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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色道 作者:郝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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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泉国泉郡血亭山寺中,有一吉祥天女的摄像,圣武天皇御世(724—749年),信浓国有一优婆塞,往来于其山寺,看到了天女的画像之后,顿生爱欲之心,系心恋之,每六时发愿:愿菩萨赐我天女这样姣好的女子给我!有一天,该优婆塞梦见和像中的天女交配,等到天明看到天女像,果然看到天女像裙腰之处染有许多不净之物。于是行者惭愧地说:“我只是希望有一个和天女一样漂亮的女人,为何天女亲自和我交合。”这样的丑事他自然不敢和他人说,但弟子偷听到了。后来他的弟子因为对老师无礼,被老师逐出山门,被赶出之后,弟子便向乡里的人们说出了师傅的丑事。里人闻之,纷纷到寺里询问虚实,并观看该画像,果然淫精染秽,优婆塞一看遮掩不了,于是说出了这样的原委。

此优婆塞之言,显然是编造的;画像上的淫精多半是他面对天女像某部位自慰射精所致。

回头再说道镜的阳物,以上的记载和传闻,对于道镜阳物之大虽然可能有一些夸张,但想必也不小。道镜是否拥有大阳物?当时的日本正史中没有详细而明确的记载,《日本灵异记》下卷中仅有“弓削氏僧道镜法师,与皇后同枕交通,天下政相摄,治天下”数语。只有一首和歌模拟女皇的口气唱道:

大小两个法师呀,一同来侵犯,脱下了裙著出来了呀,

那腰带之下,悬垂着的硕大的荐槌,

那个荐槌发起威风来呀,时时让我忍不住说心肝。

这首歌也许是女皇体验高潮之后,在高兴之余情不自禁唱出来的,后来流传到了民间。另有一首和歌叹道:

洒家那耀眼的黑黑的大棒槌呀,曾经吊在那两股之间,

找不到归宿,直到如今他才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

这首歌大概是道镜本人和女天皇做爱时的即兴之作,或者是别人模仿他的口气撰写的。两诗一唱一和,其乐融融。其他有关详细记载是后人对道镜为何一夜之间发迹这一疑问的解释和演绎,有必要提醒读者诸君存疑。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当时的日本佛教界,的确是有淫乱的可能,因为当时的日本虽然引进了中国的佛教,却没有引进律宗,因此戒律混乱。也正是鉴于日本僧尼没有戒律,于是日本朝廷命令遣唐使聘请唐朝高僧到日本传律,等到唐朝鉴真和尚(688—763年)于753年东渡,并于754年在日本创建第一个戒坛授戒之后,僧侣淫乱的情况才慢慢有所改变。

                  

 “肉食娶妻”的日本和尚(1)

    在日本,贵族有贵族的风流,武士有武士的风流,而僧人也自有一番风流。日本民族善于吸收外国文化,更善于取舍,对于佛教也是趋利避害。日本人既要享受做和尚的好处,也要保存人欲,一个民族的禁欲文化主要来自其民族的原始宗教、民族的传统道德,在日本既找不到禁欲的民族宗教,也没有形成禁欲的道德传统,因此,日本尽管引进了印度和中国主张禁欲的佛教,但他们在守色戒方面并不能坚持很久。

自圣德太子公元600年遣使来中国求法,直接从中国输入佛教之后,日本的贵族官僚纷纷建寺出家,于是官场的污秽进入了这本来应该清静的世界,有时候佛教竟成为统治人们、迷醉和欺骗人们的精神鸦片,寺院成为###的避难所。道镜事件之后,日本朝廷为了摆脱寺院和僧侣对政治的控制,一边迁都平安,一边整顿佛教,解除了山林修行之禁,日本的山岳佛教因此发展起来。新兴真言宗的空海和尚(774—835年)曾严格要求他的弟子隐身山林,严禁门下的和尚接触女性,更严禁女人上山入寺。但此时,酒色财气早已熏染了日本的佛教,而且禁欲毕竟不适应日本开放的民族性,所以持戒难以持久。日本人吸收外来文化尽管一开始是不假思索地全盘吸收,但经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就要加以选择甚至改造了,让它日本化,符合日本人的人性。佛教的色戒是与日本人的民族性根本冲突的,到平安时代中后期,以天台宗延厉寺为中心的日本佛教各宗派寺院再次控制政治、影响政权,寺院不仅拥有享有巨大特权的“不输不入权庄园”,而且豢养了大量的僧兵,这些人名为和尚,实乃光头武士,其跋扈连朝廷的武装力量也没奈何,谈何守色戒、不近女人?

