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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和他的刽子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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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对我进行宣判。你们都知道我被控的是什么罪行,很好。现在你们的
任务就是判决,我的任务就是服从你们的判决。不管宣判结果如何,我都会
认为它是公道的。”判决书念完之后,他感动地表示了谢意,特别强调了他
受到人道主义的待遇,他也向耶麦林表示感谢。大家听了他讲的那番充满感
情的话,与其说是受到感动,倒不如说是感到好玩。人人都有这种印象,司
法界在柯勒这桩案子上,算是获得了一个罕见的样品。当他被押下去时,这
桩虽然并非已经完全澄清,但也相当明显的事件好像也就宣告结束了。

我当时以及如今的情况:上面写的就是后来发生事情的来历的一般情
况,很令人失望。我知道,这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事件,只对当时在场

① 在瑞士已废除死刑,最重的刑罚为无期徒刑。——译注

的人,以及对消息灵通的人才具有吸引力,这件事导致流言四起,引起多多
少少有些无聊的笑话,同时让人理所当然地观察到西方国家和民主制度的危
机。这是一桩刑事案件,那些法庭记者尽心尽力加以报道,享有世界声誉的
地方报纸主编(柯勒的一个朋友)大加评论,它是不够几天用的谈话材料,
是一件几乎不越出我们这座城市范围的地方奇闻。要不是它背后隐藏着一个
计划的话,理应很快被人们遗忘的。我后来在这个计划当中扮演了一个重要
的角色,真算我倒了霉,尽管我得说我一开始就预感到此事凶多吉少。然而
在这里,我得把我在柯勒的官司结束后我自己的情况作一些补充说明。我的
境况当时就不是十分令人欣慰的。我设法自立门户,在镜子巷一个乌艾特利
虔信教派的会所楼上,开了一个事务所。这是有三扇窗户的倾斜的阁楼间,
里面一张写字桌,写字桌前配上几张椅子,墙上贴着《观察家》杂志的彩色
画,至于这些画上有些什么东西,我还是不说为好。房间里有一架失灵的电
话。房东拆了两个阁楼间的隔墙,堵死了其中一扇门才形成了这样一个隔间。
在第三个阁楼间里,住着乌艾特利教派创建人和传教士西蒙·贝格尔,他外
貌就像尼克劳斯①。我和他合用走廊里的厕所。我的事务所所在的地点非常富
有浪漫色彩,毕希纳和列宁都曾在附近住过。从我的房间里可以俯瞰旧城的
烟囱和电视机的室外天线,令人赏心悦目,产生亲切感,我有一种在故乡独
居斗室的舒适感,同时产生了培育仙人掌的乐趣。然而,这个地点对一个律
师来说,可想而知是并不适宜的,不仅交通不便,而且我这个斗室,人家也
不容易找。房子里面没有电梯,楼梯既陡,走起来又咯咯作响,走廊里尽是
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应当补充一下:当时,我这个事务所虽然地点不利,
但我还有雄心壮志,总想站稳脚跟,有所前进,当一个守法的公民。今天,
我已成了一个堕落的“野妓专家”,这个隔间倒不失为一个理想的住所。虽
然房间由于添了一张长沙发,变得异常狭小,可我还是能在里面睡觉,玩女
人,居住,甚至也在里面烧饭。夜间,耳边回荡着乌艾特利教徒吟诵赞美诗
的声音:“反省反省吧,人和基督徒,拯救你的灵魂吧,拯救其它一切可以
拯救的东西。使你变得清清白白。”至少勒基是感到满意的,他是那个有漂
亮的身材、干我们当地这种行当的女人②的保护人,他正是一半出于好奇心,
一半出于买卖上的烦恼,来这儿登门拜访我,同时也来调查情况的。他嘻嘻
哈哈地对我说,在这里才能真正松口气了。)当时我几乎没有生意,有点像
是失了业一样,除了处理几件商店里的偷窃事件、办理征收款项的事务以及
(受司法界委托)办理某个牢狱犯人体育团体的章程而外,我无所事事,不
是在码头的绿色长凳上闲坐,就是在高雅咖啡馆里下下棋(对手是来塞尔,
我们两人开局总是用西班牙式的下法,大多以和局告终),或者到妇女协会
经营的菜馆里吃点东西,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无损于健康。在这种情况
下,柯勒来信向我提出要求,要我到R 地的监狱里去探望他,我就难以拒绝
了;我对他的要求捉摸不透,我想象不出这个老东西要在我这样一个默默无
闻的律师身上打什么主意,同时我对这个老家伙的名望也畏惧三分,不过我
把这些隐隐约约的畏惧感觉统统排除了,也必须排除。我去探望他是正正当
当的事。这是我们职业道德的成果。不勤奋就不会有收获。鸟儿要活就要吃,
不吃就要死。因此,我便驱车去了。(当时开的还是大众牌汽车。)

