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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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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佛学知识浅薄,所以从没听说过韦陀菩萨有个名叫大圣弥陀天的弟子。而徐仙姑那个病逝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为了大圣弥陀天,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徐仙姑的儿子当初得的是一种叫做石头症的病。

病并不会马上致死,但相当顽固。早期症状是从脚趾开始疼痛,并且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渐渐地遍布全身,直到整个身体都不能动。

一直到今天这种病依旧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听说是一种神经性病毒感染,病毒不会传染,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往往到了一定的年纪突然发作,让人生不如死。也就是说,徐仙姑的儿子从病的发作到死亡,曾经经历了一段相当久而痛苦的时光,不能动,而且全身都会疼痛。听说最后一年,他全是在轮椅上度过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他只能靠轮椅的滚动来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

就是这么样一个孩子,怎么会是什么大圣弥陀天呢?他连自己都解救不了,怎么去普渡别人。

“你不要不相信,这是真的。”见我眼里流露出的怀疑,张家阿婆对我道,“肉身受苦那叫业报,佛以此来抵过人的罪孽,所以才叫慈悲为怀。徐大圣活着的时候之所以会受这样常人所受不了的苦,正因为他慈悲啊……”

这说法听起来似乎也有点道理,同佛母舍身饲虎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也因此更让人好奇,这样一对母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背负着那样多而神圣的传闻。

门口的香炉换上第四次香的时候,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示意我进去。

通常,要得到徐仙姑的接见,是很难的。因为她半仙似的本事,令她在这圈子里相当有名,找她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而她收费也是很高的,听说许多明星要员逢年过节送个礼,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但那叫供奉、香火钱。给多,给少,没有一个硬规定,全看你自己想给多少,所以,你不能说徐仙姑是靠这来赚钱的,因为那些都是自找上门来的人自己的意愿。也有些根本就是免费,比如江家老俩口找儿子的事情,还有我。

我这次能来见徐仙姑,是张家阿婆好心给安排的。

她真的很热心,听说我对徐仙姑很好奇,所以一直想带我来看看。可巧每年二月末,徐仙姑会亲自开坛说法,那时候社员可以带一个亲眷或友人参加,以发展新进成员。于是,她就带了我的生辰八字上这里讨名额来了。

而我也真的没想到,以我这样诡异的生辰八字,居然能通过。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适逢五星连珠,这样的八字,以前姥姥拿去给那些据说是比较灵验的算命先生测的时候,他们都是直接拒绝的。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没想到张家阿婆回来后就很兴奋地告诉我,徐仙姑同意见我。

从门厅到徐仙姑接待来访者的那个房间,要穿过一条小小的走廊。走廊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头顶挂着两排长明灯,里面不知道烧的什么油,香得让人有点呼吸不畅。从中间穿过去的时候,感觉不大舒服,因为太窄的空间会让人有种压迫感。

过了走廊前面开阔了很多,是个独立的房间,门关着,门上挂着很大一幅木雕的图腾,看上去好像是个人像,非常抽象的人像。人像边刻着不少蝌蚪似的文字,在我仔细看着那些字的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个男人,手里捧着张纸条在看着,脸色很难看,甚至撞到我,他也似乎毫无知觉,只顾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门内也有着走廊里那种香得让人呼吸不畅的味道,随着门的敞开扑面而来,因为房间小而密闭,所以浓烈得令人不舒服。以至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我才朝里走了进去。

徐仙姑就在这个小小房间的正中央。

盘腿坐在一个黄色的蒲团上,屋里被暖气蒸得很热,可她还裹在一件很厚的棉袄里。见我进来,她眼神似乎闪了闪,紧跟着朝我后面看了看,在我疑惑着她在看什么而循着她目光也朝身后看去的时候,听见她道:“你就是宝珠么,坐。”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凳子,迟疑了一下,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我看过你的生辰八字,很特别。”她收了收自己的领口,仿佛是被刚才我带进来的那股空气给冻到了,“今天好像特别冷……”

她说话声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留意到她身后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坐在地板上,跟她一样盘着腿。她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低垂着头,直到她沉默才抬起头,迅速地朝我这里扫视了一眼。

忽然发觉他长得有点怪。头很大,四肢细细的,让人觉得有点无力。他两只细小的手托着下巴,俨然个小大人。

“最近家里是有人出远门了么。”这时听见徐仙姑问我。我愣了愣,然后点了下头。

“很奇怪,那人不像是人,”边说边把脸凑近了些,她仔细看了看我,“是么?”

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点。

她身上那股香味比屋子里充斥着的那股味道更浓,浓得让人想咳嗽。

后面那个小孩子因此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月芽似的。很可爱的样子,于是我忍不住问了声:“这是你徒弟么,仙姑?”

她一愣。

继而迅速朝后面看了两眼,问道:“你说谁?”

我呆了呆,眼见那小孩子笑嘻嘻地把手往地上一撑,转眼爬到墙边消失了,顿时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因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我的回答,并没有成功地敷衍到她。片刻后正要说些什么,我身后那扇门突然间呯的声开了,一个人风似的一阵跑了起来,扑地跪倒在我身边:“仙姑!仙姑您一定要给我想想办法啊仙姑!!”