佛教密宗是纵欲的,因为它吸收了印度教性力派的“大乐”思想和实践,密教的流行使佛教从禁欲走向纵欲。空海的真言密教虽在日本大行其道,但其后来流行的原因可能与祖师的初衷相左。佛教是禁止弟子娶妻生子的,谈论这样的问题至少说明持戒不坚,但当时日本的僧人、尼姑谈婚论嫁、议论风流潇洒的比比皆是,比如日本中世著名的随笔作家吉田兼好,本来是一个和尚的他却在随笔集《徒然草》一书中总操心这样的问题:

不用说,埋头家务治家有方的女子,实在不值一提。生了孩子,一心珍爱孩子,令人厌烦。男人死后,女的入庵为尼老气横秋的样子,即使是男人死后也令人扫兴。

不管是怎样的女子,朝夕相处相见,就没了吸引力,也就厌烦起来。作为女的来说,被丈夫讨厌,又不能离去,会处于悬在半空的境地吧。因此,住在另外的地方,男的时常去女人的住所宿夜,即使是经年累月依然是断不了的情侣吧。男人突然来访宿夜什么的,女人一定感到新鲜吧。

吉田兼好是一个天生的和尚,据说他8岁的时候就曾向父亲请教“佛为何物”。虽然他有如此早的觉悟,却在31岁的时候才出家,大概是在体验了婚姻生活之后才这样做的,不然他何以喜欢思考那样的问题。

虽然10世纪末的高僧源信(942—1017年)极力向日本人宣扬无性欲要求的净土世界,讲了许多犯淫戒受处罚的骇人听闻的故事,并记录在他的《往生要集》中,本想借此规范越来越不守色戒、越来越堕落的日本僧人,结果又如何呢?那些被邀请到宫廷讲经的高僧或被请做贵族家里的护持僧们,总是爱利用一些讲经的机会向宫女或贵族女性调情。

                  

 “肉食娶妻”的日本和尚(2)

    后来源空(1133—1212年)等和尚虽然在源信的理论基础上创立了日本的净土宗,确立了新的戒条,可源空的弟子却仍有不少人犯淫戒,其中影响很大的是住莲、安乐两弟子和宫廷的宫女私通之事。他们犯戒之事在《寓管抄》一书中有记载。

住莲与安乐这两个和尚每当按照中国净土宗高僧善导流传的法仪修“六时礼赞”时,总是伴之以哀婉动听的曲调来念佛、唱诵,他们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不仅让寂寞的深宫旷女们着迷,也因此受到尼僧们的皈依。最后连宫妃白拍子龟菊,即当时被称为“院小御所女房”的女官,或称为“伊贺局”的那个女人,以及“仁和寺御室”的御母,即道助法亲王的母亲,后鸟羽上皇的妃子,被称为“坊门局”的贵妇人,都与他们有秘密往来。住莲与安乐甚至外出夜宿不归,无疑是去走访女人了。《皇帝纪抄》中记载说,源空的弟子“密通贵贱并人妻、可然之人女”。当时日本皇子出家即称法亲王,他们竟然偷情到天皇的头上,朝廷再也无法容忍了,终于在建永二年(1207年)二月下令,禁止专修念佛,并命令把住莲、安乐二人处以死刑,把他们的师傅源空流放到土佐国(今高知县),并令其还俗。

源空后来被朝廷赦免,死后随着净土宗在日本的盛行,他被奉为教祖。新兴的净土宗教主源空的主张不同于平安初期真言宗的教主空海、天台宗的教祖最澄,后两人都禁止女人进入他们所特别划定的界线之内,源空的净土教义不排斥女人,他与弟子在传教中也积极吸收女子入伙,甚至鼓动一些宫女妃子跟他们出家入教。源空在流放土佐的途中都还不忘向游女(妓女)说教,劝她们出家。

12、13世纪的贵族女人是很容易被高僧引诱的,就是在11世纪时也是如此。像日本历史上著名的才女清少纳言、紫式部那样的女人,一旦选进宫中就被剥夺了与其他男人相见的自由,她们经常能见到的只有被请进宫中诵经作法的僧人或下级的侍从。所以在她们的眼中,这些光头和尚都是高贵、优美、颇有风度的,她们的日记中有许多对高僧身姿的赞美。

