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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钊同志领导下，我们组织四千多市民、工人、学生，冲击北洋军阀段琪瑞的反动政府，革命群众遭到屠杀。鲁迅痛斥
‘三•；一八’事件这一天，是‘最黑暗的一天’。想不到四十一年后的今天，我因反对这一类反动家伙，受到批
判！”
第十八章对垒怀仁堂 2
这次中央政治局碰头会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党、政、军、文碰头会中断了；政治局委员们的发言权取消了；一切
权力归于中央文革。不久，林彪宣布：中央文革小组代替政治局，军委办事组代替军委常委会。
自从政治局碰头会上谭震林骂了江青以后，他的处境更加困难了，但他并不顾及这些，而是抱定坐牢、甚至死的念
头，向中央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林彪。信中写道：希望中央对江青提高警惕。
这封信当然转到了江青那里，她气得暴跳如雷。
三月六日，她让戚本禹把谭厚兰叫到钓鱼台十六号楼。
江青瞪着眼睛叫嚷着：“谭震林太胆大包天了，居然反到老娘头上了。这是一股反动势力，你们听着，要先以谭震
林开刀。”
三月八日，谭厚兰率领一千多名北师大学生，浩浩荡荡来到北京农业展览馆，召开批判大会。会场上，口号声震天
响。
“打倒谭震林！”
“谭震林的黑报告是二月逆流的宣言书！”
“谭震林欺骗毛主席，罪该万死！”
北京的大街小巷，也出现了同样的大幅标语。
三月十日上午，王力、关锋、戚本禹和谢富治，都来到了农业展览馆。驻守在这里的谭厚兰在大门口迎接他们。几
个人见面后，戚本禹问：“怎么样？”
谭厚兰说：“开了几次大会，大标语已经贴出去了。”
谢富治说：“你们要把斗争坚持到底，不获胜利，决不罢休！”
可能是出于激动，也可能是由于兴奋，这几个中共文革的首长也都情不自禁地挥臂高呼：“反击二月逆流！”
“打倒谭震林！”
“打倒黑干将谭震林！”
三月十四日，首都街头出现了十万学生的车队示威游行。
游行大军在卡车上打着旗子，架起高音喇叭。一位女学生在奋力带领学生们呼喊打倒谭震林的口号，矛头直指国务
院的几位副总理和军委的几位副主席。
这次游行掀起了在全国范围内反击“二月逆流”的第一个高潮。
三月三十日，林彪亲自出马，在军队军以上干部会议上发表讲话：“文化大革命这一斗争的胜败，将决定中国走向
何处去，决定中国命运，也决定和影响整个人类命运。……文化大革命是损失最小最小，而得到的成绩是最大最大。”
正当林彪、康生、陈伯达和江青等为胜利而得意忘形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以他们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个打击。
政治这张牌，真如少女的心，娃娃的脾气，一天三变。
事情是这样的：一九六七年四月三十日晚上，毛泽东约请周恩来、李富春、陈毅、叶剑英、聂荣臻、徐向前、谭震
林、李先念、余秋里、谷牧等，来到他的住处。
在四周布满木柜的会客室里，毛泽东同大家进行了亲切的谈话。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毛泽东逐个问了几位国务院副总理，军委副主席的情况，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开个团
结会，我们还是要搞团结嘛！”
毛泽东手里夹着香烟，一边吸着，一边和颜悦色地说道：“开始，我不知道什么是‘大闹怀仁堂’。后来我听了几
次汇报，才搞清楚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望着这些曾与他一同为中国的解放事业打天下的战友。接着他继续说：“碰头会上的发言，
是对运动有意见，是老帅发牢骚嘛！”
“这些话，是在党的会议上讲的嘛，是阳谋，这不是阴谋。以后，大家有意见，可以对我讲嘛！”
刹那间，房间里扬起一阵阵笑声，驱散了紧张的空气。老帅们多日来愁肠百结，忧心忡忡，此刻，严峻的面容又绽
