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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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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氏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分外受用。

    旁人也曾讶异过她犹如少女般的肌肤,却如何知道,她也是私下从当今长公主府邸得到的秘方。

    用人乳沐浴,不仅会使肌肤嫩滑,更会芳香四溢,经久不消。

    幸氏不由自豪的抬手轻抚光滑的手臂,唇角笑意渐深,随即精神一松,阖上了眼,养起神来。

    约莫过了片刻,一个细微的水声响起,渐渐荡起波浪轻轻拍在幸氏光滑的颈上,幸氏似是倦怠的睡着了,并未睁开眼来。

    而下一刻,幸氏却是觉得腰上猛然被一双手环上,不由惊叫出声来,而那一声才刚出口,一个柔弱无骨的少年便从水下探出半身,一把比女子还美丽的头发只由一根白玉簪绾着,鬓边的发丝凝在一起,一点一点滴着光莹的水珠,却衬得这主人更是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随即,幸氏的嘴便被一个柔软而滑溜的巧舌堵住。幸氏瞬时舒适的瘫在那双手上,同时轻车熟路的环上那双手的主人,主动而贪心的回应着,禁不住嘤咛出声。

    原本跪在池边的少女们看到这一幕,不由红了脸,皆默然低下了头,随即捻裙轻轻起身,悄悄退了出去,将门掩住。

    不知过了多久,幸氏只觉得所有的空气都被渡走了一般,无力地瘫软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感受到幸氏的动作,轻笑出声,继而伏在幸氏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暧昧的情愫,一浪一浪卷了过来。

    “应娘这便不好了,你这么些天没出宫来看我,我可早就等的不耐了,我早先已经暗暗发誓了,等你来了,定要好好缠着你,将你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才是”(注:幸氏全名幸应儿。)

    这看起来不过十**的少年媚眼如丝的噙着**的笑意,随即轻轻咬了幸氏的耳垂,就在幸氏轻吟出声时,少年已然两手将薄纱尽湿的幸氏从水中抱起来,这才露出少年挺拔的身形。

    一步一步,朝着那挽着纱帐的内室走去,幸氏此刻也是一改平日里随和温柔的模样,眸中尽显成熟妇人的韵味与风情,贝齿轻轻一咬,看似不满的娇嗔道:“你又擅自添了鸳鸯香。”

    少年闻言,不点而红的唇角轻轻勾起调戏的笑意,含情的睨向怀中的幸氏道:“明明喜欢,何必假意怪我,这味道只怕在你进了这扇门时便闻出来了。”

    幸氏娇然妩媚的拿手轻拧少年的臂膀,走过一道道纱帐时,却是极为自然地挑手将层层挽起的纱帐打下来,直将二人的身影没在纱帐之后。

    ……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枯叶落尽的枝垭,落在地面上,散了一地破碎的月光。

    此刻的琉璃院也陷入一片寂静,屋内的灯都早已熄下,透过层层纱幔,便会瞧到尽头的床帐下躺着一个恬静的少女,神情极为安宁,呼吸也越发平缓。

    窗外正极力吹着强劲的秋风,卷起小小的石子拍打在格窗上,门板上,发出细微而急促的“滴滴答答”声,却是丝毫未扰醒房内安睡的顾砚龄。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跟丢了魂儿一般,惶然的赶至琉璃院,急促的拍打着院门,声音紧张而沉闷,惊得值夜的人忙上前拉开门栓,而下一刻,门外的人便犹如火烧眉毛般的猛推开门,门后的人被唬的差点坐下去,开口就要大骂,谁知这明明是秋风肆虐的寒秋,那进门的人却是满头大汗,衣服都浸湿了。

    透过微弱的月光,值夜的人瞧出来眼前正是竹清院五少爷的贴身侍童松烟,再看少年那惊惶的脸色,和眸中的慌乱,他便知道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而就在他要开口相问时,松烟却已是头都不回,提步就朝里面冲,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快的叫那值夜的人也是站在原地一愣。

    院内因为松烟的到来骤然响起杂乱的声音,守在外屋的醅碧猛地被惊醒,忙披了衣服,趿着鞋子朝外去查看。

    而屋内原本沉入梦中的少女眉头轻微一皱,就在她缓缓睁开眼时,一个更为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在外屋响起,下一刻软帘便被匆匆忙忙掀开,一个略显慌乱的身影走了进来,只见一向稳重的醅碧此刻竟是惶然的连手也微微抖了,进来对上少女偏头问询的眼神,不由身子猛地一顿,眉头紧紧拧着,斟酌沉吟了许久,语中终究难掩颤抖的吐出一句话来。

