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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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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无不曲尽高深。后院妃妾所居,深房邃室,皆画栋雕樑,朱门金壁,不下五百余间。见者以为神仙之府不过如此。高王大悦,厚赏监造人员。乃命尉景、孙腾将三千轻骑,到晋州迎取眷属,同到晋阳居住。又命在山东等处选买女子三百名,以充府中役使。百官庆贺新宫,日日开筵欢饮。一日,报有诏到,正使赵郡王、副使华山王、内使元士鼎,王迎入府中。开读圣旨,乃赐高王锦绣千匹、黄金千两、牙牀一座、流苏帐二顶、宫娥二十名。王谢恩毕,乃与天使见礼,留入书房叙话。
  二王曰:「我等此来,为帝欲立正宫,必求王女,正位朝阳。且有别旨,王若不允,终身不立国母。望王善承帝意。」王曰:「帝命焉敢不遵。但欲屈留二王在此,容俟议定复命。」二王许之。於是送至公署安歇。二王别后,王取流苏宝帐一顶送入后堂,即带领二十名宫女来见尔朱后。宫女叩首侍立,偷眼往上一看,乃是尔朱娘娘,何为在此?后见宫女有曾经服侍过者,追思往事,不觉愀然。王曰:「此帐与宫娥皆今上所赐,特以赠卿,卿何转生不乐?」因命左右歌舞,后曰:「清淡可耳。」王自是迷恋后色,往往数日不出,即天子求婚一事,亦不提起。正所谓:儿女多情欢爱重,君臣大义等闲轻。
  以后情事,且待下回再说。

第二十六卷     运神谋进兵元旦 追穷寇逼死深山
  话说高王迷恋美色,把军国大事皆置不问。又将尔朱旧府添设楼台、殿阁,以为游乐之所。因号新府曰北府;旧府曰西府,独让尔朱后居住。一日,娄妃诸眷已近晋阳,文武官员皆郊外迎接。桐花闻知,亦要去接娄妃,正好迁住新府。王谓之曰:「此处事情,你且瞒过娄妃。我已吩咐左右近侍,不许说知。如有泄漏,咎总在你。」桐花含笑而应。又进谓后曰:「今日妃眷都到,我往北府看视一番,卿在此勿伤寂寞。」后曰:「王自去,但我与你妻总要不相闻问,免我羞惭。」王曰:「卿勿忧,各自为尊便了。」王来北府,娄妃车从已到。相见大喜,诸夫人及儿女一一拜见。府中铺设齐备,娄妃居於正宫,诸夫人各居一院。将山东彩选的三百名女子皆宫样妆束,拨给各宫伺候。服御、器皿无不工巧华丽。娄妃曰:「妾等今日受此荣华,皆叨大王之福。」高王笑曰:「报卿俊眼能识人耳。」妃亦笑。至晚,排宴后堂,合家聚庆,灯烛辉煌,管弦齐奏,不让天家富贵。酒半,王顾端娥谓娄妃曰:「天子屡次求婚,情难再却,我欲许之,未识卿意若何?」娄妃曰:「昔孕此女,梦月入怀。月本后象,今天子欲纳此女为后,此亦前定之数,妾何敢违?」王大悦。筵毕,王宿正宫,诸夫人各归别院。明日,赵郡、华山二王来贺,说起帝命,欢不复辞。二王大喜,便欲进京复旨。此且不表。