露了笑容。雅静、明亮、宽敞的会客室里，洋溢着老战友之间亲切、团结的气氛。
这天夜里，周恩来亲自拟定了参加“五一节”庆祝活动的名单。经毛泽东批准，请李富春、叶剑英、陈毅、李先念、
徐向前、聂荣臻、谭震林等，和首都人民一起欢度“五一节”。
这是一个转折！康生等人设计，欲置老帅们于死地的诡计，落空了。灯火通明的钓鱼台八楼，康生的脸阴沉沉的。
他仰卧在沙发上想道：这是为什么？是利用矛盾搞平衡。好吧！你采取诸葛亮收姜维的策略，先打后拉，让我们扮演一
个得罪人的角色，你有政策，我亦会有以策。只见他忽地站了起来，在屋里快步走来走去，只要中央文革大权在握，你
们就休想安宁，咱们走着瞧吧！
他暗暗地发着狠。
五月一日这天上午，被康生等打成“反社会主义分子”的老帅们，同乘坐吉普车前来的毛泽东、周恩来一起，来到
劳动人民文化宫，来到了他们为之奋斗终坐的人民群众蹭，和群众一起联欢。夜晚，他们又登上天安门城楼，同欢聚在
天安门广场上的百万群众一起，观看了彩色缤纷的焰火。各色各样的礼花，交叉闪耀的探照灯光柱，将春天的夜空，点
缀得像光彩夺目的天宫一样。
看着这一切，聂荣臻、谭震林等人的内心很不平静。眼前的人山人海，载歌载舞，怎能掩盖住社会上的乌云翻滚？！
就在离开北京不远的地方，武斗、打、砸、抄、杀正在进行，一些无辜者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三天后，即五月四日那天，在康生的策划下，中央文革的两名成员来到北京师范大学，对红卫兵说：“你们上天安
门，你们反他们嘛！如果是真理在你们手里，……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大胆地去干吧，不要怕！”
“群众要怎样办，就怎样办。”康生把一九四七年在晋绥解放区土改中推行的口号，又通过报到，向全国作了宣传。
老帅们在重要场合中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转眼间，他们的处境又艰险了。康生、江青、陈伯达一伙，又在施展
阴谋诡计向老帅们开刀了。
第十九集文物大盗
一九八0 年，北京市有关部门曾经在故宫博物院内举办了一个康生侵占文物图书的展览，展出了长期以来康生以各
种手段窃取国家和许多知名人士的珍贵文物数千件，历代珍本善本图书数万册。其中不少是稀世珍品。例如：宋版元版
孤本图书，二十多年前的青铜器，一千多年前的砚台，印章和书法，绘画名作等等。摆满了几间大房。前来参观的人，
无不感到惊讶。怪不得当时有的外宾参观了这个展览之后啧啧惊叹说：“谁说中国没有百万富翁？谁拥有这些珍品中的
几件就是百万富翁。康生是一个亿万富翁。”
康生占有的这些图书文物，相当一大部分是他依仗权势在“文化大革命”中趁火打劫来的。
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对康生来说，确实是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正如林彪所说的“成绩最大最大最大，损
失最小最小最小。”康生的收获是多方面的，捞到一大批珍贵文物图书，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康生是什么都不懂的窝囊废，那是不公道的。他对书法、绘画都懂得不少，而且这方面他还有一点怪才。比如，
写毛笔字，他不但能用右手书写，而且能用左手书写，看起来也还有些功夫。在画画方面，他甚至要与齐白石争个高低，
因而有意在做画时署名“鲁赤水”。可惜人们还是喜欢欣赏齐白石的画，谁也没有把他“鲁赤水”放在眼里。除此以外，
康生对古董有着特别的兴趣。“文化大革命”前他长期大病小养，很少工作，整天就琢磨这类玩艺儿，有时甚至到了着
迷的程度。《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掀起了一股“破四旧”的浪潮，许多许多名人被抄家扫地出门，大批历史悠久的庙
字古迹被砸，无数文物珍藏遭散失破坏。康生欣喜地感到，他大捞一把的机会来到了。于是，他一面拼命鼓动“砸烂四
旧”、抄家，一面瞅准许机会侵占图书文物。
一九六九年夏天，康生打听到从北京各地抄来的文物图书，有一批已经集中到了北京市文物管理处。他估计里面肯
