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经历过挑剔的纽约舞会氛围后,迈肯更享受眼下这轻松的聚会方式。他跟杰顿说到这个,引来朋友的轻笑。
“英国就是这样,”杰顿说,“毫无改进。反正也没人剥夺英国人的头衔,他们就乐得自由自在。可是在纽约,一个人在社交圈的地位根本不稳定,想知道的唯一方法就是,有多少名单上印有你的名字。委员会名单,宾客名单,会员名单,邀请名单。。。”
“有哪种名单上没你的名字的?”迈肯曾问过他。
“上帝,没有。”杰顿自嘲地微笑,“我是肖恩家族的,人人都想认识我。”
两人并排站在舞厅的尽后头。室内充满玫瑰、鸢尾花、百合的香气,是刚从花园里摘下来放到水晶花瓶里的。靠墙的是一排壁龛,整修成小排椅凳,贵妇和壁花们聚扎成堆。音乐从二楼的阳台上飘过来,乐队顶上方是绿色藤蔓植条。和第五大道的舞会相比,现在的这个虽不及前者奢华,但却值得称赞。虚伪的华丽和朴实的尽心有鲜明对比,他这么想着。而爱琳的出现让他所有的念头都打断。
她真是明艳动人,漆黑乌发上点缀着白色的珍珠,娇好的身段裹在蓝色长裙里,胸部呼之欲出。两边的手腕上各绕着一圈白色玫瑰花苞蕾。她伸开手臂,热切欢迎进来的每个客人。她的微笑就像一道魔法。迈肯看着她,注意到某些不同之处,先前碰面时没有看到的不同之处。。。她走路的姿态和以往不同。以前她横冲直撞地像个小女孩,而现在爱琳移动的步伐就像优雅掠过水面的天鹅。
爱琳的出现捕获住了不少人的眼光,显然迈肯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她曼妙身姿的男人。不管她看上去多冷静,可私底下一样淫荡。迈肯真想大步上去把她拉到一个黑暗的地方。他想把她头发上的珍珠扯下来,嘴唇盖上她的胸,深深迷醉于她的体香。
“真漂亮,”杰顿评论到,跟着他的眼光看去,“可你能找到同样有吸引力的女人—而且还要年轻点—纽约多的是。”
迈肯轻蔑地看他,“我知道纽约都有什么样的人。”他的目光返回到爱琳身上。
杰顿微笑,慢慢转动指间的酒杯,“我不敢妄定说所有的女人都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本质大多相同。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让眼前的这位和其他人都截然不同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得不到她?”
迈肯不屑回答他的问题。任何人—包括肖恩在内—都不会明白。事实是他和爱琳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住在世界的两端,又因命运的捉弄再度重逢。他一直都拥有着她。。。她是他永久的折磨。她该为此付出代价,就像他当年付出过一样。
他的思绪中断,因韦斯特克里夫爵爷走过来。和大多数绅士一样,韦斯特克里夫今晚穿着正统的黑白两色,时髦的宽直裁剪外套,笔挺的裤子。他体格相当结实,说话直截了当,不玩口蜜腹剑那套。他酷似老伯爵的外表让迈肯涌起一阵恨意。但话说回来,没有几个贵族能待昔日的仆人视上宾—迈肯的确钦佩他。
韦斯特克里夫问候两人,表情虽然不是特别友好,至少还算愉快,“晚上好,”他低声说,“先生们,还尽兴么?”
“很好,”肖恩诚挚开口,感谢似地举起杯,“波尔多葡萄酒简直棒透了,爵爷。”
“太好了。如果你喜欢,酒窖里还多的是美酒等你品尝。”韦斯特克里夫看向迈肯,“您觉得如何,先生?初次参加石字园舞会有何感想”?
