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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有缘[梁凤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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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也错过了钟致生,下场又将如何?
  回到办公室去,竟情不自禁地嘱负责人事部的同事把章氏与适意的员工记录给我看。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怕要急出一头白发来,只除了极年轻的几个信差是未婚之外,男同事都已婚了。真吓死人!
  正在惊疑不定之际,台头的直线电话就响起来。
  “是楚翘吗?”
  “致生。是你?”
  我的语调惊喜得令对方微微愕然,也差点叫自己难以置信。
   很有点像一个骤然迷失的小童,在十字路口,彷徨无主,突然间的碰到一个亲属,平日并不一定肯跟在他后头跑,单单是这情绪混乱得近乎失落的一刻,觉得对方额外可爱,一古脑儿,就冲前去,拖住了他的手。
  安全感!就是这么一回事。
  致生约我今晚早点下班,到北角那幢快落成的新大厦,看建筑公司陈列的示范单位。
  我答应了。
  示范单位内有专责介绍建筑材料,装修工作的职员,热烈地在招呼客户。
  那位职员跟钟致生互递名片后,很自然地说:
  “钟先生,钟太太找到了装修公司替新居效劳没有?建新装修是这建筑公司的附属机构,请考虑接受我们的服务。”
  我的脸霎时绯红,致生立即喜滋滋地拖住了我的手,并不分辩,竟一直兴致勃勃地跟对方认真地研究起交楼与装修的问题来。
  直至我们坐到餐厅里头吃晚饭了,我的心仍卜卜乱跳,没有平伏。
  是晚,致生吃得特别的多,我则吃得额外的少。
  致生并没有再提出成家立室的要求,然,一整晚,他只是说:
  “你喜欢客厅什么颜色?米色较调和,而且,将来要是转让,这个颜色也比较近乎一般人的喜爱,对吗?至于主人房的颜色配搭,就由你拿主意好了。”
  我一时没有答腔,他又问:
  “你会不会喜欢以粉红色为睡房作主色?”
  我下意识地答:
  “不会。我最恨粉红色。”
  “感谢主,我也是。那么,白色好不好?会不会太难打理?”
  “灰蓝也是可以的。”我只好答。
  “太冷了吧?”致生想了想,立即改变口气:“随你吧!”
  就这样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话匣,无形中,代表一切。
  我不是不心知,不肚明的。
  只是心态在这三朝两日内,急剧转移;
  也许工作过于紧张劳累,顿生希望自己有个安乐窝的怪感觉。
  晚饭后,致生没有提出新的节日,就送我回家去。
  “我从没有到过你家去拜会伯母,今天晚上可方便?”
  就在下车时,他讷讷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是时候了吧?
  我轻轻点了头。
  虽不至于有事已至此,夫复何言的感慨,但,事态发展,到底在顺理成章之外,还有一点点的迫于无奈。
  无奈于自己心头起了孤独的凄怆,无奈于女性终归要屈服在家庭至上的传统观念上,无奈于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跟致生形成拖泥带水的感情关系,更无奈的是,我并没有其他选择。
  看见钟致生在我家大厦附近的士多,立即备办了该店最上乘的礼品,心头总算有点安慰,脸上也有光彩。
  我先按了铃,才再用自己的门钥开启大门,并且高声喊:“妈,妈,我回来了!致生也来看望你!”
  母亲自厨房里走出来,一脸的油污,头发也是蓬松的,手还戴着胶手套,分明在做着洗碗的功夫。
  她老人家一时间搞不清楚什么一回事,只答道:
  “什么事?高声叫嚷?”
  随即她看到站在我背后,傻乎乎地咧着嘴笑的钟致生。
  致生有点战战兢兢的,慌忙向她点头:
  “伯母,你好!”
  “啊!好!”妈妈骇异地把他从头到脚地打量,再瞥见致生手上那个老大的礼品果篮,才猛然醒悟到是什么一回事。
  “坐,坐!是钟先生吗?”
  “伯母,我叫致生!”
  “致生,好,好,致生,坐嘛!”母亲的神情是复杂而兴奋的,脸上有一点点应该高兴,却又不便太高兴的挣扎痕迹,添了滑稽,反而使她变得年轻,且营造了轻松的气氛。
  “楚翘,你干么不给我照会一声?看,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快去给钟先生倒杯茶!”
