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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笺(正册下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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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韵咬着下唇,轻点了下首。把药碗往罄竹那儿稍稍挪低了些给他看个明白:“这是第九位大夫开的方子了。再吃了不好,老爷说就要请旨寻太医来瞧瞧了。总这么咳着也不是个事儿,年纪小小的,拖了病根子是玩的么。” 








      罄竹眉间微皱,小小一张脸上全是与年纪不相称的忧虑:“他这是心病,吃什么药都不效验的。” 







      雅韵点首,拿眼扫了跟着罄竹来的两个下人一眼,知道都是些府里的忠心奴才,才开口道:“怎么不是。太子也迫得人忒紧了,人家家里独独一根香火还要抢在宫里,不是忒狠心了的人,怎做得出来。” 








      罄竹叹了口气,忽然惊醒了过来:“我这么耽搁着你,把药弄凉了可不好。我知道哥哥是个厌烦吃药的主儿,可把你琐碎坏了吧。” 







      雅韵此刻方才轻笑了出来:“正是,爷真真把人给琐碎死了呢。一会子要糖一会子要果子一会子又同你拧着不肯吃药,稍不留神,他还给你把药泼了花盆子里头去。单是看着他吃这么一小碗的东西,工夫就全搭上了。” 








      罄竹也笑:“我这里有了一罐子桂花蜜,方才得来的,知道哥哥素喜甜食,就想着给他送去的,可巧就在这里遇见了你。这么着,我同你去看着你主子吃药,好歹你也松快些。” 








      雅韵让了罄竹前行,才笑道:“好法子,婢子这里先谢过小少爷了。” 







      及至房前,门上一个小丫头行了礼,一手撩了挂毡起来,罄竹还未及进门,就听见里头一阵猛咳。 







      房里一股子苦味儿,还暖暖烧着个火盆子。那人却不在床上躺着,只是拈了管笔在花厅桌前写信笺。罄竹急忙道:“哥哥怎么如此胡来!身子不曾好,就下床来勉强自己。” 








      君瑞缓过气来,直笑:“你真当我是病得不起了?不过天候冷得不行,嗓子眼儿里不适罢了。他们就死命灌我药吃,其实弄些梨膏糖来吃倘或就好的,非弄得我跟快病死了一般得才好。你怎么也跟他们一处闹?仔细我不理会你,看你那些窗课再找哪个来改!” 








      罄竹之父本是屠户出身,虽然其母书香门第,却依旧是有些市井气的,如今听君瑞说得没遮拦,忙啐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好生晦气。你再说,我便告诉老太君去。” 








      君瑞顿时皱眉:“你在母亲那院子待得久了到底不好。怎么竟养出女儿气来?动辄就搬出老太君,男儿家魄力却一些没有!” 







      他这话已是说得厉害了,立时就把罄竹给唬住了。雅韵看他张口结舌立在那里,面色尴尬,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说来看着主子吃药呢,几句话被主子说得乖了。”她上前去,把条盘里的药碗取了出来摆在桌上,回身把手伸了出来,“拿来吧。” 








      罄竹一愣,雅韵越发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先前说的桂花蜜啊,莫不是被唬傻了吧。” 







      君瑞面色顿时一凛,恰被雅韵眼角余光瞥见,于是浑身一震,忙退了几步,屈膝朝罄竹一福:“小少爷见谅,是婢子失了分寸。” 







      罄竹却不当回事儿,只是略点了点头,掏了怀里小小一只青釉瓷罐出来,揭了蜡封。顿时就有一股子清香甜味儿窜了出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母亲闲来无事,在桂花园子里养了窝蜂。今年桂花开得格外好,就攒了蜜过来给哥哥尝个味道。” 








      话正说着,罄竹已被吓了一跳。君瑞竟一把整罐子蜂蜜全倒在了一碗药里,又拿勺子调了几下,把药喝了下去,雅韵阻拦不及,连连跺脚道:“我的爷,你怎么……。” 








      君瑞毫不在意道:“怎么着,药我不是全吃了么。” 
      这回轮到雅韵张口结舌,是真半点话都说不出来。正说着,却把手边信笺拿了起来,轻吹了几下,转头对罄竹吩咐道,“你乖,去替哥哥取个封套来。” 







