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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女贞掖了掖被头,眼眶慢慢湿润了。
他自语着:丫头,让爹好好看看你,啊?
女贞睡得死死的,一无所知。
桃源王:爹也舍不得你,可爹没有别的办法,你可别怨爹。你是爹的好女儿,爹最疼你了……
女贞终于被惊醒了,她蓦地睁开眼睛,不由大惊。
桃源王坐在床前,老泪纵横。
女贞霍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桃源王:爹,你怎么啦?
桃源王掩饰地:哦,没什么,爹是怕你受凉,来看看你。
女贞:不,爹,你怎么哭了?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桃源王:傻丫头,爹能有什么事瞒你?快别胡思乱想了。
女贞仍然不信,又追问了一句:爹,你真的没事?
桃源王:没事,爹好好的,你放心就是。
女贞点点头,将信将疑:那……好吧。
桃源王平静地站起来:哦,对了,天快亮了,你快去请于大人,爹有要事跟他商议。
女贞:是,我这就去,爹。
15、于谦营帐
于谦刚写完奏章,搁下笔,长吁了口气。
女贞出现在门口:于大人,起来了?
于谦:哦,是女贞啊,什么事?快进来说。
女贞:我爹请你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于谦:好吧,我这就去。
女贞领着于谦,朝家里走去。
晨光初现,照在田野上。田野上的麦子刚刚成熟,一片金黄。
麦浪起伏着,无边无际。
于谦走在田间小道上,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整片田野异常安宁、美丽,如梦中的景象一般,奇迹般出现在于谦的眼前。
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
有牧童骑着牛,吹着笛子,慢慢走过,笛声悠扬,把眼前的一切衬托得恍若仙境。
于谦的内心受到极大震动,他手摸饱满的麦穗,喃喃自语:果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他忘情地走着,陷身于无穷无尽的麦浪之中。
他的手在触摸金黄的麦穗,无限深情。
女贞目睹于谦对土地和丰收的庄稼的深情,也被感染了,充满感情地凝视着这幅动人的景象。
于谦的身影已融入一片金黄之中……
麦田里,于谦已抓起一把麦穗,用力在掌上搓了几搓,然后对着麦粒吹了口气。
麦芒飞扬起来,他的掌心留下了一小堆金黄色的饱满的麦粒,在晨光下显得极为耀眼。
于谦深深吸了口气,完全陶醉在麦子的清香里。
他感到整个身心都融入了这片土地、这片麦浪之中。
蓦地,一只由麦子编织成的花环套上了于谦的脖子。
于谦不由一愣。
原来是女贞把这只麦子编织的花环套在他的脖子上。
于谦的目光与女贞相碰了,如同一道电光。
女贞微微笑了。她笑得那样甜美纯真……
于谦跟着女贞走过山岙。
他一抬头,发现那面大旗不见了,不由一愣。
16、桃源王住所
桃源王神色凝重,从怀里取出那块写满字的丝巾,搁在桌子上。
然后,他走到床边,取过女贞的那把宝剑,哗地抽了出来。
宝剑寒光四射。
女贞领着于谦过来,一路大喊:爹,于大人来了,于大人来了――
茅房内毫无动静。
女贞欢快地跑起来:爹,爹,于大人来了――
桃源王的身影投在被晨光映红的窗户上。
外面传来女贞的喊声:爹,爹……
桃源王一动不动,接着,那把宝剑的影子徐徐升起,落在窗户上。
随着剑影掠过,嚓一声响,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喷溅到墙上挂着的那幅“民为重”上。
带血的宝剑“哐当”落地的同时,桃源王也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女贞砰地推开了门。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爹――
于谦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惊呆了。
桃源王倒在地上,面色平静,地上全是鲜血。
女贞朝桃源王扑过去:爹,爹――
女贞抱着桃源王的遗体大哭:爹,你这是为什么啊?爹,爹啊――
