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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情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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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你会告诉我他在哪吗?”交换条件,素来是骗取消息的高招。
    “再见。”拓跋刚不受威胁,开门逐客。
    黎琪立刻冲过去关上门,转身以背脊顶着门板叫着:“我说,我说。”
    能屈能伸也是干此行的必要条件,兼之倘若只须说说又不用花半毛钱就能赚到消息,
她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将所闻娓娓道来:“他的音乐天份举世闻名,走的是古典略带
流行的路线,笔下创作出来的曲子更是老少皆宜,并经常被好莱坞拿来当作电影主题曲
和配乐,光是他得过的奖项就能写满好几页的篇幅,他的演奏CD和卡带,往往广告才
上市便已被乐迷抢购一空,称得上是近代奇葩,但是……”
    “哦?”拓跋刚抬眉坐下,一般有但书者,下文大多与上文内容相抵触。
    “但是他的脾气嘛,说好听点是特立独行,”她随着坐到他对面。
    “如果说是不好听呢?”既然有“好听”的当然就有“难听”的。
    “我觉得那叫标新立异、唯我独尊、古怪暴躁,所以才会每次都和媒体有肢体上的
冲突。”奇怪,这倔个性怎么越说越熟悉?
    

    “谁说我……”他标新立异、唯我独尊、古怪暴躁?明明是媒体烦人,人家早餐吃
啥干你们鸟事?人家高兴洗几分钟澡也能鸟上一篇,你们不赚无聊吗?拓跋刚暗暗替自
己辩护。
    傲人的才华和外貌及传奇式的家世与背景,命中注定他要成为媒体酷好追逐的一颗
星,不巧他这颗孤星偏不鸟出此锋头。
    “你凶什么凶?那不能怪我们呀?要怪就怪大家爱看啊,何况公众人物的存在,本
就是为了要取悦百姓。”这男人怎么翻脸不认人?
    哈!她就说嘛,难怪她方才骂起来感到又熟又顺,原来臭阿飞的死德性和拖把刚的
倔个性如出一辙。
    “鸟咧!”他的存在是为他自己,谁跟她去取悦百姓?
    “鸟什么?我敢和你打赌,拖把刚铁定是个七老八十、发秃齿落的小老头,所以才
会故作神秘不愿拍照,谁晓得他是不是仗着拓跋家的雄厚财势,和‘七圣王朝’的壮大
背景,买通和欺压报社把他形容成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她连珠炮似地发表个人见地。
    “七老八十?”这倒新鲜,他年轻且力壮。“发秃齿摇?”他浓密的头发只是剪得
很短,他牙齿好得还得过美齿宝宝。“买通欺压?”他巴不得利用此狠狠步命令媒体滚
得远远呀!
    “不然你想,多少人抢着上报、上电视,他却坚持不露面?”黎琪被他步步高升的
问句逼得节节倒退。
    她不甘心地又说:“可见他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变态,因此我才要掀我的底牌。顺便
发点小财,嘿嘿!”黎琪兴致勃勃的粉脸随着微俯的上身向他靠去,“我说的没错吧!
敢不敢和我赌?”
    “如果你输了呢?”他岂会着了她这点激将小伎俩的道。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黎琪没有思考便说。
    “很好,我会记得你欠我的约定,可惜我不和狗仔队的人打交道。”他退后一大步,
避免嗅觉神经受到她的干扰……受干扰?他哪种女人香没闻过,就不信黎鸟人的涩苗味
能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狗仔队有啥不好?”短暂的友谊果然禁不起考验,黎琪激愤地从椅中跳起来,不
过他说“欠的约定是什么?”“它在新闻媒体上所扮演的角色,就好比古代帮衙门抓犯
人为生的‘赏金猎人’,又好比现今专作埋伏的警探,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老百姓哪
来那么多娱乐?”
    “别太自抬身价,狗仔队不过是一群靠人家私事、丑事来赚取己利的投机分子。”
拓跋刚不耻地道。
    “我们才不是投机分子呢!”黎琪气得顿足。“你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他当然不
知道,所以黎琪觉得有责任让他知道,其实狗仔队真不是人干的,她叫噼哩啪啦不给他
反讽的机会,斥道:“为了猎取镜头,我们要与当事人斗智斗勇,得在艳阳下晒成人干,
或在冷风中冻成冰棒,一无所获,或辛苦拍来的照片卖不出动是家常便饭,衣服湿了再
干、干了再湿,要耐渴、耐累还要会憋尿,有时甚至躲在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守不是好
几天。”
    “活该!”拓跋刚并未被她的长篇大论感动。
    “你……你……”黎琪没想到他这么不受教,恼火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英国黛安娜王妃的死,你可有印象?”拓跋刚刻薄冷嗤。
    “这……”狗仔队的追逐导致王妃车祸身亡是不争的事实,造成它在大众眼里沦落
成罪大恶极、永不得赦的地步。“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她试图辩驳。
    “没什么好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拓跋刚扭头开门便走出包厢。
    拜托,这男人怎比女人还难伺候?不过一言不合罢了,竟然说走就走?
