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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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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三身子震了震,忙问,真的么?
  我心虚地嗯了一声。
  荣三说,那我要试试看。
  我怕露馅,就制止他,说,不行,你要先告诉我怎么吐的烟圈。
  荣三答应了。他伸出两根手指,说,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先吸一口烟,把嘴唇儿鼓圆了,用舌头弹下牙;还有就是鼓圆了嘴唇后用手指点腮帮子。
  大伙儿听着觉得很有趣。我也想试,可惜不会抽烟,只好惋惜地叹口气。
  荣三倒是开始试图钻过自己吐出来的烟圈。看着他在空气中探头探脑的样子,我暗自好笑,嘴上却严肃地说,不行啊,你不能拱破烟圈。
  从今往后,我们捡了烟屁股给荣三,荣三甚至撇去香烟洗肺的乐趣,一心一意研究起如何钻过烟圈。
  除夕,年夜饭前后鞭炮声迭起不断,我们爱玩的一群自然少不了一聚,炫耀爹娘给买的烟花炮竹。
  这次荣三很兴奋地攥住我说,阿该,我发现了,原来烧炮仗也能有烟圈出来!
  我惊异道,你还在钻烟圈?
  那是!荣三像是听到别人夸奖他是“优秀的科学家”一般,五官摆到了得意的位置。我要看看另一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我很想告诉他,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我怕我的头顶吃不消他的手抓栗子,于是犹豫了几天。
  当我想告诉他的时候,终于还是迟了。
  荣三家在春节还没散节(过完元宵),办了荣三的葬礼。
  姥姥叹息道,只怪荣三这小子自己不老实,爱动,要不怎么放着炮仗他会把头伸进去呢?
  我胸口一阵惊颤。
  荣三,我没有骗他,他总算是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五章 冥红包

  每天太阳快下山时,我总会迎向天边的昏黄,捧着一碗装得满满的大米饭,坐在家门口前吃。
  而当我吃到一半,阿崩总会晃晃荡荡地出现,然后站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地说一些譬如“全村、全村我都取(?)”的胡话。
  阿崩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傻子。我在镇上见过几个傻子,也是和阿崩一样整天疯疯癫癫地随处游逛,脑壳里只剩一桶糨糊因而目光极其呆滞。但阿崩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
  镇上的傻子都是衣衫褴褛,面貌肮脏,不能控制地半张着下颌,哈喇子在嘴里积满了也不知咽下去,直接扯了一条长长的涎丝;我见过最恶心的,是一个傻子的涎液都快拖到地上了,他却猛然醒悟过来般,一气将那条银丝吸回口中。
  可阿崩却是那种很整洁的傻子,好似真的有人照顾他一般。没有涎丝挂在唇边,面目干净,衣冠端正,要不是他整天傻傻乎乎的,谅谁都无法猜出他居然是个傻子。
  村里的大人们都说,阿崩是三岁那年得了小儿麻痹症,才变傻了的。但姥姥说不是。
  姥姥说,阿崩没得过小儿麻痹症。阿崩从前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欠了一身债,还借了高利贷,他常常被放债的人找上门来揍。他那口龅牙就是因为欠债才被打出来的。
  我问姥姥,那阿崩怎么就傻了呢?
  姥姥说,这都怪他好赌。要不然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阿崩整天想着法子去找钱,在他看来,要能又快又多地取到那么多的钱,就只有再搏一搏运气,再去赌。结果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差点连命都留在了赌场。
  有一天他受不了整天躲躲藏藏的压力,想跑到离咱村十里的山道上跳崖自杀。他沿公路上了山,突然发现路边有好多的红包,不知道是谁把它们摆在那儿的。
  对于缺钱的阿崩来说,这是一个无比大的诱惑。他看到四周没人,便把那些红包一个个捡起来,收到口袋里。藏好红包之后,他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村里。
  但以后的每天晚上,附近的乡亲邻里都能听到有惨叫声从阿崩的土房子里传出没过几天他就疯了。
  听他从前的邻居说,那些红包里,每个都装有一百块钱,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生辰八字,还有女人的姓名。十几个红包,就一共有十几个生辰八字。
  迟些年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说村里有很重的阴气从阿崩的房子里冒出来。先生具体算了一下,却道出了一件让人闻之惊诧的事情。
  阿崩准备上山的前一段时间,隔壁村的后山发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事故,死了好十几户人家。村里为他们办了丧事之后,就着手为那些人家里的未婚女青年办冥婚。冥婚的规矩是:将红包并生辰八字放在路边,谁拾去了就归谁。
  姥姥说到这里,就立身收拾碗筷去了。后来的事情不用姥姥说,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阿崩傻了,高利贷听说此事也不再敢招惹他。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崩傻了,但仍没冷死饿死,仍能整洁地出门。
  ——有十几个妻妻妾妾在贴心地照顾着他呢!