于谦的眼眶湿润了,他的视线落在墙上的那幅溅满血迹的“民为重”上,在彤红的晨光下,“民为重”三个大字被鲜血衬托得更加醒目耀眼。
女贞的痛哭声:爹,爹啊,你怎么扔下女儿走了,爹,爹啊――
17、村口
官兵撤走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在方头领等人的带领下,来到村头相送。
女贞身穿孝服,满脸泪痕,神情麻木地捧着一只木盒子,坐在一辆马车内。
于谦的手上则捧着桃源王写在丝巾上的遗书。遗书血迹斑斑。
于谦的耳边响起了桃源王的遗嘱:于大人为民请命,如蒙皇上恩准,乃是数十万百姓之福。然老夫占山为王,打出“桃源王”旗号,虽为招纳各地流民,使其暂且安顿,只恐朝廷未必肯信老夫一片苦心。对朝廷而言,老夫乃有罪之人。老夫有罪,百姓无罪,故老夫自寻了断,一应罪名,均由老夫承担。恳请于大人带上老夫首级,进献皇上。愿皇上为数十万百姓生计,恩准于大人所奏,令其就地安居乐业,永为大明子民,老夫死而无憾矣……
一 盛世忧患(11)
于谦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在田边跪下,抓起一把金黄的麦穗,放在丝巾上,然后用丝巾郑重地包裹起来。
于谦慢慢站起来,看着黑压压的百姓们。
方头领等人和百姓们呼啦啦对着于谦跪下了。
那种浩大的声势,连马顺看了,都为之色变。
将士们更是受到极大的震撼,肃然站立,人人的脸色极为凝重。
于谦骑在马上,女贞坐在车内,捧着一只木盒子,木盒子上,搁着用麦穗编织的花环。
官兵沿着山路而下,逶迤远去。
18、奉天殿外
中秋之夜,一轮圆月已斜挂在奉天殿的飞檐。
殿前精心布置成一个巨大的舞台。英宗和孙太后端坐前排,文武百官依次坐
在后面。
王振威风十足地站在台上,台下一片肃静。
王振:今人不见古时月,古月依旧照今人。奉天殿开殿之时,万岁爷金口玉言,谓之天上宫阙。今儿晚上,这轮明月升上奉天殿殿顶之际,托万岁爷、皇太后洪福,“天籁之音”亦降临人间矣!
王振说着,将手往天空一指,众大臣的目光都一眼不眨地盯着奉天殿顶。此时,圆月刚好探出奉天殿屋脊,一霎间,银光四射,从奉天殿巍峨的飞檐四周哗啦啦一下子腾空飞起无数只飞鸽。舞动的羽翼在月光中闪烁着清亮的白光,如铺天盖地的碎银一般,几乎罩住了巨大的奉天殿顶部。无数只飞鸽在万籁俱寂的天空中鸣奏出脆亮动听的清音,那情景确实令人心弦颤动。
英宗被震动了,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好一个天籁之音!
所有的文武大臣也跟着发出赞叹声:呵,天籁之音,真乃天籁之音!
只有孙太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英宗和王振,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于谦风风火火地闯了上来。
太监曹吉祥迎上前去:于大人,大典都开始了,快请快请。
于谦却一把推开曹吉祥,直奔英宗跟前,扑通跪下:皇上、太后,臣来迟了……
英宗正看得入神,对于谦的贸然闯入很不耐烦地用手指在嘴边作了个“嘘”的姿势。
于谦却偏不知趣,跪在地上大声地:皇上,臣于谦有要事禀报。
英宗这才反应过来,颇为不悦地:于爱卿,有事明日早朝再奏不迟,先下去吧。
于谦坚跪不起:皇上……
英宗已对于谦置之不理,又抬头看着奉天殿顶部,恋恋不舍地注视着最后一只飞鸽掠过飞檐而去。
孙太后见于谦仍尴尬地跪在地上,对他温和一笑:于爱卿啊,多少年了,你还是改不了这倔脾气!来,坐到哀家边上,看完王先生献给皇上的天籁之音再说。
于谦只得焦急又无奈地站起来:谢太后!
庆典在继续进行。
王振:且听“天籁之音”之仙乐飘飘――
王振话音刚落,奉天殿四角的飞檐廊柱上,突然飞舞起数百匹绫罗绸缎,如瀑布般悬挂在奉天殿前。“哗……哗……哗,”丝绸在夜空中飞舞抖动时发出的声音令人赏心悦目。奉天殿前巨大的舞台上,宫女舞动着成百匹白色的丝帛,如银色的海面波涛起伏,一群舞女们手执竹剑、竹刀,将长长的丝帛割裂开来,一匹又一匹精美的绫罗绸缎被撕扯成一缕又一缕的丝片,发出一组组颇有节奏的怪异声音,组成一曲闻所未闻的乐曲。寂静之中,这种玉帛撕裂、剪割的声音,特别让人惊心动魄。
英宗看得兴高采烈:好一个仙乐飘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美妙绝伦,美妙绝伦啊!