    黎琪愣了愣,连忙追上去。”喂,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拖把刚在哪儿呀,喂……”
    可惜她腿比人家短,等她快步尾随跟出PUB外时,他已驾着呛人的跑车扬长而去,
留下呛鼻的白烟朝她致意。
    ***
    暗室的门砰地向外飞开,接着是黎琪欣喜若狂地蹦出来。“唷呵,……宾果,哈哈!”
    “这么开心?你统一发票中了头奖啊?”丁沛阳关掉炉火,脱下围裙。“汤我帮你
热好了,菜放在电锅里保温,等会儿忙完别忘了吃。”
    平常他都会趁婚纱店不忙的空档,跑到她这租来的六楼顶层违建小公寓,为她洗手
做羹汤,免得她又以泡面果腹。
    “先别管那些菜和汤——”黎琪兴奋地将刚洗好的照片摊在屋内那一百零一张、用
餐兼办公的木桌上。“阿沛,你快来看。”
    “怎么,你拍到刘德华的出浴图?”丁沛阳打趣地捱过脸来,入眼的是几张一望便
知是由后方取景偷拍的半身照,里头男主角的硕背占去泰半的画面。
    “比那个更够看。”黎琪笑得合不拢嘴。“记不记得我之前提的报上那张价值好几
万的模糊照片?”
    “你说的是拓跋刚那张?”丁沛阳想了想。
    黎琪颔首,一双明眸早已笑成弯月状。“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告诉你,我觉得臭不可
闻阿飞很眼熟吗?”
    “你……你是说……他就是……”丁沛阳动了下脑筋才将她说的话串联起来。
    “没错。”黎琪拼命点头,指着桌上的证据。“我特别向那位前辈借底片回来放大,
还花了我一万元耶!不过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经过我部分放大处理的结果发现,照片
里的人无论是发型、穿着均和那个阿飞很类似,尤其是这个镯子……”青葱玉指转向比
着一张手臂的特写。“看到没?这上面的镯子和阿飞戴的那只差不多,所以说……嘿嘿……
阿飞就是拖把刚,拖把刚就是阿飞!”她皱皱鼻咕哝道:“臭阿飞,居然骗了我那么久。”
    “这年头打扮前卫的人很多,或许是巧合。”丁沛阳没她那么乐观。
    “但能集‘很多’巧合于一身的机率有多大?更何况这么奇特的手镯。铁定就是传
言中象征‘七圣’地位的信物。”呵呵,她足以媲美名侦探柯南了。“怪不得那天和阿
飞谈到拖把刚时,他的语气和他用的第一人称……哎——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她慧黠的黑眸中闪着希望的光芒。“我只要跟住他就等于跟住了‘七圣’,说不定
我还能借以掀开这个神秘组织的面纱,真是一举数得呀!”
    “可是,……”丁沛阳的CALL机响了,他垂眼瞄了一瞄。“店里找我,我该回
去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不忘叮咛。“你不要乱来,听到没?”
    “不——会,不会!”她不会“乱来”,她会“有计划”地来。黎琪对着他下楼梯
的身影挥挥手,然后钻回房间换下运动睡衣,打算再去“天崩地裂”PUB继续守株待
兔,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咦?门外有声音,嗟,八成是丁沛阳又想到什么没罗嗦完的,所以再蜇回头叨念她,
于是她边套上T恤边走出房说:“我不是讲了别担心嘛,你就不要……”
    埋怨的话语卡在喉咙,大门口是多了个人,但不是丁沛阳,而是打开的“金石”—
—拓跋刚,他正洒脱不羁地倚在门框边,脸上是他惯有的狂狷表情。“你不时去PUB
闹场,还要我别担心?有没有搞错?”
