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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6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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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记得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上说,非洲有一个部落的猎人在打猎的时候基本都是靠追,无论是羚羊还是斑马,就算是野狗也有被他们追得累死在地的记录。

    人如果将潜力激发出来,是非常可怕的。

    在历史上,红军飞夺泸定桥,一个昼夜飞奔一百二十公里,这一百二十公里还是山路,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

    孙元:“看来,本侯还是小看义军将士了,谢将军这个办法不错。”

    谢迁这个办法得到孙元的认可之后,有点汗颜:“承蒙侯爷夸奖,不过最后能够走到徐州的估计也就五成。”

    孙元:“怎么只有五成?”

    谢迁:“一口气走上十二个时辰,义军中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但连续走两夜一天并不容易,非军中强壮者不成。真正艰苦的是晚上,马上就要进入徐州地界,越是靠近徐州城越是要小心。到凌晨时分,甚至不能打火把。”

    孙元:“五成也行,掉队的士兵怎么办?”

    谢迁:“侯爷不用担心,各部将领都会留人收拢掉队的士兵,在后来的两日之内都能陆续到达目的地的。末将还有个不请之请,还请侯爷应允。”

    孙元:“你说。”

    谢迁:“可否将义军中的一部分精锐混编进侯爷的骑兵军里?”

    孙元:“这个,本绝后不太明白。”

    谢迁:“也不是混编,末将的意思是能否让各路义军中的主力战兵在明日夜里拖着骑兵的马尾巴走路?”

    “这样啊,没问题。”孙元立即明白谢迁话中的意思,义军士兵患有夜盲,晚上不能走路。可战马却没有这个问题,战马在夜间可是能够看见东西的。骑兵军出动了两千士兵,有四千匹战马。如果能够让义军士兵拖着马尾巴,可顺利地将义军的主力战兵带过去。

    这事如果组织得好,倒也可行。

    正如谢迁所说,真正艰苦的行程是晚上。

    实际上,一吃过午饭,义军中有不少士兵的体能就开始出现问题。他们虽然韧性十足,有能吃苦。但这种长途行军考验的不但是人的意志力,还有身体底子。营养不良的义军有些坚持不住,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开始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到晚饭的时候,不少人累得将刚吃进去的饭都吐了出去。

    宋烟袋还是没有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谢迁和赵慎宽、秦尚行、郭把牌、翟五和尚等一众山东义军首领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心中嘀咕,对明日黎明时分就要发动的奇袭徐州之战有隐约的担心。

    同时,义军的粮草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已经告磬,说难听点明日的早饭都没出着落,需要打开徐州之后才能得到解决。

    如果徐州那边有变,大军囤在城外只需一日就要散个干净。

    孙元却没不去想这个问题,攻城的事情本不是骑兵需要干的活,与其去担心这个问题,还不如尽力将该做的事情做好。

    部队已经进入徐州境内,天已经黑下来,此刻,距离徐州城还有几十里路。都是黄河冲击而出的大平原,若是部队打着火把,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城中的敌人发现。

    他将一队又一队斥候派了出去,命他们在路上若是遇到的清军的探子和哨所,一概拔除,动作要快要猛,千万不能惊动城里的的李率泰。

    看着沉沉的暮色,孙元的思绪又飘到了淮安那边,也不知道刘春和郝肖仁他们打得怎么样了,想必极其艰苦吧!

    一定要坚持住啊!

1238。第1238章 刘孔和的喜讯

    此刻,淮安。

    一支由十几艘小舢板组成的船队正在河上飞快行驶,船上坐满了浑身是血的士兵。军旗破烂,显然是刚经过一场大战。

    天黑下去了,刘孔和坐在船上,看了一眼远方正在不住冒着火光的淮安城。喊杀声沉寂下去,又是一天结束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仰天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次喘着粗气。花白的头发从头盔里露出来,上面粘满了汗水:“总算是挨过去了!”

