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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思寰似乎也不大相信宝珠的话,厉声质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岂会知道这些?”
宝珠敛眉道:“奴婢跟随娘娘多年,颇受重用。娘娘所作所为,奴婢均清楚非常,具细无遗。”
沐思寰仍是怀疑:“你既受德妃重用,那就更应忠心护主,如今却来向朕告密。你以为,朕会听信你一面之词吗?污蔑主子,罪不容赦,还不给朕如实招来!”
面对厉声诘问,宝珠面不改色,沉稳道:“皇上,奴婢虽出生卑微,却也明晓大义。皇后娘娘乃为国母,太子殿下更是仁善贤明,此二者皆乃天命。有道是‘天命,不可违也’,奴婢唯有忍痛抉择,大胆指证,以求皇室安宁,勿生祸端。还望德妃娘娘能放下心中欲念,回归正途。”
德妃气得不住打颤:“你……你分明是无中生有!皇上,你不要相信她,她和皇后是一伙的!她们联合着要陷害我!皇上,你可要明鉴啊……”
她到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皇后布的局。她以宝珠为诱饵,让自己疏于防范,满心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早已成了她的棋子。宝珠偷宫牌的事被发现,并非偶然,而是她的精心安排。好一个宝珠,没想到,她早就背叛了自己。输了,这局棋,她输了。如今局势万分不利,唯有咬紧牙关,否认到底。没有更多的证据,皇上是不会枉下论断的。毕竟,她是吏部尚书沈渊的女儿,代表着朝中一部分势力。
看着眼前争吵之人,沐思寰喝道:“好了!孰是孰非,朕自有定论。你们如此吵嚷,是要造反吗?”
一声怒喝,全场肃静,众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触怒龙颜。唯一的声响,便是十三皇子的哭声了吧。在宁静的环境中,这哭声尤为突兀。
没过多久,变故再一次发生。毫无预兆地,哭声止住了。随即,响起奶娘的惊呼声:“呀!十三殿下……你……你怎么了?”
许才人一听是自己的孩子,急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奶娘颤声道:“殿下他……他一直在抽搐……”吓得连声音都打颤了。
闻言,沐思寰立刻几步上前,查看起孩子的状况。只见孩子面色苍白,嘴角淌着涎水,浑身抽搐,手脚更是胡乱挥舞。沐思寰惊道:“快!快传御医!”
淑妃神色诧然,蓦地看向德妃,可后者也是一脸莫名。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些普通的药粉吗?只会让孩子哭闹一阵的。她自己也派人核实过,应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的模样会如此奇怪?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脑海,难道……难道德妃在陷害自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好你个德妃,竟如此险恶!
急召之下,数名御医即刻赶赴太和殿,替十三皇子诊治。望,闻,问,切,不过片刻功夫,随着一阵痉挛,孩子嘴角渗出鲜血。御医们一个个都摇了头,张御医躬身禀报道:“皇上节哀,十三殿下他……去了。”
如五雷轰顶,沐思寰身形不稳,魏喜忙上前搀扶:“皇上小心。”
推开魏喜,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孙御医迈步上前,低声道:“皇上,臣等已经尽力。奈何殿下所中乃为剧毒,臣等……无力回天啊……”
“混账!一群混账!”猛然怒喝,沐思寰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救不了皇子,朕留你们何用!”
“皇上!”一旁,姚琴开口道:“皇上息怒,十三皇子逝世,臣妾与众人一样,均是痛心疾首。可事情已经发生,您若为此迁怒他人,做出暴戾之举,那必是仁义尽失,为十三殿下徒增恶报。”
听她这么一说,他更加怒不可遏:“你懂什么?那可是朕的孩子啊!”
姚琴迎视他,无惧道:“唯今之计,是要查出主使,还十三殿下一个清白,而不是在此宣泄怒火!”
“皇后!”沐思寰抓住她的衣襟,逼近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又怎么会明白?”
