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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5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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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我会上心的,反正我一时也没有正事可做,就用心帮你把这个搞好吧。”

    “如此,多谢拙言兄美意了。”张居正敬他一杯道:“我是真心想把宝钞做好,只可是做官难、做事更难,没有你的帮助,我是做不来的。”

    “你好像感慨颇深啊。”沈默淡淡笑道。

    “是啊……”张居正微微皱眉道:“原先国事萎靡,以为是奸党在朝,后来严党倒了,还以为终于可以振奋了吧?谁知还是在老样子。这才知道,原来不光正邪不两立,政见不同也不能两立,可这样斗得你死我活,对国事有何益处?既然都看到黎民嗷嗷待哺,国势岌岌可危,都想中兴大明,为什么不能求同存异,共举大事呢?难道大明朝堂就这么小,只能容得下一尊神吗?”

    沈默默默点头,心中暗叹道,真希望你登上巅峰后,还能持同样的观点。但他心里很清楚,不论山有多雄阔,越往上空间就越小,到了顶峰处,它只容一人立足。录去层层的伪装、种种的借口,这才是隐藏在那些所谓的,正邪之争”,政见不同,之类表象后的真相——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人类灵魂中的劣根,但正因为是劣根,所以才拿它没有办法。

    张居正还抱此幻想,是因为他还没到那个份上,真到了那一天,也许他做得比谁都狠都绝。如果到了那一步,还有这种想法,等待他的只有无情的淘汰。

    其实何止是张居正,沈默自己不也一样?一样的还带着理想主义,甚至在心底还有一块柔软,也不知他这种不合适的善良,会不会随着时间消失,从而彻底进化成一个政治动物,又或者终会为其所累,遭受失败的命运。

    谁知道呢?只有时间能解答,真到了要作抉择的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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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张居正分开之后,沈默便开始研究日升隆的条陈,其实没看之前,他还以为,仍然是对汇联号的模仿呢,谁知愈看愈加惊心,这些老西儿不愧是最杰出的商业精英,想出来的方案,让他这个多了五百年见识的,先知,都自愧不如……

    简单说来,日升隆针对朝廷财政窘困、迫切需要额外收入的状况,他们愿意向朝廷提供每年若干白银的借款,而且这笔借款无需偿还,只需要允许其发行总阶值相等的嘉靖宝钞即可。

    当然此宝钞非世面上流通的大明宝钞,而是由日升隆独家发行的新版宝钞,而且作为对应条件,日升隆要求户部按照市面的实际情况,固定银、钞、铜的比价为,银一两等于钞十贯等于钱千文”且一定而永不易。并规定白银用于大额交易,十两以下的交易,禁止用银,只用钱和办……当然这所有的钞,都是针对新钞来说的,至于旧钞,需按照嘉靖四十四年的平均比价,以及银与新钞的比价,兑换成嘉靖宝钞;若是旧币、残币、污币,则必须再行大幅度折价云云……

    虽然沈默曾就汇联号小额银票进行过调研分析,但那时他的目标,只是希望对东南经济的发展,拥有更有力的控制权,并未像日升隆这样,竟有成为一国央行的野心。

    所以沈默用了很长时间,思索日升隆的条陈,到底是对是错,尤其是长远来看,到底有何影响:

    首先不得不承认,日升隆提出的货币制度方案,是从大明的现状出发的。其虽然担任宝钞的发行人,但并未将宝钞当作主币,而是强调以银为中心和基础一一对宝钞和铜钱,都以银计价,一定数额的纸币和铜钱,都固定地代表一定银价。按照上辈子所学的货币银行学,白银就成了惟一有价值尺度职能的主币、或者说本位币,而纸币和铜钱则都成了银的价值符号,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本位啊!