    “姑娘,竹清院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鬼神

    躺在床上的少女登时坐起身来,右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撑着床沿,定定看向不远处极力让自己冷静的醅碧,眸子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

    醅碧被看的低下头,语中有些许难以自抑的颤抖,双手不安地绞着,随即艰难道:“五爷刚刚落了水,这会芷兰她们已经请了徐大夫过去,老太太和太太们,也正在往过赶”

    醅碧话还未说完,坐在床沿上的顾砚龄已然掀开被褥趿着绣鞋起身,醅碧知道自家姑娘一向紧张钰哥儿,因而忙取过衣衫迅速给顾砚龄穿好,待她转身取过斗篷,再要替顾砚龄披上时,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屋内,只余软帘轻微晃动,昭示着什么,醅碧连忙拿着斗篷,疾步追了上去。

    待顾砚龄赶到竹清院时,便发现眼前的宅院灯火通明,一踏进院门,满满的仆子皆站在廊下院中,一个个肃眉敛目,两手紧紧搭在前面,低着头不发一语,只察觉出她的到来,这才微微抬颌欠身,随即又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这一刻的夜风似乎更寒凉逼人了,肆虐而猛烈的拂过衣衫,引得衣裙沙沙作响,时而携着石子沙尘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陡然

    一粒小沙子飞入眼中,顾砚龄却是再也顾不得,毫不在乎的加快了脚步,提裙朝里屋走去。

    走进屋中,是烘烘的热意,掀开软帘的那一刻,几乎是逼人的热气袭面而来,瞬间给顾砚龄寒凉的身子紧紧密密的裹上了一层热意,顾砚龄不由眯了眼,直至她疾步走进里间,再掀帘,却发现屋内已是满当当的人,几乎挤满了半间屋子,气氛沉静而压抑,好似一场极烈的暴雨正被生生裹在层层黑云之后,随时便会电闪雷鸣,倾盆而下。

    着常服的顾正德此刻坐在窗下的炕沿儿边,一双眸子平静而黯沉,眉间微微蹙着,叫人看不出到底是愤怒,还是担忧。但众人都知道,此刻只有沉默,才能自保。

    而一个小而颤抖的身子就这样昏睡在这诡异而人的场景下,顾砚龄看到挽起的床帐后,是钰哥儿烧红了的脸,小小的人儿,额上,鬓边皆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在灯火下泛着熠熠的光芒。

    这一刻,恍如前世。

    钰哥儿颤抖极了,如同癫痫之症一般无法自抑,甚至能听出那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的细微而清脆的声音,此刻钰哥儿的小脸苍白中透露着异样的红,嘴唇泛着一层虚白。

    在隐隐的啜泣声中,顾砚龄眸子一动不动地定定看着床前,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钰哥儿的榻前,随即跪蹲在床边,这一刻她才发现,钰哥儿身上裹着的寝衣竟是被汗水浸湿了。而钰哥儿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抿着发白的嘴唇,时而断断续续地唤冷,在昏睡中拽住身上的锦被,时而又唤热,豆大的汗珠就这般如断掉的珠子般落下。

    徐大夫此刻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微眯着眼静下心替钰哥儿把着脉,傅老太太此刻坐在床沿儿边,左手紧紧攥着床边的锦被,一双眸子难掩紧张和不安地盯着徐大夫,连眼角的纹路,似乎也比平日里深了许多。

    然而耳畔时而传来的啜泣声此刻落在傅老太太心里便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紧张的敲击着她那原本不安的心,因而傅老太太眸中一凛,当即浮过一丝不耐,继而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吐出一句话来。

    “钰哥儿还好好的,都哭什么,你们这是在诅咒吗?”

