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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9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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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庄外的“魔海”汹涌成涛,把自己吞没。 
   
  午夜,庄内也是火把通明,一队队骑兵整装待命,除了少数留守庄墙的侍卫外,所有能招集起来的人员都在这里了。 
  “庄主,一切都准备完毕,请庄主示下。”沈禄走上台阶,对沈家秀躬身说道。 
  沈家秀看着面前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又回头看看这座千年的祖居,感慨万千。庄子马上就要被攻破了,这座祖居也就要化成一片废墟了。但不管怎样,自己还能把这些人带出去。他挥挥手,心里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只说出一句:“马上突围,方向就是本庄正门。” 
  沈家秀的贴身侍卫们拉来沈家秀和沈丹馨的坐骑,也为每位客人选了一匹好马。沈家秀上了自己的马,许飞扬和沈丹馨在他左右。大智神僧和张小明、苗玉、黑豹等紧随其后。 
  沈禄一马当先,左侧是侍卫队,右侧是在守庄中并未投入使用的警卫队,其他人则在正中。大队人马在静默中缓慢地向庄门驰去,蓦地里,一阵低沉呜咽的号角声响起,旋即有如平地忽起飓风,一股骇人的风涛向这边席卷而至。随后便是地动山摇,所有人骑在马上,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那是不知其数的马蹄一齐践踏在地面所引起的。 
  空中闪起耀眼的火光,一道道闪电霹雳般射向庄门。其实这已没有任何必要,仅仅是为了泄愤。守在庄墙上的侍卫们清楚地看到,不远处难辨个数的战马如罡风般奔袭而至。马蹄践起漫天尘土,已看不清马上骑士的面目。 
  无数马匹冲上那道用无数尸体筑起的斜坡,直冲而上,那道斜坡距庄墙还有些距离,这些战马却都一跃而过。马蹄翻飞,如同凭空飞至的天马一样。守庄侍卫们都放下了武器,瘫软在地上,他们还有力气,还可以再战,但他们却放弃了。庄子被攻破了,他们的职责也尽到了。 
  庄里到处回荡着“庄子破了”的凄惨惊慌的叫声。但马上就被落在庄里的暴雨般的马蹄声所淹没。 
   
  那道牢不可破的庄门也终于被摧毁了。闪电的炽热熔化了纯铜,一滴滴铜水流进地面,坚固厚实的铜门也被撕裂成一片片,七零八落得像被巨人踹了一脚的破木门。 
  “快走。”大智神僧在马背上平平两掌推出,两扇门登时脱飞而出,熔化的铜水四溅,庄外立时一片惨叫声。大智随后从马上腾身而起,迎向闪电发出处。 
  “所有人跟我突围。”许飞扬拔出印剑,在空中挥舞一下,大声喊道。随即策马超过沈禄,一马当先冲出了庄门。在冲过庄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依然有无数的战马冲上两旁的斜坡,越过庄墙。 
   
  就在沈庄大队人马冲出庄外之时,恰是魔教集中所有力量攻入庄内之刻。并非有人事先做好了这样的计划,更无法精确计算出这时刻,来打个“时间差”,只能说是“适逢其时”。 
  已攻入庄内的荣智和车子胤已发现了这是一座空庄,一面安排部下进行搜寻,一面率人向外追击,却被一队队从正面突入庄内的自己的骑兵拦住了路,气得乱骂乱叫。“上当了!”欧阳震旦一边怒吼,一边凝聚功力,向沈庄突出的人马发射闪电,却又被大智神僧发出的九阳神功所遮拦。 
   
  沈家秀率人一口气驰出五十里,冲出两道山隘,这才停住稍事休息。 
  沿途不断有零星的阻拦,也看到几支打着火把迤逦而来增援的魔教队伍,不是一冲即溃,便是远远避了开去。沈家秀随后命令沈禄把全部人马分成五个方向行进,每隔五十里再分成五个方向,以此来分散追兵,也让他们摸不准许飞扬在哪个方向中。这样,只消驰出几百里,追兵怕就要无兵可追了。 
  沈禄向大小头领安排人手和转移方向,逐步化整为零,最后每个人都隐身到沈家遍布中土的堂口店铺中,等候召集。这是早就拟好的遣散计划。如果魔教的攻击推迟一天,这计划早就实施了。而到了如今,计划并无太大的变动,只是由单纯的遣散变为分散追兵的力量,诚为一举两得。 
  “沈庄主,魔教不过是一武林门派,为何会有如此之多、如此精良、如此凶猛的军队?”许飞扬提出了久存心中的疑问。“假如魔教只是一个门派的话,何至于流毒中土?”沈家秀说道,“魔教是用教义吸收教民,又用兵法部勒教民,又用武功训练他们。所以魔教中人散入武林便是武林人士,聚集为兵又是军队。他们决不甘心于只做武林一个大门派,而是要征服中土,建立一个九大古国模式的国家。” 
  “欧阳震旦想当皇帝?”“不止是皇帝。”沈家秀笑了笑,“他要当的是西方魔教第十大神魔。皇帝还是要死的,而神魔却可以永远不死。不止是欧阳震旦,历代中土魔教教主的终极目标都是成为第十大神魔。做不做中土帝国的皇帝倒在其次了。” 
  “是这样,难怪他如此卖力了。”许飞扬自言自语着,他想到欧阳震旦在空中发射闪电的样子,不禁脱口问道,“他还不是神魔吗?” 
