看不打不行了。一条新裤子,你看,你看,这改成什么了?上午才拿来她晌午就改了!”
明亮出来了,将采芝拉过来,掇一条短棍就打。采芝一声不吭地站着,脸灰缩得像一粒晒皱了的青豆。明亮一边打一边狠狠地说:“早该打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就知道玩!你是孙悟空托生的?无法无天的,再不打你……我看你能上天!”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采菱冷着脸站了一会儿,过来拉:“爸,打两下够了。”明亮瞪了她一眼,“我连你一块儿打!”说话间一棍子敲到采菱腿肚子上。采菱妈骂:“你又是什么好货?不是你成天带着她卖骚?一天到晚浪不够……”采菱咬着嘴唇,一甩头进西屋去了。
这时小李妈听到动静赶来,拉住了明亮,“这么大孩子,别打了!”明亮扔了棍子,披件衣裳出去了。采菱妈气犹未消,愤愤地道:“表奶你别护着她,这个小婊子不是个好货,放着学不好好上,净寻思着卖骚……”
10
采芹和换换本来躲在堂屋的门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这时赶紧收拾了饭桌,摊开作业本来写。采芝涨红了脸,“我不上学都四五年了,一吵架你就提,有什么好提的?你不骂人不行啊?”
采菱妈听她居然敢顶嘴,更气得要炸,她的嘴巴机关枪似的:“小婊子,小婆料!你上学不行就知道玩,现在大了更知道顶嘴!你个小婊子,才这么点大就知道骚!你想打扮成妖精钓男人是不是?你还顶嘴!家里呆不下你找男人过去!都生花心疯了!”
她嘴巴开开阖阖,连珠炮似的喷出一连串的脏字儿,如果拍成周星驰版的电影,她嘴里喷出来的就是些莫名其妙的各色符号。
采芝的脸愈来愈红,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疯了似的往门外跑。采菱妈伸头张着,叫:“有本事你死在外头别回来!”
采菱在西屋拆那条裤子,才缝上去的四道线很容易就拆下来了,她吐着线头把裤子扔给她妈。采菱妈理着一看,还是好好的一条裤子,只是几条烫迹线太惹眼。她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小李妈道:“采菱,还不去把你妹追回来?”采菱道:“我还要晒绿豆呢!”她冷着脸,端了一筛生虫的陈绿豆踩着木梯,上了厦檐。采菱妈恨恨地骂:“这小婊子早晚要死!”
她抖抖裤子,无计可施。小李妈道:“你还不看看去?”采菱妈道:“没事!这些小婊子越给脸越上脸!表奶你忙你的去。”小李妈就出来了。
采菱妈到春叶家,喊:“春叶,春柳!”春柳用手指梳着头出来了,采菱妈凑上去悄声道:“采芝刚才叫我骂了几句,往东南跑了,你看看去。”春柳慌忙点头,扣上鞋出去了。
春叶妈睡眼惺忪的从堂屋出来,问:“什么事呢?”采菱妈凑上她耳边,叽哩咕噜一阵说,春叶妈边听边点头,“都和杏花学坏了。”
春叶握着一卷书出来了,问:“什么事?”春叶妈道:“没事,你看你的书去!”春叶刚才全神贯注地看一篇介绍李叔同诗词的文章,竟没听到动静。
她又回屋去了,继续读她的“一杯浊酒尽余欢,今霄别梦寒”。
采芝哭着跑过杂树林子,小桂看见了,跟着去追,后来又添上春柳。
采芝跳过水渠,跑过麦场,跑过夏茬地,小桂和春柳跟在后面喊:“采芝,你回来,你干什么呢?”采芝只是哭着,跑得飞快,一直跑到大李庄水库边上,劈里扑通就下去了。小桂和春柳跟着下去,两人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把她拖上岸来。小桂道:“采芝,你疯了!”
采芝哭着说不出话来。她从小贪玩,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到五年级时,班主任叫她留级,她嫌丢人,就不去上了。过了两个月反悔,想再去念,家里人又不同意了:这两个月在家帮着干活,减轻了采菱妈很多负担,听她又要去念,就骂她:祖宗丢翻身,学习不行,玩起来像个跳山猴子,少去现世了!
