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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克利夫还说了什么,但迈肯一句也没听进去。布里斯托。。。认也不认识,好象是个重要的港口城市,有丰富的煤炭和矿产资源。至少还不算太远。。。只是个临近——
“你永远也没机会返回石字区,”伯爵开口,拉回他的注意力,“这里不再欢迎你,原因我不想提及。如果你胆敢回来,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迈肯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受到过的最仁慈的恩惠,一个仆人受到这样的礼遇应该感激剃零,但平生第一次,他痛恨这样的恩赐。他勉强咽下要冲出口的反对,内心如针扎般念叨,爱琳。。。。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就动身,”西斯克利夫表情淡漠,“法汉一家专门送货到布里斯托去。你可以坐在他的马车后面。马上去收拾你的行李,到村里去找法汉,就可以动身了。”他打开抽屉,拿出枚硬币扔给迈肯,5先令。
“你的月薪,虽然你这个月还没做满,”西斯克利夫补充,“我不想让人说我克扣下人。”
“不是的,爵爷。”迈肯低声。加上这5先令,他房间里所有的继续大概有2磅了。他得好好留着钱,要知道学徒未必有薪水的。
“你可以走了,把制服留下,往后用不着了。”伯爵注意力放回桌面的几份文件上头,彻底漠视迈肯的存在。
“是,爵爷。”迈肯离开书房,思绪起伏不定。为什么伯爵什么也不问?为什么不严厉责问他们俩进展到哪步了?也许伯爵不想知道,或许西斯克利夫做了最坏打算,认定爱琳已经招迈肯做了入幕情人。爱琳会受惩罚吗?
在这里已经永远找不出答案了。他不能再保护她、照看她。。。他已经被彻底驱逐出她的生活,但在走之前,他必须要去见她。麻木的感觉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胸口和喉咙像火烧般的烁痛,好象肺里吸进了火焰一般。
☆☆☆。。。☆☆☆。。。☆☆☆
爱琳听到期待的声响。。。迈肯悉索爬上阳台的声音,她心乱如麻。她的拳头握紧,抵在翻腾的胃部。她知道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即使父亲不插手,她和迈肯的事终究也会以悲剧收场。迈肯应该有个全新的开始,和过去的一切人事都一刀两断。他会找到其他姑娘,一个能全心全意毫无束缚爱他的人,而这正是她做不到的。毫无疑问的是,他绝对会吸引众多红袖招。
爱琳只希望可以找到另一个办法让他自由—一个对两人来说都不那么痛苦的办法。
她看到迈肯已经爬上了阳台,蕾丝窗帘后映衬出他的剪影。门轻微推开。。。他以脚支开的。但和从前一样,不敢越门槛半步。爱琳小心拿起床边的蜡烛,她的身影投影在玻璃门板上,和他的身影完美交叠。门开了,叠影消失。
爱琳坐在靠阳台最近的床沿处,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你和伯爵谈过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呆板,但后背却因紧张而落下一滴汗。
迈肯安静地站着,品读她的优美轮廓,注意到她刻意撇开的距离。她本该早就扑进他怀里的。“他跟我说——”
“我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爱琳柔声打断,“你要离开这里了。这是再好不过,真的。”
迈肯困惑地摇摇头,“我想抱抱你,”他低声说,首度踏入她的房间。可是在爱琳制止的手势下,他停下脚步。
“别,”她说,感觉呼吸快要停止,“都结束了,迈肯。你要做的只是跟我道别,然后回去。”
“我会想办法回来的,”他声音浓重,“我会按你希望的——”
“那不是明智的做法。我。。。”她强迫自己,抑住对自己的憎恨,继续开口,“我不希望你回来。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迈肯茫然地看着他,往后退一步,“别这么说,”他痛苦地低喃,“不管我到哪里,我都会爱你。告诉我你和我有同样的感觉,爱琳。上帝。。。如果没有些许希望,我也不想苟活。”
看来,‘希望’就是他的致命伤。如果心存希望,他就会再回来,被父亲折磨死。唯一解救迈肯的方法是让他走的远远的。。。熄灭对她的所有爱恋。如果她做不到,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离开了。
“我已经向父亲道过歉了。”爱琳轻声苦涩说,“我求他赶走你,这样我可以免掉出面的尴尬。当然,他很生气——他说我至少该挑一个比马厩小厮更高级点的男人。他说的对,下次我得好好挑选了。”
“下次?”