    毕竟已经是一把年纪,厮杀一天下来,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是啊!”一个副将苦笑着摇头:“老将军,总兵官的法子也不是不成。可每天就这么将弟兄们如流水一样派出去,等到夜里回城,却剩不了几人。死的人实在太多,弟兄们……弟兄们都打厌了,再这么下去,只怕部队就要哗变了。”

    “哗变,敢!”刘孔和猛地从甲板上坐起来,低喝道:“难道就不怕我山东军的军法吗?”

    “老将军……我,我,我……”那个副将面色变得苍白,嗫嚅几句,却说不出话来。

    刘孔和在山东军中威望极高,为人又和气善良。看到副将浑身是伤,有的伤口还没好完全,就又添上了新创,突然有些不忍心。叹息一声,语气柔和下来:“丁将军,咱们苦,建奴不一样打得苦。淮安战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就看谁能坚持,只要坚持,就能挺到胜利的那天。”

    “挺,能挺到何时?”姓丁的副将喃喃道。

    刘孔和:“丁将军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宁乡军正在扬州那边同铎多决战,据探马来报,多铎已经被孙元击溃,如今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覆亡只在朝夕。等到解决了多铎,宁乡军就会北上的。”

    “什么,宁乡军已经击溃了多铎,并将他给围住了?”丁副将一阵惊喜。

    船上的其他山东军士兵也都纷纷转过头来凝神聆听,他们已经守了淮安将近一个月了。部队付出了大量伤亡且不提了,在刘春的强力约束下,山东军还没有散。但死守城池的关键是援兵,若是孤立无援就这么同敌人消耗下去,部队的士气会一点点消耗干净。

    可以说,如今整个山东军,整个淮安城都将希望寄托在南边的宁乡军身上。

    如今,那边的战斗总算结束,也就是说,最多十来日,援军就要到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叫人惊喜呢?

    立即就有士兵大着胆子道:“刘老将军,如此天大喜讯,先前你怎么不说,反憋到现在?”

    “我若是先前将这个喜讯告诉尔等,你们还不欢喜得跳起来,还有什么心思打仗?”刘孔和笑道:“还真别说,这个喜讯我都忍住不说一整天,真真是憋死我了。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们,当真是酣畅淋漓。”

    “哈哈,哈哈!”众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又有人叫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军,宁乡军果然将建奴主力给打败了,苍天保佑山东军,苍天保佑山东军啊!”

    “就是就是。”大家一阵附和:“宁乡军横扫天下,区区建奴八旗算得了什么,扬州大捷也不让人意外。”

    不过,丁副将还是有些担忧:“刘老将军,虽说宁乡军已经包围了多铎主力,可要最后解决建奴,说不清要花多少工夫,怕就怕咱们这里扛不到那个时候。”

    “要有信心。”刘孔和淡淡道:“淮安可是天下雄城,城墙高厚,不是那么容易打下的。而且,这几日咱们不断出击,乘船于水路日夜骚扰建奴,准塔已经被咱们打得失魂落魄,敌人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还有什么力气攻城?”

    “对对对,刘老将军说的对。放心好了,宁乡军肯定会来救俺们的。咱们山东军和宁乡军本就是一家人嘛,二小姐可是颖川侯府的夫人啊!只怕,天下第一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对头,咱们和宁乡军本就是一家人嘛,不救俺们还能救谁?”所有人都高兴地大叫起来,两眼放光。

    看着兴高采烈的士兵,刘孔和轻轻地抚摩着下颌的胡须。

    所谓守城战,并不是一味地躲在城池里当缩头乌龟。因此,这段日子里,刘春经郝肖仁的建议,不断组织人马乘小船出击,不断袭击落单的清军,截断建奴的粮道。

    淮安境内河湖交错,水网纵横,京杭运河、黄河、灌概渠、淮河入江水道、淮河入海水道、六塘河、盐河、淮河干流等多条河流在境内纵贯横穿。另外有洪泽湖、白马湖、高邮湖、宝应湖等中小型湖泊镶嵌其间。

    准塔的军队都是旱鸭子,不懂得使船,整个军队都暴露在山东军眼皮子底下。山东军所派出的小船队可以说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让清军头痛不已。

    不过,山东军那尿样还是真是叫人无奈。

    毕竟是积弱已久,一听到要出去打游击,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推三阻四,甚至还激起哗变。如果是刘泽清时代,为了安定军心,估计此事到此为止了。可换成刘春,却是另外一种情形。