采菱这辈子就和学校彻底绝了缘。她悔呀,她恨,心上到现在还拧着个大疙瘩。作为家里的二姑娘,好衣裳轮不到她穿,干活时又都把她当个大人使唤。她都十七了,知道好歹,她心里屈啊。
采芝屈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哭。旧“水桶”湿透了,紧紧地巴着腿——现在更“健美”了。小桂、春柳的裤子也都湿了,她们劝她:“又不是别人打你,自己父母,不丢人。你别想不开啊!你哭,哭一阵跟我们回去。”采芝伏在沙滩上哭,两个女孩默默陪着她。
田庄的西北方涌上来一大堆黑云,墨黑墨黑的,太阳给黑云镶了红赤的边,仿佛一座乌金的山。小桂自语似的:“恐怕要下雨了。”
说话间乌金的山忽然崩塌了,轮廓模糊,而且烟尘弥漫。她们闻到了一股雨的潮腥气,转眼就听见水响,而且看得见乌云下面细密的雨线,涮涮然直往这里移过来。小桂跳了起来,“要下大雨,快跑!”她和春柳拖着采芝的胳膊往家跑,跑到半路,雨浇下来了,转眼将三人头发衣裳都打湿——现在通身都健美了。
11
大雨哗啦哗啦放肆地下着,一直下了半个多小时。久渴的大地狂吸着雨水,路边的花草洗去了满身灰尘,感激得浑身战栗;小树苗跳着摇摆舞,半大的玉米苗微醺似的摇头晃脑。坚硬的村道不吸水,雨水横流,冒着无数珍珠似的泡儿,雨珠儿在水上滚,晶莹剔透得仿佛金刚石。田庄淌着无数条金刚石的河流,他们发了大财了——至少在视觉上,他们发了一回财。
天上轰隆隆滚着雷,仿佛不花钱雇来的吹鼓手,打着擂着,欢庆着他们的发财。闪电轻柔地摇拽着,一阵白光,又一阵白光,抛下了不可胜计的金刚石、水晶石、猫眼石——老天爷今天变得如此慷慨!
潮湿的云层渐渐淡了,被风吹到遥远的东南方。雨停了,太阳斜斜地照着大地,田庄人又把湿衣服往外晾,采芝的旧“水桶”也搭在院中晾绳上,她的人缩在西窗下,和采芹研究一道习题。采菱妈拿着铁锨到大门外排水,遇着春叶妈也在排水,两人笑了笑,夸赞着今天的及时雨——真是及时雨啊,帮她们镇压了一次起义。
两个“统制阶级”在阳沟那儿碰头,又嘁嘁地咬起了耳朵,也许在交流镇压起义的经验。
平原上一碧如洗。东天上现出一道彩虹,一头搭在大李庄的树稍上,一头斜斜地伸向云层的深处。如果大李庄人愿意,他们可以踩着这虹桥上天的。然而虹桥不愿意,他们也就上不了天。这和男女姻缘一样,也要两厢情愿的。

十、美丽盛夏(1)

1
平原迎来了盛夏。雨一场接着一场,圩里的臭橘障子底下,腻着绿幽幽的青苔。放了暑假的孩子们一天到晚在杂树丛中转悠,寻蝉蜕,挖解了——当地人管蝉叫解了——雨后是解了大量出土的时候,孩子们寻着了,拿回家去油炸或火烤,据说味道极香。寻得不耐烦了就挖,十来个孩子扛着锄头铁锨,在杂树丛中又挖又刨,争着抢着,仿佛在找金矿苗。小桂家杂树林的地被整个翻了个遍,金银花的藤蔓刨断了多处,延斌发了脾气。但小桂妈很高兴,她准备在翻好的地里种点葱,不花钱倒请了一帮翻地的小工,所以她对孩子们是非常的客气。
解了寻没了,高树上有它拖得极长的吟唱。又有一种小小的类蝉的虫豸,当地人叫“要得儿”,倒像句四川话。那虫子的叫声的确是“要得儿,要得儿”,整天没个歇时的叫着,一头趴在树枝上吸食树汗,心满意足的样子,难怪它要不停地赞:“要得儿,要得儿……”
高树上的解了够不着,孩子们寻些够得着的“要得儿”,撕去翅膀,只为玩;臭橘障子里生有“狗奶子”,一种柔弱的灌木,枝条类迎春花的枝条,结一种红色的小浆里,像枸杞子。这果实就叫“狗奶子”,不能吃,但每有大人拿了它泡酒,据说能治什么病。孩子们寻“狗奶子”,有时也挖蚯蚓,用钓钩穿了,拿到小沟边钓鱼。到了中午,炎炎烈日照着,他们结伴下河洗澡,久久地在水里泡着玩着,满河都是光屁股小孩。
小河的岸上水草丰茂,有野枣,一种小灌木,类枣,但质粗糙不能吃;有野葡萄和野草莓,也都不能吃;还有茅莓,小孩拳,孩子们摘了来玩。运气好的话能寻到薏苡,他们叫“大米”,寻着了立马剥了吃下肚去。
又有一种藤蔓的草本植物,结一种蒴果,嫩时可以吃,叫“货郎瓢”,孩子们为了那点淡白嫩腻的享受,就整天翻着找这种瓢。
灌木藤萝间杂生着野草,许多都是草药,薄荷、香附子、曼陀罗、草决明——当地人叫野花生的——还有苍耳、七叶一枝花、泽兰、鸭舌草……当地人大多不认识,牛马又不吃,故此长得蓊郁蓬勃,泼辣辣地盖满了河边的空地。禾本的牛筋草、狗尾巴更是到处都是,顺着大路、田埂,蔓延、蔓延,放肆地生长着,像此时此刻某些人心底的爱情。
绪东常到明喜家里去。老李在靠明喜家这边种了几棵西红柿,当地叫洋柿子,用几根乱树枝围着,成为一个小小的园。但园中洋柿子不是主角,主角是那些草花。老李夫妇爱种点草花,数十年如一日。
