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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了？何况本宫本来就是贵妃娘娘，这可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事！”十分肯定的张凤咎就是要跟白歆作对地昂起下颔，装出一副不驯的样子。
“你……”
白歆怒瞪着胆敢向他挑衅的男人，一时间被激得七窍生烟，却无法反驳任何一句话，因为不管眼前人究竟有何图谋，抑或不是无极国的贵妃娘娘，他都已经把人给迎至边界了，哪有可能再把人送回去无极国，而他的父皇也还在等着他和新任的皇妃回到座前，就算对方是个假贵妃，他也不得不就这么认了。
该死！难道君无为除了如凤之外，后宫也曾有过男皇妃吗？如果是真的，我在无极国受到礼遇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或者……眼前人其实是别人派来要取我的性命的杀手？想我堂堂无垠国十五皇子，手握兵权，自然会有看我不太顺眼的人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只不过我们同行了这么多天却不见他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所以他应该不是杀手！
白歆暗自思索着他要离开无极国时，君无为临行前说过要他好生照顾这个张贵妃的嘱托之言。
难道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妃而已吗？
瞥着张凤咎不驯的眉眼，白歆虽然已经确定留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害处，但是，他总觉得这个面带笑容的张凤咎不是个简单人物，也似乎还有内里可探，于是，冷冷抿唇的白歆松开了对张凤咎的箝制，好让张凤咎低头察看被握得殷红的手腕，然后十分无奈的摇摇头。
唉……蛮子就是蛮子，不愧是夷族皇子，就连蛮力都大得惊人！
思索完毕，张凤咎抬起眸子瞥着白歆显得十分怪异的表情，看出对方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便忽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美丽微笑来。
“皇子殿下，想通了吗？”一边假假的笑着，一边把玩着长长的乌发，“不管本宫是不是本尊，一点都不重要，本宫可以告诉你，你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
白歆将目光移回张凤咎身上，并且，那目光好似想在他的身上瞪穿几个大洞那般狠绝。
“你刚才到底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张凤咎白了白歆一眼，“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本宫建议你最好不要干涉本宫的任何事，你当你的皇子殿下，而我就继续当我的贵妃……喔，不，本宫现在好像是你的皇子妃了。”
“你……”
“殿下，本宫想，你、我还是维持在互不干扰的状况比较好，因为这样子任何事才好商量，反正你朝思夕想的人又不是本宫，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如何？”
“为什么？”
“因为本宫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吃得饱外加穿得好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嘛……我没太大兴趣。”张凤咎微笑道。
当晚，气忿的白歆便决定干脆按照张凤咎本人的要求，将他忽视个彻底，结果，整晚都臭着脸色的他并没有睡好，反而脑子都载满了张凤咎那张盛气凌人、似笑非笑的美丽小脸，而闷了一整晚的脸色在一大早看起来更是吓人，硬是将所有属下狠狠吓了一跳。
众人虽然好奇，却也不敢贸然询问原因，就怕扫到台风尾；等到后知后觉的白歆已经确定好马匹的数目之后，便在驿站的大庭开始分配接下来的骑乘工具——马。
眼见最后还剩下两匹黑马，于是白歆便瞪着这两匹马儿，只因现在没在场的人只有张凤咎和他的侍女，当下便决定他一个人骑一匹，张凤咎和他的侍女共骑一匹，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和那个有着满肚子神秘阴谋、鬼里鬼气的张凤咎有所接触。
就这么决定了！不管这张凤咎究竟在搞什么鬼，我白歆通通接招，我就不信我无法揭下他脸上的假面具！
用眼角遍扫现场，发觉张凤咎依旧还没出现，白歆马上就臭着脸问道：“张贵妃人呢？啊？皇妃娘娘不见了？”