“从窗的另一端看的确有所不同。”迈肯坦诚回答。
韦斯特克里夫不情愿地挤出勉强的微笑,“从马厩到舞厅的路的确有点远,”他承认,“不是人人都可跋涉到终点。”
迈肯都没注意听他的话,他的注意力都被爱琳吸引住了,还有那位刚来的客人。
看来这客人是独自来的,他35岁多点,长相英俊,外表可以媲美杰顿。肖恩。不过杰顿是耀眼的金黄,这位男子是金白色。。。头发淡金,眼神锐利。他和爱琳站一起,一深一浅,十分登对。
韦斯特克里夫跟着他看过去,“那是圣爵士,”他低声说,“我家的朋友,爱琳很信赖他。”
“看来的确如此。”迈肯说,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亲密。他内心涌起嫉妒。
韦斯特克里夫继续侃侃而谈,“他们认识到现在也有5年多了。我妹妹似乎对圣德里偏爱有加—我很高兴,毕竟我希望她能找到幸福。”他弯腰致敬,“请随意,先生们。”
杰顿微笑注视伯爵离开,“韦斯特克里夫是个难缠的家伙,”他嘟哝,“看来他在警告你离他妹妹远点,迈肯。”
迈肯冷冷回看他,他已经习惯杰顿时不时试探他自持力的举动,“韦斯特克里夫该下地狱,”他切齿,“还有那个圣德里。”
“看来你是准备比赛咯?”杰顿喃喃低声。
迈肯扬起一边眉,“圣德里认识爱琳小姐不过5年,没资格说已经拥有她。我也不会称之为比赛,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只是没有公开说拥有她而已嘛,”杰顿改口。
迈肯摇摇头,无力地微笑,“据我所知,肖恩,这是个唯一的借口。”
第八章
爱琳的一生中,很少有人能让她信赖地可以称之为爱。英俊的亚当。圣德里爵士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这是一段纯然的友情,不夹杂任何性爱成分。但过去5年来也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因为她和亚当之间这段暧昧不明的罗曼史,让很多人望足却步,可这正好合了爱琳的意。而亚当站在自己角度而言,也欣然任由别人造他们俩的谣,至少可以阻止其他更恶意的中伤。
爱琳从未把亚当往性伴侣的方面想,从没想过。但她知道,有些人还是会在背后猜测他们俩的关系——这位魅力无边的男子的确挡住了很多人的道。有谁能跟这位英俊多金的绅士媲美呢。亚当有魅力,智慧和善心,不管他的外表如何,至少内心非常优秀。而事实所见,他的外型也一样俊美,浓密的白金色头发,深邃的灰色眼眸,还有瘦削、保持良好的体形。
爱琳和亚当在一起的多数时间里都非常快乐。他总能让她开怀大笑,让她思考,他还能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没有人能像亚当那样,带她走出情绪低潮。同样,偶尔的情形下,她也能这样帮助亚当。“有时候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男人。”有次她这么说过,然后大笑。而他则以明亮的眼神微笑回应。
“不会,只是你是个太过完美的女人。”
“离完美还远着呢。”她喃喃地说,想起腿上大片厚厚密布的伤疤。
亚当没有说什么老生常谈的话,只是一直握住她的手。两人认识不久后,她就告诉了他那场灾难。真是奇怪,她保存这个秘密已经好多年。。。可是却没有对亚当隐瞒。她也跟亚当说起她和迈肯的禁忌之恋,还有她送走他的细节。亚当就是会静静地聆听,理解,并报之以同情和怜悯。
爱琳露出不自然的礼节性微笑,抓住他的手,“我需要你,亚当。”
他看向她神采熠熠又略带紧张的脸,“怎么了?”
“迈肯,”她低声地说,“他回来了。”
亚当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回石字园来了?”看到她肯定的点头,他吹声口哨,“好个上帝。”
爱琳的笑容在发抖,“他就在这里—和美国人一起来的。”
“可怜的甜心,”他同情地说,“你的厄运成真了,来吧,我们到花园去说。”
她很想去,但她迟疑,“我得留下来招呼客人。”
“可这个更重要啊,”亚当提醒她,边把她的手挽到自己臂弯里。“只要几分钟——在别人还没发现你消失前,我就把你送回来了。来吧。”
他们走到石砌的阳台,阳台和房间隔着一排敞开的法式长门,新鲜空气缓缓流通。爱琳说的很快,他仔细地听着。亚当停在敞开的门前,向里张望,“告诉我,他是哪一个。”他低声说。
爱琳几乎不用往里看,就能清晰辨认出迈肯的身形,“在那儿,我哥哥正在和他说话,金色头发旁边那个。”
亚当小心地看过去,然后转向爱琳,下了公正评论,“非常不错,如果有人喜欢沉思型男人的话。”
爱琳快要抓狂地露出微笑,“有谁不喜欢这一型的?”
“我啊。你太容易StormundDrang,亲爱的——以后我会给你介绍几个更轻松型的。”
“什么是SturmundDrang?”
