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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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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桑摇摇头道:“这一点我倒不能同意。我们要查明这个疑团,决不能因着细节小
点,或预料没有结果而便轻轻放过。我现在的计划,就想从你所认为没有注意价值的方
面着手调查。
    王保盛连连点头道:“这个我倒不反对。我既然认为有调查的必要,只要能给我母
亲伸冤,一切听你老人家的便。不过我的那位贤惠的姨母,我希望你也能想个方法和伊
谈一下子。
    霍桑应道:“这自然。不过眼前我还不能贸贸然去见伊。
    王保盛便立起身来,拿了旁边条几上的那只呢帽,脸上已换了一副与先前绝不相同
的神气。
    “霍先生,包先生,你们能够帮助我,我不知用什么话感谢你们——”
    我不禁插口止住他道:“且慢,你此刻打算往哪里去?
    他应道:“回家里去啊。我准备不露声色,再小心些观察。我相信还可以得到些更
确切的证据。
    我也立起身来沉吟着道:“这固然很好,不过你自身的安全问题——”
    王保盛忙着说道:“这一点我早已想到,现在我觉得一切不怕。我定意推说胃病发
作,不在家里吃任何东西。我又预备好了一把短刀,以防万一的意外。不过我还不曾有
过露骨的表示,料想他们也不致于采取危险的强暴举动。”
    霍桑也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那末,你应得处处谨慎才好。”
    王保盛点头道:“好,我知道的。我回家以后,假说我明后天就要回南京去,使他
们不致过分防我。二位先生,我去了,明天早晨来听你们的消息。”他行了一个九十度
的鞠躬礼,便拉开了门匆匆退出。
    我在霍桑送客出去的时候,想到了“催命符”案中的甘汀苏,和“白衣怪”案中的
裘回升的命运,不禁给这个为母亲复仇而不顾一切的少年抱着一种隐忧。
    霍桑回过来后,又烧着了一支新鲜纸烟,坐在藤椅上,低头默默吐吸。他的外貌上
虽仍保持着宁静态度,但他内心中的紧张状态,已从他的用力喷射的烟雾中流露出来。
我知道他的脑于此刻完全集中在这件疑案上面,分明要从这纠纷的乱丝中抽寻一个头绪
出来。我恐防扰乱他的思绪,就陪着他静默。我也同样吸着一支纸烟。约模经过了三四
分钟,办公室中浓厚的烟雾,几乎充塞了四角。
四、无意中的发现
    霍桑忽立起来丢了烟尾,从背心袋里摸出表来瞧瞧,向我说道:
    “包朗,将近十一点钟了,你回去吧。我想这一回事,尽够我今天一天消遣了。”
    我道:“你用不着我吗?你的身于怎样?能不能——”
    霍桑的嘴唇微微牵了一牵:“什么?你还认做我有病?即使我的左臂还没有恢复原
状。但这回事和汪银林昨夜的工作性质全不相同,决不致有用武力的必要。你尽可放
心。”
    我乘机问道:“那末,这件事的性质究竟怎样?那孩子所说的谋财害命的假定,有
没有成立的可能?”
    霍桑忽而沉下了头,挺立着不动,也不答话。他又把手插在玄色花呢的裤袋里面,
重新在室中踱来踱去。
    一会,他站住了答道:“这事的结果怎样,我此刻还不能预料,但内幕中一定藏着
什么诡秘的阴谋,那是可以断言的。这里面有许多矛盾点:例如那理由不充分的偷丧,
那心腹小使女的失踪,同时却又拍电报通知保盛,又请过医生。有不少事实,都超出了
情理的限度。但最后的结果怎样,只要我的侦查不致终于失败,那末,你的小说资料的
记事册上,决不会留下空白的。包朗,你先回去吧。我此刻就要出去,不能留你在这里
吃饭,抱歉得很。我如果在这事上有什么发展,立刻会通知你——唉,你今天一早赶来,
不是为着慰问我吗?我虽没有患病,但同样领受你的盛情。谢谢你,再见吧。
    我和霍桑分别以后,就回我自己的寓所里去。午膳过后本想继续我的笔墨生活,可