定有不少好东西。有些著名的文物，他在《文化大革命》前就已经听说，无奈物各有主，虽朝思暮想却得不到。现在天
赐良机，他岂肯错过？但是，怎么才能把这些宝贝弄到手呢？他毕竟还披着“中央首长”的外衣，总不能夜里跑去破门
撬锁吧！况且，康生的手虽然很长，但还没有直接伸到北京市文管处，因而还不能指望那里的人给他送上门来，当然，
这对康生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大难题，他抬起头来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眼皮向上翻了几翻之后，决定先去那里看一看试探
一下再说。
七月八日，康生装作顺便路过的样子，来到北京市文管处。工作人员一看康生这样的大人物驾到。当然笑脸相迎，
欢迎中央首长的亲临视察。康生进门后一本正经的问：“听说一些抄家来的东西集中到你们这里了，你们整理的怎么样
啦？”工作人员回答：“这些东西最近才陆续送到，数量又多，还来不及清理，都在仓库里堆着。”康生一听有门儿，
忙说：“是啊，你们一定要保管好。有些东西恐怕你们还不认识马？来，你先带我去看一看。”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
康生来到一间屋子，只见各种古色香的图书，文物堆得乱七八糟，一捆捆，一箱箱，有许多还没有打开。康生一看这混
乱模样，知道有机可乘，转过脸对工作人员说：“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先不要动，我想里面有不少是防扩散的，有些还需
要鉴别。这样吧，你们负责看管好，我专门找个时间来为你们鉴定一下。对这些四旧东西怎么处理，中央文革也还需要
研究，伯达同志江青同志他们都是内行，等我们来看了再处理吧！”转了一圈之后，康生装出往外走的样子，一双眼睛
却不停地东张西望，他是在想，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这次先顺手牵羊搞一点，同时也以此试探一下这里这帮人的
态度。他一眼看到从一捆书里散落出来的一本古线装书掉在地下，连忙拾起来，掸了掸土，好像无意中发现似地说：
“这本书怎么掉出来了？哦，是一本《百家姓》。哎，你看这本《百家姓》很有意思，这是清朝搞的，我从前有一本，
后来不知给谁拿走了，找不到了，这本我拿走了吧！”康生不等那工作人员回答，径直夹着那本《百家姓》走出门外，
上车一溜烟走了。
这第一回，虽然拿到的东西不多，但总算没有空手而归，而且为以后的行动摸到了经验。回到家里，康生很高兴。
他是个懂得文物价值的人。他知道那一堆破烂似的东西里面，珍藏着一批具有重要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的珍品。实在令
人眼红心馋，他决心要猎取这些东西。康生爱抚地翻了翻手中的这本清朝《百家姓》，心想，今天总算不虚此行，很快
就可以大干了。
这次侦察，康生还得出另一个经验。从文管处的一个仓库就可看出，《文化大革命》中抄家出来的图书文物数量巨
大，要把如此众多的宝物都拿来窃为已有显然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必要，但要尽量把其中最好的尖端的那部分捞到手。
为了有目标地去选择那些尖端东西，康生决定把自己已经收藏的图书文物浏览清理一下，以便发现一些线索。这天，康
生不顾天气炎热，爬到自家的藏书楼上，把门窗关好，又检阅了一遍原先搜得的各种古旧书。康生十分喜欢搜集古书，
特别是对明朝盛行淫风时期民间刻印的那些淫秽小说书刊尤为偏爱。他发现自己的藏书楼里已搜集了不少这类黄色古本
书刊。他的所谓“搜集”，有许多是以“借”的名义从北京图书馆弄来的。“借”来之后，他在上面盖上“康生藏书”
印章，编入私人图书目录。整整齐齐放在藏书楼里。好些书已经“借”了十几年了，康生也忘了从哪里弄来的，早已把
它们看作是自己的了。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些书，思索着还有哪一种著名的善本书没有弄到。忽然，他一拍大腿，想