这个张凤咎是在找我的麻烦是吧？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还不见人影，如果他不是我必须带回无垠国去交差的东西的话，我早就把他扔得远远的！
当白歆一脸怒容、跃下马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张凤咎正带着他的随身侍女沐青一起姗姗来迟。
“皇子殿下真是好大的脾气啊，本宫不过是昨夜睡不好，今晨晚起了一些罢了，有必要这么凶吗？”
噘着红唇的张凤咎细声喃着，只见闻者莫不腰下一阵酥软，却只有白歆例外，因为他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漂亮男人，并非普通的女人。
“上马！”白歆阴着脸和声音，待跨上座骑之后便俯首望着张凤咎因高度而必须仰起头来望着他的辛苦模样，冷声说道：“你跟你的人骑一匹。”
张凤咎挺直背脊，故意跟白歆作对的摇头说：“本宫不要，本宫要跟你一起骑马。”
白歆愈不喜欢的事我就偏要做，谁教他惹上了我呢！
听完张凤咎得寸进尺的无理要求之后，白歆的眸底蓦然冒出一把涛天怒火，低头怒视着张凤咎甜美的笑容，咬着牙齿挤出声音。
“……你！”
“本宫要跟你共乘一骑！”张凤咎十分坚持的说着，然后溜一溜那双诡谲凤眸，轻声笑道：“还是你怕跟本宫一起……”
“上来！”白歆被张凤咎给气得脸色铁青，瞬间握紧马上的缰绳当做出气。
闻言，张凤咎神态轻松地跃上白歆的马之后，便微笑着坐在白歆身前，并且回眸朝他得意的扬起唇角。
“殿下，我们该走啰！”哼，谁叫这家伙只会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咧！
于是，白歆一行人离开了驿站，向前往无垠国的路途出发。
第二章
张凤咎窝在白歆的怀抱里，因为沿路都未曾听见白歆跟他开口说话而感到有点无聊，思绪也忍不住转到昨晚那名刺客。
到底是谁会命人前来取白歆的性命呢？而这个幕后指使者又有什么目的？
张凤咎一边思索着，一边不自觉地用纤手揪住白歆的外袍，而察觉到衣上被人紧勒的感觉之后，白歆这才发现张凤咎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抿起唇来，并且随着马儿的奔跑、风儿不断的轻吹，鼻端也跟着钻进一股属于张凤咎似有若无的淡淡浅香，让他的脸色忽然一怔。
“你在看什么？”回过神来，张凤咎张着小嘴、歪首问着白歆。
蓦然回神，收回视线，白歆负气回道：“本王在猜，你该不会又想耍些什么计谋了吧？本王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闻言，张凤咎先是愣了三秒，然后愉快的大笑起来。
“哈哈……你也太看得起我张凤咎了吧？殿下……”
拜托，我才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动脑筋去偷偷算计别人的人呢！呃……只有在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去做啦！
白歆瞪了张凤咎一眼，不屑道：“谁知道。”
张凤咎觉得很有趣的弯弯唇，“你好像对我有偏见喔？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个张贵妃！
“啧……”张凤咎无趣的撇唇，跟着又瞥了白歆一眼，“那就不好玩了……喂，你真的很讨厌我喔？”
“对！”白歆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样啊……”张凤咎低喃着，随即笑开了脸，美丽的脸庞瞬间散发着夺目光采，看得白歆不禁为之一愣，紧接着，耳畔快速溜过张凤咎好听的柔软嗓音，“那本宫就不勉强殿下了！”
语完，在白歆还未弄清楚张凤咎的意思时，只见他扬声唤来了他的侍女，然后抬眸对着他笑了笑，忽然跃身往沐青所乘的马上飞去，等安全落在沐青的马上便朝着他微微颔首。
“一路上多谢殿下的照顾！”
“主子，你这样太危险了！”
面对沐青的关心，张凤咎没有回话，仅是撇过头去正视前方，而白歆则是在他离开之后露出一抹难以适应的复杂神色。
下午时分，众人已然到达无极国边界的小村，跟着，众人便在白歆的命令之下或坐或站的在林子边暂时休息，也有人在一旁的山涧里取水，或是当场坐在水源边就地捧水而饮，却没想到恶耗就此发生了。
“主子！”大叫一声的沐青信手丢开了水袋，脸色刷白地看着正在树下喂马的张凤咎。
“水……有……”正待话尾即将跃出喉咙之际便感到胸口一阵气血凝结，然后更自唇边缓缓溢出鲜红的血丝。
“沐青！”当张凤咎正迈开脚步、准备奔到沐青身畔察看情况时，却被一阵阵突如其来的砰然倒地声给惊回眸，孰料，白歆带领的其他人也都因为喝了山涧里的毒水而个个脸色发青、中毒倒地。
见状，登时刷白花容的张凤咎却无心他顾，马上飞奔到沐青身边，用抖颤的双手环抱起她、撑起她的背，望着她因为中毒而抖颤不止的模样感到难过不已。
