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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EN”坐落在忠孝东路五段,较之强北车站附近是冷清了点,但交通便利、距离又近,所以几年来也没换过地点。整栋大楼呈现一片暗砖红,看起来倒像是住家大楼而非商业用地,而派对地点正位于六楼的小型会议室。
载着两人的浅蓝机车平稳地滑入机车专用车区,段织羽和莉塔下了车,和守门的警卫打过招呼后,便直接搭电梯上六楼。
“对了,小羽,你还记得两年前那幅得特别奖的绘画作品吗?”踏出电梯,莉塔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是说那幅‘靛海蓝天’的天使像吗?”段织羽回忆起两年前混在人群中看展览的时候,那时她曾在某幅画前停驻了三十分钟之久。
那是幅油画,鲜明却又意外柔和的色调包裹着一位半遮眸的天使,浅金的卷发似真似假,仿佛风一吹便随之飘动,沉蓝的眼瞳呼应着背景的海洋与天,整片的蓝色调像要溢出画框般令人感到莫名的忧伤。
那时大家还将“靛海蓝天”和“PRINCE”相互比较,因为两幅画的主色调都是用蓝色。
“对,对,就是那幅画,我听爹地说,那个作者也会来参加今天的派对哦!”莉塔兴奋得双颊通红,越说越激动。
眉办法,她实在是崇拜哪个署名“幻天”的作者了,简直是拿那人当神明,只差没有每天对着那幅画的复制品再三膜拜兼烧香了。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说不定作者是个女孩子,你还一副思春少女的模样。”段织羽笑着臭她。
“小羽,那时候是谁念了好几天的短文来着?什么”念羽在阁‘的……“莉塔不甘心受窘,连忙加以反击。
她记得太清楚了!那幅’靛海蓝天”之所以得到特别奖,是因为它无法归类于绘画或文学。因为画和上面所题的词句,意境都十足地传出深切的思念与关怀之情,故而颁发特别奖。而段织羽尤其偏爱最后两句。
“是《思梦于乡、念羽在阁》啦!”段织羽补充道。
第十八章
“看吧,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不知道是谁在发春哦!”莉塔乘机扮了个鬼脸,随即拔腿便跑。
“莉——塔!什么发春啊!不会用中文就别乱用!”段织羽跟着追过去。
“你平时不是叫我要多练习吗?我这叫实地演练,即学即用啊!”莉塔大笑着跑入会场。
“什么即学即用!你老是学些怪东西!”
段织羽抗议着追入会场,没料到一踏进大门,身后立刻伸出一双臂膀,越过她的肩,给她来了个“大熊式拥抱”。
“呀!”段织羽吓了一跳。
“小羽?”莉塔连忙回身,看见一个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正抱紧段织羽,她正想过去给他结实的一记脚印踢,却发现那张脸,好似在哪儿见过……
“凯依?”她傻傻地问道。
“凯依?”段织羽闻言,立刻静下来。
“不然你以为是谁?”男人抬起头,金色卷发随风往后散去,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凯依!”莉塔惊喜地叫道。
“小羽,莉塔,好久不见了。”男人松开手臂,改绕到两少女中间。
淡金的卷发依旧亮眼如昔,只是长度足以触及肩头;水蓝的瞳眸仍是澄清无比,然而眉宇之间却少了分稚气;圆润的脸孔被岁月刻上浅浅纹路,强行宣示自己的成熟;瘦高的身影、稳健的双臂与宽阔的肩膀,像个令人心安的避风港。昔日那个活泼的美国少年,已经是个“成长过”的大人了。
“凯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他占有似的搂住段织羽的肩,皱眉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还是这么瘦。”
“对嘛!小羽前几天还嚷着要减肥呢?”莉塔在一旁扇风点火。
“减肥?你全身上下找不出几两肉,减什么肥?”凯依上下打量着她。
“你别听莉塔胡说了。”为了预防莉塔又大嘴巴地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段织羽连忙把凯依拉一旁。“凯依,你不是说这阵子医院很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已经休假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回去问威尔医师。”
“每次我出书你都放假了,那么巧?”段织羽怀疑地瞅着他。
“我顺便回来替伯母他们用体栓嘛!”凯依搬出免死金牌。
“说不过你。算啦!我得走了,你别乱跑,当心迷路。”段织羽无奈地挥挥手,转身朝拉长了耳朵在偷听的莉塔走去。
“喂,你的相公不跟着来吗?”莉塔凑上前去。
段织羽又好气又无奈地指正道:“莉塔,我再说一次,我发誓我会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她终于知道莉塔地中文从哪儿学来的了:八点档古剧。
然而身后的凯依,却正以一双未曾被发现的深情蓝眸,定定地望着她的身影。
在可容纳近三十人的“思念”发表会小型会场里,不外乎是些相互熟识的面孔,使得段织羽的压力减轻不少,而莉塔更不用说了,她根本没什么神经可承受压力,因为所有的神经管线内都装满了爆笑因子。
和几位作者打过招呼吼,段织羽暂时离开莉塔躲到预备好的餐桌旁去休息,她徘徊在满桌的甜点之间,正犹豫着要选什么时,一根银叉突然闯入她视线,落在正前方的双层巧克力蛋糕上。
段织羽不由得将视线沿着叉子上巡,却意外地瞥见一张充满儒雅气息的年轻脸孔。
“定雨……”她不禁失声尖叫。
那午夜般的眸,漆黑的发、白皙的脸庞,以及殷红的唇与柔和的笑——
是定雨!他回来了!
