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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5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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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知道建奴大军已经到了山东,正在四处烧杀抢掠,就连济南城也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在外面坐了半天,等到第二天火熄下去,在灰烬里扒拉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舅舅的骨骼,又用手在师娘的墓边挖了个坑,将舅舅埋了进去。

    等到安葬好他,我才想起是不是应该做个法事超度他老人家的亡魂。可惜小僧学艺不精,却不知道该怎么搞。没办法,只能在《金刚经》中找了些合用的句子,什么“东方之心不可的,西方之心不可得,南方之心不可得”什么“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胡乱地念了一气。

    心中实在是太悲痛了,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又过了一天才有了些精神,庙已经烧了,再不能再这里呆下去。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回家,是啊,已经多年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爹娘兄弟姐妹们还好吗。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起家中的小四,喜欢光屁股四处乱跑的小四?

    于是,就那了一根棍子当拐杖寻了方向走去。可这一路越朝前走,心中却是害怕。沿途到处都是废墟,再看不到一个活人。只成群的乌鸦在天空盘旋,然后轰隆一声落下,啄死着路边和沟渠里的尸体。那些尸体无一例外是死于建奴才刀下,很是妇人的尸体身无寸缕,显然是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按照佛家的说法,遇到路倒,都应该挖个坑埋了,好让亡魂入土为安。

    可是我已经饿得走不动了,再说尸体实在太多,也埋不过来。罢了,由他去。

    等到回到家,家已经不在了,整个村子都已经变成瓦砾堆,别说活人,就连乌鸦也看不到一只。至于父母、兄弟们,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或许都死球光了。

    说来也奇怪,此刻的我并不感到任何的悲伤。也许,已经被饥饿和沿途看到的万姓死亡折磨得麻木了。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出家人。

    我跪在地上,扯了三根草当做香,朝老屋的位置拜了拜,算是向父母做最后的告别。

    还是没有悲伤,但泪水却忍不住涌了出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随舅舅离开老家的情形,雾是那么的大,娘送了一程又一程度,送得我都快不耐烦了,不住挥手让她回去。

    那时候的贫僧是多么的幼稚,甚至还来不及仔细地看上母亲一眼,将她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头。

    那次离开,竟成为永别。

    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过的。就那么懵懂地到处走着,累了就在路边迷瞪一会儿,渴了就喝路边沟渠里的水,饿了就吃扯点草根书皮,也不管是什么滋味,直接朝嘴里塞。

    后来建奴大军撤退了,听说是被宁乡军给打败了,正沿着大运河向北,经天津卫方向出关回辽东,山东又迎来了太平。可惜山东一地已然残破,到处都是流民,都在朝一个方向涌去。

    我也知道再在野地里乱走也不是法子,瓷佛寺回不去了,不如跟着流民走,看能不能寻个日子还过得去的寺院投靠。

    就这样,我进了济南府地界。本打算进济南城去碰碰运气,城中寺院众多,左右能给我一席立锥之地。可就在这个时候,济南戒严了,到处都是山东军设置的路卡,没有路引,一个人也不放过去。

    本来像我们这种做和尚的也不需要路引,靠着一个度牒天下哪里都去得。可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出家四年,做得不过是野和尚,名字根本就没有录入僧录司的名册,度牒这种东西自然也是没有的,想来舅舅也没这牢什子。

    于是,我就和成千上万的流民一起留在了长清县,瑟缩着身子蹲在街边。进退不得,饿得两眼看到天女散花,真好看啊,跟当年村头刘大嫂一样漂亮。

    真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起了骚动,所有人都大喊着:“去西门,宁乡军施粥了!”