第六章 菩萨鱼

  隔壁村距我们村十里左右。有时候放假了我会溜到隔壁村去,跟马哥和他的一群伙计到山涧边玩儿。
  山涧中有很多小动物:螃蟹、虾,还有各色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我们并不用劳神地去制作什么工具来捕捉它们,而是直接徒手赤脚就在水里扑腾。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个矿泉水瓶子,就是我们盛装战利品的最得意的鱼缸。
  这么多种鱼中,最好养活的就是菩萨鱼(又名“斗鱼”、“蝴蝶鱼”)了。它们虽生性好斗,几条养在一块儿经常会有某些被咬去鳍,变成光溜溜的一条,看起来很滑稽也很可怜,但是出于它们的大小长短都如人的小指般,而且喂的东西也是蚊虫蜘蛛蚯蚓孑孓几乎什么小虫都行,喂的时间也是随你高兴——你啥时想起来就啥时喂,因此它们难免成为我们这种“捕鱼专家”兼“养鱼业余户”的首选目标。
  一群晒得黝黑的后生在水中作业,不免会嬉笑打闹一番,在这深秋季节弄得浑身上下无一干燥之处,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份享受。闹够了,捉到了各种战利品,大家伙就会排排坐在山涧边聊天。一次我想起了一个脑筋急转弯,便向马哥说,马哥,问你个脑筋急转弯啊。
  马哥打了个“请说”的手势。
  观世音菩萨是住在南半球还是住在北半球?
  马哥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当然是北半球了!
  为什么?马哥不解道。
  我笑道,因为“南无”观世音菩萨啊!
  哈哈哈哈……大伙儿也朗声大笑。
  笑罢,马哥对我说,小该,既然你提到菩萨,我就跟你说说菩萨鱼的故事吧。
  在外国,菩萨鱼被叫成“天堂鱼”,那个性质跟我们的叫法是一样的。小该你不知道什么叫“天堂”啊?……就是天上的阴间地府啊。似乎是这样吧。
  你看,这些菩萨鱼的身上有灵光,这些闪闪的,红的蓝的,看到没。你们知道它们的灵光是怎么来的么?不知道吧。传说当年有个老佛尊还沦落在凡间吃斋的期间,在一个大户人家当长工,大家听说了他吃斋的事,为了试探他是否表里不一,偷偷在他饭里埋了一条鱼。老佛尊吃饭的时候发现了,就把鱼放回河里,鱼竟然又活了过来!
  所以当这种鱼养死了之后,一定要立马将它们的尸体用土掩埋起来,不让老佛尊发现。
  有一次——呃,这个我也是听我们村的老人们说的——我们村东山底下住的十几户人家,他们家的小孩,把山上小河里的菩萨鱼捉回家养,但是没过几天就玩死了。他们把菩萨鱼的尸体连同养鱼的水泼到屋顶。
  后来?后来你们还不知道么。我没告诉过你们吗,你不把菩萨鱼的尸体掩埋起来,天上的老佛尊就会帮着把它们掩埋起来!