平安后期以来,一些日本僧人蓄有妻室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净土真宗的创始人亲鸾(1173—1262年)就蓄有妻室。亲鸾9岁投天台宗出家,在日本天台宗的本山比叡山修学达20年,思考如何达到解脱的方法,到建仁元年(1201年)终于下山找了一个女人做妻子,体验解脱之道。而亲鸾最出名的一个妻子竟然是日本佛教史上著名的惠信尼,惠信尼本是日本越后国豪族三善为教(属地方上的武士)之女,亲鸾流放到越后之后大概是借传教之名“走访”了她,于是正式结婚。亲鸾可能还不止有一个妻子,在日本佛学界至今还有二人说乃至三人说的争论。亲鸾和尚和惠信尼等一共生了6个小和尚和小尼姑,全家在日本关东各地传教,他们的子女后来大多成为一寺的住持或一派的长老,其中最有名的数小女儿觉信尼。

觉信尼自关东回京都之后,曾侍奉当时的太政大臣久我通光,担任他的女房(女官的名称),称“兵卫督局”,后来与亲鸾的从兄日野信纲之子日野广纲结婚,生下了光寿(出家后称觉惠)和女儿光玉。广纲死后她又嫁给了小野宫禅念,生了维善。亲鸾的子孙也都像他们的父母一样结婚生子,成为日本有名的和尚世家。由觉信尼掌管的东山大谷亲鸾庙堂到觉惠的长子觉如手上改为本愿寺,此后又经过一代一代的血统相承,逐渐发展为日本真宗内势力最大的本愿寺教团。其实与亲鸾大约同时代的天台宗僧人俊宽、澄宪,真言宗的良快、法印,报恩寺的道琳,净土宗源空门下的圣觉、隆宽等名僧都有妻子,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受到朝廷和幕府的尊敬”。

时至今日,日本的和尚怕没有不娶妻生子的了,我在日本留学的那个佛教大学,许多教授都是和尚,大都生儿养女,他们或者是大寺院的理事,或者自家经营小寺院。该校一些学生家里经营一个寺院,毕业就回去继承家业,当和尚做住持,不用找工作。

除了娶妻之外,在日本封建时代的和尚们还经常包养情妇。井原西鹤在《好色一代女》一书中就说,江户时代的“寺院香火很盛,有的寺院却藏污纳垢,养着供和尚玩弄的化装成小童的姑娘,而且概不避人耳目”。该书的主人公好色一代女,一次化装成一个流浪武士通过一个帮闲的介绍拜访一个寺院的住持,认识之后便一起大吃大喝,此时“从厨房里飘来的荤腥味一直不断”。饭后,好色女与好色的和尚便商量妥贴,“每一晚上的过夜钱是两步金子”(步是当时的一种计量单位)。好色一代女按照这个价码,转遍了各山各宗派的庙宇,最后发现,“没有一处寺院不归于女色之道这一宗一派,没有哪个寺院的和尚没有破色戒”。虽然井原西鹤的记录未免夸张,却也说明了一些事实,因为该书基本上是有原型的。后来,一个寺院的住持对好色一代女特别痴心,为了省去重新找女人的麻烦,于是和她“商定三年的合同,合同期内给三贯银子”,好色女就这样成了这个寺院住持的姘头。好色女还发现,寺院的香火越盛,进的钱越多,和尚们的行为就越放纵。当时的和尚们白天僧衣僧袍的倒也一本正经,但是一到了晚上就换上短外衣,打扮成医生模样去逛妓院。有的虽未去逛妓院,也是因为在自己的寺院里修造了藏纳女人的地方,比如在自己的寝室一角挖一个深洞,安一个从外面看不见的细长窗户以便透光,顶板上培土伪装,墙壁建有一尺多厚,免得泄露说话的声音。女人白天就被关在这里面,晚上才到和尚的寝室里去。

                  

 好色纵欲又浪漫风流的一休和尚

    在室町时代(1333—1603年)日本人的心目中,“女色不一定是弱点。男色也一样”'29'。即使是僧人也不回避讨论色情的诱惑与肉欲的体验,这只要翻开这一时代的日本高僧一休宗纯和尚的《狂云集》、《续狂云诗集》就可以得到验证,其中“风流”一词像机关枪一样发射出来,尤其是在《续狂云诗集》中,平均每四首中就有一首谈风流,大多是指性爱的风流。

这个聪明的一休,传说是后小松天皇的私生子,出家后自号“狂云”,诗集《狂云集》、《续狂云诗集》因此得名。一休1460年去世时享年87岁,和尚临终的时候一般都要作偈语辞世,他当时的辞世诗是这样写的:

