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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还能让我分裂成两人来相见不成?我心里无语,被东宫拉起来,往屋外带。“她就住在长州会所里,我们赶快去,以免错过了!”他兴致勃勃。
“我说三公子啊,”我终于忍不住,质疑他的动机,“不过是相貌相似而已,秦晏都没什么兴趣认亲,你却那么积极,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觉得让自己的姊妹流落在外很不妥么?”东宫认真道,“探花的妹妹,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要是被不学无术的平民娶走了,多可惜啊!”
我笑起来:“还没确定是不是在下的亲人,三公子就替她考虑起婚嫁来了?”
“一定是地!一定是的啊!”
东宫坚持道:“本宫就没见过有这么相像的人,比你与……与秦之麟更像!”他原本是想说太子妃的吧,但将臣子与自己的妃嫔相比,实在有些失礼(对双方都失礼),于是硬转成了秦家地大公子。
被他连拉带拽地领到了会所,登门一打听,“四姑娘”根本不住这里。
东宫急了,挨着门询问会所地住客,都说见过四姑娘出入,但人不是这里的房客。
问到张缇地时候,后者看了我一眼,露出悠闲甚至带着恶作剧的笑意,告诉东宫自己跟四姑娘不熟,不过知道一点点。
我给张缇使眼色,他装作没看到。
在东宫的追问下,我们(确实也包括我自己)得知了四姑娘来自长州,她在战乱中失去了家人,是独自一人来寻亲的。因为有人告诉她,京里一位才子长得跟她满像,她猜想是她自小失散的兄长。
“你看,果然!”东宫欣喜地拍拍我。
我只得苦笑点头。
“为了替四姑娘传讯,前些天张某还去曹府寻编修来着,可惜错过了。”张缇越编越顺口,仿佛真有这么个四姑娘存在一般。
第一百二十一节 有朋自远方来
好啊,你爱玩是吧?
我顺着张缇的话头,接道:“既然如此,秦某就在会所等四姑娘回来,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亲人。”死张缇,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定是的!”东宫兴奋极了,对即墨君说,“子音你先回吧,我也等她!”
张缇悄悄对我作出哇的口型,我瞪他一眼。
“咳,这位……这位是三公子对吧?”张缇合起扇子,信手指点向东宫(大不敬),“四姑娘早上走的时候,有留口信给你。”
“给我?”东宫双眼都发亮了,看得我很想冲他后脑拍过去。
“嗯,她说她有事暂时离开京城,三公子如果执意要道谢的话,就先替她找到兄长吧!”
好嘛,张缇都成四姑娘的代言人了。
东宫听得高兴,拉住我道:“听见没,这么好的妹妹你不要?”
“三公子不介意的话,送给你当妹妹吧。”我头疼。
“那可不行!”东宫坚决拒绝,然后美滋滋地拖着我去喝茶。
这之后他天天清候着四姑娘的下落,害得我完全不敢再穿女装出去晃,直到换季,找厚棉衣穿的时候,我才又从箱子里取出那套衣裳。
我看看上面的破损处,打算偷偷拿去给洗衣妇缝补、洗涤,然后压箱底过冬。展开一抖,绢扇应声落地。
本想说那天玩过就把扇子换回来的,可惜最近没遇到丁一。也不知道他把我的纸扇收藏好了没。那扇子还是周裴送我地呢,有纪念意义。
我没趣地把扇子往桌上一搁,继续翻衣裳的兜。把零钱和手帕什么的掏出来。
然后摸到孟章给我地信。
要不是整理衣裳,我都给这个给忘记了。' 首*发 junZitang。 君 子 堂}
我小心翼翼地对着光亮照照看,确定里面没有针和刀片、毒虫什么的。再拆开,抽出信纸来。
刚看了两段,我就被他严重恶心到了,他都想些啥啊!
孟章的信里,详细地记录了我地生活作息……从何时出门打水到几点钟熄灯睡觉,从去太学的线路到在学馆要几碟零食,甚至连进皇城的密道口。全都被他监视过!
