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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笺(正册下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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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瑞不理他,太子道:“你是我怀中至宝,我怎舍得你受那些秽气!只是,如今我是储君,你我又是暗里私情,自然他们还不在意你。若真到了我君临天下之日,天下之人胸襟狭隘的何止这些,口诛笔伐。我既是爱你疼你,自是要护着你的。我知你脾性,是受不得那些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手中权柄虽大,也能使残暴手段杜绝周边流言。只是到时政务繁忙,我如何顾得过来?稍不留意,你便会在我目光之外被伤得遍体鳞伤。故而我此番虽是推你入虎|穴,也是想借官场历练于你。若你有些功勋在身,必要好些,倘竟能学得元宗行事的一半狠辣手段,我也就放心了。” 








      听至此,君瑞猛抬首看向面前安坐的太子,只见他愁绪深锁眉宇,一个字顶着一个字道:“有句话你要记得:你是一生一世都好好藏在我心里的,是我的怀中至宝。”情深意切,柔肠万千。一双点漆般漆黑的眼瞳里,温存至极,仿佛能在顷刻间滴出水来。 








      君瑞心里百味陈杂,忽然思及近日所受的万般委屈,偏又是无处可诉。到底年纪尚小,泪水含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终不禁悲从中来,膝行了几步,一把抱住太子双腿,号啕大哭了起来。 








      他哭倒不打紧,却把太子给硬生生吓了一跳。太子也不过十六,生得又是天下头等复杂冷酷的宫闱,自是打落牙也得笑着和血吞。后来见识了官场,人人虚伪,嬉笑怒骂,却不见真流眼泪的。也是关己则乱。手足无措把君瑞拉了起来,抱在膝上,胡乱拿衣袖去擦他眼泪,却是泪如泉涌,怎么也擦拭不净。 








      于是长叹一声,紧紧把他搂在了怀里,只道:“宝贝儿,今儿个你便好好哭一场吧。日后……”话声至此,顿时噎住。 







      这日夜里,余嘉远远瞧见:矮几上的果品只稍动了几口,月下的美人榻上,太子肩头披了轻裘,眠在他怀中的,仿佛是件心爱的宝贝,是那么小心翼翼。太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君瑞的脊背,温柔而专注地看了那人儿一夜。 








      清辉寸寸,微风过处,落了一地鹅黄桂香。 















      第六回:鸿爪雪泥请旨指婚 盘根错节各显精明 















      在仁寿宫外众人看来,身为储君的三皇子幼时倒还是个孝仁有余而威信不足的样子,只是渐渐大了起来,面上却也慢慢笼上了一层阴霾,仿佛时时都阴沉着的面色,叫人看了,觉得不讨喜。万贵妃虽说在人面前还是对太子一副宽厚的样子,却常在私底下笑太子是只不会叫的狗儿,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不怕太子,只道他就是恨得急了,也做不出什么事儿来。 








      前一阵子又传闻与他那东宫侍度关系暧昧。四月头上从杭州府回来倒是长了分脾气,只是独独一回暴躁如雷,却是为了个男子。待这事儿过去,人竟又变了先前的样子回来。皇帝不满,百官叹息,妃嫔安心。 








      太子最爱读的是《孝经》,常看的是御花园里草木枯荣,面目清俊却少有喜怒,十六岁的年纪,竟不曾亲近脂粉。因此也有官员妃子讥笑他是个不出家的和尚。然而只有仁寿宫里的人才清楚,他是个什么禀性的人物。表面上看,是笑骂由人、独善其身,其实就是个睚眦必报、城府深沉的人。他把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却似是蛇一般,卯准了什么机会,就冷不丁咬你一口。 








      太子所居的寝殿,就被他整治得跟个铁壁铜城一般,好似是没有一道风能透过的墙。而太子为此使出的手段,余嘉至今想起来都要浑身发憷。 







      那是陆侍读未入宫时候的旧事儿了。那时候仁寿宫太子寝殿里外宫人没一个不觉着太子软弱好欺的,也没人觉着这个小皇子还是个太子的位份,更别说知道他禀性了。太子身边斯时就两个贴身小太监。他余嘉只是尚膳监少监,镇日跟着太子不是他的分内事。那两个小太监分属内官、直殿两监,是汪直点了送进太子寝宫侍奉的。太子待着两个小太监极好,常有些东西赏下去。在宫人们看来,这两个就该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了,故而巴结奉承的不少。 