① 瑞士十五世纪的神秘教徒和隐士。——译注
② 这里指的是某个妓女。——译注

监狱的情况:汽车行驶大约二十分钟,就到达这座监狱了。首先映入眼

帘的是平坦的山谷,这个村子就同城市郊区一样,令人乏味,满眼看到的是

钢筋混凝土。几座工厂,远处还有几片树林。再说,不见得我们这座城市的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座监狱,四百名犯人还不到全城居民的千分之一呢。然而

星期天出城来闲逛的人总应该看到过这个监狱的,尽管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也

许把它当作是啤酒厂或者是疯人院。走过戒备森严的大门,站在迎面的主楼

前,人们几乎会认为,这是一座设计得很蹩脚的红砖教堂或者礼拜堂呢。门

房那一张张和善温顺的面孔,真让人觉得好比是在救世军①里见到的一样,他

们也给人以一种模糊的印象:这儿是教堂。这儿到处充满一种虔诚的宁静的

气氛,叫人感到非常舒适,人们到了这阴凉的半明半暗的地方,虽然也许有

点压抑,但总不免要打哈欠。司法界的人个个都是懒洋洋的,这也不奇怪,

因为象征司法公正的这位女士①的两眼是永远蒙住的。另外,这里也有慈善以

及给人心灵解救的迹象,一位留着大胡子的教士出现了。他勤勤恳恳,孜孜

不倦,接着是监狱神父出现了,后来又出现一个戴眼镜的女心理学家,人们

感到这里有意在拯救人的灵魂,叫人奋发向上,只是在那条自然很荒凉的走

廊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比较危险的世界,然而装着铁栅栏的玻璃门让

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还有那两个穿便服的男人,他们老老实实,同时板住

脸,坐在监狱长办公室门外的长凳上等候着,给人以几分疑虑,叫人有一种

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可是玻璃门一打开,你跨过那道神秘莫测的门槛,

深入到最里面,无论你是一个委员会的感到有点尴尬的委员也好,还是由司

法部门送来的犯人也好,你都会惊异地体会到,这里是一个规矩极其严格,

但也不是不人道的严父般的境界,你可以看到这里有三幢宏伟的五层的长廊

大楼,从一处俯瞰下去,绝不是阴沉沉的一片,而是从上到下一片亮堂堂的,

当然啰,你会发现这是一个笼子世界,铁栅栏世界,不过它并不缺少亲切感

和个性,因为在这儿你可以通过一扇半开着的牢房小门,看到涂成天蓝色的

牢房天花板和一株绿色的室内种的菩提树,你又会发现一些身穿褐色囚衣的

笑嘻嘻的感到满意的人影;这里犯人的健康状况极佳。修道院式的有规则的

生活方式,较早熄灯安睡,简单的伙食等等,显示了奇妙的效果。图书馆除

了有游记和传记,除了有两个教派的修身故事外,还提供尽管不是最新的但

却是经典性的书籍。监狱管理部门每周还为犯人放映一场电影,这个星期就

放映了电影《神童》。听布道的人次,百分比大大超过围墙外面进教堂做礼

拜的人。这儿的生活缓慢而又有规则。犯人得到适度的对待与款待。对犯人

的表现进行评分,表现得好就有好处,可以减轻罪过,当然只是对于那些要

坐十年牢的,或者只坐很少几年牢的犯人,才是这样,对他们进行教育也是

值得的。至于那些不可救药的人,那些判处无期徒刑的犯人,监狱虽然并无

责任使他们改恶从善,但要减轻他们的精神负担,这都体现了这座监狱的骄

傲所在,也可说体现了约束与体贴相结合。那些干了坏事叫老百姓心惊胆战

的人,看守人员对他们则是敬而远之,他们是犯人中的明星,他们自己也感