“沐青？沐青？你怎么了？”
“水里……有毒！娘、娘娘……”沐青在她生命之火即将消逝之际用最后一丝力气说。
“沐青……沐青，你别走啊！你别丢下我一个啊……”张凤咎抱紧沐青，害怕的抬起头来，只见沐青唇角含笑、闭上双眼的安然模样，瞬间怔愣许久，等到回过神时，泪水也跟着滑下颊畔。
“沐青……不要这个样子……不要这样……”张凤咎难以置信的摇着螓首，拒绝相信眼前残忍的事实，大声喊道：“沐青……！”
另一方面，当骑着马到处奔驰的白歆再次回到队伍休息的地方，竟然赫看见满地堆着一具具倒卧的尸体，而唯一有生命迹象的是伏在一名侍女身上的人，于是，不知情的白歆便阴着脸色下马，朝着张凤咎走过去。
“张凤咎。”
“……呜呜……”
冷面瞪着伏身哭泣的张凤咎，白歆的心底掠过一抹猜想，脸色随即变得既阴狠又暴戾，愤怒地扯起张凤咎的手腕，逼迫他望向自己，可下一秒他却被惊得一时愣住了，只因张凤咎满脸泪痕的伤悲模样让他只能瞪着对方的泪颜发怔。
“……你……”
他……竟然哭了！
瞪着张凤咎咬唇撇首的别扭模样，缓缓蹙起眉来的白歆不禁在心中一阵低喃。
这什么时候了，还要继续逞强下去吗？
须臾，张凤咎倏然甩开白歆的手，用衣袖随意拭去脸上的泪痕，粗嗄着嗓音叫道：“走开！”
望着张凤咎此时此刻的纤弱身影，白歆突然有一种很想将他护在怀里细细保护的冲动，于是，当这个想法一涌上心头，他便脸色难看的愣住了。
怎么会……
接下来，张凤咎擦干了泪，在原地站起身来、弯腰抱起沐青的尸身走到一棵大树下，见此情景，白歆不由狐疑的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白歆因为脚尖踢到一样物事而顿住步子，低首一瞧才发现是一个装水用的水袋，此刻正躺在他的脚边，袋口隐约流出一滩水来。
当白歆弯身将水袋拾起、凑到唇边之际，张凤咎恰好回过头来，惊见他的动作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飞他手里的水袋，只见水袋瞬间以圆弧向大后方飞去，然后是水袋掉在地上和袋中水洒满一地的声音和情况。
“你……”白歆顿时傻眼。
张凤咎冷冷的扯唇，“水里被人下了毒。”
“什么？”说着，白歆将惊诧的视线落向已经流光水的水袋，“你说……水中有毒！”
面对白歆的惊讶，木然的张凤咎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复又转回身去，在沐青的尸体旁边的树下用两手往下挖洞，弄得一双洁白玉手脏污不已，而他的动作则是让走上前关注的白歆忍不住拢起眉，一片默然。
“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解的白歆哑声问着，并于此刻发觉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而感到些许失落。
依然没有回话，张凤咎维持一派沉默，双手因为往下掘土、偶尔碰上碎石子而受伤，导致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尽管张凤咎本身毫无知觉、也不在乎，可他身边的白歆却看得一阵不忍，在下一秒转撇过首去。
“张、张凤咎，你别这样……”
仍旧没有应声的张凤咎，眼见用双手挖土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便将收在怀里当武器的匕首给掏出来铲土，见状，白歆只觉一阵无奈，然后露出一抹苦笑来。
这张凤咎……脾气倒挺倔强的嘛！
望着张凤咎仍不放弃的纤细身影好一会儿，之后，白歆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腕、拿走他手上的匕首，用一种叹息的语调轻声在他的耳畔说：“……我帮你吧！”
听见白歆的好意，张凤咎仅是微微顿住，约莫一下子便松开手里的匕首，让白歆顺利将匕首抽出掌心，再望着白歆把他转过身来，拉过他的双手用自己的袖子替他轻轻拭去上头沾附的土屑，然后以沉重的表情对他开口说：“你先去一旁坐着，弄好了我自然会叫你。”
张凤咎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仅是以一双迷茫眸子望着白歆好半响，最后，只听白歆蓦然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张凤咎牵到一旁的大石上暂坐，这才安心的回到树下动手继续挖土。
“能不能告诉我，刚才我不在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歆一边掘土、一边回眸问道，孰料张凤咎还是那副凝重的表情，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然而，当白歆莫可奈何的转回头时，只听背后传来了一串低低的声调。