    日升隆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们选择了一种硬通货做本位币,如果钱和钞的发行量受到严格限制,那么这种白银本位自然是可行的。如果朝廷真能将宝钞的发行权交付给他们。而所有人都会相信,作为拿真金白银换宝钞的日升隆,为了保证宝钞不贬值,自然不敢滥发。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下,让人如此有信心的原因所在。

    在这笔交易中,朝廷得到了无需偿还的巨额白银,所付出的,不过是烂透了的宝钞发行权;日升隆则获得了大明境内唯一的纸钞发行权,并且因其与朝廷合作,将村立起崇高的权威地仙……几乎可以肯定的说,这种关系一经确立,便可将其竞争对手秒杀于无形。到时候汇联号就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无法阻止客户集体搬家了。

    如果他们真能这样踏踏实实做事,沈默就算把汇联号赔上也无话可说,怕就怕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手段一一每年只支付给朝廷一二百万两银子,相对应的,只发行少量所谓的,嘉靖宝钞,。便相当于用一笔银子,买了一个唯一的、超然的地位,并使汇联号银票的流通变成非法,这极可能会导致汇联号发生大范围挤兑,甚至直接破产。

    这样想来,沈默不禁心惊肉跳,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八个大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恐怕日升隆积极接下宝钞改革的重任,不是因为什么为国分忧,而是对汇联号下的杀招!

    官囧商勾结本就是晋商发达的不二法门,想靠官府打倒竞争对手,自然也不足为奇。这下沈默不能袖手旁观了,他必须为汇联号的命运,与这帮强大的敌人周旋,最好能把发行权抢过来,至少也不能让他们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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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得好,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可一旦步入政坛,旅行的地点就变成了海上,也许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就变得风高浪急吓煞人了。

    这边他还没想出个丁卯,那边拜访的人却接路而至了。十月底的这天,他正在与王寅几个说话,便听卫士前来禀报,说七八个年轻官员,自称他的学生求见。

    “学生?”沈默微微皱眉,从那一摞拜帖中随手拿起一本,打开一看,是王锡爵、再看,还有余有丁、陈有年、王篆几个,全都是壬戌科的骄子,不由低声道:“不是已经知会他们,无需再来见礼了吗?”

    “我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明臣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为了童男女的事情,京里官员都炸了锅,尤其是一些年轻官员,嚷嚷着要拼死上书,劝谏皇上,不要让道士们再戕害百姓了。”

    沈默闻言默然,其实这事儿,在京城已经无人不晓,且业已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口原来十月底,宫里颁下旨来,说是要选一百二十对十二岁的童男童女进宫侍奉。

    总听说宫里人数超标,宫人无所事事,怎么又缺人了呢?人们搏闷之余便四处打听,终于从他大姑姐的二大爷的三侄子的四表哥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一一原来是要用这二百四十名童男童女为皇上配药引。

    四表哥在宫里做事,消息自然错不了,顿时引起了有适龄儿女人家的恐慌口之后又有更真切的消息传来,那药引的名字叫阴阳调和散,所用主料乃是童子尿与女童初潮的血水。男童的尿一柠就是,可那十二岁女童的月经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又有消息灵通人氏解密说,原来那个叫陶世恩的妖道,会用一种什么法术把女童迷镇,不出一天就来了初潮。传得神乎其神,养了女儿的人家听得心惊胆战。

    虽然男童看似轻松,可他们家里一样担心,因为京城百姓常在天子脚下,对宫里的事情多少都有所耳闻,知道在宫里伺候的男子都要去势的。若是用完了孩儿的尿就放回来还成,可要是给割了小**,留在宫里咋办呢?

    在像天一样的皇权面前,老百姓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作践自己,于是京里掀起了一股子成亲潮,谁家有十二岁的男孩,连夜找人说媳妇,谁家有十二岁的女孩,满大街的抓姑爷,甭管啥年纪、啥条件、只要是个人,就赶紧弄来家成亲。

    诧默身边也有这样的例子,他邻居韩家的巧儿,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就因为正好十二岁,便要许给前门买豆腐的张麻子,巧儿娘都去看了姑爷了,才发现是个快四十的老光棍,哭着就回来了。百计无方之际,才想到跟沈家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硬着头皮过来求告。

    若菡一听,登时泛起侠义心肠,直接去找沈默,要他管管此事。沈默叹口气道:“京城那么多大人,他们不管,为什么偏要我管?”

