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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痛的离别啊,无论我多么不情愿,我还是要硬生生地将沈定坚的影子从我心里剥离,残忍得就像将我的血和肉剥离,那种鲜血淋漓的痛啊,快意而肆虐……
我要笑,畅快的笑,最终却变成哭泣。
我还是那样没有出息,和沈定坚预料的一样,我始终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忘了过去好不好?”沈定坚发给我的短信总是如是说。
我拼命摇着头,我告诉他我从来就是这么固执,我忘不掉啊忘不掉,我也不想忘掉,就让这段回忆陪着我老去,从此我再不是那个单纯地笑着露出一对可爱兔牙的女子,我肆意而放纵,我在我的人生舞台上疯狂的生活,任意悲喜……
※※※
夜已经很深了,我已经很累了……
亲爱的,我要回家了……
※※※
在楼下我看见朵朵的住处还亮着灯……
这是北京城里典型的白领公寓。
朵朵住在九楼。
估摸也快到凌晨一两点了吧,虽然我没有看表。
怎么朵朵还没睡?她可不象我这种无业游民,可以一睡就睡一整天,不理任何人……
她要上班的。
※※※
屋子里的灯惨白的亮着,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天啊,朵朵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其它,疾步冲进朵朵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
还好,朵朵,我亲爱的朵朵,我的宝贝还好好地坐在床头,发着呆,眼神望着窗外,缥缈而遥远……
“朵朵,你还好吧?没事吧?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把手里的拎包随手往门口一扔,轻轻的在朵朵身边坐下,怕吓着她一样。
朵朵不说话。
“朵朵,朵朵。”我摇晃她,叫她的名字。这丫头怎么了啊?
朵朵还是不理我,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疼痛,朵朵到底怎么了?
“朵朵说话呀。”我把她的身子扳正,脸对着我。
朵朵终于抬眼看了我。
“苏蔓……”朵朵眼泪哗的一下子涌出来。
我措手不及,连忙抱住她,一迭声问她怎么了。
“冯天纵,他病了。”朵朵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吁一口气,天,以为什么大事呢,吓一大跳。
冯天纵这人我知道,是朵朵继闵锐之后的第二任男友,用朵朵的话来说,是个大嘴巴单眼皮很性感的家伙,朵朵喜欢他超过闵锐多得多。
这也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
冯天纵我也见过几面,长得也不过如此,并没有朵朵情人眼里出潘安所说的那种英俊,充其量也就是个还算过得去、勉强能见人的大男孩吧,可就不知道为何朵朵爱他爱的如痴如醉、不可理喻。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朵朵这丫头不爱帅哥,爱单眼皮大嘴男。
我倒对他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
只是,往往因了朵朵的喜欢,我也只好将就着爱屋及乌。
现在他居然病了,管他呢,又不是朵朵病了,干我甚事?
不过印象中,他是个身体挺不错的男人啊……
怎么好端端的居然会病了呢?
※※※
撇撇嘴,我不屑,“大姐呀,病就病了呗,病了去看医生啊。你至于这个样子吗?”
朵朵忽然用很锋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陌生而冰冷,“我不想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她起身就要关灯。
“怎么了嘛,怎么了嘛,你干吗呀?我不就随便调侃几句吗?至于嘛,这么多年的姐妹,就为了一个男人和我翻脸啊?再说了,我也没怎么说他啊。”我当时就急了,这朵朵,至于嘛,为了一个男人……
“如果是沈定坚呢?你会怎么样?”灯光就这么熄灭了,如同朵朵眼里的光芒。
我立刻沉默了。
如果是沈定坚,我会怎么样?我扪心自问。
别人的伤疤不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痛。即使我和朵朵亲逾姐妹,有些东西或许在瞬间也不能感同身受。
黑暗里,我握着朵朵的手。
我叫着:“朵朵,朵朵……”
朵朵也握回我的手。
我们是好姐妹,没有隔夜仇。
她的手一片冰冷,绝望的冰冷……
如果有一天沈定坚有事,我的手会不会也像她这么绝望的冰冷?我不知道,或许我是冷血的,我的手从来就没有温热过……
“他到底是什么病?”
“遗传病。”朵朵的声音在黑暗中如蚊子般微弱但刺耳。遗传病?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哦。
“遗传病也总有关于哪方面的吧?”
“肝功能的问题……”朵朵欲言又止,遥远仿佛在荒垠的大漠。
我无言。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
“你会不会介意?”黑漆漆的夜里朵朵突然这样问我。
“介意什么?”