  且说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高王纳了尔朱后,不许一人泄漏其事,那知只瞒得北府眷属,外人却都晓得。二王在晋阳担搁数日,早有人报他知道,故一到京中,喧传此事。复命对,言欢已肯纳女,帝大悦,即遣李元忠纳币於晋阳。元忠本欢旧人,今充大婚使,欢敬待有加。尝与之宴,酒酣论及旧事,元忠曰:「昔日建义,轰轰大乐,比来寂寥,无人相问。」欢抚掌笑曰:「此人逼我起兵。」元忠戏曰:「若不与侍中,当更求建义处。」欢曰:「建义不虑无人,止畏如此老翁不可遇耳。」元忠曰:「止畏此翁难遇,所以不去。」因捋欢须大笑。欢悉其意,深重之。斯时天子娶妇,高王嫁女,富贵赫奕,不待言表。端娥临行,牵衣恸哭,举家为之下泪,王亦挥泪不已,惟高澄在旁窃笑。王次日召澄问之,曰:「端娥入宫,终身不得归宁。尔独无姊弟情,而笑於旁乎?」澄曰:「女子得为帝后,富贵极矣,有何不足,而为之戚戚?儿以天下可忧事正多,父不之忧而乃忧此儿,所以笑也。」高王曰:「你且说可忧者何事?」澄曰:「尔朱兆尚在秀容,分兵守隘,出入寇掠,及今不除,酿成遗患。父王屡次出兵,旋又中止,未识何意。」王曰:「尔何知,此兵机也。」澄悟曰:「然则岁终可袭而取也。」王曰:「汝勿言。」澄拜而退。高王自嫁女后,在娄妃前托言军事匆忙,要往营中料理,遂往西府安歇。命尉景为并州刺史,管理万民,厍狄乾权管三军。自与尔朱后行坐不离,欢乐宴饮。诸将知之,皆不敢言。时至残冬,告后曰:「吾为国事将东出数日,暂别卿去。」后不敢留。便从数骑来至军营,召集众将听令。又召世子高澄,私语之曰:「吾今夜起兵,去捉万仁。新春诸事,你当代吾为主。西府中元旦亦要贺节。库内有玉如意一只、金凤炉一座,你送去为贺礼,待之一如亲母,倘傲慢失礼,回必重责。但要瞒了你母及众夫人,你归只说吾军行要紧,不暇回府了。」高澄受命,直至大军起行,然后回府。
  细想父王吩咐,不知西府所宠何人,教我如此。因想恒山夫人曾在西府居住,必知其详。於是将行军之事禀过娄妃,悄步走入桐花宫来,向桐花道:「敢问姨母,西府居者何人?」桐花佯曰:「不知。」世子道:「父王命我元旦贺节,礼敬如嫡。故必问明,然后好去。」桐花曰:「大王嘱我勿泄,故不敢言。既命你去,我先说你知道。居西府者,乃尔朱荣之女,孝庄王后也。前日逃往秀容,被我擒回,大王纳之,宠幸非常。但你虽知之,不可泄漏於人,致触父怒。」世子连称不敢而退。
  再说高王起军,虑大队行缓,命窦泰先将轻骑三千往前进发。泰一日夜行三百里,直抵秀容城下。兆是时因高王屡次起兵旋复中止,防守渐懈。况值岁首,隔夜除夕,军将皆欢呼畅饮,高家军来,全无消息。城门方启,泰兵一拥便入,把兆府前后围住。万仁正在中堂,观左右手搏为乐,忽报高兵杀进,已把府门围住,惊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急召诸将,诸将皆已逃窜。