      余嘉原也是这么以为的,谁想就有一回他伺候太子用膳时,太子拿着牙著轻轻点着那两人,玩笑一般对众人道:“你们瞧这两个对本宫极忠心的奴才,平日尽心侍侯本宫,这才是你们该学的榜样。”斯时太子笑得很随性,就像是其他那些刚愎性子的皇子一般,仿佛对手下信任有加,一心向旁人炫耀。余嘉那时正忙着用银著将试毒小黄门试完的一道菜夹入太子碗内,垂首的一瞬间,他分明看见了太子眼中闪过了一道阴霾。 








      众人点头称是,可余嘉笑不出来。太子见他愣住,顿时警觉,却是若有所思看着他。半晌,方才饶有深意地微眯了双眼懒洋洋扯了扯嘴角,移开了视线。 







      就在月尾,他偷偷听见那两个小太监把太子平日里做什么,喜欢什么的话告诉了汪直。他有些替太子担心,便趁着太子一人儿在御花园里品茶瞧花的时候,把事儿说给太子听了。太子却只是浅浅笑了,随手把腰里玉佩解了下来甩在了他手里:“赏你。”随后便毫不在意,复又端了了那官窑青花茶碗起来看他的风景。 








      余嘉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完了,却没想到,就在十日之后,太子亲手逮到了这两个小太监在私底下同别宫宫人闲聊。雷霆震怒,说是要他们有个榜样的样子,竟传了寝殿内所有侍奉的宫人来看,又叫了司礼监“提督太监”来,看着他们把这两个小太监给当众活活打死。 








      余嘉还记得那两个小太监的死状。执杖太监看来与这两人也有些交情,并没有多折腾他们,拿起枣木棍照他们后脑劈去,直劈得脑颅迸裂,面目全非。 







      太子的紫檀木雕座被移至廊下,太子稳稳安坐着,支着额,抬眼看那青石板上淌了浓浓稠稠一汪鲜血,揉了揉被那两声凄厉惨叫弄得有些痒的耳朵,方才叹了一口气,挥退司礼监的人。 








      待合院只余下在寝宫侍奉的众人,太子坐在椅上,挑着眼懒懒扫了一圈,开口道:“瞧见了?乱嚼舌头根子的,在本宫这里就这么整治。本宫平日最疼的就是他们两个,若你们有哪个以为自己比他们更有依仗些,只管出去放肆。” 








      太子把话说得并不重,音调也是如风拂过一般和缓,却是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当下把园子里黑压压排排站满的奴才们给震得“哗啦啦”跪下了一片。余嘉记得,那时侯自己是跪在角落里的,惶恐的眼在惧怕下躲闪着,却低垂的瞬间,看见坐在椅上那位尚处在孩童时期的储君脸上忽然掠过了一丝带了淡淡疲倦的寂寞与悲伤。 








      当时余嘉对他甚是同情,谁承想,那储君忽然一眼看来,似笑非笑地起身,道:“你们也要相互看着些,若见哪个出去乱说的,回来禀报,本宫自然有厚赏。”说着,自一旁宫人手里取过一只匣子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刷”地一声打了开来,露出里头圆滚滚一斛东海明珠来,“得了,都起来罢,今儿个大家受惊了。一会子都上余嘉那里,一人领颗同这一样的珠子,也压压惊。”说着,慢慢步至余嘉面前,把匣子放在了余嘉手里。 








      也就是从这一日起,太子寝宫里人人都知道:尚膳监的余嘉,出头了。 







      中秋夜后那日清晨,太子终于离开陆栎回返禁宫。余嘉喉咙眼里吊了约莫一日的心,在太子踏入寝宫的一瞬间也究竟放了下来。 







      吐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接过小黄门手里捧着的条盘。也是耳目众多,才回宫不到半日,余嘉已知道宫里的几件大事,心里暗自度忖良久,终究下了决心,想着还是把送进来的东西先呈给太子过了目再说。 