    听到有吃的,小衲也顾不得看天女,提起精神跟着大伙一通走。到了西门,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几口大得吓人的铁锅,等着吃稀饭的难民排起了无头无尾的队伍,小僧忙掏出怀里的木碗排上了上去。

    等着吃饭的时间是如此难熬,半天才动一动,没得叫人无名火起,妄生嗔念。

    队伍旁边刚好有个长案,有两个军汉坐在案后计算钱粮。两人应该是没有读过什么书,打起算盘的手指僵硬得令人发指,半天也算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于是,其中一人就骂起娘来:“直娘贼,老子也不过是在酒楼当过一年跑堂,如今却叫我掌管伙房,负责这一百多号人的吃用。偏生这军中规矩又大,每一粒米都要精确到极处,少了一颗,当官的就要将你查成傻吊。奶奶的,防贼似的。做了这么多事还被人如此看待,憋屈死我了。老子已经向上头申请了,直接到一线部队去当兵,这地方呆着也没个意思。”

    另外一人苦笑:“陆火头,军中就是这规矩,天大地大,规矩最大。”说着,他叹息一声:“火头,你识字,身子又结实,早晚是要要到一线部队带兵的。你到是爽利了,却要将我留在这里烧火弄饭,真真叫人羡慕啊!”

    那个姓陆的火头显然是被另一人搔到痒处,心中高兴,连声道:“算帐,算帐。”

    可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两人算了半天,得出的数字和上一回却又差得天远。

    两人傻了眼,手拨算盘珠子,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僧在旁边看得发笑,这也太简单了点吧,不过是一道简单的四则运算,只需看一眼立即就能心算出来,还用得着算盘?

    听到我的笑声,其中一人喝骂道:“你笑什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插了一句嘴:“七百六十三。”

    陆火头:“什么?”

    小僧伸出手指在算盘上噼啪地打了一气,道:“本次施粥,应拨白米七百六十三斤。”说完,又自作主张提起笔在帐薄上写下了这个数字。

    那陆火头眼睛一亮:“好字,你读过书。”

    “读过。”我点了点头。

    “以前做什么的,怎么到了这里,要去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陆火头问这句话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主要是因为饿得实在太狠,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本来我想说自己是个和尚的,想了想,当现在连个度牒也无,野和尚一个很没面子。就回答说流民一个,见大家都朝这边来,于是就跟了过来,想去济南城里讨生活,家里的人都死球光了。

    陆火头眼睛大亮,一把将小僧从队伍里提出来,喝道:“就你了,当兵不?”

    阿弥陀佛,佛家不能杀生,当什么兵啊?当然,这几日也不知道有多少老鼠、蚂蚁之类的生灵祭了小衲的五脏庙。可那也是超度,但当兵可是要杀人的,杀人不好。

    就摇头:“不当兵,在下胆子小,没办法拿武器杀人。”

    “去你的,你能读书识字,字还写得这么好。可是个宝贝疙瘩,哪个不开眼地肯让你在前面厮杀,那不是浪费人才吗?”陆火头哈哈大笑:“依你这手字,怎么也能做个书办、书记,前程可比老子还大,将来你说不定还要感谢洒家呢!”

    还没等贫僧拒绝,陆火头就大喊:“给他弄点吃的,看他饿成这鸟样,估计也撑不了几天。奶奶的,弄了这么个人才,怎么着也该给老子记上一功吧?”

    看到热腾腾的馒头和肉汤,老衲根本无法拒绝。那肉汤里还有一大块肥肉,这是我第一次吃肉,实在是太鲜美了。那种享受,西天乐土大约就是这样吧!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自在汝口头。

    只可惜那块肉实在太油腻,下来之后我足足拉了一天肚子才恢复过来。

    吃了东西,我才精神起来,道:“我不当兵,当兵实在是不好啊!要不,我当火夫吧。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做菜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什么,你要当火头,这不是糟践自己吗?”陆火头大声叫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小衲心志坚定,反正是不能加入军队的,那可是要掉修为的啊!

    接下来,陆中秋和军队的官长又劝了几次,可小僧还是不肯松口。他们大约是劝得烦了,加上吃我做的饭吃顺了口,也就默许我呆在军中做起了火头兵。

    就这样,我就在宁乡军中呆了下去。背了一口大锅,从山东到淮安,再到扬州。又去了凤阳、河南,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天下会如此之大,世界会如此精彩。加上又不为生活担忧,感觉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至于修行,一饮一食,起行坐卧都是历练,在哪里不是出家?