是我一坐到书桌面前握起了笔,便觉得神志纷乱,自己竟不能控制。这原因是很显明的:
王保盛的故事盘踞在我的脑海中,在这诡秘的谜团打破以前,我的精神上当然还不能恢
复平日的宁静状态。原来和霍桑缔交了二十多年,他的非职业的钩隐抉疑的侦探工作,
竟连带地使我养成了一种嗜好。我因着好奇心的坚强,对于揭发疑难问题的倾向,真像
一般人对于声色嫖赌的嗜好有同样的魔力。这一回事我既然在无意中参与旁听,霍桑却
又不允许我实地参加,自然无怪我牙痒痒地耐不住了。
    我的寓所在林荫路,距离梨园路王保盛的住处原不很远。霍桑虽不曾叫我参加。我
不妨自动地到那边去走一趟,说不定会碰着什么机缘,得到些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因为
我觉得这件实事有急速处置的必要。如果王保盛的生母刘氏的死,当真出于被谋害而有
开棺验尸的必要,这举动当然越早越好。其次我又想到王保盛的安全问题。如果延搁下
去,这少年处在阴谋的氛围中,也许真会发生不幸的结果。所以我在二十四日的下午,
自动到犁园路润身坊去。这并不是专为着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实在也为那可爱的少年
和疑案的本身着想。不料因着我这无一定目的的行动,无意中竟获得了几种重要的线索。
    润身坊有一条朝南的总弄,包含着四条横弄,每一条横弄分列东西,各有七八宅左
右的石库门住屋。那总弄却居正中,我走进总弄后便立停了细瞧。右手里居东的半然横
弄,都是双幢的石库门,左手里居西的半然横弄,却都是单峻的屋子。我记得五保盛说
过,他家住在第一弄第六号,那门牌既然从东而西,所以第六号就在第一条东横弄回的
第二个门口。我站在总弄里面,瞧过去便很清楚。
    这第二家的石库门上,果真钉着一小方新麻,门上还有一块颜色暗淡的铅皮牌子,
写着“郑州王”三个字。这时那两扇门紧紧关着,弄中也比单幢屋子的西半弄清静得多。
这东半弄中既没有闲杂人等,一时我倒无从下手探听。
    那总弄回有一个过街楼,楼上似乎是管弄人的住所。楼下有一个鞋匠,正在手不停
挥地装一双女鞋的底。我本想找那管养的人搭讪几句,但不知那人是不是在楼上,虽有
小梯可通,我究竟不便贸贸然上去。我退一步着想,就打算向那个鞋匠探问几句。但那
鞋匠正忙着工作,也未必肯和一个陌生人塔讪,我的打算实在很少希望。
    我走到鞋匠的面前,瞧瞧我脚上的皮鞋,便想出了一个主意。我的鞋的后限已有一
部分磨蚀.不妨借此做一种媒介。我从衣袋中摸出两枚双毫,准备临时拨号似地叫他给
我修一修鞋跟,这四毛的代价,也许可以做一种小小的诱饵。可是我这策略竟没有实现
出来。原来我在向那皮匠招呼以前,又旋转头去瞧瞧五保盛的门口,那鞋匠的坐位在总
异口的西面。故而望得见东首第一弄中的第六第七号的门口。在我回头的时候,那横弄
回第一家第七号——一就是王保盛的贴邻——一的石库门开了,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使
女从里面出来。
    “唉,机会来了!这条线路一定可以比这鞋匠更有把握哩。
    当我在暗自忖度的时候,那小使女已走到了鞋匠摊的面前,那时我已旋转身来面向
着伊。伊手中拿着一封信,身上穿一件深青色丝光白线条布的夹旗袍,足上一双蓝方格
的树胶底鞋,打扮倒也整洁,伊的圆胖胖的脸儿很讨人欢喜,而且已薄薄地抹上了些粉,
伊走过我面前时向我瞅了一眼,随即从总弄口出去。
    我跟着这女孩子出了润身坊的总弄,见伊向西进行,似要往方领路邮局里去,我加
紧两步,走到伊的背后,就开始招呼。
    我婉声呼:“小妹妹,寄快信吗?”
    那女孩子旋转头来,立停了向我瞧瞧,接着是微微一笑,伊操着本地口音答道:
“不,是的,这是双挂号信,寄到南京去的,先生,你是谁?”
    我暗忖这孩子果真伶俐可爱,料想起来,我的计划很有把握,我见伊手中那封信上
写着“南京交通部吴某某”字样,下面的具名是叫“张国杰”。
    我应道:“小妹妹,你主人家不是姓张吗?我问你一个信,有一个像你年纪差不多
的菊香,不知道在那一家帮佣,你可认识?”
