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晋不想打扰慕容如烟的休息，遂亲自去见秋如雪探探虚实。
厅中所坐的有两个人，一个人身材高壮，一双与高挑的眉毛很不相称的丹凤眼中射出精光，一看就不是易与之人。另一个人相貌平平，身形较为清瘦，眼睛有点红，隐隐有著泪光，看到秦晋进来，非常惊讶地叫道：“如烟呢？”
秦晋的目光与高壮之人碰撞，相互衡量著对方的实力。
“如烟呢？”清瘦之人继续问。
粗壮之人的目光转向清瘦之人，柔声说：“如雪，不要急。”
如此甜蜜的语气从粗壮之人嘴里说出来，让秦晋有一瞬间的寒意，他略一斟酌，说：“秋公子，戚帮主，我师傅身体微恙，正在休息，有什麽事情我可以解决，我一定全力而为。”按照辈分，秦晋应该称秋如雪为师伯，但是因为秋如雪被逐出慕容世家，所以秦晋称他为秋公子。
“如烟病了？严重吗？” 秋如雪更加焦急地问。他身边的戚少央的脸色略微低沈了一些。
“不碍事，我替师傅谢谢秋公子的挂念。”对於当年的事情秦晋不甚了解，但是看的出秋如雪的关切发自心底，所以他很礼貌的回礼。
听到秦晋的话，秋如雪有些黯然地笑了笑。
戚少央伸出手握住秋如雪攥成拳头的手，对秦晋说：“不必这麽客气，其实我们是亲戚。”
看到他们两人亲昵的姿态，秦晋有些嫉妒，也有些伤感。
“我能去、能去看看他吗？”秋如雪问。
“这……”按照秦晋的想法，师傅休息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打扰，但是秋如雪毕竟是慕容如烟的兄长，加之此次前来非常蹊跷，漕帮帮主戚少央也陪同前来，应当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不知发生什麽事情，秦晋有些犹豫。
看著秋如雪一脸的关切，戚少央说：“我们此次前来有很重要的事情，事关慕容世家的一些往事，还请秦公子代为通报。”
戚少央掌管著江南漕运，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现在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而且事情牵扯到往事，恐怕事关重大，所以秦晋答道：“秋公子，戚帮主稍等，我这就著人去通报。”
“多谢。”
很快慕容如烟就一脸凝重地走进来，看见秋如雪和戚少央的亲昵样子，微微一笑。
“少央，我和如烟很久未见，想单独聊两句。”秋如雪对戚少央说。戚少央点点头欲离去。
“晋，陪戚帮主去各处转转。”慕容如烟也想支走秦晋。
“戚帮主，请。不知戚帮主对花草可有研究，庄中……”两人边说边走远了。
“你还好吗？” 屋子里的两人一起开口说。十年未见的人说出一样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慕容如烟先说。
“我当日离开，的确抱定永远不回来的心，後来年纪渐长，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其实我错怪你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只是我自己做了不少错事，没脸再回来。”秋如雪讪讪地回答。
慕容如烟从不後悔自己当日的决定，但是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悄悄地问过自己，秋如雪如果不幸福的话，他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今日看到了两人的亲密，他略微放宽了心，但是他仍然想亲自求证：“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其实从秋如雪的脸上完全能感受出他现在的幸福。
秋如雪的幸福传染了慕容如烟，他幸福地笑著说：“幸福就好，总要有人幸福。”
秋如雪叹口气说：“你什麽时候考虑过自己的幸福？”
“你们幸福我就幸福了。”慕容如烟笑得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他是真心地在笑。
秋如雪眼睛里闪出一丝泪光，“大哥家里虽然还是妻妾成群一团乱，但也是衣食无忧，而且也有了子嗣。我和戚少央还算和美，收养了两儿一女，大的五岁，小的才满月了。” 秋如雪接著说：“‘你们幸福我就幸福了。’二十年前你就这麽说，二十年後，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可是你自己的幸福在哪里？”
慕容如烟眯著眼睛，晃晃头笑著说：“我现在很幸福啊。”
看到慕容如烟露出很久不见的亲昵动作，秋如雪似乎也回到了两小无猜的时候，他轻斥道：“骗人！你一摇头我就知道你骗人。”