    “是你?”此话俨然是她遇到他时的基本问句。
    “可不是我,哼,‘某人’自称是我的密友,天天去PUB逢人寻访我的芳踪,你
建议一下吧!我该拿这位‘密友’怎么办?”先前属下向他呈报,他尚不在意,但当此
种“寻人启事”持续不断一星期,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嘿嘿。”密友某人笑得颇贼,当初她找他纯粹是想问出拖把刚的下落,不料误打
误撞,人家恰巧就是正主儿,这样也好,至少熟人好讲话,姑且原谅他未表明身份的罪
状。
    “趁你提出办法前,借问一下,这‘黍清椎计土’是什么鸟啊?”他好奇地用大拇
指比比身旁那扇门上几个以有色胶带贴成的字样。
    “那是依我爸名字命名的‘黎清杂志社’啦,因为我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时间将掉
下来的笔划补上……”慢着,她干么向他解释?瞪起眼,她凶巴巴地问:“你来做什么?”
    也不对,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为的就是逮到他来拍照,如今他自个儿跳来投网,她
可不能白白将他放生……跋扈的态度立即化作软腔软调,黎琪八面玲珑地陪笑。“我的
意思是——见到你真好。”
    礼多必诈,拓跋刚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她突然转了性,他挖苦地睨着她刚刚因他的打
扰,而穿到一半忘了的上衣。“你虽不介意袒胸露乳,但是我的眼睛却很介意遭受荼毒。”
    “袒胸露乳?我何时袒……”甫按捺的怒火刷地窜回脑际,黎琪出口正欲痛骂,却
因不自觉地探上来的两手,摸到的是光滑的皮肤,她不由得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地用手
护住春光奔进闺房。“啊——”
    她气呼呼地跪在床前捶床板低斥:“可恶,死‘拖把’,本姑娘要不是有求于你,
非把你从六楼一脚踹下去。”
    想来再不甘心,但为了那五斗米,她也只好折一下小蛮腰,站起身,她整好衣服,
再用左右两根食指将嘴角往上拉,才堆着僵硬的笑走出来对他柔顺地说:“荼毒你的眼
睛是我的不对,你请进屋坐。”
    “哦?”拓跋刚掀眉,他还道她跑去拿菜刀呢,足见真的有诈!他倒要看看她葫芦
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不须她请,他早已大刺刺地踏入她的巢,藐视的眼神在晃了一圈
后,又配合藐视的口吻批评着:“鸟咧!这种鸟地方也称得上是杂志社?”
    “你……你……”黎琪登时七窍冒烟,不是她灭自己的威风,五坪见方的小面积,
仅有木桌、沙发各一张,两把椅子和一台旧冰箱,委实毫无杂志社起码该有的气派,可
是轮不到他挑剔吧!“室内雅何须大?”
    “好一间雅室唷!”拓跋刚促狭、藐视的目光接着溜到两人座沙发的一只义肢上。
    “谢谢,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有钱,开进口跑车。”黎琪龇牙咧嘴。
    当初老爸会租这顶楼违建做办公室兼住家,纯粹是看在它便宜的分上,否则要她这
只凡事便捷的懒虫,窝在这步行要十五分钟才有个公车站牌,附近又连无孔不入的7-
11都没有的鸟地方,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快。
    “是呀!我也觉得我的钱干啥那么多,害我花都花不完,好烦喔!”拓跋刚以三七
步杵在室中央,吊儿郎当的模样有股难掩的帅气,本来就不大的大厅因他的存在显得更
窄不隆咚。
    “烦死你……”活该两字硬被绕了话,黎琪咬咬唇嘱咐自己千万忍住气,别跟他一
般见识,就当他是天上飞的乌鸦、水里钻的乌贼、地上爬的乌龟。“你……怎么找见我
的?”
    “我在国父纪念馆楼梯口‘捡’到的这个皮包‘应该’是你的。”他说着便把皮包
朝她丢。
    “小心,里面有我的照相机!”黎琪惊慌地跨步抢救,动作虽然狼狈,但幸好在它
落地之前接着。
    “我警告你别再去PUB烦人,否则我连同被你甩皮包打伤的帐一起算。”拓跋刚
变脸,与现下的指控相比,适才他的态度简直叫做“温和”。
    “台湾是个民主法治的国家,你凭什么妨碍我的采访自由?”死拖把,翻脸翻得那
么快,一点给人家适应的时间都没有,黎琪也火了,刁钻的语气瞬间恢复。
    “等你再惹到我,你就会知道我凭什么!”拓跋刚吼完便砰地带上大门离开,连同
铁皮屋顶被震得轰隆轰隆像打雷。
    “这样我就会怕了吗?”黎琪对着门板喳呼。
    她当然不会,匆匆抓着相机、钥匙和几卷底片,她快马加鞭地跟了出去。
    黑色的徘徊者跑车一如矫捷的千里驹,驰骋在平坦的马路上,两旁的风景也同样的
速度往反方向飞过。车内穿着一身黑的拓跋刚,抬眼瞥了后视镜中紧咬着他不入的重型
机车,不禁蹙眉漫骂:“那个女人,倒底想跟到什么时候?”