到是这样。较为一般的犯人,有时会产生忌妒心理,有些人扬言在刑满释放

以后,要干得更彻底一些,这些情况也毋庸隐瞒。哪怕我们监狱荣获了奖牌,

也有它的不足之处呢。不过总的来说,谁不愿规规矩矩呢?从他们的职位上

① 这是基督教的一个教派,宗旨是劝人改邪归正。——译注
① 这是指古罗马神话中的司法女神,她双眼蒙住,手持天平。——译注

栽了下来的达官贵人开始重新抱有希望,谋财害命的人钻研起人智学,色情
犯注意到精神上的改造,他们糊袋子,编篮子,装订书本,印小册子,连那
些政府要员也叫这里的缝纫组给他们定做成套衣服,刚出炉的面包在监狱里
弥漫着香气,这里的面包房享誉四方,它出的香肠白面包令人赞不绝口(香
肠则是外面提供的)。犯人如劳动勤奋,态度恭顺,就可以得到虎皮鹦鹉、
鸽子和收音机。还有夜校可以让犯人去进修。看到这种景象使人不免产生羡
慕之心,人们还突然领悟到,这个世界真是不错,可惜并不是我们的世界。

和监狱长的谈话:监狱长蔡勒请我前去,我感到意外。他是在他的办公
室里接见我的。办公室里有一张令人肃然起敬的会议桌,有电话,有卷宗。
墙上钉有表格、贴满字条的布告牌,许许多多的书法横条,因为囚犯当中有
许多教师,很可惜这情况在我们这个国家到处都有。办公室的窗户没有装上
铁栅栏,临窗可以看到监狱的围墙以及一些草地,如果这儿不是绝对安静的
话,很像是学校的校园。这里听不到汽车的喇叭声,一点声响也没有,跟养
老院里一模一样。

监狱长向我打招呼,态度有点冷淡。我们坐了下来。
“施佩特先生,”他开始谈道,“您是应犯人伊萨克·柯勒的请求来探

视他的。我批准了这次会面,不过您跟他谈话时,必须有一个看守人员在场。”
“我听斯迪西…劳埃平说,他同柯勒谈话并不需要有证人在场。”
“斯迪西…劳埃平,我们是信任他的,”监狱长针对我的话说道,“我这

话,并不是说我们不信任您,而是因为我们还不认识您。”

“还有一点,施佩特先生,”监狱长接着说,此刻态度和蔼了一些,“在
您去跟柯勒谈话以前,我想把我对这个犯人的看法跟您说说。也许这对于您
是至关重要的。请您正确理解我的意思。我所看管的这些人为什么关在这儿,
我是不管的。这跟我没有关系。我的职责是监禁他们。我要做的就是这事。
因此,我也不想对柯勒犯的罪行发表意见,不过,我得向您承认,此人倒有
点把我搞糊涂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监狱长犹豫了一下回答说:“这个人看来非常愉快呢。”
“这不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吗?”我说。
“这怎么说呢,——我不明白,”监狱长说道。
“你们这儿到底是个模范监狱呀,”我说。
“我是尽力去干的,”监狱长叹息着说,“尽管如此,但一个百万富翁

十分愉快地坐在牢房里,这种事说起来总是不成体统。”

有一只肥壮的乌鸫在监狱的围墙上走来走去,似乎希望留在这儿,因为
那些笼子里被精心喂养的鸟发出的叫声、歌声把它吸引住了。今天天气炎热,
似乎夏天又来到人间,远处的树林的上空,浓云密布,教堂塔楼低沉的钟声
从村里传来。已经9 点钟了。

我点起一支巴黎香烟。监狱长把一只烟灰缸推到我的跟前。

“施佩特先生,”监狱长继续说道,“请您想象一下吧,竟有一个囚犯
敢大言不惭地对您说,他认为这座监狱呱呱叫,认为看守人员都很卖力,他
在这里过得挺幸福,什么也不需要。真是不可思议!我简直感到恶心。”

“那又为什么呢?”我问道,“难道您手下的看守人员不卖力吗?”
“他们当然是很卖力的,”他说,“可是应该由我而不应由一个囚犯来
作出评价。一个人总不会在地狱里兴高采烈吧!”