    另外,陆火头终于如愿地到卸了火头一职,当作战部队当了个管队。后来牺牲在和秦军的战场上,听说阵亡的时候很勇敢,很壮烈……哎,死生无常,众生皆苦,何日能够解脱?

    再另外,扬州之战我军获取一场空前大捷。如今,建奴多铎部已经被几路大军死死围住,覆亡只在朝夕。可就在这个时候,听说南京那边有个叫阮大铖的兵部尚书过江来了。此人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面相凶狠阴鸷。不过,此人却是信佛的,喜欢茹素。

    于是,我就被侦缉厂送到他身边,做阮尚书的厨子。去的时候,梁满仓还交代了,如果阮大人那边有事,立即将消息传回来。

    这不是让小僧做奸细吗,哎,没办法啊,吃得是宁乡军的粮。再说,侦缉厂的人实在烦人,如果不答应,也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折腾,只能去。

    阮尚书一吃小僧弄的菜,心中满意,就见小僧写得一手好字,非常喜欢,就问小僧以前是不是读过书?

    小僧回答说,没有进过学堂,书倒是读过几年,都是跟师父学的。

    阮尚书又问什么师父,我就将自己的来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阮大铖一听说我当过和尚,心中吃惊,又问了几个佛学上的问题,好在这些东西舅舅以前也讲过,照他以前的教授答话就是。

    阮尚书听问,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果然是有些学问的,尊师应该是个大德高僧,难怪能够培养出你这样的佳弟子。依你这手柳公权来看,想必是临摹了真迹的,也不知道你是出自哪一座名刹?”

    “瓷佛寺。”

    阮大人一呆,显然是没有听说过。

    小僧心中好笑,什么大德高僧,舅舅算什么高僧。和香客计较起香油钱来比商贾还恶劣,吃酒凶,打老婆也凶。至于真迹,真有柳公权的真迹,估计他连和尚也不当了,自己卖了钱去当地主,岂不逍遥快活?

    对了,阮大人这次来扬州,好象并不是督导各镇大军对建奴作战,他好象也不感兴趣。实际上,他也指挥不动各路兵马,索性也不费这个精神。

    阮尚书一到扬州之后也没进城,就派侍卫到处提人,设了公堂审讯。城中各路兵马的将官和相干官员都被他审得一脸死灰。对了,看他的意思,好象是要搞史可法。

1173。第1173章 两个士兵(三)

    何满。

    我叫何满,钮祜禄?何满,满州镶黄旗旗丁。

    我的老家在长白山,十五岁的时候就下了山,加入了八旗军。

    赖都回老家摆流水席的最后一晚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人生中最惨痛的记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不相信所谓的兄弟之情,同乡之谊。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根本就抵不上实在的利益。

    当赖都用讽刺的语气的指着我:“大家说说,上了战场之后,你们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就算是谁能够率领你们获取胜利,大发横财。我可以,何满,你可以吗?”时,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咱们建州男儿,就算你能山上捕虎,下水擒龙,如果不能在战场上走上一遭,亲手砍下两颗敌人的头颅,就算不得好汉。

    很显然,伙伴们都被赖都一身的伤痕震住了……不,那些混帐突然是贪赖都小子打赏下来的银子。

    于是,他们一个个都站起来,从赖都手下拿了银子,笑着说自然是原因跟着赖都大哥的。

    我呸,连大哥得喊上了,还要不要脸了?