“有阵子你的确让我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已经烦了。我想我们俩还是做朋友的好,毕竟。。。你只是个仆人。所以我们还是说清楚的好,在我没说出更让你难过的话之前,你最好走吧,迈肯,我不再需要你了。”
“爱琳。。。可你爱我啊。。。”
“那是说着玩的。从你那儿我学到了很多,现在可以找个绅士正经八百地玩了。”
迈肯沉默着,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头受了致命伤的动物。爱琳内心拼命地呐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呢?”她问,每个讽刺的字眼都像针扎在喉尖,“你是个私生子,迈肯。。。没有家,没有血统,没有钱。。。你用什么养我呢?请你,走吧。”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印出血痕。
室内沉寂,爱琳低下头,战栗着向上帝祈祷别让迈肯靠过来。如果他碰到她,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她的意志力就会粉碎,她强迫自己呼吸,用力地一次又一次。她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他已经走了。
她从床上站起,跑到盥洗盆边,手指紧抓住盆边缘,激烈地呕吐,直到胃里排空,双膝无力地发抖。她慢慢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手指紧抓住栏杆把。
迈肯远去的背影,孤单走在路上。。。那条通向村里的路。他的头低垂,一次都没回头。
爱琳饥渴地注视他的身影,知道毕生再也不会和他碰面,“迈肯,”她低语。她一直等到他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把冰凉的脸埋进睡衣里,无声地哭泣。
第四章
菲科斯太太走进爱琳的小隔间,这是她卧室的私密空间。这座小小屋原是17世纪一座城堡里的内属物,几年前伯爵和伯爵夫人在海外旅行时买下了这个圆拱顶的小东西,彻底打造一番后,面貌焕然——有嵌板、上好色、还有顶板、地板——简直就是个小房间。这样的东西在英国很罕见,但在法国却很普遍,位高权重的阶层人士常在里头做白日梦,或学习、写作,和朋友密谈。
爱琳缩在角落里,双眼无神瞪着前方。身旁有一堆小东西。。。一匹彩色金属制小马。。。几个锡兵玩具,有几个断了胳膊。。。几颗廉价的男式衬衣纽扣。。。一把手工折叠小刀,上面雕刻着牛角花纹。这些都是迈肯的东西。她的手里抓着一本口袋书,是本教儿童简单语法和拼写的图书。菲科斯太太记得,她不止一次看到孩提时的爱琳和迈肯一起读这书的情形,两个小家伙头靠在一起,爱琳非要教他功课,可迈肯老大不情愿,他宁可像无拘无束的动物般跑到树林里撒野。
菲科斯太太皱着眉,把盛着汤和吐司的托盘放到爱琳膝上,“你该吃点东西了。”她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包含着全然的关心。
迈肯走了好几个月了,爱琳几乎不怎么吃或睡。她像被掏空般,大部分时间呆坐着。如果非要下去和全家共进晚餐,她也是默默地坐着,食物碰也不碰。伯爵和伯爵夫人以为她在使性子。但是菲科斯太太绝不同意他们的想法,这些人为什么看不出来,爱琳和迈肯之间有着多么紧密的联系啊。女管家抛开忧虑,提醒自己,他们只是孩子,年纪还轻。可是。。。失去迈肯看来真的让爱琳彻底垮了。
“我也想他,”女管家说,想分担她的忧伤,“可是你得知道,怎么样才对迈肯来说是最好。你也不想让他留在这儿,巴巴地看着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亲爱的,你看上去脸色苍白又憔悴,头发像马尾巴那么干。如果迈肯在这儿,他会怎么说呢?”
爱琳呆滞地看她,“他会觉得我活该,我对他太残忍了。”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他会回过神,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你真的这么想吗?”爱琳兴致缺缺地问。
“当然了。”女管家坚定回答。
“可我不。”爱琳拣起窗边的金属马,无焦点地看它,“迈肯会恨我一辈子的。”
女管家沉思,可以肯定的是,要是还不采取点什么行为的话,女孩的身体健康接下去就糟糕了。
“也许我得告诉你。。。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菲科斯太太说,她本想保留这个秘密的。因为她也不知道爱琳会有什么反应,一旦被伯爵知道她把信给了爱琳看,那这儿就会多一个囚犯了——她自己。
女孩阴郁的双眼突然散发生机,眼神热切,“什么时候?”
“今天大清早。”
“他写什么了?他好吗?”