姚琴眸中毫无惧色,坚毅道:“皇上,你若一定要杀人才能平息愤怒,那就杀臣妾吧,臣妾绝不能让你落个千古骂名。”
一旁,良妃静默地看着二人。兀地,她缓步上前,到了沐思寰身侧。握住他的手,她语调虚浮道:“皇上,就让十三殿下……好好去吧。”苍白的面容,透着股极强的说服力。
看着她,沐思寰垂下了手。转身看向孩子,模样僵硬,面容惨白,弥漫着死寂的味道。
许才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得歇斯底里:“孩子……我的孩子……”
满目痛惜,他阖上双眸,沉声道:“什么毒?”
孙御医恭谨道:“鸩毒,起效时间为小半柱香。”
听了孙御医的话,淑妃面色渐渐泛白,因为半柱香前,抱着十三皇子的人,正是她。
沐思寰痛心地看向她:“淑妃,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个如此毒辣的人!”
淑妃不住摇头道:“不是的!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下毒!”看向德妃,她急道:“是德妃!一切都是德妃的主意!是她给臣妾药粉,让臣妾给十三皇子下药的!”
突然被人供出,德妃也慌了:“淑妃,你别胡说!”
淑妃也是豁出去了,咬牙道:“我没胡说!早先梁柱塌断,就是你的主意。后来又给我什么药粉,说给十三皇子服下,让他哭上些时候。如此,皇上便会对皇后产生嫌隙,以为她是个不祥的女人,会损害南楚国运。最后,你再以巫蛊之术嫁祸,彻底将她推下凤座。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顷刻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湘儿骇然,没想到,为了个凤座,竟能争成这样。不觉靠向云谦,握住了他的手。可他手心里,是冰凉一片。
云歌看着自己的母妃,喃喃道:“母妃,真是……这样吗?”
德妃看着他,慌乱道:“云歌,你别信她,这都是她胡编的。”
沐思寰看着德妃和淑妃,两个都是自己的女人,都曾与他同床共枕过。如今竟为了一己私欲,加害无辜孩童。不期然地,他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一些让他痛心疾首的往事。整个人只觉胸口憋闷,就快站不住了。
☆、挟持
“李大人!不好了!”军营中,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急急禀道。
被唤作李大人的男子正检阅着军阵,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模样敦厚。男子沉稳道:“什么事?喳喳呼呼的。”
士兵目露难色,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闻言,男子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奔至马厩,踩镫上马,绝尘而去。
男子为何如此急迫?那还要从他的身份说起。男子本姓李,名惟,乃李淑妃之同胞哥哥。二人出身乡野,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又无甚亲眷,相依为命之下,感情甚笃。
若干年前,皇上微服出巡,途经一个破落村庄,遇到了淑妃。不,那时的她,还不是后宫妃嫔,只是个不经世事的乡野丫头,闺名李悦。李悦跟着皇上回了宫,没过多久,就被封了才人。多年下来,如今已名列四妃。李惟因着她的关系,在京畿侍卫营谋得了一个职务。这个老实的庄稼汉,还算有些胆识。如今,竟混得了京畿副都统的位子。
现在他急切万分,自然是为了淑妃的事。方才士兵所报,乃太和殿之事。虽然宫里信息封锁得好,但他早已步下眼线,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掌握情报。这么做,倒也并非意图谋反,而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怕她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举动。
原来数日前,李惟曾被淑妃宣至宫中,并告知她将和德妃联手之事。李惟当场就被吓蒙了,忙道:“妹妹,谋害皇后,那可是死罪啊!咱俩都得人头落地的!”
淑妃冷漠道:“就是因为不想人头落地,我才会这么做的。”
李惟劝解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皇后不是你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别说成功与否,就是成功了,你以为德妃她就不会过河拆桥?”
淑妃打断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若不死,我就必亡!你也知道,我自入宫以来,一直未有子嗣。若不早做谋划,等皇上去了,我还能活吗?你难道想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关入皇陵,给人做陪葬吗?”