  “他还差得远呢。”“九大神魔比他还要厉害吗?”许飞扬着实想象不出还有比欧阳震旦厉害的人,他的武功已不能称之为武功,只能称之为“神通”了。“许正阳祖师比你还要厉害吗?”沈家秀笑着反问一句。“这……怎么能比啊?”许飞扬脸红起来。 
  “是不能比,所以才无法回答你。”沈家秀说,“而且据大智神僧说,九大神魔中的第一神魔阿里古温已经进入中土,相信不久他就会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幽灵王?”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丹馨身体一震。 
  “正是他,第一神魔幽灵王。”沈家秀望着远处群山模糊的轮廓,出神地说。“为什么叫幽灵王?他是幽灵吗?”许飞扬奇怪地问道。 
  “现在他恐怕是幽灵了,不过他被称为幽灵王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能驱使冥府的幽灵为他作战。上一次神魔大战中,他驱使的就是一支十万之众的幽灵军团。”“那他到中土来做甚?”许飞扬脸白了,他宁愿这只是传说。 
  “寻找灾星。”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同时地面也在剧烈震动。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光映射下,浓烟滚滚,冲入九霄。 
  “怎么了,魔教又搞什么鬼?”许飞扬诧异地问道。“庄主,”沈禄急急走过来,“听声音好像是家里。” 
  “就是家里,不会有错。”沈家秀站在一块石头上,向火光突起处望了望。“那个欧阳震旦用邪法毁了咱们的家?”一直镇定从容的沈丹馨忽然哭了起来。“不是他,他还没这个神通,是我。”沈家秀抚着沈丹馨的秀发说。“可是您分明是在这里啊。” 
  “我的书房通向地下密室的大门连着一道自毁机关。”沈家秀不仅向沈丹馨,也向满脸疑惑的许飞扬和沈禄说,“如果不是用我的独门手法打开那道门,而是强行进入的话,就会启动自毁机关。”“自毁机关?”许飞扬问道,他看了看沈丹馨和沈禄,他俩似乎也是懵然无知。张小明、苗玉和黑豹也闻声围拢过来,只有高炳勋和部下丝毫不动,望着远处被毁的家园发呆。 
  “本庄建庄之时,就已先在地下构建了自毁机关,庄子各处埋下了几万斤火药和各种机关陷阱,而总机关就在我的书房通向密室的那道门上。”“好不容易建起的庄子为何要建自毁机关啊,万一别人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张小明问道,他还没听说过谁家造房子先在地上埋火药设机关的,直觉匪夷所思。 
  “安置种种自毁机关自是为了防范魔教,也就是说准备在守不住庄子,被魔教攻占全庄后,就与之同归于尽。”“庄子是千年前造的,难道那时侯就算准了有今天吗?” 