众大臣们都看得如痴如醉。
吏部尚书王直和兵部尚书邝野颇不以为然,忧虑地摇摇头,面面相觑。
这时,被毁坏的绫罗绸缎在台上渐渐堆成一座小山。碎帛残絮如漫天雪花飞舞。
王振:“天籁之音”之瑞雪化蝶……
翩翩起舞的宫女们将丝帛投入铁鼎香炉之中,烈焰奔腾,轰然作响。
英宗乐得手舞足蹈:妙,妙不可言!王先生此举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哈哈哈哈……
王振大声地:请万岁爷和文武大臣同喜同乐、同醉同舞,共同庆贺奉天、华盖、谨身三殿,乾清、坤宁两宫重建落成,天下太平。
英宗兴奋地站起来:对对,今晚没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各位都放开来玩。不分君臣,不问官位,不拘小节,放纵天性,各显其能,尽显我朝太平盛世、与民同乐的喜庆气象!
众大臣发出一片喜出望外的欢呼声。
于谦愣愣地看着兴致勃勃的英宗,突然又跪倒在地:皇上,臣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请皇上听臣……
英宗正在兴头上,仿佛被劈头浇了盆凉水,呼地站起来:你……扫兴!
英宗说着,又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大臣见英宗动怒,都呆了一呆,纷纷跟着英宗,前呼后拥着离开。
于谦跪在地上,望着铜鼎香炉里还在熊熊燃烧的绫罗绸缎,痛心地:什么天籁之音,这……这分明是亡国之音啊!
于谦此言一出,坐在旁边的孙太后浑身一震,她的目光也投向了燃烧的火焰,似乎颇有同感。
19、宫殿四周
整个大明宫殿四周几乎成了一片民间的闹市。
一 盛世忧患(12)
成千上万只灯笼点缀在建筑物上,星星点点,气势壮观。火把在道路两旁燃烧,火光摇曳,恍若白昼。
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几座相连的宫殿已装点成一片商街酒肆。沿街布置成各种摊铺,仿佛是一幅清明上河图。只是摆摊做买卖的全是朝中文武百官。
文官和武官们都各行其能,乱哄哄闹成一片。
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胡滢在泼墨卖画:嘿,丹青妙笔,本官礼部尚书奉旨卖画,五两银子一尺,快来买,快来买!
大学士曹鼐在卖酒:嗨,本官乃大学士曹鼐,奉旨卖酒,好酒,好酒,十里香……
护卫将军李威一身戎装,却在挥斧砍肉:哎,护卫将军李威奉旨卖肉喽――
徐珵长髯拂胸,一副算命先生模样,摇着一面八卦旗,上写:奉旨看相。
徐珵:本官翰林侍讲徐珵,奉旨看相,御封徐铁嘴,算得不准不要钱。
于谦怒气冲冲地穿行在这些怪诞又滑稽可笑的场景中,追寻着英宗:皇上,皇上――
20、乾清宫前
随着一阵嬉笑,出现了更为怪异荒唐的场景――
有许多宫女扮成妓女嘻嘻哈哈着,四处拉客,放眼望去,“翠花楼”、“春满院”等旗帜缤纷飘荡,俨然是妓院一条街。
到处是淫荡的拉客声:
――各位大人,里面请。
――春宵一夜值千金,来呀,大人。
英宗一眼瞥见邝野和王直躲在角落,两人的脸上满是气愤、尴尬之色。
英宗:王大人、邝大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嫌朕的玩意儿不好玩?
王直:皇上,这……这太有失体统了吧?此处可是乾清宫禁地,皇上御批朝廷奏章,处理天下大事所在,岂能如此儿戏?
英宗悻悻地:就是你们这些人,不让朕尽兴。
王直、邝野一齐跪下:皇上!
英宗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好啊,你们不是忠臣吗?来人哪,把这两个大忠臣给朕拉进去,好好替朕表一表忠心!
几个扮作妓女的宫女嘻嘻哈哈着硬拉住王直、邝野:大人,皇上有旨,快请啊!
王直和邝野泪流满面。
英宗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走!