  其妻李氏闻外面金鼓喧天,忙出问信。万仁一见,大哭道:「高兵已到,大事休矣。但不可留下妻女,再为人辱。」拔剑斩之。欲杀其女金婉,尚在内阁未出,不及寻觅。只得结束停当,带领亲军数骑,杀出府门。窦泰向前拦住,万仁不敢恋战,杀条血路,拍马而走。窦泰赶至城边,已被逃去。少顷,高王军到,闻兆已走,命窦泰留后,安抚城中。惟北乡府中,任其出入,不必设兵严禁。自率大军来赶万仁。忽遇高山挡住,不知万仁所向,便屯军山下,遣彭乐、斛律金二将各带百骑入山搜捉。山路崎岖,追寻半日,不见踪迹。忽见一壮士身衣豹皮,手执三股叉,高叫曰:「你们要捉尔朱兆乎?我领你去。」二将大喜,随之而往。要晓得万仁逃入深山,心慌意乱,走到一绝迳所在,前无去路,随身军士止存得张亮、陈山提两人,因谓二人曰:「汝等以死相从,愧无以报,斩吾首去,可图富贵。」二人不忍,兆乃杀其所乘白马,自缢於树。那壮士在隔岭望见,故来报信。彭乐等兵至,遂斩其首,并执张、陈二人以归。高王见其首,不禁恻然,命收其屍葬之。并释张亮、陈山提罪。二将因言壮士报信之功,王问:「其人何在?」对曰:「在辕门外。」王召入。其人下拜,王细认之曰:「汝莫非太安韩伯军乎?」其人曰:「臣实韩轨也。」伏地不起。盖轨少时与王同学。轨有妹俊英,王曾求之为室,其母嫌王贫,不许,自此遂绝往来。王命之起,坐而问之白:「卿吾故人,何流落在此?」轨曰:「自王别后,即遭拔陵之乱,家业荡尽,后为葛荣掳去。荣败,陷入逆党,应死。臣乘间逃脱,在此打猎为生。」王语以前事,轨惶惧谢罪,因曰:「前者闻王建义,本欲相投,因负前罪,故不敢进谒。」王曰:「今汝母妹何在?」轨曰:「臣逃后,天柱将臣母妹没为官婢,现在拘於秀容织紝宫中。求王放出,使臣得骨肉相聚,则恩德无量矣。」王即发命,召他母女到营。赐轨冠裳,留住营中。盖王将晓谕边夷,故尚停军於此。次日韩轨母妹召到,入帐叩见。王见其母头白齿落,老态可怜;俊英膏沐不施,丰韵犹存。轨随后亦入。皆命之坐,问其母曰:「你女何以不嫁贵人而憔悴若此?」韩母羞惭无地,乃谢曰:「前日有眼不识,悔已无及。今女尚未嫁,愿充箕箒之役,服事大王,以赎前愆。」王曰:「向不肯与我为妻,今乃肯与我为妾乎?」轨亦跪地求允,王笑而许之。是夜,遂纳俊英於营中。
  不一日,王返秀容,慕容绍宗叩辕求见。王召入,起而迎之曰:「我念将军久矣,何以今日才来?」绍宗曰:「北乡公主尚在,不可弃之而去。」
  王曰:「卿可谓忠於所事者矣。」因问:「北乡公主安否?卿为吾致语北乡,后及公子文殊皆安乐。倘肯迁到晋阳,与后同居,则大好。即不然,富贵如故,可无忧也。」绍宗退,来见北乡,以欢言告之。北乡大疑。俄而,报有高王使者在外,遂召之入。问使者曰:「后在并州时居於何所?」使者曰:「王建西府居之,荣华逾於前日。」北乡知后已失节,勃然变色,遂令使退,进内放声大哭曰:「后竞若是,我何面目再立人世?」遂自缢。绍宗为之殡殓。高王闻之,亲临祭奠,召绍宗谓之曰:「卿今而后可以一心事我矣,当令官爵如故。」绍宗拜谢。王出令,所有籍没万仁家产,载往晋阳,其家口赏给诸将为奴婢。当面查点,只见一女子体态娇柔,形容出众,悲不自胜,因问曰:「尔系万仁何人?」女对曰:「妾名金婉,万仁女也。」王命置之。