      罄竹只是苦笑,自己都已过了十岁,君瑞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却还把他当个八岁娃娃来招呼。心里虽不高兴,依旧是把东西取了来,看他把信笺仔细折了放入套里,拿蜡烛滴了蜡油在封口上,又忙忙取了那只刻着“真水无香”四个大字的青玉印章出来摁在蜡油上:“哥哥这是给谁的信?”君瑞冷眼看了雅韵一眼,才温和了面容对罄竹道:“待我写了你就知道。”说着,提了笔起来,在那封套正面,端端正正写了五个秀丽大字“陆津秦亲启” 








      罄竹大讶,他知道陆家是按辈分排名的,像陆父一辈的,名里全有个“崇”字,而君瑞一辈的人则全有个“君”字。只因君瑞幼子将出,陆府里几个主子商议过,罄竹也曾旁听,挨着君瑞幼子那一辈,正该轮着一个“津”字。“津”有渡口之意,斯时罄竹以为此字为名有些奇怪,故而记得十分清楚。可他只道陆家血脉十分单薄,哪里又来一个与君瑞幼子平辈之人呢?莫非,这陆津秦是君瑞幼子之名?可君瑞此刻给他幼子写信是何道理?难道…… 








      想至此处,罄竹的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哥哥,这陆津秦是……。” 







      君瑞浅笑:“罄竹是想到哪里去了?信给你,寻个忠心可靠之人,叫他日夜兼程上维扬走一趟,火速把信交给维扬陆家的陆津秦就是。等把事儿交代妥了,你再过来,我把这人的事儿告诉你知道。” 








      罄竹这才缓过面色来,连声应了,就急忙挑帘而出,办事儿去了。 







      君瑞轻轻看了雅韵一眼,见她面色惨白,于是道:“都下去吧,这里有雅韵就行,你们不用伺候了。” 







      一时四下静得可怕,雅韵心里一阵儿一阵儿地发紧。君瑞忽然就道:“雅韵,你是太后的人。”一句话下来,直把雅韵骇得退了几步。 







      君瑞却全不怜惜她,自顾自道:“这当口已容不得我身边有二心的人。你自己思量吧,是要卖了我,还是……。” 







      尚不待他说完,雅韵已截了他的话头:“爷,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君瑞略略点首,叹了口气:“天下人总当我是个面首,太后只当我是个孩子,什么能瞒过我去?不曾显山露水,是为贪图清净,如今,也不成了。依我的性子,想来也争不过他们,周全了家里也就是了,多了,我不想。” 








      雅韵默然,许久,才开口:“爷杀了我吧。太后于我有恩,雅韵也不忍卖了爷。这是两全。” 







      君瑞摇首:“你的心思我知了。不必如此,你我主仆一场。总有情分在的。你且把这信的事儿给掩了就是,我明儿个着人把你送去江南安顿。日后别再入京,我只当你是死了。京里的事儿,你全忘了吧。” 








      雅韵看着君瑞一双眼,里头温润如水。忽然就想起了初见他的那一回,公子温柔依旧,可惜福薄如纸。不由哭了出来。 







      君瑞已不再看她,只是轻叹了一声,掉转了目光看向别处:“去吧。” 







      “主子你自个儿身子要当心。”指上落下了温热液体,烫手。 







      罄竹回来时,房里只有君瑞一个,就着火盆子,人却咳得厉害。于是责怪道:“雅韵那丫头又那里玩去了?把主子一个留下,也不知道照应。” 







      君瑞静默了片刻,淡然道:“我让她回去收拾细软了,明日就送她走。” 







      罄竹一时无言,默默在君瑞面前坐下,端详了他片刻:“哥哥这是何意?她是做下了什么错事?” 







      君瑞拿火钳又把火盆子里的香木拨弄了几下,把火拨旺了些,便瞧着那窜动的火苗,徐徐道:“有些事儿,你该知道的。我认你为弟原是想着帮衬你家一把的,谁承想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今你跟着我也没什么好的,保不定日后连前程都得毁掉。你同你母亲也去吧,我给你在京里置个产业,日后做买卖也好,做官也好,都有个底子。” 








      罄竹顿时跳了起来:“不要,哥哥当我是什么人!是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你把雅韵打发走了,莫非还想打发了我去?不成。我家家训是君子之道,怎能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径来!” 