“呃,冯天纵的病啊。”一向直爽的朵朵也吞吞吐吐起来。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关我甚事?我介意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冯天纵他现在肝不好,但我和他还是要……,你明白的哦。但我和你不分彼此,我也不知道他的病会不会传染,我打过疫苗,我不怕,可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朵朵这句话就象突然打开了冰箱冷冻室的门,把我和她之间的空气凝结起来,凝结成不能移动的冰块。
沉默在整个屋子里蔓延。
我到底介不介意呢?我问自己。
我和朵朵亲逾姐妹,难道就因了冯天纵,我们从此就要生疏了吗?莫名地我开始讨厌这个男人,恨他给朵朵带来这许多困扰和困惑,恨他不能给朵朵幸福,恨他该死的非要生病却在朵朵的生活里留下巨人般的阴影,恨他多情反似无情状、无情偏是多情郎,弄得朵朵憔悴不堪,神魂颠倒……
越想越讨厌这个男人了。
或许男人都是讨厌的动物。
就好象我不喜欢冯天纵,朵朵也瞧不上沈定坚。
※※※
“我也打了疫苗,我也不怕。”当我终于说出这句话,那层沉默的坚冰终于被打破,友情原来还是需要阳光的。
我和朵朵的友情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照样是同吃同住的好姐妹。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当然,首先我是真的打了疫苗,对肝病终身免疫。
其次我相信冯天纵的病不传染,不然医生也不会放他出来满大街溜达了。
这个倔强的男人不肯住院,非要出来晃荡,医生也拿他没办法,可怜的朵朵,怎么会爱上这号男人啊?
※※※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的送朵朵去见冯天纵。
他们约在“四川食府”门口见面。
我不愿意和冯天纵碰面招呼,所以就在拐弯角把朵朵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太喜欢冯天纵,不仅是因为昨晚的念头,而是在很早以前就对他有了成见。
兴许是先入为主,我和闵锐比较熟,认识七八年了,而他又是一个大帅哥,所以喜欢闵锐多得多,一心希望朵朵能和闵锐在一起。
仅仅是希望而已,他们是不可能了。
有时候“造化弄人”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
但的士经过街角的“四川食府”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张望。
一个穿着米色夹克的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黑包。依稀还是当年模样,至少还认得出来那是冯天纵。
距离第一次见他已经一晃三年过去了,几年的时光就这么在指缝间、在日历台上悄悄流走,流走……
哀愁啊,哀愁,无比的哀愁……
当年那个瘦削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壮实的男人,和街边任何一个匆匆而过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然而,他却是朵朵的全部世界。
※※※
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
我在车里凝视着他,专注于他身上的岁月痕迹,也许是沧桑,也许是成熟……
谁知道呢。
一切改变得那么突兀,却又那么顺理成章。
不经意间我们就这么老了,老了,苍老了……
※※※
他一定不知道一米之隔有人在的士车上那么专注的看他吧。
生活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往往在你不知道的时间地点有人默默关注你,而你一无所知。
※※※
而此刻朵朵,我亲爱的朵朵,我在倒后镜里看到的朵朵……
她看见冯天纵幸福得小小的脸蛋整个儿都绽放出光芒,宝石般灼灼的光芒……
那一层光芒在阳光下,让我对她有了一种不同的幻觉,异样的圣洁……
有爱的人始终都是幸福的。
我还会这么爱沈定坚吗?或者我曾经这么爱过沈定坚吗?
我不知道。
我的爱却已经死了。死得粉身碎骨,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毛发无存,死得连一粒焦黑的骨屑都不剩。
我不想再去看他们了。
转过头来,我叫司机开快点。
只是心,忽然就象被揉皱了一样的疼痛。
※※※
人生总是上演一幕幕的戏目,我们分不清戏里戏外。
而朵朵和冯天纵的这一出戏呢?究竟是悲剧还是喜剧?
我和沈定坚已经是泣着血的惨痛剧情了,希望朵朵不是。
但是这一切谁又知道呢?
老天为什么总是给爱着或者被爱着的人那么多考验呢?难道这样才可以象试金石一样试出比金子还要珍贵的爱情?
第五章
“夜的阴影,夜的空洞……
谁的罪恶在黑暗里悄悄浮动?
面容
月儿一样的苍白
仿佛我的前世今生……
再也无法救赎……”
※※※
当我再次看着“黑炭”冷笑的时候,他已经在朵朵家的楼下蹲了一个礼拜。
那种“蹲”并不是“蹲点”的“蹲”,而是纯粹农民式蹲墙角的“蹲”,令我从心底鄙视。
我是世界上最小资城市里出来的女人,我喜欢优雅或者邪气的男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要妄想我会喜欢上一个乡下土包子。
你就蹲吧,蹲上一辈子,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又开始冷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我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是比较冷血自私的。用雷锋哥哥的话来说,对于我爱的人,我是春风般温暖,夏天般火热;对于我不爱的人,我却如同冬天一般冰冷,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
很不幸,“黑炭”似乎爱上我了,而我,不爱他。
※※※
“你还不走,在这里干什么?”我走进他,带着女神一样的骄傲,刘胡兰一样的大义凛然。
他抬眼看我,没有说话。
他蹲着,我站着。
高高在上的优势让我更加咄咄逼人。
看他那个熊样,我就烦的不行,气得血往上涌。
我最讨厌男人唧唧歪歪缠着女人了,有本事你就让女人爱上你呀,有实力才有魅力,没本事你哼哼哈哈的缠着女人干吗呢。
我冲到他面前,冲着他大吼,完全忘了淑女应有的风度,“你丫倒是说话呀,怎么现在哑巴了?好好一个大男人,也不找点正经事做,跑来这里发哪门子疯啊?”在没来得及说完我早就想好的恶毒话之前,“黑炭”腾得一下站起来。
他的身高和体形很有压迫力,我就算再傻,也看见了他不英俊的黑脸上,神色一变再变……
别的我不敢说,识时务我可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我很聪明地闭上嘴,改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
他忽然使劲抓住我的上臂,我痛得大叫,“你干吗呀?”一着急,我就忘了刚学的京腔,一口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出来了。
“你问我干吗?我还问你干吗呢?高兴理我就扯着我满街溜达,不高兴理我就眼睛朝上翻。你TMD的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你爱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我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你快放手呀,你这个混蛋!”呲牙咧嘴之余,我居然还能够想的起比较有杀伤力的京腔,连我都很佩服自己。
“你这不是耍我吗?”看我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很多。但他的脸色却如同渐渐黑下去的天色一样,黯淡了许多。
“谁耍你了?反正我不喜欢你。”我照样理直气壮。
“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还和我逛街、吃饭、打电玩?不喜欢我还和我吃羊肉串、看电影、在大街上遛弯儿?”