“哦。。。看来有空我得教你点德语了。意思是容易多愁善感—文学术语来说就是,‘暴风骤雨’。”
“是啊,可没什么比暴风雨更让人兴奋的了,不是吗?”爱琳可怜兮兮地问。
亚当露齿一笑,把她拉进旁边的躺椅。“那是因为你躲在舒适坚固的屋子里看,所以才感觉兴奋。”他们坐下,他握住爱琳的手,“告诉我,甜心,该拿你的问题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
“迈肯有说过想干吗吗?”不等她回答,亚当就自言自语起来,“没关系—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问题是,他会用强的吗?”
“不会,”她立刻回答,“不管迈肯变化有多大,他绝不会这么做。”
亚当看起来略微放松了点,“这是好消息。”
“我很害怕,亚当,”爱琳轻声低语,头靠上他的肩,“不是怕现在的事,也不是怕以后几个礼拜的事。。。我是怕以后,迈肯再次离开以后。上一次我熬过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熬得过来。”
他的手臂围住她,轻声安抚她,“会的,你会的——我会在这儿陪你。”他停下好一会,继续开口,“爱琳,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有可能会吓到你。。。但我最近一直在想,而现在说出来应该会比较合适。”
“什么事?”
亚当低头看她,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他笑起来,灰色的眼睛好象月光般闪亮,“我们是好伙伴,甜心。过去的5年里,我们知己知彼,而我对你的爱慕胜过世界上的任何人。我可以花上数小时例举你的美德,不过你早已经拥有了。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继续相处,只要做点小小改动就行。我想娶你。”
“你喝酒了吗?”爱琳问,他大笑。
“考虑一下——你将会是玛士莱的女主人。我们会成为罕见的一对,真正喜爱对方的夫妻。”
她困惑地瞪着他,“可是你从来没想要——”
“不。我们能在婚姻里找到契合点。友谊在某种程度上更胜过爱情,爱琳。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婚姻和激情分离是明智之举。我不会责备你出去寻欢,你也不会责备我。”
“但我绝不会出去找情人,”她喃喃,“任何看到我腿的男人都不会和我做爱的。”
“那就别让他们看见,”亚当墉懒回应。
她怀疑地看他一眼,“可我怎么——”
“想象一下吧,亲爱的。”
他眼里的邪恶让她脸红,“我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这太奇怪了,而且好尴尬——”
“这只是简单的后勤学,”亚当嘲讽似地提醒她,“回到我的建议上来——你愿意抽空考虑吗?”
她摇摇头,不情愿地微笑,“以这事而言,我可能太循规蹈矩了点。”
“该死的规矩,”亚当吻吻她的发,“你心碎的时候,我会帮你修补。晚上我可以帮你按摩双腿,还会像老朋友般抱着你,如果你厌倦了英国的风景,我就带你去更美的地方。”
爱琳靠在他的外套下微笑,“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要多久都行。”亚当突然直起身,但手臂仍围着她,轻轻在她耳朵边说,“Sturm先生往这边来了,Drang小姐。你想怎么样——留下还是离开?”
爱琳轻轻离开他,“留下,”她低语,“我能对付他。”
“这句话可以用做你的碑文,”亚当打趣道,双唇轻点她的脸颊,“好运,甜心。需要帮忙就大叫一声。”
“走之前你不想见他吗?”她问。
“上帝,才不要。慢慢放养你的龙吧,小姐。”他说,令她忍俊不禁。
☆☆☆。。。☆☆☆。。。☆☆☆
爱琳自躺椅上抬起头,看着迈肯走近,他高大的身躯像一片阴影遮住光线。亚当对迈肯的评论不太确切——他看起来不像龙,更像恶魔,如果加上长叉就更完美。高个、嗜血、阴郁双眼,穿着黑白礼服的恶魔。他如常地夺走她的呼吸。爱琳因自己克制不住想碰他的渴望而震惊。自年少时就是这种感觉,狂野而眩晕的兴奋,她永远不会忘记。“迈肯,”她摒住呼吸,“晚上好。”
他在她面前停下,迅速看一眼刚才亚当离开的门口,“他是谁?”他问,而她怀疑其实他早就知道。
“圣德里爵士,”她低声说,“一个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十分钟前,爱琳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可刚才亚当已经向她求婚,她苦苦思索片刻,终于决定说实话,“他想要我嫁给他。”
迈肯的表情还是空边,但眼里掠过一丝危险的光,“你怎么说?”