    当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在家中的羊圈里睡了两天才醒过来,自然也错过了赖都带着屯里的青壮下山当兵那一幕,听说当时非常热闹,屯里的伙伴们穿上棉甲的模样非常英武,叫人看得眼热。

    后来我才知道,赖都这次因为回老家招募了二十个勇士,在战场上立了功,又升了官。好象当了个什么甲喇额真,手头带了好几百,威风得紧。

    原来这样,什么都明白了,这厮并不是想在老家炫耀他的富贵,而是想将部落中的青年人都骗下山去,替他卖命,好阴险的狗东西。

    在带着往日伙伴下山的时候,还有人提到过我,说整个屯里的人都要去当兵抢钱抢娘们儿,何满好歹也是咱们自家兄弟,都是一个族的,要不把他一起带走?

    可赖都这厮却说了一句恶毒的话,这句话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原谅在场的所有人。

    “何满啊,就他?就他那瘦成猴子的模样,若是留起头发跟汉狗有有什么区别?他也配去当兵,真上了战场,首先死的就是这种没用的废物?嘿嘿,别当时候反叫咱们建州勇士当成汉人给砍了,提着头颅去请功,那才真真是一场笑话了?”

    一直以来,我和屯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首先,我很聪明,遇到事脑子比别人总是要转得快一些,而且总能找出解决的法子。因此,伙伴们都服我,惟我的命是从,从小到大,我都是村子里的孩子头。其次,我很瘦小,同别人比起来小上一圈,矮上半个头。无论是力气,还是武艺,自然要差上一些。

    就因为如此,别的人都看玩笑地喊我做汉狗,说山下的汉狗就跟我长得一个模样。老天可以佐证,我可是正宗的正黄旗建州,我是钮祜禄?何满,我不是汉狗。

    如今,赖都又将这事拿出来羞辱人,让我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他娘的,这种耻辱若不能用血来洗刷,我何满以后还怎么见人。

    醉醒过来,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上猎弓,提着一根大矛追下山去,要寻赖都那混帐东西决一死战。

    可山下的世界是如此之大,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却是如此之难。

    在奉天混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开始渐渐地不耐烦了,关键是带下山的那十多张皮子已经尽数换成银子,变成酒肉填进了肚子。再这么下去,搞不好还真要饿死在沈阳。可就这么回家,以后也别想抬头见人了。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旗中正在招募旗丁,我一想,赖都不是在军队里吗,要想找到他,还真得要进军营去找。干脆我也去当兵,说不定有一点碰到他呢?

    于是,我就进了军营。

    可是,因为生得实在太瘦小,在军营中却是受尽了别人的欺凌。我们建州以力为尊,你若是比不了别人,就活该被人虐待。在这种野兽一般的世界里,你就算有再好的脑子也屁用不顶。

    这个时候,我好象有些明白了。以前在屯里的时候我之所以成为一众伙伴的头儿,那是因为大家都是亲戚,血管里流得是一样的血,大家都让着我。

    在军营里,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以前谁他妈认识谁呀,凭什么要让你?一个不顺眼,打,打到服气为止。

    刚进军营那半年,我身上的伤就没好完全过。心中除了恨,还是恨。我恨赖都,恨军营里的伙伴,恨汉狗,恨所能恨的一切。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当逃兵那可是要被砍头的,是比受人侮辱给他的羞耻。

    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很快,部队开始分兵种了,有骑马经验的人去当骑兵,身高力大的壮汉去做重甲步兵,以前做过猎人的去当弓箭手,轮到我的时候,牛录章京却扔过来一把火铳。

    这他娘算是兵器吗,可长官却讽刺地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汉狗儿,这就是你的武器,你们汉人不就是喜欢远远放枪吗?”

    这好引起来一阵哄堂大笑,可我什么也做不了,难不成还要同长官打一架。对上这个身坯壮实得更铁塔一样的军官,不被揍得满地找牙次怪。

    我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要在战场上立功,让所有笑话我的人看看我何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机会到了,明崇祯十三年,大清朝崇德五年四月,皇太极命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八旗右翼主帅,多罗贝勒多铎为八旗军左翼主帅,前往距离锦州九十里处修义州城,驻扎屯田,围困锦州。这个是时候,松锦大战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围了四个月,明狗的统帅洪亨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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