    先前在车满为患的市区,他是动不了,小妮子便骑到他的旁边,对他示威地笑一笑,
如今他可是在人烟稀少的大道,她的两轮斗得过他的四轮吗?他增速,她也增速,几个
险象环生之后,连他都不由得为她捏把冷汗,“鸟咧!她不要命了吗?”
    依徘徊者的性能,甩掉她是易如反掌,只是那就失了玩弄的趣味。他故意放慢速度
等她追上,黎琪果然不负所望,两三下便由正后方绕至左翼与他并行,他转头对着她笑。
“游戏结束了,辛苦你啦!”语声甫落,他加了全速。徘徊者霎时如喷射机般地冲出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死拖把,敢耍我?”黎琪望着迷蒙的烟屁股怒斥。
    随即她盯着路面上约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色记号呸道:“好在我是女诸葛,事先趁塞
车之际偷偷在你的车后绑了袋红漆,适才我接近你时又顺便把它戳了一小洞,除非你飞
上天,否则我看你往哪里逃。想到备在摩托车上的道具终于派上用场,她忍不住哄堂大
笑,不过笑归笑,她得在漆滴完前将人擒到,不然接下来的戏码就白搭了。红漆沿途或
远或近地落在地表,黎琪一路跟到穷乡僻壤,最后止于一片乱草杂枝的荒野,她只好停
车步行钻入草丛间,然后低头拨开长草顺着红点继续走,直至她差点撞到前方的——山?
    “咦?”她狐疑地沿着山边来回巡察,可是找了半晌,不见再有红漆的踪影,感觉
犹如拓跋刚就这么平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她走回原位,两手摸着山面仰望苍天。“难道他真的会飞么?”
    这……太离奇了。“或是他会穿山术?”
    这更离谱,又不是拍科幻片,黎琪不信邪,于是背着相机在附近又转了一圈,但仍
徒劳无功,她不放弃地坐在草堆上东张西望,期盼拓跋刚会再次冒出,其间她还胡乱拍
了几张照片,然后就这么等着……等着……
    等待的分秒总是特别漫长,黎琪取出背包中随身携带的瓜子和零食,有一口没一口
无聊地啃着,偶尔打发时间地拿起相机,忽左忽右地对着焦距。
    “不会是拖把刚发现我的诡计,故意将漆滴在这儿骗我吧?”
    她揣测有些可能性,开始考虑是否该继续下去,耳后霍地传来个男低音答覆她——
“有这个可能。”
    “你也这么觉得?”她未经大脑便接着问。
    “是呀,不过你在这儿做什么?”男低音又说,沉沉柔柔地,带了些催眠。
    “别吵,我在监视……”呃,她不记得有将想的话问出来,且她十足笃定那声音不
是自己的,反倒有点像……
    黎琪登时扭过身,眼前出现的是张似笑非笑的酷样,一头冲天庞克短发在阳光的照
射下,闪着和它主人面庞一样夺目的灿烂,向来尖酸的双唇秉持不变的原则对她说:
“说啊,鸟女人,将来这些都可成为呈堂供词。”
    “哇——”黎琪吓得倒退两大步,手里的照相机腾空翻了好几个筋斗,才有惊无险
地重新稳在掌中。“你、你、你何时躲在我的后面的。”
    跟踪的人反被跟踪,讲开了是很丢脸,但起码她找到他了。
    “在你作白日梦的时候。”拓跋刚笑。
    话说他从山岩的秘道进入“七圣”总部后十多分钟,保全中心传电向他请示,有名
鬼鬼祟祟的女子在他“玉衡阁”入口附近徘徊不去,是否该派员去处理。不意他打开监
视器一瞧,萤幕上的小脸竟是小别不久的黎琪,她好奇多变的神情着实令人发噱,他不
禁多看了好几刻钟,甫出另一个出口绕到她的背后,亦是那里他查获到车尾那包红漆。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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