说完这两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小的时候，每次秋如雪、秋如雨做了坏事的时候，慕容如烟都帮他们撒谎顶罪，但是每次都被识破，三个人受罚的时候都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之後秋如雪终於发现，慕容如烟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微微地晃晃头，从那以後，每次受罚的都是慕容如烟一个人。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如烟开始成熟，开始用稚嫩的肩膀慢慢挑起慕容世家所有的重担。
那年冬天，秋如雪偷偷去看被罚在雨中练剑的如烟。小如雪问冻得直哆嗦的小如烟，“这次闹事，本就是如雨不对，他跑了，你帮他处理完後事，回来干吗还帮他说话？”
小如烟的嘴唇已经有些青紫，他颤颤巍巍地说：“这次的事情双方都有不对，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是对方先挑起事端的。我帮他处理後事是因为对方伤的那麽重，不及时处理会有生命危险。回来之後我对娘也是照实说的，并没有偏袒如雨。”
小如雪有些愤怒：“你照实说了，可是如雨撒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他现在躲在被窝里睡大觉，你一个人在外面淋雨，他是坏孩子！”
小如烟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後回答：“那夥人说他是野孩子，说他娘谋杀亲夫，他现在应该心情不好，就让他睡吧。”
“你一直为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为过你。”雨越下越大，小如雪需要大声喊才能让小如烟听见，“你这麽做值得吗？”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小如烟露齿一笑，欢欣无比，他大声喊著：“我们是兄弟啊，你们快乐我就快乐啊，你们幸福我就幸福啊。”
你们幸福我就幸福。看到如烟美丽的笑脸，听到如烟的这句话，小如雪的心剧烈的跳动著，他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小如烟的身影在剑花中，在雨帘中飞舞，飘然若仙。多年之後，秋如雪仍然记得那个情景，他仔细回想的时候，他发现从那一刻开始，他爱上了自己的兄弟，爱上了慕容如烟。
事隔经年，同一句话，同样的人，却早已沧海桑田。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秋如雪心里的那个结已经解开，他笑著说：“如烟，有句话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爱你”说出口的时候，却真的已经结束。眼泪早也爬满了秋如雪的脸庞，可是他却感到无比的幸福。
慕容如烟对此没有任何的惊奇，他微笑著说：“二哥，你永远是我二哥。”点点泪花在他的眼中凝结，在他低头的刹那间，悄悄地滴落。
一笑泯恩仇。
过了半株香的时间，秋如雪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慕容如烟低著头讪讪一笑，没有言语。
“我都三十岁了，也有了自己的儿女，还没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秋如雪笑问。
“怎麽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慕容如烟一挑眉问。
秋如雪喝了口早已冷掉的茶，润了润喉说：“近日有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来漕帮找我。”
慕容如烟冷笑道：“那个人的尸骨怕是早已化为尘土了。”
这边秦晋陪著戚少央在花园里乱逛。戚少央忽然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扁著嘴看著秦晋不住的摇头，一边说道：“看来你的情路比我的还要辛苦啊！”
不清楚对方的意图，秦晋只能笑答：“在下已经订亲，到时候还请戚帮主不吝光临。”
戚少央仰头大笑两声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什麽小姐！别告诉我你对慕容如烟一点意思都没有。”
秦晋依然笑著，但是脸色却不太好，这是他第一次和戚少央见面，他不知道戚少央想干什麽，所以静观其变，“秦晋对师傅一片敬仰之心。”
戚少央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贼贼地笑了笑，用手指点点秦晋的胸口说：“切！我了解你，就像贼了解贼。我和你是半斤八两。”
秦晋的心思隐藏地很深，他相信师傅比他掩藏的更深，他略微眯了下眼睛，第一次见面，戚少央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师傅之间的汹涌暗潮，他从哪里得知？他到底知道多少？