  一切都像足这一百几十年相传下来的相亲模式进行。
  样板的岳母见女婿表情与台辞,也真是全无新意。
  我一直坐着看母亲与致生玩着问答游戏。
  他们分明是初相识,然情景气氛效果反应,如此的似曾相识。
  人生,有什么突破?
  到了某个阶段,就上演某类戏,仅此而已。
  夜深人静,我躺到床上去时,深深地感叹,几乎整夜的不成眠。
  也许因为疲累,这两三天回到公司去,我格外沉默。
  方婉如一直充任着我助手及秘书的职位,跟我尤其亲密,当然很觉得我的这个表现,忍不住寻了个适当的机会,笑眯眯地问:
  “这几天,睡得不好?”
  “对呀!你怎么知道?”
  方婉如道:
  “这是自然现象,我姊姊大婚之前的好几个星期,分明累得塌下来似,晚上一躺到床上去,便又兴奋得睡不着了。人真是难堪,有悲凄之事,难以入睡,有可喜之事,也一样失眠!”
  我竟没有脸红,反而急得脸上一定显了一点苍白。
  “婉如,你说什么?”
  方婉如被我这样子一问,很难为情,久久才说:
  “不是说,你快要跟钟先生结婚了?”
  “谁说的?”
  “外面的同事都这么说。”
   消息传得比当事人接受事实还要快!
  唉!
  并无羞涩、惊骇与兴奋。还只是感慨,说不出的层层叠叠的感慨。
  我的反应多少令婉如吃惊,她悄悄地退出了我的办公室。
  他们全知道了?
  我就没由来地伏在办公桌上,突然的失声痛哭起来。
  第一次,我在工作岗位上哭。
  不甘不忿不情不愿不舍得的情绪,一古脑儿凝聚心头。
  教我喘不过气来,只有放声大哭一场,才能宣泄抵消掉这股压力。
  要结束一个我并不完全愿意结束的阶段,要开始一个我并没有完全渴望开始的人生,是委屈的。
  然,情势比人强。
  再挣扎下去,又如何?
  有人会伸手出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不经不觉,我也等了这么些年了。
  我给自己的机会与时间,也真并不算少。
  若然蹉跎下去,我就要为心底的一个迷糊的幻象与憧憬而付出更高昂的代价,包括母亲可能难以弥补的失望,与永恒的形单影只!
  真的划不来!
  哭过了,我拿出纸巾来,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重新补妆。
  跟着,投入工作。
  这些天,我额外地勤奋。同事们或以为我在不久将来要放大假,故此,拼命把功夫做妥。
  实则是,我不要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家中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在忙个人的事宜。
  母亲名正言顺地在致生手上接过令旗,为我们张罗一切有关新居布置事宜。
  至于婚礼,我拒绝了母亲要广宴街坊邻里的要求,毅然决然地说:
  “我们旅行结婚!”
  “定了日子没有?”
  “没有!赶完功夫,即可成行。我们是开设旅行社的。”
  母亲白我一眼:
  “连婚姻大事都这么的无可无不可。”
  是的。悲哀不悲哀?我心里也嘲笑自己。
  这一阵子,我是什么人都没有见。
  我下意识地把自己收藏起来。
  致生是真有点乐极忘形了。
  既是胜券在握,就完全不介意我以赶办公事为借口,推掉他的约会。
  “反正我们长相厮守的日子正长呀!”致生在电话里轻松地说。
  我没有回应,轻轻挂断了线,由得对方以此作为我的默认。
  我跟母亲的见面时间也比平日少。
  过往,不论我多晚回到家里去,她总要坐到客厅去候我回来,罗唆几句,才心安的。
  现今呢,也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为花落谁家,已然大定,她就少操心,母亲甚而直言不讳:
  “提心吊胆地管教女儿,无非都是为人家培养个好的老婆而已。”
  现今考试合格,毕业了,自然地松一口气。天下父母心,尽皆如此。
  公司里头的同事,我突然地懒得接触接见。反正没有出错,巴巴地盯住各人的效率,务必要个个勤快,又是为什么呢?徒惹反感而已。
  为公司?公司现今已不是我的整个世界。
  为章德鉴?自己想想,也都觉得好笑。
  他是我什么人了?一凉一热、生老病死,甚而伤春悲秋,无端烦恼,他有经过吗?有试过分担过我半点压力吗?