“那当然,”我承认说。

“我火了,指示他要严格地遵守狱规,我虽然是由司法部门分配来的,
要对犯人尽可能的宽容,何况天下也没有一项狱规明文禁止犯人幸福,可是,
我在情绪上简直乱了套。施佩特先生,您得理解这一点。柯勒是单独监禁的,
这是严厉的惩罚,坐黑牢——是啊,本来这是禁止的——但是没过几天,我
就发现看守人员都喜欢柯勒,甚至简直是尊敬他了。”

“那又怎么呢?”我问道。

“现在我也随他去了,”监狱长咕哝着说。

“您也同样尊敬他了?”

监狱长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您瞧,施佩特先生,”他说,“如果我
在他那间单人牢房里坐一下,听他侃侃而谈——鬼知道,就有一股力量从他
身上散发出来,听他一讲,几乎谁都会再度相信人性,相信一切真善美的东
西,就连我们的神父也被吸引住了。这种情况真像是瘟疫。可是谢天谢地,
过后我又恢复了常态,依然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不相信有什么十足幸福的
人,更不相信在监狱里会出现这样的人,尽管我们想把这里的生活变得轻松
一些。我们到底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不过罪犯毕竟是罪犯。因此,我后来又
对自己说:柯勒这人可能是个危险的人物,肯定是个危险的人物。您刚从事
职业工作,因此要注意不要落入他设下的圈套,最好的办法也许是根本不要
和他沾边。当然啰,我这不过是建议而已,您毕竟是律师,会自行定夺的。
人要是不那么摇摆不定就好了。柯勒这个人不是一个圣人,就是一个魔鬼,
我认为像我现在所做的那样给您提醒提醒,是我应尽的义务。”

“多谢,监狱长先生,”我说道。

“现在我派人给您把柯勒带来,”监狱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委托:我是在隔壁房间里跟那个十足幸福的人谈话的。房间里的摆设和
样子都跟监狱长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当一个看守把柯勒博士带进来时,我
站了起来。这个老家伙穿一身褐色的囚服,看守穿一身黑制服,看起来像一
个邮递员。

“请坐呀,施佩特,”柯勒博士说道,他俨然是个主人,豁达而又和蔼。
我深受感动,对他表示了谢意,坐了下来。我给他递上一支巴黎烟,他没有
要。

“我不抽烟了,”他说道,“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把舒服和有用两者结
合起来。”

“您觉得在这座监狱特别舒服,是吧,柯勒先生?”我问道。

他惊奇地凝视着我,“您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我并没有在这儿坐牢啊,”我回答说。

他容光焕发。“这里好得很呀。瞧这儿有多安静!有多清静!以前搞托
拉斯,那真是累死人的工作。”

“那我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我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这儿也没有电话要打,”他说,“我身体也变好了,您瞧,”他说着,
做了几个下蹲的动作,“一个月以前我还做不到的,”他骄傲地说,“我们
这儿还有个体操协会呢。”

“我知道,”我说。

外面,一只肥壮的乌鸫还一直在满怀希望地走来走去,不过,也许这已
不是原来的那只乌鸫,而是另外一只了。这位十足幸福的人满心欢喜地打量


着我,“我们早已认识了,”他说道。
“我知道。”
“那是在戏剧大饭店的咖啡厅里。在我一生中,那家大饭店还起了一定

的作用呢。当时您还看我打台球呢。”
“我对打台球一窍不通。”
“现在还一窍不通吗?”
“还一窍不通,柯勒先生。”
柯勒笑了起来,接着转身对那位看守说:“莫瑟,劳驾您给我们这位年

轻朋友递个火好吗?”
那位看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拿出一只打火机朝我走来。
“当然可以,议员先生,当然可以。”他也面有喜色地说。
看守重新坐了下来。我开始抽起香烟。他俩之间的那种热诚真使我承受

不起。我真想打开那扇没装栅栏的大窗子,可是,在监狱里,这大概是行不
通的。

“您瞧,施佩特,”柯勒说,“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犯人,如此而已,
而莫瑟是看管我的人之一,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啊。他把养蜂的秘诀传授给我,
我觉得自己已是一个养蜂人了,我还向看守布努纳尔——您也应该认识认识
他——学习世界语,我和他只用这种语言谈话。您可以亲自体验到这里的好
处:处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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