听到“陪葬”这个字眼,李惟呆滞住了。没错,南楚皇室自古就有殉葬的规矩:但凡生前极其受宠的妃嫔,只要没有子嗣,均以殉葬处置。临幸过却不得宠,又未有子嗣者,一律入住国寺,佛前度此余生。育有子嗣者,境遇则要好些,起码,生命是无忧的。
如今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也无怪淑妃会想寻个依靠。若德妃所言属实,那么将来她的孩子登基了,即可替自己化去殉葬的危机。
李惟考虑再三,方道:“妹妹,不管怎么说,谋害皇后是行不通的。依我看,不如你从现在开始疏离皇上,让他不再宠幸你。这样,问题就好办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解决办法。
“不可能!”淑妃打断他,“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怎能说放弃就放弃?难倒你还想回到从前,过那种粗鄙的乡野生活吗?”荣华富贵,得知容易,弃之不易。
李惟沉默半晌,低道:“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终究也不是这里的贵族。”多年来,不管自己官位如何调升,都无法融入未城的贵族社会。他们好似被排挤在了外头,跟那些人格格不入。有时候,贵族的气质是天生的。
淑妃怒喝道:“谁说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那是流了多少血和泪才换来的?我绝不能让它们付诸东流!”……
骑在马背上,李惟深深吸了口气。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太和殿,僵持的局面仍在继续。
德妃犹自为自己辩解着:“皇上,这下药的事,臣妾实在不知啊!至于宫牌的事情,臣妾负责今日的祈福仪式,常来太和殿走动,不慎遗落那也算正常。没准,没准还是有人偷窃的!他们盗走臣妾的宫牌,为的就是行嫁祸之事!皇上,你想,臣妾若真要放置人偶,又何须亲自动手呢?大可差个人来……”
“够了!”痛心到极点,沐思寰怒喝道:“事到如今,你还砌词狡辩!”
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德妃忙下跪求饶道:“皇上,皇上你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毒害皇子这种事,就是借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
淑妃也跪在了地上,拉着沐思寰的袍摆,不住求饶道:“皇上,你别听她的,臣妾才是无辜的!药都是她给的,臣妾不过是听吩咐做事。怪只怪臣妾愚钝,才会错信小人。皇上,你就饶了臣妾吧。”
怒不可遏,沐思寰猛地挥开二人,强压住怒焰,他低吼道:“还不给朕押下去?全部打入天牢!”要是再迟一些,他或许会亲手杀了她们。
“父皇!”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云歌跪在地上,语带哭腔道:“父皇,您饶了母妃吧。她就是有天大的罪过,也请让儿臣代为受过。”说着,头重重叩地。
沐思寰看着他,隐忍道:“云歌,你起来。”
云歌仍旧以头叩地,眼泪开始滴落:“儿臣不起,望父皇答应。”
深深吸了口气,沐思寰叹道:“你母妃犯了错,那就要承担,此为法纪,无人能替其受过。”
云歌眼泪越掉越多,泣道:“父皇,母妃只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吧。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儿臣,若不是为了儿臣,母妃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您就责罚儿臣吧……”
无视他的苦苦哀求,沐思寰沉声道:“带走。”
原本还在观望的侍卫,见他发话,立刻就押了二人往外走。
当她们经过身边的时候,湘儿不自觉地握紧了云谦的手。本是好好的日子,竟出了这档子事,真叫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还我孩子!你还我的孩子!”人群中,响起一声尖叫。许才人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冲到德妃面前,拽着她就是一阵抓打,“把孩子还我!你把孩子还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德妃面色发白,侍卫也一时呆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忙将二人扯开。顿时,殿内乱成一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趁着众人转移注意力时,淑妃一把推开押解的侍卫,“锃!”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侍卫的佩剑被抽出了剑鞘。
在众人的惊诧中,淑妃手持长剑,向云谦袭去!