  没有。
  我和他的关系,是庄田里那个农夫与一头牛。
  鞠躬尽瘁之后,最好的待遇,还只不过由得我静静在牛栏内老死掉算数。
  他交下来的功夫若是一下子做不妥当,只怕他会立即想尽办法把我打发掉。
  世界上没有心甘情愿自养伙计的老板。
  劳资关系会有什么突破?
  自古以来,未之有也。
  因而,我也不要见章德鉴。
  是今非昔比了。
  我和他日中不相见,又有何难?
  从前,一个小小写字楼,朝见口晚见面,对方消失一个下午,顿时因寂寞而成担挂。
  现今,两层写字楼,各据一个办公室,自成一国,有事还不过在对讲机交代一切,无事就更河水不犯井水,恨不得互不侵犯,好证明业务运行妥当,并无障碍。
  是的,有朝一日,章德鉴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发觉坐在里头工作的人不再是阮楚翘,也不会有太大的讶异,只要生意如常操作,谁坐我的位置都一样。
我敏感?
  要真如此,也应该是一份迟来的触觉,早就应该领悟这番道理了。
  因而,这些天来,有什么公事,要跟他商议,我都只以办公室便条向他请示算了,不劳相见。章德鉴也只在便条上签批了掷还,如此而已,此之谓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母亲的电话在黄昏时分搭进办公室里来。她气冲冲投诉说:
  “现今打电话找你,竟要过五关斩六将,被问个一清二楚,才可以跟你说话。这样子的派头,再发展下去,不知道要不要我拿出你的出生纸来跟我的身份证对正过,才许我母女相叙?”
  我真有点啼笑皆非。
  公司规模稍具,有一个电话总机接线生,何足怪哉?再接到我办公室来,秘书会问一问来人资料,以便通传,也是她的份内事。
  并无对母亲不敬之处。就是有些人一旦受一点点阻拦,就以为被人家看轻了,竟没想到母亲亦在此列。
   “楚翘,若不是看在有喜事在身,自是要发一顿脾气的。我这是打电话来提你,旅行结婚也要穿穿婚纱,拍个结婚照片,好留为纪念,我看你根本忙得连这件正经事也记不起来了吧?”
  说得实在对。我完全不像是在下个月就要出嫁的新娘子。
  “要不要我陪你去挑婚纱?”母亲问。
  “妈,你的功夫够多了,我约念真陪我好了。”
  念真也似乎是惟一令我提得起劲相见的一个人。
  周末,我们先约在一起吃午饭,才到附近的几家婚纱店去,随便挑一件合身的,预订日子,也就算了。
  踏进去专营新娘礼服的摄影院,人家是喜洋洋地拼命招呼,我是懒洋洋地敷衍,才试穿了一款,就像是夏日院庭内伸长舌头在乘凉憩息的狗,摊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就这一件成了!”我说。
  “阮小姐,我们刚缝起的这几件,款式可能更适合你呢。”
  我摆摆手:
  “永远有更适合自己的人与物在后头,试下去是没完没了,就这一件吧!”说这话时,我是负气的。
  走出新娘礼服店时,额上竟流出细汗,刚才像打了一场小的仗。
  念真说:
  “走,我们去喝杯咖啡,你需要定一定神,我也有话跟你说。”
  坐在咖啡座去,差不多喝光了那杯咖啡,念真才开口:
  “对不起,楚翘,是我连累了你!”
  我震惊:
  “什么话,念真?”
  “是因为我的遭遇,我的感慨,使你抓住一个可以娶你为妻的人就决定结婚去吗?”
  “念真,你这是多疑了。”
  “不,楚翘,我是认真的。你毫不爱致生。”
  我默然。
  “对不对?”
  “这已经不是个只为相恋而结婚的时代。”
  此言一出,心内更是翻腾,一股温热直冲上眼眶。
  念真紧握着我的手。
  “楚翘,还不至于全无选择,迫虎跳墙的地步,是不是?”