天气有点热，戚少央挽起袖子，说：“别问我为什麽知道，我说过，贼了解贼。”戚少央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观察了一下秦晋的表情，戚少央继续说：“我本就是在江边长大的粗人，最近几年跟著如雪才变得这麽文雅，若是前几年，我肯定问你，你就一点不想把慕容如烟压在下面？” 看著秦晋混合尴尬和惊讶的表情，戚少央接著说：“你们这些书生啊，心里想一套，表面上做另一套，虚伪！”
这时候秦晋明白，虽然自己在文采武功上比戚少央高，但是和从小就在江湖混迹长大的戚少央相比，他的经验和看人的本事还显得有些稚嫩，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他摇摇头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规矩。”
“你和慕容如烟是一类人，你们总想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活得一点也不痛快。”戚少央颇为遗憾地说。
“戚帮主也担负著漕帮几百上千个弟兄的身家性命，也有很多责任。”
“那不一样，我们只是赚几个辛苦钱，你们可是想著天下。哈哈哈哈！”戚少央笑得更加畅快了。
坦诚了感情并不代表能坦诚他们想争夺天下的心，秦晋提起了警戒。
畅快地笑完了之後，戚少央说：“我和你们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们成了，我得好处，你们败了，我夹著尾巴做人。况且，慕容如烟是如雪的兄弟，是他最信赖的人，我和如雪一样信赖慕容如烟。”
秦晋略一思索，漕帮和慕容世家的生意合作数十载，两家关系走的很近，况且戚少央、秋如雪和慕容如烟的关系，的确是千丝万缕，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秦晋笑笑，默认自己对天下的野心。
不过争天下之事的确隐秘，戚少央似乎也不愿多提，他转而继续说感情，“慕容世家的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所以你要有耐心等。我也是等了近十年才能完全得到如雪的心哪！”戚少央很是感慨地说。
听到戚少央形容师傅是“茅坑里的石头”，秦晋觉得有些粗鲁，可是转念一想，这形容虽然不文雅，但是却很贴切，师傅表面上看起来略带文弱，可是骨子里却很固执、坚强。从小游荡在各处，秦晋学到很多粗话，可是进了慕容山庄之後，那些话都渐渐淡忘了。出门在外几年，和粗人打交道的时候秦晋也随口说几句粗话，可是一回到慕容山庄这个充满墨香的地方，秦晋就做回了那个知书懂礼的秦晋，所以这个时候他有很多粗俗但贴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不能像戚少央那样随口就说出来。
戚少央没看到秦晋著急得样子，他继续说：“我们这些粗人，每天忙著填饱肚子，不像你们书生天天念什麽‘分桃断袖’，‘师徒之别’，爱了就是爱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被吐沫星子淹死？一辈子不过几十年而已，谁不想乐呵呵地过呢。”
秦晋的心思一直隐藏著，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以外很少有人知晓，今天得到外人的支持，让他很感动，他说：“我会等，一直等下去，直到生命终结。”如此的坚定，既是说给戚少央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有耐心！有毅力！”戚少央伸出大麽指夸奖秦晋。
秦晋看著他总算开怀笑了。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因为这件事情变得默契。戚少央笑过之後，一脸凝重地开始说今天来的目的：“慕容如烟当年使计，逼迫如雪和我在一起，那时候他说，为怕被连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回来，可是这次的事情太诡异了，我们必须要回来问个清楚。”
知道事态严重，秦晋问：“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如雪他们三兄弟不是一个娘？”
“嗯。”秦晋点点头，“不过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那些陈年往事慕容如烟不曾告诉过他，他也没有问过，只是偶然听人说起过。
戚少央长叹一声：“这些豪门大户里的关系是一团麻，我也只知道一点，唯一全部知道的人恐怕只是你师傅了。”
“这次的事情和那些陈年往事有关？”
“要想说起来还挺长的，我简单一点说吧。大概四十多年前，老庄主，也就是慕容如烟的娘是个大美人，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看慕容如烟的长相也能猜到他娘多漂亮了。”戚少央开始从头讲起，“老庄主不但长得漂亮，文采武功都是一流。那时候上门求亲的人多得像地上的蚂蚁，可以老庄主一个也看不上，後来有一天，老庄主忽然说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秋莫言。”和师傅有关的人的名字秦晋还是知道的。