    伊毫不犹豫地反问我道:“菊香?不是那个浦东梅兰芳?——”
    我连忙应道:“正是,正是,你可知道伊在那一家做工?”
    “伊就在我们隔壁第六号王家里啊。不过伊已经走了,先生,你为什么要找伊?”
    这问句我固然没有提防,但伊虽口齿伶俐,究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我自信
总能应付。
    我道:“伊从前曾在我家里做过三个月工,有一天我在路上撞见伊,伊说在润身坊
某一家帮佣,我却忘记了门牌,现在我要瞧伊,就想问问伊肯不肯再到我家里去作工。”
    伊当真绝对不疑心我的谎话。伊忽伸着积的右手的小指的指尖放在伊的牙齿上咬着,
眨了眨眼睛,现出一种新式女子寻思的表情。
    “这个太不凑巧了,王家里前天傍晚死了太太,菊香是在昨天早晨走的——”
    我的心头微微一怔,不禁插口道:“昨天早晨走的?你会不会弄错?”
    伊摇头道:“不错的,昨天清早伊跟着伊家的三小姐一块儿送丧出去,后来主人们
回来,恰巧我也亲眼瞧见,却不见了菊香,到了昨天午饭时候,那边荐头铺里送了一个
江北老妈子进去,我才知道菊香不回来了,伊长得很好看,我常叫伊浦东梅兰芳,伊和
我很要好,真像自己姊妹一般,现在我也挂念伊呢。
    我觉得我们的谈话既已入港,而且无意中已得到了一种重要发现,我的希望霎时间
扩张到无量的限度,因为据王保盛说,伊的姨母倪氏昨天告诉他,菊香是在三天前走的,
现在知道是谎话,这谎话却在无意中给我证实了。但倪氏为什么突然间辞歇菊香?又为
什么谎骗保盛?伊的阴谋的行为不是已显豁地揭露了么?我觉得这小使女一定握着疑案
中的秘钥,我们的谈话当然还不能就此终止。就伊的年龄说,我和伊谈话势不致惹人家
的疑忌,但在这距离润身访附近的地点,站立谈得太久了,究竟不便。
    我又道:“小妹妹,你不是要到方领路邮局里去吗?你走里,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
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一壁缓缓开步前进,一壁又含笑答道:“我叫根弟,先生,你姓什么呀?”
    我觉得不能再欺骗伊了,事实上也没有再骗伊的必要。
    “我姓包,但你说菊香在昨天早晨送丧出去,以后便没有回来,可是你亲眼瞧见伊
送丧出去的?
    “是啊!那时我刚才出来倒垃圾,恰巧见王家里的棺材抬出门来。我瞧见菊香跟着
棺材一块儿去的。
    “唉,你可记得那时候除了菊香还有多少人送丧?
    根弟的嘴撇了一撇,摇摇头答道:“怪冷清清的,连和尚道士都没有一个。
    我试一试反激的方法:“我想总不见得只有菊香一个送丧,你大概没有瞧清楚。
    伊忽用力抗辩:“我倒瞧得清清楚楚,实在没有几个人,除了四个扛棺材的人以外,
只有王家三小姐,和一个像你先生一样打扮的人。
    “什么?可是像我一样穿西装的?”
    根弟旋过脸来向我瞟了一眼,向我点点头,却不答话。
    我又道:“可是他家的大少爷?”
    伊摇摇头道:“不是,大少爷我怎会不认识?他从来不穿西装的。
    “那末,这个穿西装的人是你不认识的吗?
    这使女的脸上忽而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倒也见过他几次。白满满的脸儿,浓
黑的眉毛,还带着一副黑边的眼镜,长得的确漂亮。”伊说时唇角上的笑容不但没有消
失,却越发深刻化了。
    我急忙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好笑?
    伊又仰起头来,把合缝的眼睛向我瞧瞧,说道:“这个人曾闹过一次笑话。——唉,
我不说了!”伊忽又扑嗤的笑了出来,随即用手背掩着嘴唇,低下头急急前进已
    奇怪!这女孩子竟也学会了卖关干的诀窍,而且伊的表情动作,似乎已沾着些所谓
摩登化的派头。伊的这一句“不说了”的后面,分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事实。我怎肯轻
轻放过?
    我也带笑催促着道:“有什么可笑的事情?我最喜欢听笑话,你倒说给我听听,究
竟笑呢不笑。
    “我不说,若使给王家的三小姐知道,伊一定要骂我嚼舌头的!