第七章 打针

  谁小时候都难免感冒发烧。我甚为严重,用爹的话讲,就是“一三五风寒,二四六热感”。我安慰爹说,不是还有个星期天给您休息嘛。爹笑骂道,休息个屁!你爹不会生病啊?你小子弄的你爹连生病都没空!
  我一生病爹就把我往村里的卫生室送。那是全村为数不多的几间小平房的其中之一。卫生室内涂遍了白的刺眼的腻子,荣三说这看起来会让人觉得很圣洁。我倒是感觉卫生室的白和医生那件大褂的白都会让我颤栗不已,令我触摸到凡人在生老病死面前的脆弱和无奈——特别是见到针头的时候。
  卫生室的周医生是个高大魁梧的人,他面貌白净,五官端正,有着浓眉大眼。自从被他打了一针以后,我见到有类似特点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医生,然后敬而远之。那时我还蛮小,看不懂周医生在那张印有“R:”(长大后方知此为“投药”Recepe之简写)的恐怖白纸上写得龙飞凤舞的字,但我清楚,只要纸上出现了一个“十”字,我的屁股就会遭受厄运。
  荣三说我很像外国小说里的魔鬼,害怕白色、扎针,以及十字。他经常吓我说结扎队来咱村里了,然后把我的玻璃珠子骗跑。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结扎,但从它的叫法上来看,那一定跟打针有关。
  爹也会恐吓我说,不让你打针了,就给你这么病着。
  说真的,比起打针,我倒情愿病着。可我更怕爹打我,所以面对周医生,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有次我实在受不了,在周医生要扎针的瞬间闪了一下,害的周医生差点儿脱手将针筒甩出去,爹在一旁见了顿时恼火,回家给我好好做了一餐皮带炒肉。
  自此以后我打针不再敢吭声,更不敢动。久而久之,我渐渐习惯了扎针的感觉,心里也不再紧张,时间长了,我甚至连针头刺进肌肉里的痛楚都能够忽略了,肌肉不会因此缩紧而导致针头拔不出来。
  后来上了中学,我到镇里读书。镇上有座大医院,我看病打针就到那里去。
  初三那年,学校要求全体学生体检,人手发了一张健康状况表。我们步行到医院,接着可以按自己喜欢的顺序去做体检。我一开始先奔往验血的地方,那里排队的同学是最少的。与我有同样想法的同桌在我之前已经做完了,他痛苦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实习护士,小心!
  轮到我了。年轻的护士换好针,用手掌在我手臂上按了按,然后缓缓地一针下去,抽针筒,什么也没有。护士拔出针头,换了一个,排出针筒里的气后又扎进我手臂,一抽,还是没有。再换,扎,抽,还是没有。这时候护士皱着眉望向我,我平静地对她说,别紧张,慢慢来。
  同桌大跌眼镜!
  暑假回家,村里大变样。到处是新屋,危房都一一被拆掉,旧点的房子也翻新了。我家也开始重新装修,我到家的时候一群工人正忙碌地进进出出呢。
  我放下背包,问爹,爹,我回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
  爹说,回了啊。去帮工人扶着那个铝合金窗的玻璃。
  我走到窗边,窗沿上一个工人正吃力地安装窗玻璃。我叫了他一声,说,叔,我来帮你扶着。
  小心啊,这玻璃大。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把玻璃转到另一面,却突然“啊”地叫喊,玻璃脱手了。
  我赶忙伸手去接,但终究没接住,窗玻璃在空中斜着滑了好长一段距离才落到地上摔成粉碎。
  小该!爹惊呼着,三步并两步冲到我面前。工人们闻声也围聚过来。
  爹,我手笨,没接住。我惭愧地对爹说,羞于自己未能帮上忙还添乱。
  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小该,你的右手……不疼么?
  嗯?
  我看向我的右手。手腕早分离了半截,仍吊于小臂上的鲜血淋漓的手掌还在随我的身体晃悠。
  我疑惑地望回爹的脸,仿似入了梦中一般。
  爹,不痛啊。