    话语一落,原本因为担忧和紧张而轻声哭泣的竹清院的人皆猛地收住,好似被遏住了喉咙一般,生生卡在了那。

    然而当傅老太太转而回看向钰哥儿时,目光切好落在谢氏微红的眼眶上时,不由一顿,嘴唇动了动,没在说话。

    此刻谢氏看起来平静极了,眸子仿佛没有一丝波动,可身旁的顾敬羲却是知道一向端庄的妻子此刻有多么害怕,因而右手微微抬起,去揽住谢氏虚弱的身子,左手却是缓缓去探谢氏紧张扣在一起的双手,直至碰触到一起,他才发现,谢氏的手竟是那般的寒冷。

    犹如一块寒冰落入了冰凉的井水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样的温度,让他害怕,也让他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淡淡落在空气中,随即飘散而去,仿佛并不存在。

    然而围在钰哥儿身旁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声,来自于徐大夫。

    “徐大夫,怎么样!钰哥儿”

    “在下”

    徐大夫语中带着几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同时出声,打断了傅老太太后面的话,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是一直平静的顾正德和谢氏,都目光熠熠的看着他,仿佛这一刻,一切的希望,都落在了他一人的肩上。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徐大夫眉间几不可察的轻轻一蹙,随即沉吟了一会儿,终究为难的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记闷雷,将这一场疾风骤雨彻底催了出来。

    “世孙因为当年早产,原本就体弱,一直是极为小心地将养着,这些日子气候转寒,眼看着便要入了腊月,更是受不得一点寒,可”

    众人的心此刻都悬在半空,仿佛窒息般,安静的叫人害怕。

    徐大夫眉间蹙的越发厉害,脸色也越发的难看,在众人绷不住情绪时,才说出了后面的话来。

    “在这般更深露重之时,世孙又落入浸如冰窖的池子,寒极了体子,此刻发烧,已将从母体里带来的虚弱皆催发了出来,我恕在下也无能为力,只能用以退烧的药物,辅以旁的养护,一切,只得看世孙这身子能否撑得住这几日了,若过了,好好休养数月便会好,若不能”

    徐大夫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可在场的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傅老太太此刻脸色一白,几乎没窒息过去,而下一刻,顾敬羲陡然的惊呼却是将她震醒。

    “阿媛”

    原本懵然的众人转过去,却是见谢氏此刻软在顾敬羲的怀中,进气少出气多,脸色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昏过去。

    傅老太太忙叫人将其扶下去,谢氏却是不肯,紧紧拽住顾敬羲扶着自己的手,靠在顾敬羲的怀中,执意要留在这儿陪护着钰哥儿。

    傅老太太又是焦灼又是惶然,只得命人将谢氏扶坐下,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谢氏安顿好后,屋内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钰哥儿为何会掉进池子里。”

    一直沉默未发一语的顾正德终于出了声,惊得众人精神一凛,连背也不由挺直了几分。

    在钰哥儿身边近身伺候的人皆身子一震,还是汀兰第一个站了出来,尚且还镇定的福身,语中难掩颤抖道:“今夜是芷兰在钰哥儿的外屋值夜,睡前钰哥儿并无异样,奴婢只听守在廊下的人讲,约莫睡到后半夜,钰哥儿便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走了出去,芷兰听到声响也起了身,看到钰哥儿往廊下走,就去询问,可钰哥儿只恍然说要出去逛逛,芷兰见今夜天色不好,又是那半夜,想要劝,可钰哥儿却有些奇怪,仿佛听不见旁人说话一般,只说着想要走一走,自己便朝廊下走,芷兰无奈,只得带着两个丫头给钰哥儿穿戴好了,这才陪着钰哥儿在院内走,可直走到屋后的池塘边,芷兰担忧,想要提醒钰哥儿走远些,谁知钰哥儿却”

    说到这里,汀兰仿佛被卡住了脖子,许久才艰难而晦涩道:“直直走了进去。”

    众人闻言一震,几乎是不可置信,而汀兰也继续强撑道:“芷兰反应快,一把去拉钰哥儿,却是没拉住,也跟着一起掉了下去,直到落进去那一刻,钰哥儿却是恍然梦醒了一般,陡然害怕的哭喊起来,好似言语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那,水下的芷兰一直紧紧托着钰哥儿的身子,可她却不会水,池边的丫头这才喊来了会水的两个婆子,将钰哥儿他们拉了起来,然后”

    汀兰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可听得人已是一身冷汗。

    大半夜的,旁人都入了睡,钰哥儿一个小孩子家,却是莫名其妙爬起来出去逛院子,也不害怕……

    听到这儿,众人都觉得有些人,心里渐渐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一股子恐怖的寒意拂过后背,让人不由身子一震,抖起了鸡皮疙瘩。

    傅老太太此刻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眸中似乎也氤氲着害怕,而坐在那的顾正德却是眉头紧蹙,随即看向一旁的徐大夫道,声音沉而缓慢。

    “徐大夫,你看,这是什么症状”

    徐大夫闻言微微思索,随即沉吟道:“在下也未曾在世孙身上瞧出什么异样,从汀兰姑娘的话听来,世孙是不是,惊着神了”

    徐大夫这话一出,登时响起一声低呼,随即便有人几乎脱口而出。

    “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

    “闭嘴!胡说什么!”