“是。他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官场上的人，没有亲戚，没有过去，一个很神秘的人，过了这麽多年还是没人知道他的底细。不过嫁都嫁了，大家也不能说什麽。夫妻俩倒也是和和美美的，不过成亲三年之後，据说是两人大吵一架之後，秋莫言忽然离家出走，一去一年多，等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秦晋很诧异。
“像我这种痴情的男人天下少有。”这时候戚少央也不忘夸奖自己的痴情，“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老庄主也只能让他们住下。不久之後，这两个女人分别生下如雨和如雪。如雪的娘当时难产死了，他是被老庄主养大的。”
“老庄主太宽容了。”虽然很多人都是三妻四妾，但是秦晋一想到师傅的娘被人背叛，心里就非常的不高兴。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感情的事情外人说不清楚。再後来，秋莫言又和老庄主和好了。”
“师傅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是吧。後面的事情外面就少有传言了，我是听如雪说的。在如雪六岁左右，也就是你师傅三岁的时候，秋莫言和秋如雨的娘因为争执然後动武，双双死於非命，秋如雨也因此伤了经脉，不能练武。”
“什麽争执会闹到双双毙命？”
戚少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秋莫言离家的那一年里到底干了些什麽没人知道，为什麽会和两个女人又关系也不知道，但是事情也就出在那里。”
秦晋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以师傅的性格来看，老庄主不像会容忍丈夫背叛的人，一个想法跳出脑海，他忽然问：“难道会是秋如雪他们的身世？”
“聪明。”戚少央很是佩服，“昨天漕帮来了一个人，他说他是如雪的亲爹。”
“就算真的是，时隔三十年才来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问题就在这儿。”戚少央一拍大腿说，“那个人并不穷困潦倒，而且有证有据。”
“什麽证据？”能让戚少央如此重视的证据肯定不简单。
“一个项圈。如雪的娘是苗疆人，唯一留给他的就是一个刻著奇怪字的银项圈。我们俩曾经去过苗疆寻访过，从样子上看，的确是南苗女人的银饰，但是上面那些鬼画符没有人知道什麽意思。昨天来的那个人拿著一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上面的那些字，我们仔细对过，一个也不差。”
“哪有没有问他那些字是什麽意思？”
“他说是胡乱刻的。”
“呵呵。”秦晋冷笑两声，明显地不相信那人的说辞。
“他还说，他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的。你说，事情过了三十年了，知道的人怕是没几个了，他从哪里知道的？其实如雪对这个亲戚没什麽想法，毕竟过去这麽多年了，一点感情也没有，但是事情太诡异，所以我们来问问慕容如烟该怎麽办。”戚少央望著秋如雪的方向淡淡地说。
“等会儿我们再去吧，让他们好好叙叙‘兄弟之情’。”秦晋特意强调“兄弟”二字。
“哦？呵呵。”戚少央先一错愕，旋即明白了秦晋的安慰之意，他说：“放心，我们都十来年的夫妻了，我当然相信他，我只是希望如雪不要哭得太难看，肿著眼睛回去会被孩子们笑话的。”
第八章
两人依照吩咐进去的时候，慕容如烟在揉著额头，秋如雪擦著眼泪。大家坐定之後，慕容如烟说：“如雪的娘是苗疆人士，成亲不久丈夫就被仇家所杀，正好遇见我爹，所以到慕容世家避难。”
秋如雪红著眼睛，哽咽著说：“我出生的那一天就成了孤儿。”
戚少央帮他擦去眼泪，无言地安慰他。
慕容如烟淡淡地说：“你还有兄弟，还有爱人，还有儿女，你不寂寞。”慕容如烟冷笑一声说：“而且，你很快就有一个爹了。”
秋如雪问：“明知道是假的也要认？”
“你们都不想知道他的目的吗？”慕容如烟咧嘴一笑，颇为玩味地说。
“我是担心他的意图暴露之後会伤害到如雪和孩子们。”戚少央对如雪的宠爱洋溢在语言里。
“当时我把如雪交给你的时候，你不是向我保证过永远不会让如雪受到伤害吗？如果你不能保护如雪，我就把他接回来住。”慕容如烟低著头，转著茶杯说。
戚少央伸手把秋如雪揽到怀里，大声说：“谁说我不能保护如雪了？”
秋如雪红著脸要从戚少央的怀里挣脱，戚少央就是不放手，力度之大让秋如雪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怀里。秋如雪红著脸小声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