    “这话像是你说的吗?”若菡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管别人干什么,难道别人都装聋作哑,你也要跟别人一样吗?”

    “夫人呀。”沈默苦笑道:“前些日子你还教育我要和光同尘,莫要强出头呢,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说着又叹一声道:“因为玉芝坛的事儿,我已经得罪那帮道士了,若是再横插一扛,他们非恨死我不行!”

    若菡这下没话说了,在那气得哼哼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道:“我真就起了怪了,满京城的红袍大官,怎么就让一群道士治住了呢?”

    一句话说得沈默红了脸,低声道:“跟你妇道人家说不清楚,让韩家把那女娃子送过来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

    “那别家的孩子呢?”若菡终究是个的善良的女子,明知道不该让丈夫管闲事,还是忍不住自相矛盾……也许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能难倒无所不能的夫君大人吧。

    望着失望的妻子,沈默心中暗叹一声道,夫人呐,我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又能拿皇帝怎么样呢?

第七五五章 江湖秋水多(中)

    第七五五章江湖秋水多(中)

    其实从海瑞那里回来的那夜,沈默心中就有了计较。当他抱着最后的期望去找裕王,看到皇储殿下一点长进也没有,便彻底放弃了希望。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对此刻大明的真龙来说,修真就是他的逆鳞,谁敢反对,就必死无疑。

    越是了解嘉靖的人,就越是知道皇帝已经不可理喻了,这时候什么委婉劝谏、什么据理力争,全都不起作用,如果不想成为又一个牺牲品,只能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这些天来,一直在家里研究日昇隆、构思大明的币值改革,这些事情正如他所评价的,重要却不紧急……全心沉浸于此,不过麻痹自己而已。

    但学生们联袂而至,让沈默不得不又一次面对时事,颇有些无奈的起身道:“我先到前面去了。”众人起身相送,王寅忍不住又一次提醒道:“大人,别忘了那十六个字。”不近二龙,不入党争、不惹是非、不争一时。

    沈默点点头,便往前院来了,进去之后,还特意在屏风后站了片刻,想听听这些家伙在说些什么……

    只听一个粗粗的声音,语带悲愤道:“昨日我散班回家,路经篦子胡同口时,见有老汉在道边守着具尸首痛哭,上前查问才知,原来是因他藏匿小儿,那些妖道找不到人,便要把他拿回去,他大儿子年轻气盛、想要阻拦,结果被官差乱棒打死,尸体都不让收啊……”

    “我也见到了,”便有人附和道:“听说了吗?那些道士也不是什么人都拿,只要谁家给出一百两银子。就可免祸,只是寻常百姓,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笔巨款啊!”

    “唉,听说那陶世恩并非真正的道人。早在十几年前就混迹京师,与王金之流攀援结纳,沆瀣一气,哪里会什么仙术,其实他们所炼的仙丹,在药理上荒诞不经,其实就是一种*药。皇上圣躬违安,本当清心寡欲,静养调理才是,却每晚都要一对童男女侍寝,唉,长久下去,怎能不有损龙体呢?”

    “唉,国有妖孽作祟、大内邪烟横生,实乃我大明之祸呀!”又有一人朗声道:“元驭兄,我们要联名上书,劝皇上莫要再受妖道迷惑,你却非拉我们来见恩师,这不是给老师添乱吗?回头要是连累了老师,让我们情何以堪?”

    那‘元驭兄’自然就是王锡爵,他叹口气道:“这么大的事儿,总要稳重些好,听听老师的教导,总没有错的。”

    沈默听了暗暗点头,心说不错,王锡爵确实是个厚道人。后面的也不再听了,便重重踏着脚步,往屏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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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一直竖着耳朵,听屏风后的动静,所以那脚步声一响起,便赶紧示意众人座师到了。