小园里的草花蓬勃怒放,有鸡冠花,紫红肥厚像公鸡冠子;步步高,红黄白紫各色都有,常开不败;有臭菊,气味臭,花却极其美艳,颜色繁复斑驳;凤仙花,当地叫指甲花,把它的花捣碎了可以染指甲,比指甲油淡雅;紫茉莉,当地叫粉豆花,种子里的胚乳可以做化妆用粉,这种花每天早晚都要开一次,在从前没钟没表又遇着阴天的时候,老李夫妇就靠这种花判断时间,花一开,她就晓得该烧晚饭了。
绪东到明喜家的时候,常常为这小小的花园吸引,走过来久久地欣赏,“姹紫嫣红都开遍”,确也是赏心悦目的。但是在绪东心里,最赏心悦目的还是另外一枝花,一枝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名花——他来看这些花其实不过是个幌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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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飞舞的时候春叶在门口扫地,有时搬一张椅子,坐在柿子树下看书。厚重的柿子叶下藏着尖尖鼓鼓的青柿子。有时候她们好几个凑在一起织毛衣,或者打扑克,有时候她们背了粪箕子,结伴下湖割猪草、割驴草。
其实到了湖里的时候,她们大部分时间也是玩,坐在石桥上互相掏耳朵,或者在树荫下斗草,用草编制各种小玩艺。崔菊会用狗尾巴草编小狗,编出来能站,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四条腿、瘦脊梁,惟妙惟肖。
有时候她们也玩活物。蚂蚱,捉来撕去它的翅膀和大腿,眼看着它丝丝缕缕的肌肉越拉越长,越拉越细,最后完全断裂。她们不觉得有什么残忍,因为蚂蚱是害虫。
崔菊胆子大,她会玩蚂蝗,在手心里团啊团啊,团成一个球形,这蚂蝗就等于摇白旗了,这时候崔菊用一根草棒子捅蚂蝗,把它完全翻过来,像屠夫翻猪肠那样,放在路中间晒干,这蚂蝗永世不得复生了。
又有时玩青蛙,癞蛤蟆。有一种蛤蟆很有趣,把它放在地上用手指弹,弹着弹着,它的肚子就涨起来了,越涨越大,像吹了气的皮球,歇了手不弹时,它的肚子又慢慢缩回去,像泄了气的皮球。
青蛙一般通身碧绿,背上三条金色纵纹,看起来金碧辉煌。它是弹不涨的,这些姑娘想看到它涨,就用一根麦杆捅进它的身体,吹气进去。这青蛙会不会死呢?放它走的时候它两个大眼依旧炯炯有神,丝毫没有要陨命的迹象。
然而这也太残忍,现在不常玩了。当然,小的青蛙和蛤蟆最好玩,刚褪去尾巴,身子只有指甲大小。她们把它放在掌心里,小小青蛙跳着,爬着,她们的手和心全痒起来了,大家格格地笑,觉得小青蛙真可爱——所有动物在小时候都很可爱的。有一次她们都带了空火柴盒,把小青蛙装进去,割一阵草,拿出来玩一阵。晚上带回家玩,睡在蚊帐里也玩,第二天出去再把小青蛙放掉。这小青蛙长大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呢?它们曾经作为宠物,在姑娘的香闺里呆过。
她们有胆子玩癞蛤蟆、青蛙,胆子似乎很大,然而见到毛虫和蛇,她们还是尖叫着四散奔逃,而且苍黄了脸,宛如到了世界末日。她们的胆子大小实在很难说。这其实不怪它们,那些毛虫长得太……又恐怖又恶心,浑身尽是肉,蠕蠕地动着,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至于蛇,那更有理由为它们恐怖得尖叫。她们从来没仔细地看过蛇,也很少碰到,这宿怨是从哪里来的呢?不知道,反正蛇已成为一种象征,一种符号,见了它就尖叫也似乎成为一种本能,埋藏在每一个女人的意识深处,一见引信,就会爆发,比世间最灵敏的遥控接收装置还灵。
是的,她们的胆子和她们的性格一样难以捉摸。比如她们怕走夜路,怕黄蟮泥鳅,怕一切柔若无骨细长可疑的东西,但是她们还是经常下河洗澡。小河白天都被小屁孩占据了,她们现在到大李庄的水库洗。天太热了,割完草渐近中午,到水库里洗一通,回来刚好换衣裳午睡。
大李庄水库是颇浩渺的,当地人称之为“国汪”。庄里有许多“三角汪”、“打泥汪”、“黑鱼汪”,都很小,其实就是池塘,但当地除了“鱼塘”、“石塘”,几乎再没有别的关于“塘”的名词,一律称“汪”,再深者称“渊”。水库那么大,当然有资格称为“国汪”,国家的“汪”。
这“国汪”略呈葫芦形,四周都是荒滩和田地,夏日青纱帐起来时,人迹罕至,是她们洗澡的一个绝佳地方。太阳蒸烤着青纱帐和青草,她们脱了外衣,保留了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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