我吓得一跳。

定睛一看,是之前离开这里的那个男人。他跪在那里头深深埋在地上,手里紧握着那张纸,脸色难看得像死灰。

“刘生,莫要坏我规矩。”徐仙姑仿佛再次被冻到了,门外的空气一灌进来,她立即缩了缩脖子,然后微皱着眉看着这个男人。

“让我拜拜大圣吧,仙姑!”抬起头,男人一双眼里泪花翻动,连说话声都哽咽得有点走调。

而徐仙姑的话音依旧细而平静:“大圣不是谁都肯见的,刘生,既然知道你想知道的了,还是快走吧。”

“仙姑!求求你了,仙姑!让我见一眼大圣!求求你!让我……”

门外匆匆进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女人,不由分说把男人拉出去了,而那男人仍对着房间这里大叫:“仙姑!仙姑救救我啊,仙姑!”

直到声音渐远,徐仙姑轻轻吐出口气,对我道:“麻烦把门关上好么,这天实在是很冷……”

我依她的话起身把门关上,一边问她:“那男人怎么了?”

“大限将至。”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叫人激灵灵一个冷战。想着刚才那人看起来怎么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同大限将至联系到一块儿。

“这也可以看得出来?”于是吸了口气,我问她。

“能。生老病死,每个人都是从出生起就定好了的。譬如你……”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脸再次朝我凑近,她借着屋子里长明灯打出来的那点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

她皮肤真的很好。

一个六十岁的人,皮肤怎么会保持得那么好,几乎连一点皱纹都看不见。我琢磨着,听见她再次开口:“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我怔了怔。

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因为我这双眼睛的关系,我经常可以碰到些不太好的东西,若说是最近,除了老家那次遭遇,也想不出是什么来了。

“很不好……”把我额头的发撩开,她又道,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你的命格……怎么这样奇怪,按理说……按理说你应该……”

突然脸色一变,她猛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请你马上离开!”

突如其来的严厉,让我不由得一呆。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变得这样激动,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

门外有人对我道:“姐妹,走好了。”

我想问她到底这是怎么了,可是她已经背过了身,不再理我。

额头上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冷冷的,有点湿腻,好像她刚才看着我的眼神那样。

于是没再多说什么,我跟着过来招呼我的那个女人,一声不吭离开了这间闷热而香得让人难受的房间。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狐狸离开后,家里晚上就没了深夜看电视剧的人,因此静静的,好像连带房子也提早睡去了一样。

我摸黑进了客厅,脱掉鞋子,跳上沙发。

随即又用最快的速度从上面跳了下来,因为发觉自己坐到了一个人。

“谁?!”一边大叫一边抓起了茶几上的果盆。当看到黑暗里那双闪着紫色光泽的眼睛,我几乎被惊飞了的魂才收了回来:“铘?”

铘靠在沙发上看着我,那姿势像只慵懒的猫,铘很好看,看习惯狐狸的妖媚,再看铘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男性俊美,可是眼前这张俊美的脸显然有些不悦,因为他独享的安静被我打破了。“什么味道?”他忽然问了我一句,在我转身准备回房间的时候一把拉我在他怀里。

我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忘了自己还在他怀里。

“你身上,什么味道?”他再问。

我忙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什么味道?”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

“死人的味道。”说着坐直了身体,抓起我的手。

“干什么?!”从未曾与他有如此亲密,实在让我有点不习惯,我用力抽回,他倒也没再继续。只是空着手朝窗外看了一眼,像是那里突然有了什么的东西似的。

而事实上除了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去过什么地方了?”片刻后,他再道。

“徐仙姑那里。”

“徐仙姑?”他目光一闪,“那个找到失踪孩子的女人?”

“是的。”我有些惊讶他居然也会知道这种事。本以为,这只麒麟除了他的神主大人外,什么事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

“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沉默片刻淡淡丢下这句话,铘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转身朝楼梯口走去。留我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茫然地琢磨着他的话。忽然觉得被他抓过的那只手微微有些痒,于是看了眼,继而发觉从手心到手腕的地方,有条红色的长斑。

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没太大感觉,除了微痒。

“咯咯……”忽然一阵轻轻的嬉笑声从客厅某个地方响了起来,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迅速四下扫视了一眼,随即在东边角落那个摆着饮水机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有着颗硕大的脑袋,还有细得仿佛芦柴棒似的四肢。为了看得更仔细些,我把手伸向了一旁的电灯开关,还没按下,那身影朝地上一蹲,像某种小动物般朝我爬了过来。

很快的速度,好像只游走的壁虎。

而我早就被他的这种诡异的姿势给惊呆了,一时忘了动弹,眼睁睁看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到了我的脚下,头一抬,两只手就势搭到了我的膝盖上:“不要开灯,姐姐,眼睛会疼……”

这才看清楚,他是之前我在徐仙姑房间里见到过的那个孩子。

“你跟来这里做什么!”明白过来立即朝后退开,我厉声道。

他呆了呆,继而不声不响朝后退开。

这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为了博得你的同情,什么样的花招都会使,可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语气,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看起来实在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你跟来这里做什么?”我再问他。

他低下头:“找姐姐……”

“找我做什么?”