    当沈默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门生先已肃衣起立,一起向他行了官礼。沈默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径直走向正中的主人位子坐了。他平素和颜悦色,面上总带着微笑,此刻却面沉似水,让这些门生们倍感惴惴,坐在那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沈默坐在那里,目光扫过门生们,淡淡道:“在外头就听见你们直嚷嚷,如何我一来,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座师这里,一切以科举名次定尊卑,所以王锡爵算是个领衔,他欠欠身子,毕恭毕敬答道:“学生们看不过最近京里发生的事情,正商量着,是否要交章弹劾呢。”他这是为沈默着想,怕老师措手不及,是以先把来意道明了。

    沈默微微颔首,今日在家,他脚蹬一双黑色的绸面鞋,身穿藏青色的直裰,头带黑色葛巾、须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再配上那不苟言笑的表情,端的是有为人师表的仪态。众人都等着他给个话,但他一开口,却说起了别的事,道:“我听说户科都给事中陈瓒昨日下了诏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王锡爵闻言面色一黯,低声道:“陈科长带领几位给事中上疏面君,谁知被阻宫门。他便多说了几句,什么皇上终日修斋,将邦国大事,置于脑后,实非社稷之福之类的气话……其实也不算气话,都是大实话而已。”

    “结果呢?”沈默沉声问道。

    “结果便被东厂的人给扣下了,”紧挨着王锡爵的余有丁,一脸愤慨的接着道:“过不一会儿圣旨传来,说他诽谤君父,祸乱人心,着廷杖四十,下诏狱审讯……”

    “陈科长本是言之无罪的台谏之臣,谁知竟一言遭祸,实在令人发指。”坐在下首的王篆情绪激动道:“更让人齿寒的是,那些言官们眼看陈大人无辜遭祸,竟无人为他鸣冤说话,真是可耻啊。”

    “是啊、是啊……”一众年轻的翰林,情绪激动的嚷嚷起来。

    沈默却微微闭目,根本不理会他们。直到厅中的声音小下来,他才缓缓睁开眼道:“皇上要的青词都写完了吗?”。嘉靖最近祭天频繁,所需青词的数量自然巨大,整个翰林院基本上啥也不干,整天就在那为皇帝整着玩意儿。

    众人顿时傻眼,心说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写青词?但老师问话,谁敢怪腔怪调,众人只好讪讪回答道:“还没有……”

    “那还待这儿干什么?”沈默垂下眼皮道:“都回去赶紧撰写去吧,耽误皇上修玄就麻烦了。”

    “恩师……”众人终于明白他的态度,一下子如坠冰谷,他们万万想不到,一直视为偶像的老师,竟然这样的……胆小怕事。这种偶像的崩塌最要命,会让人心中长久以来积郁的怒气总爆发,从而说话都不管不顾……其中一个叫佘立的性子尤为耿直,热血一上头、当时就顶上道:“学生们满怀报国之志,寒窗苦读、层层科考,才得上黄金榜,原以为自此可以一展所学,为国分忧,谁知几年来政事一点没沾边,整天就坐在翰林院中搜肠刮肚。若是做些道德文章,修史著书什么的也算学有所用,却偏偏净做些劳什子青词绿章……”说着重重一叹道:“尽做些没用的东西,虚耗了大好光阴,于国于民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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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立一番抱怨,让厅中气氛十分尴尬,众翰林面色各异,有担心的、有赞同的、有茫然的,也有难过的,只有主位上的沈默,还是不动声色道:“那么依你所见,该干什么呢?”

    “回禀恩师,”佘立只觉胸中热血澎湃,便铿锵有力的放声道:“为大臣者,就该直言谏君、匡扶社稷,才是正理。一味的奉承讨好,那是太监和伶人才做的事……”不少人为他暗暗叫好,却更捏一把汗,不知这样跟老师顶撞,会有什么结果。

    沈默的表情还好,只是有些不淡定的鼓了下掌道:“说得好啊,真是震耳欲聋啊。”说着话锋一转,沉声问道:“只是恕我记性不好,怎不记得《祖训录》中哪一条,规定上书劝谏是翰林词臣的职责呢?”

    “确实没有,”王锡爵见状不好,赶紧出声圆场道:“翰林院所司都是修编考撰等文翰之事,在国政上没有任何要求。”

    “那劝谏君王是谁的职责?”沈默沉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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