“我还没看哪—你知道我眼神不好使,光线要亮点。。。我的眼镜儿也不知道。。。”
爱琳一把把托盘推开,站起身拉住她,“信在哪儿?快给我看看——哦,哦,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
菲科斯太太忧心地看着女孩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下命令似的说,“信在我房间里,如果你想看的话,得先把托盘里的东西吃掉。”她的语气坚定,“听说昨天到现在你就一点也没吃—这样子还没下楼你就会晕倒了。”
“上帝呀,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的到吃的?”爱琳愤怒地说。
菲科斯太太站在原地,不为她的目光所动。女孩终于妥协,拉过托盘,抓起一片面包,忿忿地塞进嘴巴。
女管家满意地看她,“这就好。吃完后你来找我—我在厨房里。然后我们就到房里去看信。”
☆☆☆。。。☆☆☆。。。☆☆☆
爱琳狼吞虎咽,差点被面包呛到,喝汤时勺子在她手里抖得厉害,送到嘴里时汁已经洒的遍地。她的思想也停不下来,一片混乱。迈肯的信里不会说原谅或理解她之类的字——根本都不会提到她。没关系,只要知道他还活着,生活安好,她就放心了。哦,上帝,等他的消息等得她快饿死了!
匆匆搞定汤后,她不耐地把勺子扔到一边,起来穿上鞋。她真是笨啊,怎么就没想到通过菲科斯太太跟迈肯联系呢。虽然爱琳不能直接联系他,但可以通过管家间接接触啊。她心里涌上温暖的悸痛,这个想法稍稍慰给了她分离几周的相思之苦。一想到那封信,羊皮纸上有迈肯亲笔的记号,爱琳就兴奋不已。
她走进厨房,引起洗碗女仆和厨娘的窃窃私语,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她抑制不住兴奋地跑到大木桌后的菲科斯太太那里,女管家正和厨子说话,一旁是砖制的炉子。厨房里弥漫着煎鱼的味道,那股油油的腥味让爱琳的胃觉得很不舒服。她大力地吞咽下口水,抑制住呕吐的冲动,走近女管家。
“信呢,”爱琳在她耳边提醒,菲科斯太太微笑。
“好。等一会会,小姐。”
爱琳点头,不耐地叹气。她转向炉子,一个厨娘正在笨手笨脚地翻转鱼身。油不断从锅里溅出来,滴滴飞弹开,流进底下不用的一篮碳上。爱琳因她的笨拙而皱眉,攫住她的手臂,把她推到管家那里。“菲科斯太太—”
“好啦,马上就好了。”女管家还在和厨子商量菜单。
“我知道,可是炉子——”
“就一句话了,小姐。”
“菲科斯太太,我觉得这个厨娘—”
爱琳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巨声打断,跟随而来的是浸透油的篮子着火引发的爆炸。火舌直窜到了天花板,一盘鱼被带的四散。爱琳震惊了,厨娘颤抖地靠着她,两人的呼吸因缺氧而开始困难,她们无力地靠在大木桌旁。
爱琳朦胧中听到女仆们的尖叫,菲科斯太太在大声吩咐从贮藏室里搬盐过来洒到火上。爱琳转身想出去,但她已经被火包围。突然她感到身体剧烈疼痛,惊骇地意识到是自己的衣服上着火了。她本能地想跑,但到处都是火和烟。她看到菲科斯太太惊恐的脸,然后有人把她扑倒到地上。。。一个男人在大声地咒骂。。。有人用力拍打,想熄灭她衣服上的火苗。爱琳尖叫着挣扎,但她呼吸越来越弱,眼前一片模糊,慢慢陷入黑暗。
第五章
12年后
“看来那些美国人已经到了。”爱琳嘲讽地开口,她刚和妹妹奥莉维亚晨间散步回来。她停在蜜色石墙旁,注视宅子门口四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仆人们忙碌地在中庭里穿来穿去。大大的中庭院落一边是马厩另一边是仆人的住处。客人们随身带了一个月的行李和衣物,打算在石字园好好停留。
奥莉维亚站到爱琳身边,她24岁,外表出众,浅栗色的秀发,榛绿色的双眸,身材苗条娇小。光从她活泼的姿态看,她似乎无忧无虑。一旦看入她的眼睛,就能察觉到,她必定为曾经有过的幸福付出过惨痛代价。
“真是笨的可以,”奥莉维亚轻声,指的是这些客人,“难道没人告诉他们,这么早就拜访是很不合时宜的吗?”