    少将军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刚领山东军,也知道人心不服,遇事都是雷霆手段,直接**消灭。他正恨不得借着由头将弟弟们的势力从军中连根拔起呢,一旦有人胆敢违抗军令,就是刀下无情。

    众军无奈,只得轮番出击。

    刚开始的时候,部队简直不堪。一支几百人的小队派上前线,刚一出城就逃散一空。

    但随着仗一场接一场地打,大浪淘沙,部队渐渐打出经验,士卒也开始有了血气。

    将为军之魂,山东军自从换了新主人之后,开始染上了刘春的剽悍之气,变得能打了。

    在经过游击战锻炼的士兵一旦上了城墙打防御战,也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准塔一口气强攻淮安一月,竟不能下,后方又被神出鬼没从河网里钻出来的山东军奇袭队不定骚扰,攻势开始减弱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趋势转变,刘孔和看着日渐敢战的军队,心中也是欣慰,心中对自己说,刘春果然是个合格的统帅,我当初选择他继承总兵官一职确实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抉择。我山东军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可是,刘春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还有,宁乡军那边究竟怎么样,能够打败多铎吗?

    如果孙元那边战局不利,整个山东军只怕都要丢在这淮安城里。

    孙元啊孙元,你究竟怎么了,你在哪里?

    ……

    没错,刚才刘孔和所说的孙元已经击溃多铎所率的八旗主力,并且将他团团围住,不过是刘孔和为了激励士气而撒的善意的谎言罢了。

    部队打得实在太苦,实在需要有好消息。

    可是,如果宁乡军来不了,老夫又该如何面队他们?

    他突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听到刘孔和编造的这个捷报之后,一行人来了精神,顾不得身上的伤和疲劳,将船划得飞快,不半天就驶入淮安城的水西门。

    城墙上立满了手执兵器的士兵,上面用来熬制金汤和铅汁的火还在熊熊燃,将城头照得明如白昼。

    一门小炮炸了膛,歪在一边。

    垛口和雉堞上的人血还红着,一队队民夫如同蚂蚁一样上城搬运死伤的士兵和修葺城防守。

    在城墙下面,则堆满了尸体,有清军也有山东军,密密麻麻一片,看得人心中一冷。天气实在太热,这么多尸体堆在城下也不是办法。于是,每次战斗结束,城中山东军都会征调百姓出城收敛。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建州军还是山东兵。人死一了白了,最要紧的是别生了瘟疫。

    在城中百姓出城收殓尸体的时候,建奴也很配合地没有派兵进攻,大家都形成了默契。

    有几架云梯和撞车歪歪斜斜地靠着已经被大小火炮砸得坑坑洼洼的城墙上,城墙上的有的地方墙砖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夯土,而那些夯土因为吸饱了人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显然,今天又是一场惨烈的大战。

    还好,淮安城还在山东军手中。

    看着到处都是死人的战场,刘孔和心中更是沉重。

    身边的士卒或许因为自己所编造的谎言而喜笑颜开,但自己却是没办法骗自己的。

    就他看来,实际上山东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守城战,虽然战术灵活机动给了建奴很大的杀伤,但部队减员得非常厉害。再加上刘春上位之后的大清洗,以前部队的老兄弟已经去了一大半。

    再这么打上几日,前景堪忧。

    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山东军这几日士气低落,所有人面上都带着疲惫之色。若不是没有退路,若不是刘春实在太凶狠,每日都会亲自等城督战,遇到有士兵后退都逐一斩杀,这淮安城还真要陷落了。

    记得准塔刚开始进攻淮安的时候,刘春因为刚接收山东军,麾下将士不服,他最多一次,竟然一口气杀了三百多老卒。直杀得军营都被人血染红了,直杀得所有人一看到刘春血红的双眼就两脚打颤。

    也对,山东军确实需要有这么一个剽悍铁血的统帅。刘泽清虽然凶残,可胆子却小,不像刘春,对自己人狠,对敌人更狠。没当战况吃紧,他都会亲自披甲上阵,这一个月来,身上的新老伤痕加一起已有十多处。