我一时语塞。
在我的观念里面,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拉个壮丁来陪是天经地义的事,管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谁,只要能陪我疯陪我玩就ok了。
一般来说,我从不会去想别人的感受。
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
但是自私也是没有错的,这个世界谁不为自己而活呢?谁会象那些肥皂剧里的傻B剧情一样处处为人着想呢?
现实是冰冷的,里面没有骑着白马的王子,就算有,也会象沈定坚那样抱着别的公主上马绝尘而去。
Ok,没有王子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一大堆青蛙里面虚掷青春。
只是,请不要,不要再要求我象个公主那样优雅。
你看我已经脱了天使的外衣,折了天使的羽翼,涂了血红的双唇,露出尖利的獠牙……
从天堂永坠地狱,然后在地狱里永生……
※※※
但一刹那,仅仅是一刹那,看着“黑炭”幽暗的脸,我也有点难过,内心的感觉就好象,好象大学食堂里的青菜豆腐汤飘着一点点油星一样飘着忏悔的歉疚。
但很快就融化了,消散了,看不到一点痕迹……
我仍然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我就是不喜欢你!怎么着?谁要你屁颠屁颠跟着我啊?犯贱!”我说话向来口不择言,被沈定坚宠坏了。
“黑炭”的眼里窜出一丝异光,我看着怎么象毒蛇吐信般凶恶?“不喜欢我?恐怕由不得你。”他冷笑。
背上隐约有了冷汗,原来我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由不得我?!难道由得你?!”我色厉内荏,硬撑着冷笑,笑得比他还厉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好像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只是他的笑声为何比我凄厉冰冷那么多?这个仲夏的夜晚竟似结起冰来……
※※※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祥和。
朵朵依旧和冯天纵生死缠绵,我也照样在北京城里的各色酒吧里泡着,泡着泡着就快泡成了四川泡菜,醉生梦死……
在这种宁静中,我总有异样的感觉,好像暴风雨来前的安宁,让人心神不定。
“你丫不要疑神疑鬼了。”朵朵笑话我。
我也希望我是。
“不就是一大黑炭嘛,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子吗?”朵朵和冯天纵互相煎熬、折磨之余,还不忘拿残存的一点力气来数落我,“不是我说你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也不知道分寸,什么人不好招惹,去招惹那种人,如果他要是死了心缠上你,你可就完了。”
“缠就缠呗,又能怎么样?”
“还嘴硬呢,小心他强暴你,嘿。”朵朵撇着小嘴,“嘿嘿”坏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强暴?!”想起“黑炭”那俄国熊一样的身材,我不寒而栗。“他敢?!”我的声音我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更何况朵朵。
“他为什么不敢?他要真是兽性大发,你拦得住吗?”
“我,可以报警……。”我讷讷的说,像是告诉朵朵,又像是安慰自己。
“报警?!他在暗你在明,你怎么报?难不成你提前报警找个警察贴身保护你?哈,你以为你是李嘉诚的女儿啊?”
明知朵朵说得对,可是死鸭子的嘴巴还是那么硬,“大不了我泡个警察帅哥保护我,哼,who怕who啊,最最大不了也就是被强暴,切,闭上眼,当他是沈定坚不就完了吗?我又没多么三贞九烈。”
“少来,你这死丫头别嘴巴哇啦哇啦,好像自己多牛似的,你以为你说泡就能泡到啊?警察局是你们家开的啊?哼,你瞧你那小样儿,你要真被那块大煤炭上了,我看你不巴巴的飞回上海跳黄浦江才怪,别说你了,我看见他也想吐了,我总算不是个挑剔人儿吧,比你审美要求低多了,换你不死才怪呢。”
我懒得搭理她。丫的,和她在一起,,什么都被她看得透透的,我怎么混啊?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朵朵。我还有什么可说?
※※※
溜达在北京的大街上,我还真琢磨着泡一警察gg来保驾。
“黑炭”绝非善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