几乎是本能地,湘儿一把推开了云谦。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云谦被推开,而她自己,则被淑妃挟持着。
脖子上,是锋利的刀刃,触感冰凉。
☆、淑妃之死
“都别过来!”淑妃将剑架在湘儿脖子上,喝退了众人,心中却有些慌乱。她本想挟持太子的,那样逃出的机会才会大些。谁知这太子妃竟来坏事,也罢,好歹是个太子妃,应该会有些用处。
云谦猛地被推开,一个趔趄,跌坐于地。姚琴忙上前查看,急问道:“谦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
云谦由她扶着站起,却不回答,只顾着对淑妃道:“庶母,这事与湘儿无关,你放了她。”
看着云谦焦急的模样,淑妃忽而明白了,看来,这小子是动了情了。真是天不亡她,嘴角带上笑意,淑妃扬高了音调:“太子,不是庶母要跟你过不去,只要你能让庶母平安出去,庶母保证,绝不会动你的太子妃。”
德妃和许才人的事刚平息下来,许才人因情绪过度波动,晕了过去。沐思寰转首看向淑妃,眸色暗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听了他的喝斥,淑妃有些怔忪,即咬牙道:“皇上,臣妾只想保全性命,还请皇上念在夫妻多年,放臣妾一条生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臣妾自会放回太子妃,保她无恙。”
“放肆!”沐思寰沉声道:“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淑妃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一凛,手腕微动。顷刻间,湘儿的脖子上就被划开了一道血痕,刺痛感使她倒吸了口气,蹙了双眉。
“庶母!”云谦惊道,看着湘儿脖子上的血痕,他只觉得心一阵刺痛。转身看向沐思寰,他眸中满是痛惜:“父皇,湘儿是无辜的,儿臣不能让她有事!”
淑妃冷然道:“太子放心,这只不过是皮外伤,但下次,庶母可不能保证了。”
沐思寰看着她,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叹道:“来人,备马车。”
就这样,湘儿被淑妃挟持着,一路往殿外走。似乎是诚心要拖延,眼看都到承欢殿了,仍是不见马车的踪影。这过了承欢殿,再走上一段,便是御花园。御花园再过去,就是中轴大道,马车可顺畅行驶。若能乘上马车,那逃出皇宫就不无可能了。
“妹妹!”李惟赶到了,他一见这阵势,心中便已猜着几分,忙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把剑放下啊”
蓦地看见自己的哥哥,淑妃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提高自己的音调:“哥,你别多问。反正,我在南楚是呆不下去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话戛然而止,她呼痛地摔下长剑,似是手腕伤着了。
众人见状,即欲上前将其逮捕。淑妃忍住手腕上的痛楚,掏出袖中预藏的匕首,复又架在了湘儿的脖子上,喝令道:“别过来!”
姚琴看向柴瑾,却发现他正望着另一个方向,眉头深锁,似有所思。看来,不是他干的。
似乎手腕被伤得厉害,淑妃扫了眼众人,到底是谁?是谁打伤了她的手腕?难道……还有人埋伏在暗处?迅速地瞥了眼四周,此处太过空旷,自己容易暴露为目标。兀地,她向后退去。身后是她的承欢殿,在马车备好之前,与其在外头干等,还不如在里头来得安全。冲着众人,她大声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给我备好车和干粮!否则……”看了眼身侧的湘儿,她眼神阴狠。
沐思寰看着她,沉痛道:“阿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似在喃喃自问,他表情有些痛苦:“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因着这声称呼,淑妃的动作停滞了。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久得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这句话,重复回响在她脑海里。是的,曾经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算计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单纯?她开始渴求名利,从才人升至嫔,再从嫔升至妃,她似乎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渐渐地,她变得不再认识自己了。她也想问,怎么会这样的?思绪混乱不堪,握着剑柄的手,有了松动。
“淑妃,还不束手就擒,听候发落!”人群中,响起了姚琴的声音。
蓦地一惊,她又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剑。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要活下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一把拽过湘儿,二人入了承欢殿,殿内宫女、太监悉数被赶出。昔日热闹的大殿,此刻只剩下她们二人。不,确切地说,应是三个。
大殿的门才关上,淑妃便觉身边窜过一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