发颤的手掩不住突如其来的惊喜,化为串串断线珍珠,溢出贮满相思的眼瞳。
“定雨!”段织羽只能一遍遍地呼唤,却不敢伸手触摸。
多少次,她在梦中扑空,醒来面对着冰冷墙壁,几乎泣不成声。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连伸手碰触的勇气都没有。
“定雨!是你……是你吗?”
“呃?是……我是。”眼前似梦如幻的年轻男子终于开口,斯文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迷惑与讶异。
“定雨!”段织羽倾身横过桌面,双手勾上男人的颈项,泪水如堤的洪水尽数倾出。
“小羽!”闻声而来的莉塔,再吃惊不过地看着至交好友惊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个男人!
“小姐,小姐!你……”年轻男子文雅的脸孔染上一抹红晕,站着愣在那向莉塔求助。
莉塔这才清醒过来,急忙从身后拉开段织羽,却惊讶她满脸的泪痕。
以往,莉塔鲜少见段织羽哭过,除了少数几次发病令她痛苦难耐而掉泪外,段织羽几乎是不哭的,纵然是带病在身,她也总是面带微笑,她说好是给自己和家人信心的最好方式。
但是现在——
“你没事吧?别吓我了。”莉塔抱紧好友,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你还好吗?小姐?”陌生男子递上一条干净的白手帕。
“定……雨……”段织羽从莉塔怀中起身,她用手背抹去泪,瞪视那条手帕,而后盯向男子的面孔。
他不是定雨吗?
“我是叫定雨,小姐认识我?”年轻男子微笑道。
“我是叫小羽!你不记得我了?”不!她拒绝相信这种残酷的事实!
“小羽?”男子下意识地挑起一边眉毛,这个名字委实揪紧了他的心,让他感到熟悉无比。
“啊!”男子突然一拍手掌,笑道:”你就是‘PAINTMYWORLD’的作者织羽小姐吗?”
年轻男子的话像无情的海浪朝段织羽袭来,掩盖住她的一切思绪,几乎窒息……
“小羽?小羽……快来人啊!”
整个会场突然喧闹起来,自称“定雨”的年轻男子迅速地抱起昏迷的段织羽,跟在排开众人的莉塔身后往休息室奔去。
“她没事吧?爹地。”莉塔忧虑的声音轻柔地飘入耳中。
“没事,只是一时贫血。”“EDEN”的总编辑——也就是莉塔的父亲,轻声安慰着女儿。
“太好了,我还以为她旧病复发了。”
“织羽小姐身体不好吗?”记忆钟的声调跟着莉塔之后响起。
“她以前曾动过心脏手术。”莉塔的语气凶巴巴的,像在审什么罪大恶极的刑犯。“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看到你就昏倒?”
“莉塔!别这么凶。”莉塔的父亲雷尼出面主持公道了。
“我?我没有做什么呀……是她,是织羽小姐她先抱住我的……”受尽委屈的声调发出。
“抱住你?开什么玩笑!她早就有男朋友了,怎么会去抱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你是谁呀?”莉塔再次忘了段织羽的申明——她和凯依不是情人。
“莉塔……”段织羽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睛,“我说过几次了……我和凯依……”
“哇,对不起,我又忘了。”莉塔慌张地跑到床边,安慰道:“别生气,你没事吧?”