这封信写得还挺早,在他暴露以后的一个月左右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交给我而已。
我真希望他永远没机会,这种人走在路上让雷劈死算了。
眼下江近海被派出去出差了,能商量的人还是只有张缇,但张缇的可靠程度实在……
瞅着烛火。我一气之下很想把信给烧掉,但想了想,孟章的字迹还是要保存一份地好,于是继续藏箱底。换季、换季。
整个冬天,在太学紧张的考试中,在东宫对四姑娘的憧憬下,飞快地过去了。
东宫的手时好时坏,天冷了就发痛,我很少能进皇城。于是分给他的折子等,也交给即墨君来帮忙批一批,东宫只在旁边看就好。
对于我进皇城地权力,东宫一直琢磨着要夺回来,但又不敢太放肆。
听说即墨君背着我劝过他几次。被叱责。
我能理解即墨君的想法。不过心底对他,也颇具微词。
有那么一天。即墨君单独来见我,给我一个窄长的小包裹,说是不小心捡到的。顿了顿,他又说:“请编修静待来年,莫要再生事端。”
言毕,他唇角浮现轻蔑的冷笑,转身就走。
他几时敢这样跟我说话了?
我莫名,打开包裹一看,是丢在丁一那儿的折扇,原来当夜是被即墨君捡到的?
那天是冬至,果然好冷。
此后我跟东宫说,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让我进皇城了,东宫殿有即墨君在,足够伺候监国。倒是偶尔微服出来游玩的话,可以顺道叫上我没问题。
这番话显然是违心的,可有什么办法呢?
有时候我看着跟东宫出来地即墨君,会觉得心里难受。他误会我了,可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澄清,有些事情,比如我本来就是女儿身,那是死也不能认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信他啊。
可要遍地都是能信的人,还叫什么京城呢?
跟着曹寰去拜年,呆在曹府等别人来拜年,一来一去的花销又是大笔。我望着窗外的大雪,人也茫茫然地,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要什么,又要为此做什么。
除夕,曹寰和我在院内烧钱给祖上,手边地黄纸烧完,他自己又拎一叠,撑着伞出去了。
依然是仆佣都回乡过年,只留下那位老者。老者陪我烧着纸钱,又端来酒,让我洒在地上。
“先生究竟是去哪里呢?”我问他。
“河边吧。”老人说。
十六年前地灭门惨案,曹家人尸首多是在厅内,只有曹寰那刚出生还没满月的幼儿,是凭空不见了地。京卫随着足迹和血迹追向城里那条河道,只见下游的桥墩边勾着小儿的褓物。
于是曹寰给家人送过钱,还会去桥边,替儿子烧一些零花。
这么说,他的儿子如果在世,也是与我差不多年纪。
坐在廊下等曹寰回来,远远地就听见前面有人说话。等曹寰转过屏风,再一看跟在他后面的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头满肩都是雪,还笑着跟我拜年的,是应该远在长州昙县的阿青。
“本来要早几天到的,雪太厚,费了点事儿!我先找过探花的府宅,后来他们跟我说改成会所了,于是去问才知道你住在曹少师府上!”
阿青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
这是他说他要上京城来看我,昙县街坊给凑的礼物。以前接济过我的大婶,还特别给包了些坚果杂糖,让送给我尝尝。
我抱着这么大堆礼物,心里暖暖的。
曹寰见了也是微笑,让阿青快换身干衣服,一同吃年夜饭。吃过饭,曹寰说出去的时候看到对联被人偷了,于是重新写了春联,请阿青“少侠”帮忙贴上。
少侠派这用场还不错。
等曹寰去睡了,我拉着阿青回屋叙旧,问他怎会想到来京城见我。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京城哩。”我替他倒酒,笑道,“可惜我如今连官职也没有,无权无势地,让好友看笑话了。”
“怎会呢?”阿青低头望着酒杯,道,“就是听闻传言,说你获罪免职了,我这才决定上京找你!”
“咦?”