“姐姐可以看见我,别人都看不见……”

又是这个原因。从小到大为了这个原因我不知道招惹了多少这样的东西,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去吧。”只能好言相劝,如果他不是那种固执的类型。

可是他紧跟而来一句话让我呆了呆。“姐姐家里有麒麟么?”

“什么……”

“我刚才看到好大一只麒麟。”

“是么……”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麒麟。”

“你以前也见过?”

“当然见过。”说到这里头抬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得意,“虽然我动不了,可是我总是能见到他们,所以妈妈说我是大圣,只有大圣菩萨才可以看到麒麟。”

“大圣……你是徐仙姑的儿子??”

“是的,姐姐。”

徐仙姑的儿子徐大圣死于三十年前的石头症,死的时候除了脖子什么地方也不能动,因此死对于他来说,是种解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死后不久,他发现自己仍然在自己家里,并且能够通过梦境和他妈妈沟通。这让他欣喜不已,因为没想到自己还能继续留在妈妈身边,于是经常在梦里同他妈妈说说话。渐渐地,他发现,不单是梦里,就是平常,他在他妈妈耳边说的话,妈妈也能听见。这就和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没有病痛、没有苦恼,并且可以时时陪在妈妈身边。

而这时他妈妈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常会看到有人来他家里,和他妈妈说着什么。有一天,当再次有人来到家里的时候,徐大圣发觉自己看到那个人出门后不久被车撞了,被一辆蓝色的小汽车。

他把这个告诉了妈妈,他妈妈很快把这个告诉给了那个人。之后,那人出门不久真的在徐大圣所说的那个地方撞到了一辆蓝色的小汽车,只是因为有了徐仙姑的提醒,因此留了个心眼,所以撞得并不严重。

那之后,徐大圣家里开始富裕了起来,因为很多人不停地来看他妈妈,并且给他妈妈钱和礼物。而徐妈妈也鼓励徐大圣继续说些他可以从那些来他家里的人身上所看到的,即将会发生的事。

那之后徐妈妈的朋友就更多了,每天都更多的人来看徐妈妈,每天都有人来看徐大圣。于是有一天,徐妈妈带着徐大圣搬进了一幢华丽的房子中,徐妈妈变成了徐仙姑,而徐大圣则变成了大圣弥陀天。

可是徐大圣却越来越不开心了。他真的很想出去走走,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走出家门了,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年复一年他待在家里,年复一年看着人来人往,年复一年向他妈妈说着那些陌生人的过去或者未来发生的事情,或者伸伸手把藏在那些人身体里的一些不好的东西拔出来。

他觉得这样做很累,累得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他宁可安安静静地躺着,不被打扰。可是那样的话,他妈妈会很不开心。一不开心,就让他躺在一种很香的油里面,那油会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活着时被石头症所困扰的那种感觉。

也曾想过依附在谁的身上,从那个家里逃出去,可是从没有成功过,每次眼见别人过了房门,他却被撞了回去,而一回去,少不得被妈妈一顿教训,然后让他躺在那些很香的油里,一躺就是很久……

直到碰见我,他依附在我身上,竟然从那个家里出来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因此他表示,他再也不会离开了,撵他他不也走。

就这样徐大圣在我家里住了下来。他喜欢钻在我的床底下,似乎有点怕铘,所以都是白天消失,晚上出来游荡。

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有时我在换衣服,他也会突然从墙的某个角落里出来,用细细的手腕托着下巴,看着我,一边说:“知道么,如果我活着,应该有三十多了。”

这让我一个激灵。

然后他会顶着狐狸的衣服满屋子地爬,并且说:“也许我长到三十多岁,会是个很帅的男人,然后娶一个姐姐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文人

这样诸如此类的话,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可你又会觉得他很悲哀,早早地死去了,却在人世间停留了三十年,也许他的思想已经不再如六七岁时那么天真,却因为足不出户,又远比三十多岁的人单纯。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灵魂,悲哀而可怜的灵魂。

“为什么不走呢?”于是我忍不住这么问他。

他想了想,道:“走不掉。”

“为什么?”

“因为头上有龙,而且……妈妈会把我浸在油里面……”

朦胧间感觉坐着的那个小小的人影,低头缩成一团,在哭。

我有了一丝的犹豫,想过去安慰却想起了狐狸的教导,那些东西越想博取你的同情越会扮可怜,于是刚迈动的而脚步再次停驻,他突然抬起头来样子看起来比平时可怕,干瘪的嘴朝上翘着好像在笑,可从里头发出来的声音好像夜猫子叫似的,呜呜咽咽,悲伤得让人有些发寒。

“你怎么了?”我隔着一段距离问他。

他哭着说:“姐姐,救救我吧……”

他哭得更凶了,一串串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细缝般的眼睛流淌下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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