十年花下理芳盟,一段风流无限情。

惜别枕头儿女膝,夜深云雨约三生。

这里一休所谓的“风流”就是云雨之事,说到“云雨三生”,一休还有一首诗讨论参禅的体验与性爱的经验:

临济儿孙不识禅,正传真个瞎驴边。

云雨三生六十劫,秋风一夜百千年。

诗中“瞎驴边”就是指一休宗纯自己,1447年一休离开大德寺后就住在京都瞎驴庵,于是自称“瞎驴庵主人”。他反复发誓要“云雨三生”的对象便是盲女森侍者,他认为两人之间三生相爱,三生云雨不断才是真正的参禅成佛。一休甚至认为,他这样才是得临济真谛真传,才是真正的悟道,他曾对着祖师临济的画像这样吟唱:

临济宗门谁正传?三玄三要瞎驴边。

梦闺老衲闺中月,夜夜风流烂醉前。

虽说一休自信“禅”即“云雨”,云雨一夜即度百千年,云雨三生可超越六十劫生死,但他有时还是不免担心自己沉溺淫欲,会堕入畜生道,不过,他权衡得失之后,还是觉得应该抛开一切顾虑,及时行乐为好,于是他写了一首《吸美人淫水》的诗自勉:

蜜启自惭私语盟,风流吟罢约三生。

生身堕在畜生道,超越沩山戴角情。

既然有此雄心壮志,一休就洒脱多了,从来不为难自己,压抑自己,即使在忌日,他也想寻欢就做爱,毫不约束自己。一次,在他尊敬的大灯国师忌日法事的前一天,他赶紧抱着女人云雨风流一番,大概感觉不错,兴奋之余作了《大灯忌,宿忌以前对美人》的诗来纪念:

宿忌之开山讽经,经咒逆耳众僧声。

云雨风流事终后,梦闺私语笑慈明。

一休不仅爱女色,还好男风;不仅有风流好色之举,还喜欢写风流诗,像记普通日记一样记下自己的风流韵事。如果将一休和尚的诗集分类,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其中有一类就是好色的汉体诗,最有名的就是那几首歌颂晚年同盲侍者森女相恋的诗。一休写风流诗还喜欢拿中国高僧、文人、帝王、美女说事。

一休最崇拜的高僧是圜悟,他的《续狂云诗集》中抄有圜悟的一偈,那写的是圜悟大师在云居的时候的事。一天,有一个老姑娘来找圜悟,老姑娘来自西蜀,寓居于寺门外,可能是大师少时的情人,如今想续前情,无奈的圜悟只好送她这样的一偈:

三十年前共一头,一头夜夜讲风流。

而今老矣全无用,君的宽兮我的柔。

可见,一休眼中的风流就是指性爱,我们从一休“鱼行酒肆又淫坊”的诗题中就可以看到他的生活态度及时代风貌。“聪明的一休”在日本是智慧的象征,他是最受日本人崇拜的和尚,日本人既然认为他是偶像,自然接受他的价值观,模仿他的生活方式。

                  

 女人出嫁武家如同进入牢笼

    武家制度与嫁娶婚对性自由的限制

平安贵族的生活方式早就被日本武士阶级所仰慕,等到武士们夺取了政权之后,他们不仅模仿公卿贵族的风流韵事,而且改造了社会的婚姻和风俗,武士们的风流追求深刻地影响了日本社会文化。有句俗语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于进入幕府时代的日本男人来说另有所指,新的婚姻制度埋葬了他们过去的那种浪漫爱情。因为幕府主张用“嫁娶婚”取代了此前的“走访婚”,使武士的多情受到限制,走访女人的自由因而受影响。

一般认为嫁娶婚在日本流行是在室町时代以后,到室町时代中期,父权制的嫁娶婚逐渐确定,男方的家长开始为儿子和家仆娶亲,在庭院里为新婚夫妇建造新房。由于是为娶亲而建造的新房,人们因此开始称新娘为“新造”。这样一来,男人虽然可以垄断他们的妻子,但也失去了沾染他人妻子的机会和权力,但是还有不少日本男人非常追怀昔日的性自由,不喜欢固定的一夫一妻制,所以婚礼仍以秘密进行的为多。

这种嫁娶婚对于女子的约束最严格,因为新婚夫妇和男方的父母住在一起,最难处理的婆媳关系以及由此产生的悲剧出现了。当然这种婚姻是由武士阶级确立的,并在武士社会取得支配地位,使女子在这种家庭中经济地位日益低下,必须依赖男子。一般市民和农民虽在慢慢仿效,但在最下层的农民和渔民之中,由于女子是维持家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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