爱琳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半在明,半在暗。她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肌肤在蓝色丝裙下麻痒,乳尖已经硬挺。胸口和腹部掠过暖流,好象有人在上面温柔的呼吸。“也许吧。”她听到自己低语。
迈肯走近,无言地伸出手。她任由他拉近自己,修长的手指握住玫瑰花蕾下的手腕。她的手腕柔顺易曲,他的大拇指轻柔地滑过她的掌根,她的心几乎都停止跳动。虽然两人的手都隔着手套,他指下传来的热力仍让她脉搏狂跳。
“迈肯,”她轻声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一声,就突然回到石字园呢?”
“说与不说,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分别。”
谎言就这样流畅地滑出口。任何人都会相信他的话,但她不会。没有分别?她想着,笑容在愤怒和痛苦间徘徊。多少个雨天和孤寂的夜晚,她一直在渴望着他。高烧得神志不清,一脚踏进鬼门关时,她一直念着他的名,乞求他,梦见他紧紧拥着她,“当然有分别。”她说,露出刻意的欢快笑容,撇开以往的记忆,“毕竟,我们曾是朋友。”
“朋友,”他面不改色地重复。
爱琳小心地挣脱开他的手,“怎么了,是啊,很好的朋友。我一直在想,你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你知道了。”他的脸僵硬,“我也想知道。。。我被送到布里斯托后,你出了什么事?我听说你生了一场——”
“别谈我的过去吧,”爱琳迅速打断,露出微笑,“很沉闷的,我说真的。我更想听听你的故事。告诉我吧,就从你在纽约落脚开始讲起。”
她目光里有丝讨好的意味,迈肯有趣地想着,好象明白她想刻意保持距离地与他调情,因此总得找些没意义的话题。“这好象不是舞会上该谈的话吧。”
“哦。。。那我们去客厅谈?去桥牌室谈?不行?上帝,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去马厩那里,马儿们会静静地听你讲故事,不会编派谣言的。”
“你能撇下一屋客人么?”
“嗯,韦斯特克里夫能应付得来。”
“让看护陪着你怎么样?”他问,一边已经引她走向舞厅口处。
她的微笑瞬间干涩,“像我这样年纪的女人已经不需要看护了,迈肯。”
他慢条斯理地浏览她的全身,“也许你的确需要一个。”
他们走到户外,穿过花园,走进马厩的后门。马厩的前面是马具室。迈肯离开石字园很多年,但马厩几乎没什么改变。爱琳在想,他也许很高兴很看到熟悉的场地。
他们停在马具室,墙上挂着各种马具,马鞍、马勒、绞索、护甲、皮革制品。马夫用的工具放在木箱里,干净整洁。屋里充满着马匹和皮革的味道。
迈肯慢慢走到马鞍前,轻轻抚摸保养有加的表面。他的黑色头颅低垂,似乎陷入回忆。
直到他的目光回到爱琳身上,她才开口,“你是怎么在纽约开始的呢?”她问,“我本来以为你会找个和马匹有关的工作。你怎么会去做船夫?”
“刚开始我能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码头搬货。那时候我对船还没概念,但是学到用拳头才能站稳脚跟。大多数时间里,码头工人靠打架来决定谁得到工作。”他停顿,坦白地补充,“我马上就学会怎么争取到机会了。最终我买了一艘船,从斯坦顿岛来回运客,我的船速度最快。”
爱琳认真地听着,慢慢了解那个原本胸无大志的男孩如何变成面前的冷硬男子。“那时候有人帮助你吗?”她问。
“没有。”他手指掠过一排编织帽,“很长时间我一直还当自己是个仆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别的什么。过了一阵后,我意识到其他所有的船工都比我有野心。他们跟我提约翰。雅各布。阿斯特的故事—你听说过他吗?”
“恐怕没有,他是和肖恩家族并驾齐驱的人吗?”
她的问题引得迈肯爽朗大笑,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脸上闪闪发光,“他比肖恩家族更有钱,不过杰顿死也不会承认的。阿斯特是屠夫的儿子,他白手起家,靠皮毛业发家。现在他在纽约做不动产生意,身价大概至少1千5百万美圆。我曾见过他—跋扈的小个子,连英语都不会说—却让自己成为世界的首富之一。”
爱琳的眼睛瞪大了。她听说过美国工业蓬勃发展,财富迅速增长的事。但一个人—几乎是一无所有的下等人—居然获得巨额的财富,简直不可思议。
迈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