  其余照簿发遣。是夜,王命金婉陪饮,又纳之为妾,即后所称小尔朱夫人是也。王将班师,命韩轨为都督,镇守秀容。於是三军齐发,下令兵将不许传说北乡自缢之事,违者有罪,恐后闻之而生怨也。军到晋阳,正值元旦,王入北府,命文武各散,进与娄妃相见。诸夫人闻之,都来拜贺。众方就坐,饿有两乘香车至殿下,两边侍女十余人,众妃见之皆愕然。见秀幔中走出两位美女,侍女拥之,从西阶上,入殿下拜。娄妃问王:「何人?」王曰:「此年长者韩轨之妹,前日不肯与吾为妻,故令今日与我为妾。此年幼者万仁之女,本已没为官婢,吾怜其娇好,故纳之。卿勿以为怪也。」娄妃笑曰:「此皆吾王好色所致,妾何怪焉?」便令各居一院,拨给承值宫女各二十名。当夜大开筵宴,共赏元宵。王饮三爵,起谓妃曰:「我有军务未了,不能在此宴赏。」说罢便出,盖王急欲往西府也。
  且说尔朱后独居西府,正伤寥寂,半月来不知高王在於何所,转辗不乐,独自倚栏,看月长歎。宫女忽报王至,忙移莲步下阶相迎。王一见之,恍似嫦娥下降,喜逐颜生,便携手上阶,并坐而语之曰:「吾因军旅羁身,累卿寂寞。」后问:「半月何往?」王权辞以对,因问:「岁首元旦,世子曾否来贺节。」后曰:「来贺。世子聪明俊秀,谦下有礼,可称佳儿。」王曰:「此儿颇识事机,能称吾心,故命之来见耳。」宫娥排宴上来,看月对酌,王自弹琵琶,以娱后意。左右宫女争相欢笑为乐。饮至更深,撤宴归寝。次日,报有建州刺史韩贤,遣人贡献蛟龙锦三百匹。发而视之,工织奇妙,五彩相间,皆是金龙玉蛟出没於五色祥云之间,盘旋屈曲,光彩夺目。每匹长五丈,阔七尺。王曰:「蛟龙锦,中国亦有,不能如此奇妙。」因问使者:「锦从何来?」答曰:「此锦番商齎来,每匹百金,吾主以为奇货,故买之来献。」王大悦,厚常使者。以锦赐与尔朱后,为幔天帐一顶,坐卧其中为乐。自是高王深居西府,虽近臣亦罕见其面矣。此且按下不表。
  再说孝武纳后以来,在高王面上,深加敬爱,后亦安之。而帝有从妹二人,一号明月公主,一号云阳公主,皆以色美为帝宠爱,留在宫中不嫁,而明月尤宠。高后闻之不悦,常欲谏阻,未敢出口。一日,内侍有言高王娶庄后事者,帝闻大愠,谓后曰:「近闻卿父娶庄后为妃,未识信否。若果如此,大乱君臣之义矣。」后微笑曰:「君臣之义不可紊,兄妹之间独可乱乎?陛下宠幸明月、云阳,外庭皆知,何以示天下后世?吾父果尔,正所谓有是君有是臣也。」帝闻之甚惭,由是与后外相亲爱,而内怀不睦。君臣嫌隙,亦从此生矣。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卷     乙弗氏感成奇梦 宇文泰获配良缘
  话说高王纳了尔朱后,帝虽闻而恶之,然并无相图之意。朝臣中惟斛斯椿心怀反覆,平素喜与术士剑客往来,好行机诈。高王初入洛阳,椿已虑其权重欲图害之,赖贺拔胜言之而止。及欢杀乔宁、张子期,心益不安。因与南阳王宝炬、武卫将军元毗、侍郎王思政等结为一党,密於帝前言欢之短,劝帝除之。舍人元士弼亦言诏到并州,欢坐而听读,骄傲无礼。帝於是常怀不平。欲除之而计无所出。一日,忽接欢表,言尔朱兆已正杀君之罪,灭及全家,而太原王荣曾有大功於国,不应无后,其所遗幼子文殊年渐成人,理合赐之袭爵,以酬其勋。帝览奏大骇,欲许之,则封叛臣之子为王,心所不甘;欲不许,则虑触欢怒,致生不测。乃密召斛斯椿,以表示之。椿曰:「陛下不可不许。欢之推恩於尔朱者,以纳庄后之故,在他面上用情,志在必得,不如许之以慰其心。然欢所为如是,未始非天朝之幸也。」帝曰:「何幸之有?」椿曰:「以欢之雄才大略而励精图治,经营大业,其势难制。近闻其自纳庄后为妾,日夕居於尔朱兆旧府,只图欢乐。诸将罕见其面,旧时姬妾亦置不问。以尉景为冀州刺史,委以政事,自己全不关心。又以北地已平,关西通好,以为天下无事,因此志骄气盈,惟酒色是娱。现在乘其昏惰之时,正好设计除之。欢若一除,其长子高澄年仅十二,余皆孩提,虽有谋臣勇将,蛇无头而不行,皆可以利诱也。如是则大权复归帝室,天下皆稽首归服矣。」