“没事……”段织羽摇摇沉沉的脑袋,转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
“你真的没事了吗?织羽小姐。”他依旧是那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我……”段织羽正想开口,无奈口直心快的莉塔无礼骂道。
“还敢说,都是你的关系,说,你你到底是谁?”
“莉塔!”雷尼再一次警告。
“我……我叫幻天,来参加出版社的新书发表会的。”他被莉塔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大步。
这下子换成莉塔尖叫了。“幻……幻天?你……你是幻天!”她掩住发红的双颊叫道。
天啊!不会吧!她竟然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做出这么由违淑女风范的举动,现在就算地上没有洞,她也想借把铲子挖个大洞,好把自个儿给埋进去了。
“雷尼总编辑,我做错了什么吗?”他无奈地向雷尼求救,从头到尾都一头雾水。
“没事,她只是在自我忏悔罢了。”雷尼苦笑道。
因为莉塔之前一直在抱怨他不肯替她引见幻天,所以他原本要趁着今天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没想到凭空冒出这种乱子,而且莉塔还当着幻天的面大嚷大叫,一副“母老虎”的态度。
“不……你……你叫幻天?那刚才……?”段织羽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他明明说自己是定雨。
“我的本名叫云定雨。”听出她话里的疑惑,他于是很快地解释道:“云朵的云,镇定的定,下雨的雨。”
“云——”段织羽要彻底绝望了。
“不过——”云定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我没有神那么厉害,可以让雨停止不下。”他笑道。
这句话让段织羽重新燃起希望,他眨眨又冒出泪水的黑眸,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眼前的男子确实是她的天使,虽然不明白他忘记了她的原因,但总有可能会让他想起来的。
十年都等了,她不在乎这么一点点时间。
“我叫段织羽。段落的段,纺织的织,羽毛的羽。”段织羽重新作了一番自我介绍,“不过,我可不会纺织羽毛哦!”
莉塔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之间那莫名熟悉的感觉,心里不禁萌生出危险的预感。
小羽不会是看上幻天了吧?那凯依要怎么办?难道他们两个真的不是情侣?可是看凯依那种态度,明明就是拿小羽当未来的老婆看嘛!她摇摇头又叹口气,不敢去想象凯依得知此事的后果。
而且,她也没空去管这些事了,当务之急是先跟幻天道歉,免得拿不到他的签名照片!
唉!谁叫她没搞清楚对象呢?
不过,说起来都是老爸的错,不肯先告诉她幻天长什么样子,害得她在自己偶像面前出了个大丑。
对!都是老爸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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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收藏啊,各位大大帮帮忙啊!)
第十九章
莉塔的不好预感在隔日便应验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记者如此神通广大,竟然混进了当天的新书发表会中,不但成功的拍下了许多作者的庐山真面目,还以特大号的篇幅刊出了段织羽抱住云定雨的照片,以及云定雨抱起昏倒的段织羽的照片,标题还耸动地打了四个大字:
“童话之恋?”副标题则是“幻天与织雨=火热的恋情”。
这篇介绍“EDEN”作者的特刊一登出,顿时许多不愿曝光的作者纷纷打电话到出版社抗议,因为他们不但受到一些书迷的追踪而失去原有的自由,还有一些出版社及媒体三番四次的打电话要求访问,甚至驻留在家门口,给他们和家人造成非常大的不便。
至于段织羽和云定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个不但自那天起避门不出,脸电话都得加以过滤彩接听,为得就是要逃开一些喜欢炒作八卦新闻和专挖丑闻的记者,免得雪球越大而不可收拾,到时候所妨碍的将不只是出版社的名声,新书的发行和销售,还有私人的作息时间和思考空间。
但最教段织羽头痛的,即非媒体也非穷追死缠的记者,反倒是她身旁的那位“天使”凯依。
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立刻驱车前往段家。
原本主题是弥漫温馨的客厅里,此刻正坐着面色沉重的成员们。段织羽与莉塔并肩而坐,凯依坐在织羽对面,隔着长桌与她对望,神色阴晴不定,而段家夫妇则坐在两边人马中间的长沙发上,一会儿端点心,偶尔还偷看一下两方的表情,然后再转头看向同坐在一旁的雷尼。
长桌上摊着几本杂志和一份报纸,封面,标题和那幅照片自然就是那罪魁祸首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良久的沉寂后,凯依终于率先开口。
“说来都是我的错,没把所有来客的行李和身份一一查清。”凯依一问,雷尼立刻等不及地先行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你总不能要求对每个来宾搜身,然后把行李摊开在桌上检查一遍,接着再过金属探测仪,确定没有暗藏‘凶器’之后再放行吧。”好心的方织秋连忙安抚雷尼,毕竟他也很照顾女儿,怎么好太责怪人家呢?