      “雅韵是太后私人。”一句话出来,硬生生就把房内打入死寂。罄竹虽然年纪尚幼,却遭逢家中巨变,早已晓事。如今只听了他一句话,已明白了许多。 







      却听君瑞一声长叹:“佛陵已入宫,余嘉入内府。好不好,只看这两年了。” 







      罄竹此刻已冷静了下来,看向那个再次咳得厉害的人,正色道:“我不走。” 
      留下陪你。这后半句话却是没能说出口的。这是那人心底的脆弱,即便是看穿了,也不能用来戳刺的脆弱。谁能忍伤他的心呢。 







      还记得那年头一回瞧见那人。母亲牵着我的手哭,身上淤肿涨得发痛。一片兵荒马乱之后,茫然无措地谢着太子,却不知道日后自己该怎么办。一身儒衫的那人只因太子一句话便明白了,温和若春风一般的人,生得那样粉雕玉琢,即便是那年的孩子,也觉得那人长得好可爱。这样可爱而高不可攀的人,却要做我这个小孩子的哥哥,忽然觉得仿佛就是做梦一样。 








      看那人因为病得厉害自宫里搬回府内。几十箱衣物搬动,那人裹着一件狐裘由个叫雅韵的丫头搀扶了进门。脸上的肉已瘦干,也是自那时候起,那人的样貌渐渐不再是个孩子的模样,一点一点,成了个温润如水的少年公子。看他每回收到宫里信笺时的欣喜,看他娶亲时的漠然。心窍玲珑的人,欺瞒不了自己。忽然就知道了那个人实在是寂寞的,水液清洄是何等萧冷。如今雅韵走了,那人身边除开自己,已再没有亲密人。这时节,怎忍离他而去。 








      罄竹暗自拿了主意,伸出手来,暖暖覆住了那双冰冷的手:“罄竹不走。罄竹还等着看小侄子。哥哥把事儿都跟罄竹说了罢,我想,那陆津秦定是个要紧的人物,哥哥就从他说起好了。” 








      君瑞心里一震,抬眼看向罄竹,却看见了一双十分镇定有力的眼睛里去。他头一回发现:自己面前这个小弟弟,原是到了晓事儿的岁数了。 







      不禁微微展颜一笑,颔首道:“一会子回了母亲,你搬到我园子里来吧。男孩子大了,总不好再长于妇人之手。” 















      第十四回:道家世深夜说宗长 谒兴王谁人诊心病 















      君瑞定了主意,反倒安心了起来。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复又成了那温润如水的样子,只是由着罄竹催了步至床前,轻解了腰带外衫歇息。 







      背里塞上一床褥子,靠在上头懒散道:“罄竹恐怕是忘记了,我的小字才是‘君瑞’,名只得一字“栎”。陆家到我这一辈,名里原该轮着一个‘君’字。奈何我命中缺木,恰巧父亲又因为志趣与族训迥异而同族里闹翻,一气之下,才悖逆了祖宗家法,给我起了个单字。我儿若是落草正轮上个‘津’字,故而那陆津秦确实是我子侄一辈。这人却不是一般人物。罄竹原是江南人士,也当听过维扬陆家罢。” 








      罄竹点首,却见君瑞微微笑了起来:“我家正是维扬陆家的旁支血脉。而那‘秦’字更不是随便能取来玩的。当年始皇帝定国号时,挥毫书‘秦’,有占它一半《春秋》的意思。是何等磅礴之王气。陆姓在江南是大宗。而我维扬陆家嫡系里头就有一人执掌全族,因他处世从容精干,手里又握着大明一半银钱米钞,故而,南边竟人人称他‘江南小君主’。……此人便是‘陆津秦’。虽说是我子侄一辈,却比我要年长三岁。父亲说,当年族里宗长即位曾广招族人回去观礼,父亲虽只见得他这一回,却赞他面目俊雅,气度恢弘,即便是颜回再生,风采也难及他万一。可惜我如今长至十五,却无机缘见此人一面。若不是父亲前些日子把这事儿说出来,说不得我及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竟是维扬陆家的子孙。” 