  帝曰:「除之若何为计?」椿曰:「陛下禁旅单弱,先当广招武勇,添置閤内都督部曲、值殿之将,每员以下增置数百人。又诸州行台管辖一方,皆欢私人为之,本以正讨反乱,故建其职。今托言天下已平,悉罢其兵,则欢势孤矣。关西贺拔岳士马精强,虽阳与欢合,未必心服。今遣辩士说之,使顺朝廷。其兄贺拔胜英雄无比,心地忠烈,现为侍中,可使都督三荆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以为外援。及早行之,便足以制欢矣。」帝曰:「司空高乾,朕亦欲用之。」你道帝何以欲用高乾?先是乾在信都遭父丧,以军兴不暇终服。及帝即位,表请解职行丧,诏解侍中,惟不解司空之职。乾虽求退,不谓帝遽见许,既解侍中,朝政多不关豫,居常怏怏。帝既贰於欢,冀乾为己用,尝於华林园宴罢独留乾,谓之曰:「司空奕世忠良,今日复建殊勋。朕与卿义则君臣,情同兄弟,宜共立盟约,以敦情契。」慇懃逼之。乾对曰:「臣以身许国,何敢有贰?」帝复申前说,乾唯唯。且事出仓猝,不谓帝有异图,遂不固辞。与帝焚香订盟,誓终始不相负,因是帝欲用之。椿曰:「乾若为陛下用,其弟敖曹勇冠三军,雄武无敌,亦可结之,为陛下用矣。」帝大喜,由是朝政军谋,帝专与椿决之,群臣皆不得与。得与闻者,惟南阳王、王思政数人。然南阳虽与其谋,恐事无成,心甚忧之。
  一日朝退,独坐阁中,其妃乙弗氏贤而色美,为王所爱敬,无事时,每与谈论世事。妃是日见王默默不乐,问其故。王曰:「我忧高欢当国,将来祸必及我。」妃曰:「王承帝宠甚厚,何畏於欢?」王曰:「天子是他扶立,国政军权皆他掌握。一旦有变,天子且不保,其社稷何有於我?我所以忧也。」
  妃曰:「此非王一人事,且宽怀过去。」因问欢之宗祖是何等样人。王曰:「我初不知。前日我同高道穆入景明寺闲玩,时欢随尔朱荣入都,与司马子如亦来寺中游玩,在左廊下相遇,欢与子如并肩而行。吾见其容貌特异,声音宏亮,目视久之。道穆谓予曰:「殿下识此人否?」我曰:「不识。」道穆曰:「此人姓高,名欢,字贺六浑,渤海人也。其上祖名隐,出仕於晋。
  隐子庆,为燕吏部尚书。庆子泰,为燕都尹。燕亡,泰之子湖,以燕郡太守引兵降於本朝。吾世宗皇帝封为右将军。湖有四子,次子名裕傥逃罚阜ㄗ铮髦拔瘢蒯沆痘乘氛颉T}与吾家为同姓,与吾父、吾叔叔兄弟行。其去怀朔时,以祖宗神像寄与吾父,曰:「门户衰败,未识流落何所,恐有遗失,幸弟为我留之。且言我父:为将常行仁义,未尝妄戮一人,我虽如此,或子孙尚有成人者,可以此示之。於是遂去,其后不相闻问。我父尝以此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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