    既然统帅如此拼命,士卒们自然什么话也不用说,大不了将这条命交代在城墙上就是。

    可是,如此残酷的大战拖延的时间实在太长,部队的士气怕是再也持续不下去了。

    “或许,这个善意的谎言可以放任其在军中流传开去,至少能够提振一下士气,让淮安城再坚持十来天。”刘孔和心中微微意动,决定等下见了刘春,同他商议一下。至少也要这个山东军年轻的统帅保持默认的态度,将来士卒们一旦发现受骗上当,冲我刘孔和来就是。

1239。第1239章 恶气

    淮安是一座水城,同任何一座水城一样都有一座水西门。

    刘孔和的船队行到门前之后,水门上头的铁绞盘就咯吱咯吱一阵响动,铁栅栏升了起来。船队就顺着这座城门行驶进去,接着后面又是一面水门,原来水西门是一座瓮城,任何一艘想要在淮安码头停靠的船只,都要从这座瓮城里穿过。可见,淮安城的城防是何等坚固。如果是不是城中起了内乱,或者守军对前途绝望,要想攻破这样的城池比登天还难。

    “没错,关键是我山东军要万众一心,要对宁乡军最后获取扬州之战,带兵来救淮安有强烈的信心。这事,我没有做错。”刘孔和看了看这戒备森严的水西门,捏紧了拳头。

    靠上码头之后,一个低级军官带着一群士兵手脚麻利地接过各船扔过来的缆绳,系在岸上。

    “见过刘老将军,将军身上这么多血,可受了伤?”那军官担忧地看了刘孔和一眼。

    “不碍事,打仗哪里能没有死伤。”刘孔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次出击,咱们端了一个建奴设在安东的粮仓。”

    “啊,老将军走得这么远,都进黄河了?”那个军官吃了一惊,说是黄河,其实也是淮河。黄河夺淮之后,两条河流在淮安并做一处,向东又两百余里流入黄海。安东位于淮安以东,黄河的北岸上,离淮安城百里。乃是准塔大军除大运河航道之外的另一条后勤补给路线。

    刘孔和:“如此才能出奇不意。”

    那个军官:“老将军用兵如神,此战必定大获全胜。”

    “一把火将敌人的粮仓给烧了,不过,也是咱们运气不好,那里驻扎有一百多汉军,点子硬的很。咱们去的这一路人马,死伤将近三成,险些被敌人给打溃了。”刘孔和叹息着摇头,他这次带了二十多条小船,五百多精锐,又突然跳出淮安,杀到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可对上一百多敌人,竟差点没有吃下来。对于山东军的战斗力,老将军还真有点恨铁不成钢,也是无语得紧。

    军官正要出言安慰,刘孔和抬头看了看城墙:“总兵官呢,是不是还在城墙上面督战?”最近几日,战局越发吃紧。刘春索性带着亲卫登城,直接住在上面,熬得双眼通红,就如同一头受伤的狼。

    刘春乃是刘孔和一手带大的,在心中早就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见刘春如此勇猛,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心疼。他也劝过刘春几次,劝他先回衙门睡上一觉,结果话刚一说出口,刘春就大发雷霆地将他赶了下去。

    军官:“总兵官已经下城了。”

    刘孔和叹息一声:“总兵官终归不是铁打的身子,还是熬不住了,下去休息一夜也好……你什么表情,究竟出了什么事?”

    突然间,刘孔和发现那个军官的神情有些古怪,禁不住问。

    “我……这个,这个……”军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孔和严肃起来,厉声道:“有事尽管说,若是总兵官有什么事,你不禀告,出了纰漏,我砍了你的脑袋!”

    那个军官被刘孔和严厉的语气下了一跳,支吾半天才道:“先前郝肖仁郝大人兴冲冲地跑上城墙和总兵官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总兵官连说了三声好,也不管城上正和建奴打得热闹,哈哈一笑,说‘郝大人,你这还真是雪中送炭啊!你说,我该如何庆贺?’郝大人眼珠子一转,说……说……”

    刘孔和:“郝肖仁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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