阿青握住我搁在桌上的手,跟他一比,我的手冰凉得不像话。他诚恳地说:“秦斯,谭解元年纪大了,县里的孩子得有人教。乡亲也都说,难得出个探花,也不见回来热闹热闹……”
“你是说……”
阿青看着我,认真道:“我是来接你回昙县的。”
第一百二十二节 启程去远方
我眨眨眼,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他来接我回昙县?
“我……”
“京城不适合我,仕途也不适合你。”阿青把我冰冷的双手包裹起来,“你当时要是没跟姬山翁走,该多好?在县学里教教学童,偶尔喝个小酒,替人写书信什么的,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他为什么这样想呢,我静静地等待下文。
“今夏长州大乱,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京城有严令,不让长州籍的官商出城。”阿青大大大地叹气,“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出来,听说你要受罚的时候,谭解元担心得不行啊!”
“啊,抱歉。其实是皇室的不合,波及到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其实,整个长州大乱,也都是皇室的人造成。我只是除官,比丢了命和亲人的官民幸运得多了。
“所以啊,秦斯,跟我回昙县去吧。”
阿青顺理成章地来了个“所以”,虽然我没弄明白“因为”在哪里。他笑起来:“你也不能总是赖在京城,吃那几两银子的学费吧?在昙县,你穷得不行了,好歹也有我接济啊!”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殿试前三甲的薪俸早就不止几两,但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朝廷才会给我官职呢我完全没底。
听着阿青对日后生活的描述,我难免心生向往。
曾几何时,姬山翁也说。他希望我过这样的生活啊。可他的仇还没报,我真地可以回昙县么?
我抿了一口酒,不。准确说是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从胃里炸开。
什么报师仇,那些都是借口。' 首*发 junZitang。 君 子 堂}真要调查。犯得着拖这样久么,还答应丁一再等两年……我留在京城,难道不是贪图什么吗?
可现在的情形是越来越危险,如果即墨君地想法跟我一样,那么从扇子上,他会怀疑四姑娘与我早有联系,甚至是我故意安排来钓东宫上钩的。如果他的想法与我不一样。那、他会不会猜测四姑娘是我假扮?
进一步地,他会不会猜测我是四姑娘假扮?
啊呀,这样联想下去真是一步比一步险。但是即墨君地意思,只要我别再带坏东宫,就可以相安无事。
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一下。也许他是让我别跟他争宠?
毕竟他现在已经爬得比我高了,就连我以前最受宠的时候,对奏折也是只能看,不能批的,他却得到东宫的信任,可以在奏折上动笔墨……
虽然这个时候暂时离开京城,看上去就像是受他威胁,灰溜溜逃走,可留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就算我不生事端,事端也自然来找我丁一那边底细不明;江近海正在吏部往上爬;秦家外有诸多助力,内有太后与嫡妃,两者都对我没好印象;曹寰如今是秦派的,护着我总归不便。
长州之乱后。朝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汹涌。
长州籍的官吏受影响颇深,我首当其冲被去职。还有部分遣出京做外官。徐老是作为他国降臣收纳入朝地,这回没人动他。趵斩不知为何反倒与众同僚关系好了起来。
我目前是无根无凭,连东宫这个靠山也几乎被抢走,此时不避风头,难道还想迎刃而上么?知难而上的是有勇气的人,不见得是聪明人。
想到这里,我作下决定,对阿青道:“好。”
阿青等我答复半晌,本来已经有失望的神情,闻言大喜。
我反握住他的手,笑道:“等年过完,我就向曹先生辞行。”
谁知十五刚过,我就得到了朝廷地派遣令。
“夏县在什么地方?”我去会所问张缇。
“往北呢,邻近边关了。”他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岂不是很冷?”我愁眉苦脸缩成一团,告诉他,“我刚接到授职,让去祝州夏县做知县,任期三年。”
“夏县的知县,恭喜恭喜!”做官了,当然值得恭喜贺喜,不过还有个小问题,“几品啊?”