英宗刚离开,于谦一路追寻英宗而来,又被几个宫女一把拉住:奴婢奉旨迎候天下英雄,大人有请了。
于谦气愤地挣脱着:这儿是皇宫,你们搞什么名堂?
徐珵摇着八卦旗过来了,闻言哈哈大笑:非也,非也,这位老爷一叶障目,只见皇宫,不见其余,哈哈。这儿可是商街酒肆、菜场浴场、秦楼楚馆,样样不缺,有道是大千世界,尽在其中……
于谦愤怒地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然而,哪里净土呢?整个乾清宫,好像突然疯了似的,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花前月下,一坛又一坛的烈酒被开了坛盖,点燃起无数坛熊熊燃烧的酒的火炬,场面奢靡之极。
一大批武将在畅杯痛饮,形若疯狂。
一根竹管通向金鱼池,竹管里潺潺流下的全是烈酒,酒香四溢,好一幅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景象。
李威手持卖肉的板斧,醉晃晃地把嘴凑近竹管牛饮:哇,好酒,好酒啊!
另有一些武将醉倒在地,仍狂饮不止:来来,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英宗弟弟郕王朱祁钰探头探脑过来,好奇又有点害怕地张望着这千奇百怪的场面。
金鱼池里盛满了烈酒,成了一个酒池。酒液荡漾着,酒气弥漫。
朱祁钰站到酒池旁,畏畏缩缩地蹲了下来,似乎想看个究竟。
英宗一路行来,一眼瞥见朱祁钰的模样,哈哈一笑。
朱祁钰小心翼翼用一只手指头蘸起金鱼池里的烈酒,尝了一口:哇,还真是烈酒!
英宗指着朱祁钰,招呼跟在后面的曹吉祥等几个太监:朕看这位郕王爷,好久没洗澡了。奴才们,让他到池里头洗个干净。
曹吉祥一招手,几个太监立刻将朱祁钰拉起来。
乐手们越发疯狂地演奏着。
又有几大桶烈酒倾泻下来,哗啦啦注入酒池。
王振笑嘻嘻地推了朱祁钰一把:郕王爷,下去洗个痛快吧,嘿嘿。
朱祁钰扑通一声跌进酒池,池中的烈酒荡漾不息。
朱祁钰在酒池里挣扎着,狼狈不堪。
无数桶烈酒泼头盖脸往他身上浇了下来,他呛住了,又咳又喘……
英宗:喝,喝啊!
朱祁钰满脸屈辱,但迫于英宗的威势,只得怯弱地捧起烈酒,喝了一口。他咳得更厉害了。
英宗乐得抚掌而笑:唔,好玩,好玩,哈哈。
荒唐的闹剧愈演愈烈,所有的人都玩疯了。
于谦怒不可遏,大吼着奔过来:胡闹,胡闹!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正在这时,突然从一座假山后面拥出一帮乞丐,有的挎个破竹篮,有的捧着泥罐瓷碗,提着打狗棍,把于谦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乞丐迎面拦住于谦:老爷,行行好,给点银子吧。
于谦更怒,正待训斥这乞丐,却大吃一惊——这乞丐捧着的竟然是一只紫金冠!
于谦急忙定睛看去,这身穿破衣烂衫,手捧紫金冠当作乞讨用具的乞丐竟是英宗皇帝所扮。
一 盛世忧患(13)
这时,孙太后也过来了,看见英宗的模样,不由目瞪口呆。
于谦大惊失色,跪倒在地:皇上,你……你怎么……
英宗嘻嘻一笑:哦,是于爱卿啊,朕这身行头吓着你了?哈哈,别大惊小怪嘛,起来起来。今晚上可没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啊?
孙太后终于忍无可忍:荒唐,这……成何体统!
孙太后说着,就要愤怒地要拂袖而去。
英宗脸上有点挂不住,叫了一声:太后――
于谦突然站起来,拦在英宗面前:皇上,臣确有要事禀报,臣奉旨剿灭乱民造反,可……
英宗这时才像是想了起来,淡淡地:哦,对了,于爱卿啊,这件事你办得怎么样啊?
于谦:回皇上,臣奉旨剿灭的根本就不是乱民,而是被皇亲国戚、权贵贪官圈夺田地,无家可归的流民!
英宗和正要拂袖离开的孙太后都大吃一惊,众大臣也都惊呆了。
21、华盖殿
英宗重新换上了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孙太后坐在垂帘内。
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