    我又道:“你尽说不妨,三小姐决不会知道,你说了,我给你一种酬谢。
    伊的伶俐的眼睛里露出一种带些狡猾意味的光彩,又斜着眼稍向我微微一笑。
    伊侧着头说道:“那末,你找着了菊香,那也不能说我说的。
    我连连应道:“那自然,你尽放心,我一定不说你的。
    根弟又走了几步,才说:“有一天我陪着我家的少奶在后门口买橘子,忽见这个穿
西装的先生从王家的后门里急忙忙出来。那时他的白白的脸上涨得像关老爷一般,脚步
也慌乱得不像样子,不多一回,我们便听得隔壁王家的大太太拍桌子高声骂起来了。
    伊的话又停顿了,我怕伊再来一个关子,便急急不着边际地催促,其实我当时也大
觉心急,这女孩子年纪虽轻,却早已沾染了一般无教育的妇女们所擅长的谈人阴私的习
惯,我即使不催,伊自己也耐不住的。
    我道:“这倒怪有趣,你家少奶自然要奇怪起来了。
    “对啊!过了一天,我家少奶偷偷地向菊香查问,才知那天大太太出外去买东西,
那个穿西装的人正和三小姐在房间里脚刚破股地谈心,大太太忽然从前门进去,那人连
忙从后门溜出,却已被大太太瞧见。菊香说,三小姐因此足足哭了一夜。隔了一天,我
见伊上学校里去,伊的眼睛果真还有些红肿哩、”伊说完了这句,伊的胖胖的面颊上竟
鲜红了。
    我暗忖这孩子虽还没有成年,竟已在开始领会风情,都市社会的男女,别的未见怎
样进步,性知识竞特别早熟,这真是社会前途的一种隐忧。这时我也勉强的笑了一笑,
我还没有答话,那小使女又格格地笑了一声,继续自动地解释。
    “其实工家的大太太也太厉害了。菊香告诉我,那时候二太太也在房里,他们俩并
没有什么花样。”’
    我竟忍不住笑道:“唉,根弟,你今年几岁了?你觉也懂得花样不花样?”
    伊的脸上红了一红,忽又装作正经的模样,答道:“我本不知道什么,这完全是菊
香告诉我家少奶的。……唉,你不能把我的话告诉菊香啊。
    “我一定不说,但这一回事发生在几时?”
    “那还在热天,大概有一两个月了。”
    “咱从这件事情以后,这西装少年可还常来?”
    “没有,直到昨天早晨,他忽又赶来送丧。其实他起先也不常来。菊香说,在大太
太吵骂以前,那个人只来过两三次,他只在后门口和小姐偷偷地谈几句话里了。”
    “那末,这个人的姓名你总不知道里?”
    那小姑娘摇摇头。“连菊香也没有知道哩。”
    我想了一想,又回到了进丧的问题:“昨天王家出殡,那二太太没有送吗?”
    根弟摇头道:“我没有眼见,我只见那穿西装的和三小姐,连同菊香一共只有三个
人。
    “他家的大少爷也没有送?
    “我也没有瞧见,大概没有送。
    “你在什么时候最后瞧见他家的大少爷?
    “前天晚上,那些光头们在念经的时候,我还见他家的大少爷走出走进地忙着,昨
天却一天没有看见,但二少爷昨天下午却已从南京回来哩。
    我又捉住了一条线索的引端,便打算再进一步。
    “唉,前夜里你到王家去瞧和尚们念经的吗?
    “我只在前门口张了一张,不曾进去。
    “你可曾瞧见大太太的尸体?
    “没有,没有,怕得很!谁喜欢瞧鬼脸呀?
    “那末,那时候你瞧见王家里有什么人?
    “我只见他家大少爷和菊香在客堂里,客堂中张挂了一块白馒,有六七个和尚在白
幔外面吹打,白幄里面谅必就是死人。”伊好像打了一个寒呼,脚步加紧了些。
    我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可知道王家的三小姐在什么学校里读书?
    伊答道:(就在大境路夏旦学校里——”伊忽顿住了把狡猾的眼光向我一瞥。“包
先生,我看你不是单要找菊香吧?哼!你莫非也在看想王家的三小姐?
    这句打趣也是出我意料外的,但伊既瞧出了我的破绽,我即使再有其他问句,说不
定伊会用别的打趣的话骗我。伊这一番谈话已给我不少线索,我的无意中的侦查,也可
算已得到相当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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