单是知县,品级也不一样的,京县知事,也就是俗称的京尹,是正五品官,比较重要的县官是正六品到从六品,再往下,县越小越不起眼,知县品级就越低。
至于夏县的知县是:“……从七品。”
真是个小地方啊……
张缇想了想,道:“那岂不是把你发配到边疆去三年?”
“也没办法呀。”三年还不一定回来呢!说不定就地一调,调任到别处去,再干三年小县官。京官外放之后做十年也不能回京的太多了。
“什么时候走?”
“我也没什么东西,就明天吧。麻烦张大哥替我联系一辆马车,要熟悉路的。”我真的是对那个地方一点概念也没,让我自己去,估计明年还在路上转悠呢。
回曹府,替我道喜兼送行地朋友也都到了,有在太学认识的秀才、在茶馆结交的言官小御史等,重量级的自然是曹寰和徐松,而在东宫认识的那些年轻人,是一个也没来地。
阿青听说我不能回昙县,很是忧郁了一会儿。
但他也是个看得开地人,说要是我不能去昙县,那么他跟着去夏县是一样的,哪里地钱都是赚,还可以顺便看看能不能混个衙役捕快当。有人同行,我自然是很开心,不过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发觉又多了个人。
“当知县多累,都是些小事,总需要一名师爷的吧?”张缇一早收拾好行李,笑眯眯地坐在车板上,“雇张某的话,可以给秦小弟打八折的哦!”
想想也对,我原本打算到了夏县再请个熟知当地人事的先生,不过张缇在的话,应该更加省心。
“一年这个数。”我悄悄跟他比划薪水。
张缇作吃惊状:“按行情这不是一季的吗?”
“我是穷人啊。”
“……好吧,但如果秦小弟升官了,要涨工钱哦。”张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纸契约,拿小指就着印泥往上写了工钱,让我过目。
他准备得真周到。
曹寰有事要上朝,陈和代替他送我到十里亭,就此别过。
于是我们一行,除了车夫都是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启程向北去。
回头望京城的方向,城墙和塔楼已经看不见了,我悄悄叹口气,转头哼起小曲,享受漫长的北上之旅。
(第二卷完)
卷三 七品父母官 第一百二十三节 夏县新官到任
夏县是个小地方,我在去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但究竟怎样个小法,不知。
到了县城外面,遇上来迎接的乡绅,那也是五六个衣着华贵的老人领头,一群年轻人跟着。这道边开着桃花,漂漂亮亮地,就是映衬得城墙残破了点,再仔细看的话,似乎城楼的屋檐也塌了一块去。
虽说十里地外就有人通传,到头前来时,富绅作揖问候的对象还是弄错了。
“新上任的知县老爷不是在下,”张缇下车去,撩起车帘让我出来,“是这位才对。”
我原本不打算那么急探头出去,想多观察一会来着,见状,也只得满脸堆笑地下车,与前来迎接的乡绅寒暄。
步行进城,发觉这南北两道城门相望也不过几百米,中间隔了座前朝国君赐的牌坊。大路上没几个人,店家也稀少。民宅凸出的屋檐下,挑菜蔬进城卖的农人没精打采地坐着。
到了靠北面的县衙,凄凉光景更甚。
“这是怎么回事?”我把目光从地上的破烂布鞋上移开,望向歪了一半的夏县衙门牌匾。
富绅这才说,夏县无主多日了。上任知县本应是三月卸任,结果还未过年,就遇上北狄蛮族猖獗,一夜之间闯入关内南下破了城,进来烧杀抢掠。
我的前任就这么被顺便做掉了,朝廷急忙委派一个新官来继任。
这样看来要做什么交接工作是没希望的。我们进衙门里,看看后院。那里也给入侵者弄得是乱七八糟。要入住地话,得花点时间收拾。
“书房没事,东西先放过来吧!”张缇终于找到一处能呆人的地方。' 君^子^堂 首 发 junZitang。 '
阿青把我的衣箱搬过去。又满衙门找衙役,没人。
“哎,这算什么事儿啊?”他无语了。
张缇在书堆里找到县志给我看。说他打算出去逛逛,到傍晚就回。
县志上地笔迹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