“我不知道……当沐青……当她大喊说水里有毒的时候，就已经……”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张凤咎不禁用双手掩面。
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就好了……或许沐青就不会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将土坑掘开一个大洞之后，白歆转回身用身上的灰摆净手，跟着走到正把整张小脸埋进双掌里的张凤咎，在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
“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带她来这里，她也不会……如果我们不要来这里就好了……”一阵无助的哽咽让白歆忍不住蹙起眉头，知晓张凤咎现在很自贵。
我原以为张凤咎是预谋跟着我们一起回到无垠国，也以为他就是君无为派来的卧底，用来牵制我和无垠国的重要棋子，没想到……
白歆皱了皱眉，开始思索起来。
这一次不只是沐青被毒死而已，我的随从们也都喝了毒水，全都一命呜呼，这一点实在让我很介意，到底这个下毒者想要做些什么？而这个人又会是谁？
白歆正在沉吟时，张凤咎忽然抬起一双红红的眸子望着他，冷声道：“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给沐青陪葬！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白歆望着张凤咎，缓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会在水里下毒，还意图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说着，张凤咎眼儿一眯，“应该是你的仇家才对！”
白歆登时不悦的皱眉，“为什么不是你惹来的？”
“因为这里是无极国的边界，过了这里就是无垠国，而想要除敌而后快的人应该会觉得这里是最好的地点。”张凤咎分析道。
白歆听了却是一阵哈哈大笑，“你想太多了吧？”
张凤咎却不这么想，严肃的摇首，冷道：“这不是笑话。”
“我知道，因为根本不好笑……”白歆撇唇回道。
“这是个预谋！”
“如何得知？”白歆挑眉，摆明了不太相信。
“还记得吗？在我们出发的前一晚，你甚至还怀疑我会使什么计谋，故意想和你们混在一起。”
“是有这么一回事。”白歆不客气的点点头，望着张凤咎一阵冷哼。
“其实那一晚我是睡不着，想出房随意走走，没想到却碰到了夜袭者，在撂倒那个家伙之后，我在他身上搜到了一样东西。”张凤咎淡淡的说着。
闻言，白歆瞠大了眼，“是什么东西？”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能说，不过我敢肯定这件事一定和毒水有关，所以我打算跟你回无垠国去仔细调查，而且我还要把这个幕后凶手揪出来替沐青报仇！”眼底闪烁着一抹势在必行的精芒，张凤咎冷然又坚定的说道。
由于白歆带来的所有人和张凤咎的侍女沐青皆死于毒水之下，因此，他们在亲手挖个大坑将所有人都埋了之后便倦得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直到傍晚红霞满天之时。
白歆望了一眼天色即将渐渐黑去的穹苍，蠕唇低喃说：“天黑了……”
掩埋了众人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凤咎，直到白歆主动说出第一句话才悠悠转回眸，不过还是无语。
见状，白歆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树林走去，直到星子升上夜空才回到原地，怀里还抱了一堆可升起团团火光的柴薪，手中则是神奇地提着两条被随意绑起的鱼，然后默然的坐回原位，在树底下堆起木柴、升火、架起木串开始烤鱼。
张凤咎还是兀自沉默着，当灿亮的火光和阵阵白烟自柴上和鱼身冒出的时候，四周也跟着散出点点光芒，不再是一片黑暗。
白歆不住地动手翻着香喷喷的烤鱼，终于，在火堆燃烧稳定之后才将烤熟的鱼递至张凤咎面前，淡淡劝道：“刚才消耗了不少力气，多少要吃点东西补回来吧？”
张凤咎望着被人递至面前的鱼，默不作声地瞪着被烤得黑碳的鱼身直瞧，就是不愿动于接过，撇首道：“……我不吃，拿走。”
“你……”白歆一时气结。
这个张凤咎真是不识好歹，我这个皇子殿下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替他准备食物，还要嫌到不肯吃半口吗？好，不吃就不吃，饿死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