  “那倒不是。”沈家秀艰涩地一笑,“本庄建庄就是为了防范魔教的攻击,可以说是日日防魔,也日日等魔,倒是没想到事隔千年才等来这一天。至于说误触机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那道门比庄门还坚固十倍,用蛮力是无法触动机关的。一定是欧阳震旦找到了那扇门,却又无法进入,便用他的魔功强行打开,这才触发了自毁机关。” 
  “那欧阳震旦一定被炸死了吧?”张小明忽然又大喜过望,如果欧阳震旦死了,他在世上就没有畏惧的人了。“这可说不准,如果他见机早,应该还能脱身,那魔头委实有鬼神难测之神通。” 
  此时,乌云褪尽,一轮明月重又浮在山巅。清辉如水,泻遍大地,周遭顿时亮了起来。 
  “欧阳震旦真的死了!他的魔功散了。”张小明跳起来,狂喊大叫道。大家这时才想起,月亮和星光确实是被欧阳震旦用乌云遮住的,而今星月齐明,难道欧阳震旦真的被炸死了?所有人心里都是惊喜万分。许飞扬望向沈家秀,沈家秀却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我留在庄内启动机关,欧阳震旦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对逃不过这一劫,现今还不敢下此断言。不过他的死与活并不太重要,以后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九大神魔,他们可个个是不死神魔啊!” 
  许飞扬喜悦的心又凉了,欧阳震旦的武功他已经见识过了,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只有逃之夭夭。而九大神魔个个类似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这些魔头自己如何能对付得了?虽说还有大智神僧,可中土只有一个,而神魔却有九个,还有更为可怕的魔尊。 
  此时,又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沈禄一声令下,庞大的方阵立时分成五个方向,分头奔驰而去。沈禄和高炳勋率领一路,护卫沈家秀父女向正前方行进。许飞扬、张小明、苗玉和黑豹也在这一路中。 
  尽管在逃亡途中,但重见星月光芒,所有人都如同走过了漫长的黑暗世纪,重见光明一般。心头振奋,呼吸也感到舒畅。凌晨时分,众人已驰至百里。大家在一条山间流下的小溪旁饮水洗脸,简单吃些带在身上的干粮。 
  许飞扬这时才忽然想到了魔印,急忙伸手向怀中摸去,那东西软软的还在。这才放下心来。抽出手时,碰到了挂在脖子上的沈家金牌。他忙取下来,向正坐在草地上歇息的沈家秀走去,双手奉上,说道:“沈庄主,这金牌您还是收回去吧。”“送出之物怎能收回?”沈家秀讶异道,“这东西对你还有莫大的好处的。”坐在沈家秀身旁的沈丹馨见到金牌,起始害羞,继而变了脸色,低下头去。 
  “沈庄主,”许飞扬诚恳地说,“您先前不想出庄,把它送给我,我冒昧收下了,如今您已安全出庄,还是沈庄之主,我怎能戴着它?”“你错了。”沈家秀笑着说,“它的确是沈家的信物,代表沈家的权柄和财富,但如果仅止于此,我不会把它送给你。剑仙门手执中土武林的权柄,沈家的权柄与之相比算得了什么?如果我出于这个目的把它送给你,我不是天下最愚蠢最自大的人吗?” 
  “可是……”“不要可是。”沈家秀截断话头,“我知道你要说你不会动用沈家的钱所以用它不着。难道我会认为当今剑仙门主是贪财爱钱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我会把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吗?” 
  许飞扬被问得哑口无言,手托着金牌送上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尴尬异常。沈丹馨却猛地抬起头,眼含泪珠,道:“爹,人家不要你还偏要给人家做甚?”起身向一边跑去。 
  沈家秀和许飞扬都怔住了,两人都想不到沈丹馨会忽然如此,不远处的苗玉忙追了过去。沈家秀望着女儿的背影,诧异道:“这丫头怎么了?都是被我宠坏了。”但转瞬间心里已明白,女儿是会错意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许飞扬根本不敢往这层上猜想,但既然惹恼了沈姑娘,肯定是天大的蠢事、错事,急忙把金牌收了回去,又挂在脖子上。 
  “许门主,”沈家秀郑重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金牌不是一般的人用一般的材料、以一般的办法打造出来的。如果你身上没有那个东西,这金牌对你无用,但以后,你就要天天戴着它,夜里都不能离身,以后你会发现它对你有多重要了。所以你不但不能还给我,也不能转赠任何人。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我记住了。”许飞扬郑重回答。 
  “阿禄,去叫小姐回来,我们要上路了。”沈家秀吩咐沈禄。沈禄却笑了笑,对许飞扬说:“许门主,我还有些事要忙,能否麻烦您去对小姐说一声?” 