      罄竹听至此处已是惊讶难言,好半晌回过神来,正要再问却听见外头轻轻咳嗽了一声,隔着雕花门扉,下头人道:“少爷、罄竹少爷,兴王爷给咱府上投来请柬,说是请少爷过府一见。” 








      君瑞静默了片刻,看了罄竹一眼,方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再有什么事儿,你明儿个卯时再来回。” 







      那人却不曾去,迟疑了一番,终道:“兴王爷府上的人还未回去,说是王爷等着少爷回复。” 







      君瑞面色顿时一冷,却没再说话,反是罄竹拉下脸呵斥道:“混帐!不知道少爷病了么?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得去他府上做什么!你去说给他听,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可那人说了,王爷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请了太医在他王府,还请少爷赶紧去了,好按旨意叫太医给少爷号号脉。” 







      罄竹心头一阵邪火起来。这是什么旨意!竟有叫病人夜里去别个府上看病的么?这不是折腾人又是什么?虽说哥哥现下还走得动,若是真病得人事不知了,还要人脱壳去看病不成! 








      正想大声斥骂,却被君瑞一手按住。只见君瑞缓缓摇了摇首,随后自床上坐了起来,拿了一旁衣架上衣裳袍带匆匆穿戴了,又随手取了枕边一条红缨系发,这才出声道:“行了,叫他们备轿罢。啊,记得要告诉老爷一声儿,别教他担心了。还有……夫人那里你也去一趟,就说我一个住这园子里,冷清得紧,罄竹少爷就搬在我园子里住了,也好给我做伴。” 








      “嗳。小的记下了。少爷请先过正厅用些点心,一会子小的就办妥了。” 







      罄竹却一把拉住了君瑞衣袖:“哥哥留步,我听雅韵说过,那兴王爷不是什么正经人儿,素来是对哥哥有所图的。他也该知道近日哥哥病在家中,却在夜里打发人来接哥哥过去,罄竹怎么想来就觉着怎么得古怪。依罄竹的意思,哥哥还是不要去的好。” 








      君瑞只是微微一挣,已甩开了罄竹的手:“那是上位的旨意,与兴王无干。……”他背转了身子,立在门前,许久才道,“他从来不是个卑劣小人。只是……我并不懂他,”话至此处又是一叹,随后匆匆而去。 








      罄竹这些时日以来,不知道已是听过多少人的叹息,也不晓得听过君瑞多少回低叹。只是往日皆觉得那声儿自有无限凄凉,今日却又生了无力之感。不由颦眉看他由着个下人执灯引路,步下石阶,渐渐去得远了。不消片刻,火光一闪,那道修长身影已隐没在了黑漆漆的月洞门外。 








      兴王朱佑杭虽说尚未就国,却在京师有一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只不过他年纪还小,建王府还名不正言不顺的缘故不曾挂上匾额。那宅子按邵妃的意思,常纳游方僧人挂单。更有得道高僧常伫宅内佛堂。邵妃是慈母,并不肯轻离了自己爱儿,却实在是怕儿子留在宫里几时不经心招了万贵妃嫉恨,想借皇子年岁渐长不好再留后宫的说法,兴王又比君瑞还小上两岁,说要避讳宫中男女之嫌是牵强了,于是只得禀明了上位说是想让兴王替母礼佛,才把儿子给弄出宫去护了起来。故而也好在万贵妃虽然善妒无子,眼里钉子却是那小太子。又是听了身边红人梁芳的挑唆,一心要扶持兴王坐上太子之位,以便日后拿他当个傀儡掌握。因此还无为难邵妃母子的意思。知道兴王迁出内宫,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作罢。 








      君瑞入府之时,正是他一日内咳得最为厉害的一刻。远近那些出来相迎的侍从,无不听见那一声重过一声的猛咳,面上虽然恭敬,心里却暗自嘀咕:“莫非那陆栎竟成了个痨病鬼?”想至此处,众人不免恍然大悟,难怪竟来了宫里太医要给他诊脉。 








      君瑞目不斜视,直待那些下人压轿掀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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