“看来没有。”
“虚有其表,是吧。”奥莉维亚咕哝,研究起马车上的镀金线条和门框上的绘画。
爱琳窃笑同意,“美国人喜欢把钱花在人家看得到的地方。”
她们一起大笑,眼神心领神会。她们的哥哥马克斯,现在该改名叫韦斯特克里夫爵士啦,邀请美国人来这儿参加狩猎宴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起来汉普夏郡四季都有他们忙的呢。。。八月有松鸡,九月有鹧鸪,十月是雉鸡,春夏是嘴鸦,还有兔子终年等候。例行的狩猎活动每周2次,女士们也参加。宴会上还邀请商人和有影响力的政客。马克斯总能微妙地处理好个中关系,让自己左右逢源。
受石字园邀请的美国人必定富的流油。。。他们的发家大都靠船运和房地产,还有工厂比如肥皂厂或报社。爱琳一直觉得美国人更有魅力。她喜欢他们朝气的活力,和希望被接纳的渴望。他们不介意自己的落伍,身上的衣服总是比流行的落后一两季。最有趣的地方是餐桌上,无论被安排在盐的旁边或是被赏脸坐在主人的旁边,他们都极其焦虑。而通常他们也比较关注品位,比方推崇夏朗德出产的瓷器,意大利的雕塑,法国的红酒。。。美国人对跨国婚姻更是大度,大笔美金可以娶到任意一个英籍女孩。当然了,血统再高贵也高不过玛登家族,这是全英国最古老的贵族后代之一。
奥莉维亚最喜欢拿她们的家族威严开涮,她说只要拥有显赫的玛登血统,即使是一只肮脏发臭的大黑羊也能吸引美国人的雄心。“既然英国没人要我,那我不妨考虑考虑认识个美国钻石王老五,跟着他远度重洋算了。”
爱琳微笑拥抱她,“你才不敢呢,”她靠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因为我会很想你的。”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奥莉维亚自嘲的叹气,“我们俩就会这么终老,跟一大群猫咪度过最后时光。”
“上帝助我。”爱琳开心地低吟。
爱林回想起姐妹俩以前的对话,一手圈住妹妹的肩,“好了,亲爱的。”她愉快地说,“眼下你就有机会认识个有钱的美国人了,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奥莉维亚嗤声,“我不过说着玩的,你明知道。还有,你怎么确定宴会上的人都是绅士呢?”
“昨晚马克斯有跟我提起过那群人。你听说过纽约的肖恩家族吗?三代都是富翁,一直定居美国。这个家族现在的当家人是杰顿。肖恩先生,未婚—而且长相很英俊。”
“他觉得好是他的事,”奥莉维亚说,“我没想要钓个丈夫,不管他多有魅力。”
爱琳保护性地搂紧奥莉维亚的肩。自从她的未婚夫,安伯利爵士死后,奥莉维亚就再也没恋爱过。但是她的确需要一个真正的家了,不该为痴情而空空守侯一辈子。
奥莉维亚对安伯利爱的那么深,他死了两年她还在哀悼。即使是安伯利这样最好心肠的男人也不忍奥莉维亚孤零零度过余生。
“上帝,”爱琳说,“你很有可能会遇到另一个男人,而且会爱上他—就像爱安伯利那样—也许不会比他多,但至少不会比他少。”
奥莉维亚的肩膀绷紧,“主啊,我不希望如此。爱一个人太过辛苦。你和我有过同样的痛苦。”
“是的。”爱琳承认,挣扎着要把回忆的心扉关上。
她们静静地站着,明了对方内心的隐痛。爱琳在想,为世人所不容的妹妹竟然是她最亲近,最贴心的朋友。爱琳叹口气,走到府宅的其中一个尖塔前,转身开口,“来吧,”她抖擞精神,“我们从仆人厅那里进去,我可不想让客人看到我们满身尘土的样子。”
“我也这么想。”奥莉维亚踏上台阶,“爱琳,老是帮马克斯招呼客人你不觉得厌烦吗?”
“不会呀,事实上我还觉得挺愉快的,因为总能听到伦敦来的新闻。”
“上周老托灵顿爵士还说,你总能让别人觉得他们聪明而又有趣。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女主人。”
“真的?那下次我得在他杯里多加点白兰地。”爱琳微笑,在前厅停下,想看一眼那些美国客人。他们的行李放在地上,众人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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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琳正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一个男子吸引她的注意。他身高鹤立鸡群,身材结实胜过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