    傅老太太几乎是同时呵斥出声,声音尖利的近乎异样,眸中也飞速地闪过一丝惶然。

    饶是傅老太太经历的再多,鬼神这般怪力而不可探知的东西,总是会让人觉得心生敬重和远离。

    下一刻,一道夺目逼人的闪电像一把利刃划破夜空,随之一个轰然的响雷骤然炸开,仿佛连窗户都为之震的轻微作响,密集的骤雨再也受不住,“哗啦啦”的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格窗上,疾烈的风也响应般吹得窗户“哐当哐当”的拍打着墙壁,将无数的斜雨飘落进来,冰凉而异样的气息拂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这一刻,似乎连窗外翠竹落下的影子,也变得幽然可怖……

第一百三十八章 疾风骤雨

    虽然这句话被压了下去,可屋内的气氛却是渐渐变得不安起来,好似厉冰下蠢蠢欲动的寒流,即便再压,也是压不住的。

    傅老太太横扫一周,心中拂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强撑着欲斥责,却见座上的顾正德骤然开了口,说的话平淡极了。

    “请位道长来瞧瞧吧。”

    话语一出,在场顿时寂静下来,傅老太太一愣,一直未说话的顾敬羲几兄弟也是惊诧的看着自己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父亲。

    可他们如何知道,如今的局面,顾敬羲到底是害怕的,可他怕的不是鬼怪,怕的,是保不住这唯一的长房嫡子。

    顾敬羲到底是老了,人老了,总是害怕生离死别,二房折了一个孩子已经够了,他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尤其是长房。

    即便这没有什么用处,他总是想做做。

    好似不做,便会失去什么一般。

    而另一方面,请了人来看看,也能将府内众人不安的心平静几分。

    傅老太太在怔然之后,连忙点了头,便准备去着手此事。

    一旁的谢氏此刻却已是去了一半的魂魄,早已不在乎周围的人在做什么。

    要知道,长房的钰哥儿,从来都是谢氏的命。

    众人皆知晓,钰哥儿没了,谢氏,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而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却又是在意料之内。

    原本身体就虚弱的谢氏也因为伤心过度而倒下了,竹清院的钰哥儿尚且还高烧未退,昏睡在那,揪着众人的心,静华院的谢氏却又因此加重了身子的负担,病情加重,竟连起身都不能,每日都是在半昏半醒之间,汤药更是需要人喂进去,全然无法自顾。

    只这短短几日,谢氏似乎衰弱了许多,每日昏睡在那,顾敬羲与顾砚龄日日去探望,便只能听着耳畔传来墨兰她们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看到的,也只有谢氏虚弱不如正常人的脸色,明明屋内一切都如往常那般光华明亮,可躺在那的人却仿佛已被剥去了一半的生气,烧着地龙的屋子,竟叫人觉得越发寒凉,仿佛赤然站在雪地一般。

    有那么一刻,她们不由想起了四个字。

    油尽灯枯。

    顾砚龄静静地看着戚然而不发一言的父亲,一个一向注重仪表气度的男子,竟是满脸倦容,脸色泛着蜡黄,嘴边是生起的青色胡茬,连一丝不苟的发鬓,竟也松散了几分。

    如今的长房似乎被罩在了连绵的阴雨之下,犹如腐朽而破旧的一扇老门,拖着残败的身子,随时都会被疾风骤雨吹断,再也不复往日的庄重华丽。

    ……

    绥荣院内。

    顾敬昭负手立在镂刻芙蓉纹的支摘窗后,神色平静而肃穆,静静地抬颌,看着沉抑而晦暗的天色,连绵的雨珠犹如扯断线的珠子,簌簌地朝下落,“啪”的打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泡,随之荡漾开细细地波纹。

    随着软帘轻打,“噼里啪啦”的雨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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