  我摇头,猛地摇头,并不是回答念真的问题,只是下意识地要甩去一个长存脑际的阴影。
  “楚翘,不是局中人,无法明自当第三者的苦恼。同样,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想象出心有所属,而又无从表达的委屈。然而,既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总要挺起胸膛去承担,逃避怎么是办法?何况,你连试都不曾试过。”
  我木然。
  睁着眼,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清晰地碎落在餐桌的台布上。
  一个化脓已久的疮,突然地被戳穿了,血水汩汩而下,完全禁止不住。
  我心绞痛,无辞以对。
  “楚翘,请别怪责我如此率直。”念真惭愧地低垂着头,甚而不敢正视我。
  “不要紧,念真。这年头,连自己都不肯对自己讲真心话,一味肆意地瞒骗,难得有人对我关心,表达诚意,我感谢。”
  我以手背拭干了泪。
  “我其实是忍不住了。”念真说:“看到你挑嫁衣时那副无奈,我才肯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感受,应该不是误解。你其实心里只有一个人,章德鉴,是不是?”
  我抵着嘴,没有答。
  跟他,相识一大段日子之后,一下子要我正视对他的感情,我觉得为难。
  “是吗?念真,你认为如此?你看出来了?”
  我甚至向一个局外人求证,希望通过对方的冷静判决,帮助我肯定并承认这个事实。
  不是我没有承担一份感情痴恋的勇气,只是我仍有迷糊。
  念真微笑着说:
  “每次你谈及章德鉴,眼睛就发放着异样的光彩,亦不是一个下属对上司、雇员对雇主所能有的感情表现。楚翘,你谈到他时,连声音都抬高,特别的响亮。”
  我的脸一定是慢慢由苍白而变为酡红,浑身都不自在地需要微微蠕动,以抵消那份不安。
  “我曾刻意在言语之间试探你,结果并没有出乎我意料之外。只是,你突然间宣布要与钟致生结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错了,是吗?”
  “大错特错了。”念真重握我的手:“幸福的机会,虽云要仰仗上天的赐予,也要加上人力的推动,才能水到渠成。章德鉴不也是能名正言顺地娶你为妻的人吗?为什么要挑一个你并不以他为生活中心的、不相干的男人!”
  可是,我难于启齿。
  “楚翘,你的为难与顾虑,虽非多余,但问题关键也只不过是欠缺一点点心思的处理而已!
  我细味着念真的说话。
  没由来地突然觉得信心十足,再挺一挺胸,打算接受挑战,可惜随即又气馁了。
  “米已成炊了!”我说。
  “结了婚的人,尚且可以离婚,何况是订了婚的?这今时今日的尴尬,比起他日的悔不当初,害人害己,实在微不足道。楚翘,个人幸福与生意前景的处理方式,其实大同小异,需要你大刀阔斧,去芜存菁时,你应该晓得怎样做?”
  念真一言惊醒梦中人。
  一夜的无眠。
  我思索得头痛欲裂。
  是的,到了这危急存亡的最后关头,我承认了对章德鉴的感情。
  跟钟致生结婚,不单令我情绪突然的失落,还是为一种从此要离开章德鉴的恐惧与不舍,吞蚀我心。
  曾几何时在人生战场上,携手抗敌,争取领土的好拍档,一下子待至和平,竟有种恋恋不舍、不愿分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单来自习惯,更来自之所以肯困苦奋斗的坚忍。
  世界不同了,大概已很少很少的两情眷恋,是为着一刹那相见,彼此交换的一个眼神。
  这是个纯情不再的时代。
  人们最真挚的感情,反而是在共同应付世途险阻、面对人情冷暖上头。
  男女的情怀又似回复到盘古初开的阶段。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亚当和夏娃,他俩是并无选择余地的要衷诚合作、建设安乐天地。对方的条件如何只在极次要的地步,在相处过程中的,彼此关怀与互相照应,日积月累而成不可取代的感情。尤其甚者,一种不愿意失去依傍的浓烈感觉早已随血液的运行蔓延全身。
  这种死生相许,建基于肯为对方苦干奋斗甚而牺牲以自保的层面上,正正是现代异性关系的写照。
  我和章德鉴的确曾有过世间只余我俩,开山劈石,创造未来的历程。
  直至我们踏出一条生路,冲出一条胡同,放眼世界,看到花花绿绿的人群,五光十色的事物,反而突然之间的起了一阵疏离与隔膜。
  于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各自在接触的新天地内有不同际遇。
  再不去怀念、去扶触、去亲近过往的感情缘起,那就快要淡忘一切,而成陌路了。
  我怎么能迟至今日才觉醒呢?
  然而,觉醒了又如何。



七'梁凤仪'


   不是要向钟致生甚至向母亲交代,使我却步不前,问题的症结仍在于章德鉴身上。
  他有没有跟我相同的感受与情怀呢?
  答案永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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