      高高拢起的物件上蒙着块血色绫巾。端端正正奉至太子面前,看那人懒懒靠在紫檀木雕坐榻里,年青而有力的手臂枕着两个鲜红绣金线的丝锻引枕上。余嘉捧着那物事立了许久,太子却一言不发,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的下颔,忽然露出阴沉沉一抹浅笑:“这么说来,他是进京了。” 








      余嘉不动声色,却把腰弯得更低了些。太子伸手,一指挑起了上头盖着的血色绫巾,显出一抹淡青色块来。 







      原来里头是件瓷器,上着薄薄的釉彩,是个瓷炉的样子。炉盖作博山状,有三层镂孔,一二层各有六孔。顶部有一孔,盖底圆形,子母口,炉底口径作覆碟式,宽边折沿,腹外壁贴塑五个浮雕人像,底座有7个花瓣足。瓷炉釉色青中发白,造型稳健,竟是件宋瓷中难得的精品。 








      “居然是北宋年间的影青瓷人面博山炉。”太子嘀咕了一声,笑得更显阴沉了些,“他说要送君瑞,本宫便做中间,岂不是便宜了他。” 







      余嘉回道:“王爷这回进京陛见,是皇上的意思。看来王爷还不知道陆大人的事儿,才把东西送来了这里。” 







      太子却是冷笑:“不知道?你当他是死了?……余嘉,你传话出去,说本宫要见寿阳王叔。” 







      余嘉迟疑了一下:“现下殿下恐怕见不着寿阳王爷。” 







      太子一愣,只听余嘉徐徐言道:“王爷入宫陛见,同皇上一言不合吵将起来。皇上一怒之下,把王爷软禁在奉先殿别院了,要王爷每日除了用食入寝都得跪在明室列祖列宗面前自省,去向祖宗请罪。” 








      太子顿时嗤笑一声,却没再问下去。手指轻挥了一下,没想到素日极为机灵的余嘉竟没退下,反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原不着意,忽然眼角复又瞥见了余嘉手上的瓷炉,目光一闪,于是默不作声看向余嘉。余嘉在心里思来想去,把话儿反复斟酌了数回,说出口来,却是一句话:“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陆崇儒入宫请旨替陆大人指婚的事儿么?” 








      太子沉吟了片刻,垂下了眼帘,手指落在榻桌边沿慢慢摩挲着,状似不在意道:“你说下去。” 







      余嘉把手里沉红条盘交回了小黄门手里,赶紧回道:“当日皇上倒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那陆崇儒早已致休,不过就是百姓,皇上见他也是为着修殿的图纸。因而皇上随口应了,便打发了那陆崇儒。这事儿原就这么了结了的,哪个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昨日有人拿这事儿当作笑话,说给贵妃娘娘听,原是逗趣儿,却不想娘娘竟作了真。今日听说已奏请了皇上,说是君无戏言,既然是应了陆崇儒,就该给陆大人指婚。” 








      这话一落下去,活似是掉进了夜半凉水里,四下顿时是死一般的静寂。余嘉只是胆战心惊,看着太子兀自沉默不语。 







      良久,太子抬首看向余嘉,面色虽有些苍白,神色倒还自若:“指了谁家的?” 







      余嘉摇首:“奴才回主子的话,还没指定。贵妃娘娘目下总理后宫。说是臣下的亲事不必由皇上忧心,她自替皇上留意,才是贤惠。陆大人的事儿,待她问过殿下,知道了陆大人的喜好再斟酌着办。” 








      太子面色渐渐缓了过来,却是轻轻冷笑了起来:“本宫还道父皇是为了什么要同寿阳王怄气呢。谁不晓得他最是宝贝这个弟弟,平日里虽是防着再有那‘夺门之变’,却又把他惯得上天,封地富庶、封号尊荣。这会子居然去和他较真,还意正词严罚他跪祖宗。” 








      他这里正冷冷笑着,却见余嘉又伸手自袖内掏了本折子出来,恭恭敬敬道:“殿下,这是窦大人交予奴才的东西,说是殿下用得上。” 







      太子随手取了过来翻开一瞧,原来一本名册。草草看来也是寻常,只是其中罗列的,全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那些适婚闺秀。 







      铁划银勾,一笔好字,却是做了媒人的红线引子。太子忽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余嘉双眼:“他是何时、何地把这东西交给你的?” 