然而当她看到照片的男主角酷似消失了十年的定雨时,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但女儿成为众所注目焦点的这等大事让她伤透脑筋,一心只想赶快平息新闻,只得暂时把对云定雨的一律抛到一边。
段羽跟着开口:“对呀,织秋说得有理,你总不能安排像电影里那样的身份识别系统来确定每个人的身份吧?又不是在搞间谍战!”他虽然也被照片上的云定雨吓了一跳,对世上会由如此相象的人感到狐疑,但为防止事件往外扩大,自然重要的事先摆第一,其他事日后再说。所以,他也顺着妻子的话帮腔道。
“我看已经相去不远了,瞧瞧这文章写得多么耸动啊?”被媒体披露真实身份为雷尼之女的莉塔,冷嘲热讽地念道。
“喏,听听这个。根据相关人士证实,确知EDEN总编辑与PRIKI是至交好友,令人不禁怀疑在两年前的那场EDEN主办的比赛中是否有作弊事情?还有颇受注目的‘靛海蓝天’作者幻天竟与织羽有秘密恋情,这其中是否牵连更多不可告人的黑箱作业?请期待本报的追踪报导。”
像朗诵般地读完后,莉塔忿忿不平地骂道:“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瞎子!”
“莉塔,你别生气了,和这些人生气只是增加自己的皱纹了。”段织羽拍拍她的肩安慰。
“小羽说得有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想个办法把尚未刊的资料文稿拿回来才是最重要的。”雷尼附和说。
“要怎么拿回来?我不认为媒体会那么好心地把到口的肥肉往外推。”莉塔咕噜地灌下一大杯冰水,却除不去胸口的怒气。
“我想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我有个记者朋友认识不少人,也许能查出混入派对的记者是谁,然后再直接上门去交涉。”凯依略微沉思后,主动提出解决方案。
“好吧!那就要麻烦你了,我想办法对印刷厂施压让他们暂时无法出刊。”雷尼点头表示赞同,“莉塔,我们先回去吧,要开始忙碌了。”
“走吧!我非得好好教训那些睁眼瞎子不可,竟敢说我是走后门得奖的!”
莉塔与雷尼离去后,客厅里只剩下凯依和段家人,方织秋边收拾着杯盘边对凯依说:“凯依,你也好久没见到小羽了,出去逛逛吧,晚上我烧几道菜,算是给你洗尘。”
“谢谢伯母,小羽,我们走吧!”
……
凯依和段织羽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一前一后的晃着。
下午三点半,几个妈妈带着自个儿的小孩在公园的凉亭开起茶会,三五来岁的小顽皮鬼在滑梯与跷跷板之间穿梭,偶尔还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金发蓝眸的凯依。
“你有话想问我吗?”段织羽悬空着双脚晃着,视线跟着面前不远的孩子打转。
“我那天该跟在你身边的。”凯依把视线定在她身上。
“我已经长大到不需要保护了。”段织羽淡淡地回绝了凯依若有若无的保护欲。
她没有苯到察觉不出凯依对她的心意,但长久以来,她只当那是兄妹般的情感,儿时那份对想象天使的爱慕,早已随着真正天使的出现而淡化,既然她已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归属,就不该再给凯依任何可能的遐想。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还小,你需要人保护。”凯依略过她的拒绝,语气里有着少年时代没有的强硬。
“你一定要像爹地妈米一样,总是这么宠着我吗?”她笑着摇头,“不怕养出一个娇纵的病千金?”
“我喜欢宠你。”他断然地下结论。
“宠”这个字是多出来的。认识小羽十多年,他没有一刻不挂念着这个精灵似的女孩。为了了解她的文化背景,他甚至跑去学中文,还是地道的北京腔呢!
“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特地来我家不会只是为了妈妈的手艺吧?”段织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