起一个人来，自语道：“对呀！傅惜华，我怎么忘了呢，傅惜华有好书，要赶快去搞。”康生匆匆收拾了一下，匆忙走
出藏书楼，连手也顾不上洗，立刻坐上了汽车直奔北京市文管处。
不能不承认，康生在这方面确实有眼力。傅惜华长期担任中央戏曲研究院图书馆馆长，是国内有名的藏书家，“文
化大革命”中被迫害死了。傅惜华为收藏珍本善本书耗费了一辈子心血，他的私人藏书以丰富、稀有、完整和版本古老
名扬海内，尤其是戏曲小说方面的藏书，更是又多又全又好。早在“文化大革命”前，康生就对傅惜华的藏书垂涎三尺，
但傅惜华是个爱书如命的人，所以康生只能眼红眼红而已。现在好了，“破四旧”的风一刮，傅惜华的家必抄无疑，现
时不去大捞一把，更待何时？
康生一到文管处，下车就问：“傅惜华的书你们集中起来了没有？”谁知，文管处内部也因为“造反”、“破四旧”
等等弄得混乱不堪，真正干事情的人不多，再说他们也不知道康生顾问对这位傅惜华有特殊的兴趣，因此竟还没有把傅
惜华家抄出的藏书拉到文管处来。康生一听有点着急，他怕那些好书被别人捞去了，连忙严肃地指示说：“你们要赶快
去办，把他的书集中到文管处来，一定不要丢失和分散。等书运来了你们告我一声，我要亲自鉴别”。正说着，康生一
眼瞥见旁边有一本古版《石头记》。他一把抓过来，边翻边说：“这部《石头记》是八十回的改写稿子，我拿回去看看。”
说毕便出门扬长而去。顺手牵羊，不能空手而归，这是康生每次去文管处都不会忘记的。
二十多天后，一九六九年十月十八日上午，康生得到通知，傅惜华的书已经抄出，集中到了国子监监书库。他一听，
立刻驱车前往。由于这些书刚拉来，还杂乱地堆放在一个旧仓库里。室内蛛网遍布，尘土老厚，一股霉烂味直钻鼻孔，
还横七竖八地放着许多破坏家具什物。文管处人员实在没有料到这位首长会这么快就来“过目鉴别”，所以没来得及清
理。望着康生那一身洗烫一新的毛料学生装，工作人员们心里直打鼓，连连向康生解释道歉，检讨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不料这回康生竟没有计较这些，只让工作人员快带他到书库去。
一进那脏乱不堪的库房，一股阴冷污浊之气迎面扑来。康生却一点不怕，他就近往脚边一个烂木箱上一屁股坐下去，
准备破捆挑书。不料那木箱已经腐朽，经康生的身体一压，几乎要散架，直朝一头歪倒下去，差点没把康生摔个四脚朝
天。“他娘的！”康生不禁嘟哝了一声，只得又调整了一下屁股的位置，将就着坐稳了。
康生迫不及待地打开手边的一捆书。从上往下看，康生眼睛一亮，发现了一套好书，连忙把它抽出放在一边，接着，
他又破第二捆……
康生边挑边对旁边的文管处工作人员说：“这些书都是傅惜华的吗？”工作人员回答说：“是的。我们把其中的明
刻版或较好的抄本选出来八百多种，这一大批还没有细看，估计还有不少好的。”康生指了指自己挑出来的一堆书：
“这些我可以看看。”这时，由于这个仓库又冷又有霉味儿，冻得康生连打了两个喷嚏，鼻涕也流了出来。他忙用沾满
灰尘的手抹了一把，不得不停止挑书。康生抬头一看，这里的书实在是不少，要一捆一捆的去挑是无论如何吃不消的，
便对文管处人员说：“我还是先看看你这书单吧！”康生接过书单边看边念到，“这里其中有一种书，我在一九四九年
看见过，是东安市场刘鸣可的，那时他要的价钱太高，在那儿摆了很久，后来又还给他了。一九四九年以后，我又追这
部书，托了很多人找这部书也没找见，现在从这个书单里见到了。”文管处人员说：“可能这部书就是您一九四九年看
到的那部书，让傅惜华买去了。”“对，很可能就是那部书。”康生这才发现从书单子上挑书是个简便的办法。于是掏
出笔来在单子上划记号，一面划一面说。傅惜华这批东西有的很好，我过去没有见到过。“如明刻赏心亭本《欢喜冤家
》十册，明刻消闲居刊本《拍案惊奇》十册，明刻的《浓情怏史》六册，都是很少见的。”他说着把书单交给文管处人
员，交待说：“这个单子上我划圈的要找到，划杠子的一定要找到。划圈圈的重要，划杠子的更重要。等找到后你们拿
给我过一下目。”康生这时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流出了一大把鼻涕。这间仓库里的温度实在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