      余嘉顿时一惊,微微缩了缩脖子:“方才在皇太后那儿,奴才正巧遇上了窦大人。” 







      太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果然是个晓事的,七窍玲珑、精明过头的人精子。可惜了的,……”太子渐渐止住了笑,眼里冷凝更盛,“其心可诛。” 















      第七回:思来想去笺上划名 难怨天人当初情动 















      太子说了这话,语气虽轻巧,却把余嘉喉咙里一口气生生倒噎了个透心凉。及至退了出来,人依旧似是虚脱了一般,只得余力随手拿衣袖擦了记额上冷汗。当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啊,这个深宫里头韬光养晦的主儿,如今已是养得一副阴沉的性子,做起事儿来不择手段。偏偏外头众人看他是个虽面带阴郁,却依旧心地仁厚的储君。都瞧着吧,哪个要得罪了他,不定背地里死在什么手段上。 








      余嘉并不替窦元宗担心,他心知这窦长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况且现下太子正是用人之际,断断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去整治他。只是看情形,这窦元宗有靠着皇太后的意思,作为太子手里的重棋,他已是认不清自己位份的人了。端看他几时没了用处,恐怕下场不会比早年太子处置的那两个奴才好到哪里去。 








      外间小黄门见他一头冷汗,忙讨好着递上熏香帕子,余嘉眼睛一吊,尖着嗓子骂道:“去去去,要你们这些猴崽儿来献殷勤!没心眼儿的东西,把里头那位主子伺候舒坦了才是真孝顺咱家呢。” 








      他眼里看得明白,太子平素最上心的无非是陆栎同朋少安两人,如今陆栎遭贬出宫,朋少安又出调兵部职方主事(相当今天管地图等项工作的科员)。这两人不在,便无人能平他胸中闷气。余嘉心有余悸,返身透过虚掩了的内室门缝偷看,却见太子冷着张脸,直直瞪着榻桌上摆着的影青瓷人面博山炉看,面色几番变化。太子这回看来气得不轻啊,也不知道得到几时才能消弭。余嘉想至此处,一阵哆嗦。 








      这日太子未进午膳,晚膳也未传。未时向皇太后请了安回来,便再没踏出内殿一步。余嘉几回进去伺候,见太子初时只是望着当日陆君瑞留在宫中的几件爱物出神,后来是神情极其忧郁地看着寿阳王进呈的瓷炉。三更过后,太子终于自坐榻上起了来,在小黄门一片手忙脚乱中出来外殿,就着昏黄烛光,细细看了窦元宗呈上的名册。 








      五更时分,太子在案上取了张碎金笺过来,迟疑了片时,终于把笔落在了笺上。 







      余嘉偷眼看了,原来太子费尽心思拟的是几个人名:刘吉、王恕、马文升、徐溥。余嘉心下疑惑顿生。刘吉为三阁老之一;王恕目下正任着南京兵部尚书一职;而马文升虽说是右都御史,宫里却已有了风言,说是九月将诏他回京任兵部尚书;徐溥原先却是太子最为赏识的詹士府左春坊庶子,如今一步步做到了吏部右侍郎。后三人,就权势才干来说,无论哪一个,都是太子稳固地位的一时之选。惟独一个刘吉,于政事无才,在谋权思利上倒是天赋异秉。只是他权位最高,说起来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余嘉却不明白,这节骨眼儿上,太子不想办法处置陆栎的亲事,却满脑子度忖着这几个权贵做什么? 







      他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开口,只是将太子一举一动看得更仔细了些,想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太子思忖许久,又抬起手来,轻轻将马文升的名字划了去。再回头看了一眼当初陆君瑞离宫时落在太子案头的木雕印章,眼内闪过了淡淡一丝温柔,提笔又把王恕的名姓划了。 








      不免就想起那个有着一张温润如玉面皮的人来,拿木头雕的印章,天下皆知是会沿着木纹渗水的材料,他却偏要用它刻印。还拿那东西来做他在宫里用的贴身小印,真不知他是傻了还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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