第八章 灾星

  村里每年夏天都会举行篮球赛。机关对后保(后勤保障),村东联对村北联……晚上在灯光球场的一场场比赛总惹得吃过了饭的叔伯嫂婶们围坐在场边呼喝呐喊,嬉笑怒骂。
  让我值得骄傲的是,我爹并不属于观众里的一员,而是后保的绝对主力。我记得从四岁那年,爹晚上比赛前就带我到场边,嘱咐我坐好别乱跑,然后就上场比赛。我总是趁爹将注意力集中在球上的时候,偷偷从场边的水泥长凳上溜走,与同村的小孩追逐打闹。如此这般,往往一场球下来,爹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我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爹收场之后,看到我比他更累,都会说上我两句。罢了,就到场边的小卖部赊两瓶玻璃樽装的冰镇汽水,跟我坐在观众席上乘凉。
  我第一次看到那三个降临的火球是在六岁的那年,在和爹乘凉的时候。
  记得当时我看到三颗硕大的红黄闪耀的火球缓缓地从天而降,无声无息,还拖着短短的尾迹。我连忙咽下一口呛辣的汽水,急急抬手指着北边的天空与地面约莫三十度的地方,问爹,爹快看,那是什么?
  爹望着我手指的方向,沉思了一会儿,说,是鬼火吧。
  我已经忘了爹所用的语气,是陈述还是疑问。但在我心里,我一直清晰地保存着这件事情、这幅画面在我心里,对我而言,那三个火球的来历是个绝对的疑问。
  在镇上读初中那年,我学会了去网吧,学会了玩“CounterStrike”(反恐精英),更学会了上网。我喜欢在搜狐网上荡来荡去,游走在浪花一样不断冲来的搜索结果之间。
  然后我想起了那三个火球,还有爹给我的解释。
  我在文本编辑框中敲进“鬼火”。
  「鬼火」
  “鬼火”就是“磷火”,通常会在酷热的盛夏之夜,阴雨的天气里出现在坟墓间。多出现在农村,偶尔会在城市出现,原因未知。由于民间不知鬼火成因,只知这种火焰多出现在有死人的地方,而且忽隐忽现,因此称这种神秘的火焰作“鬼火”,认为是不祥之兆,是鬼魂作祟的现象。人体的骨骼里含有较多的磷化钙。人死了,躯体里埋在地下腐烂,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便会燃烧起来。磷化氢产生之后沿着地下的裂痕或孔洞冒出到空气中燃烧发出蓝色的光,这就是磷火。
  “蓝色的光”?我盯着屏幕,失望地叹气。虽说这“磷火”和我见到的火球的特性很像,但存在关键的区别。
  我又输入“火球”。回车。
  「火球」
  中国古代战争中使用的一种球状抛掷火器。
  自然中的火球:火球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球形闪电。球形闪电一般跟随气流飘动。
  《游戏王》卡名。
  ……
  等等,球形闪电?
  「球形闪电」
  俗称滚地雷,就是一个呈圆球形的闪电球。它飘渺的行踪、多变的色彩和外形以及它刹时间巨大的破坏力,使它有着神秘的色彩。有的目击者看见它像火球掉地上又弹回空中消失。……
  我很怀疑那三个火球就是球形闪电。
  直到后来的暑假,我无意间将这件事情问起姥姥。
  小该,你真的看见了?姥姥的脸很皱,我看不出她的表情。可从她的语气上听得出,她很惊讶。
  嗯。
  ……灾星,那是灾星。姥姥摇头道。
  灾星?我背脊一阵冰凉,头皮也随之酥麻。那是不是说我看到了就会——
  每年灾星降临之后的第二天,附近就会出现大祸。姥姥打断我说。
  我吁了一口气。姥姥接着说,就是你六岁那年,隔壁村的山走蛟,死了十几户人家。
  “走蛟”?我问,是不是山体滑坡?
  对,对。姥姥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敬畏之色。
  我心中暗道,是碰巧的吧。
  姥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你出生之前,我们村就见过两次灾星。第一次看到灾星后第二天上水(附近的一个镇)旁边的矿洞灌水,泡死了几十个;第二次我记得是你出生那天,第二天你小婶就在跟伯母她们上山采草的时候失踪了……
  听了姥姥的话我一夜无眠。天一亮,我就跑到那座山上,那座似乎是三个火球陨落的地点的山,那座小时候就很想上去看看的山。
  我却在一片隐秘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块平整的石板,上边刻着有些潦草但清晰的英文……应该是英文,因为我可以读懂一些单词:
  这是速度超过光……落下……地点,用以观察……灾难发生,如果必须……救援。
  那时候不明白。之后回忆起来,我在脑中整理一下,那段文字应该是说“这是超光速乘具(猜测的词语)降落的地点,用以观测当地灾难的发生,如果有必要则实施救援”。
  原来是飞碟!我惊诧地愣了半天之后,又想,为什么会用英文标识那个地点?还有,为什么它们正好是灾难前一天就会出现呢?
  读到了高中,学过了光速,才知道,它们是在灾难来临的时刻出现的,但超光速让我们提前看到了它们。
  可为何是用英文,我无从考究,至今也没弄清楚。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没再见到过那些“灾星”。哦不,它们不是“灾星”,它们会在灾难临头的时候,救援我们于水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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