  许飞扬毕竟不是傻子,他从沈禄暧昧的笑容中读懂了一些,再联想到沈丹馨的怪异举止也就明白了。心中却冷热交集,不知沈丹馨此举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向沈丹馨跑去的地方追去,却见沈丹馨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饮泣,苗玉在旁小声劝慰着。见到他走过来,沈丹馨背过身去,苗玉却一笑迎了上来:“许门主,不是我大胆得罪您,您是不是练功练得太勤奋了?这里……”她指了指脑袋,“好像有问题。” 
  “也许,不,是肯定。”许飞扬诚恳之极地说,“赶明儿找个大夫打开来瞧一瞧。” 
  苗玉笑得弯了腰,连背对的沈丹馨都破涕为笑。“你还算识趣。”苗玉笑着说,“不过这里,”她指指脑袋,“要多开些窍。”“这里,”她又指了指膝盖,“要多下点工夫。”说完,跑着回去了。 
  许飞扬走过去,正觉得难以启齿,沈丹馨却站了起来,掸掸衣服上的尘土,转过身来,怒容和泪痕都已不见,倒是落落大方,容光照人 
  “许门主,您什么都不必说,是我不好。”“不,不,我真的有话要对你说。”“不必。”沈丹馨洒脱一笑,“您是天下第一门派的门主,沈家的人和物岂能放在您的眼里,是我爹爹多事了。”“不,不。”许飞扬急忙摇头,“沈姑娘,你听我说一句话好吗?只一句话。” 
  “您就是说一万句话,我也只能洗耳恭听啊。”“令尊把那枚金牌送给我的时候,我并不知你是沈庄主的千金,而令尊也并不知道你在魔教手中。” 
  “是这样。”沈丹馨想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他话中之意,羞涩一笑,“总之是我不好,其实你为我,为我爹做了这么多,不管怎样,我都不该使性子,发脾气的。对不起。”说罢,敛衽一礼。许飞扬侧身避开,还礼道:“沈姑娘,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感激你。” 
  “感激我?这是为何?我可什么事也没为你做过,只是添麻烦。”许飞扬郑重说道:“感激你没对我说这个字眼。” 
  沈丹馨恍然明白了,她记得自己确实没感谢过许飞扬救自己,其后又为自己解毒。倒不是无此想法,而是觉得不必说,说了反而辱没了对方的心意。经许飞扬一说破,她倒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想,难道说自己早已…… 
  “沈姑娘,再求你一事好吗?”“说便是,何必言求?”沈丹馨低下头,不敢面对许飞扬,仿佛一看到他的眼睛,自己的心事就会全部外泄一样。 
  “真的是求你,而且求你一定要答应。”“好的,你说吧,我答应。”沈丹馨咬住牙,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她真的下定决心,不管许飞扬求什么,哪怕是求……她不敢想那个字,心却咚咚乱跳起来。 
  “沈姑娘,不管我以后为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对我说那个可怕的字眼,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说,好吗?” 
  沈丹馨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微感失望,心里却平静下来,但她咀嚼着那句“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脑中又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什么东西,竟痴了。“我答应你。”半晌,她才低声说道,自己都没听清。许飞扬却听清了,他听到的并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她的心声。 
  两人回到原地,一行人马上启程,因为他们已经听到后面追兵的马蹄声了。人员依然分成五个方向行进。每到五十里便兵分五路,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关口外的关口镇。而此时也已无兵可分,除了许飞扬、张小明、苗玉和黑豹外,只有沈禄和高炳勋率沈家秀的两百名贴身护卫随行。 
  此地已可望见那巍峨的关口和两侧雄伟的关墙,大家人人心里松了口气,沈家秀决定不进关口镇,而在镇外露宿一夜,待明日一早,关门打开,便进入关内。 
  侍卫们埋锅造饭,搭建帐篷。这些侍卫都是沈家秀贴身侍从,经常随他出行,这一套已是驾轻就熟。吃过饭后,大家都各回帐篷里休息,沈禄和高炳勋负责安排明岗暗卡,又派人向来的路途上搜寻打探,以防追兵猝然而至。 
  许飞扬躺在一堆稻草上,感到又困又累,却根本无法入睡。前途茫茫,他却看不到一点希望,即便如大智神僧所说集合整个武林的力量也很难与魔教的力量相抗,除非本门许正阳祖师复活。 
  “你为什么不能成为第二个许正阳?”他想起沈家秀对他说的话,“我能吗?”他在心里自问道。忽然帐篷外传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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