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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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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猛地走了出去,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清凉的雨水被风吹动,扑打在脸上。

    “好雨,好兆头!”

195。第195章 滁州的雨

    滁州,清流关。

    同北京一样,滁州地区自大年刚一过完,就开始下起了密实的春雨。

    虽然不大,却从早到晚,一刻也不停。

    地上已经烂成沼泽,人的腿踩上去,要费很大劲才能拔出来,可鞋子却留在了里面。

    官道上还好些,至少走得不用这么痛苦。不过,卢象升等人的战马却跑得浑身是汗,人和马的口鼻中都喷出长长的白气。

    “这里就是清流关。”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河滩地,黄佑用马鞭子四下指了指:“也就是孙元说他取得大捷的地方。”

    说话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带着一丝冷笑:“以一千卫所军,击溃三万敌人主力前锋。”

    若是在往常,他这冷笑必然异常大声,刚先前看过宁乡军过河时的情形之后,他的笑声却显得有些迟疑。

    卢象升却在四处观察,然后又转头向南看了看,道:“南面是丘陵山区,如果孙元突袭贼军,应该在那边设付。走,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贼军的营盘和灶头。贼军究竟有多少,不就清楚了?”

    黄佑:“都督师这是用的点灶之法啊?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三万之数必定是孙元的乍报。或许……”他微微一迟疑,接着说道:“或许贼军真的来过,不过,大概是小股先头部队,总数也就几千。”

    军队,尤其是地方卫戍部队一向有夸大战果请赏的嫌疑。

    这些军汉做事可不怎么讲究,杀敌一百,他就敢上报斩首三千,一味往多里夸张。等到领取军饷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果宁乡军真的击溃了三万敌军,不报个十万才怪。

    卢象升:“凡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亲眼见见为好。”

    黄佑:“督师日理万机,或许明日一早就是空前大会战,军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军务等着督师处置,有必要专门跑上一遭?”

    卢象升却是一笑,反说起其他:“想当年,卢某进京参加进士科考试的时候,别的同年都忙着温习功课,卢某却到处游玩,在那一月之间,竟将京城的好出去游了个遍。最后,不也一样中了进士,你说这是为什么?”

    黄佑:“督师学究天人,晚生佩服。”

    “不不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卢象升一边骑马前行,一边温和地说:“倒不是我在读书上有什么天分,又或者学问过人,当年之所以能够金榜中式,那是因为卢某心境平和。学问文章一物,讲究的是日积月累,工夫在平时,临考之前温习一个月又管得了什么用,反将自己弄糊涂了。还不如索性放开心怀,好生玩耍,如此,说不定能得一个好的结果。考试如此,别的事情不也如此。所以,每逢遇到大事,卢某都习惯借个由头放松身心,今日权当你我春服既成,浩荡出游吧!”

    黄佑一脸敬服:“督师胸有静气,养气工夫当世一流,学生不及也!”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片偌大阴影。

    马上众人同时定睛看去,却是一片已经废弃的营盘。从南边的山坡直接蔓延到清流河边,横亘了整个地平线。因为过了火,到处都是燃烧之后的灰烬,在一片黄色的烂泥中显得异常醒目。

    “这么大的军营,得装好几万人,难道……”黄佑忍不住大叫一声,却听到自己的嗓音沙哑诡异,其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看眼前这座军营,起码是三万人马的规模,难道孙元所说都是真的?难道……宁乡军真的以区区一千人马就击溃了三万贼军前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定是假的,假的。

    眼前都是幻像,又或者这不过是贼人的增灶法,甚至是那孙元故意做出的伪装,也好冒功?

    可无论如何,黄佑都不能说服自己。

    这营盘规模实在太大,宁乡军才多少人,能够动用那么多人力搞出这么大阵仗吗?

    “驾!”卢象升已经骑了马,一阵风地冲了过去。

    黄佑只得一咬,也骑了马跟上去。

    眼前依旧是无尽的废墟,规模大得惊人。

    说是废墟其实也不准确,实际上这样的营盘都是帐篷,并没有多少建筑物。里面好多地方都经过火,到处都是黑色的痕迹。但一口口埋锅造饭的灶头却瞒不了人,且军营里到处都是农民军搭建的简陋的草棚户,喂牲口圈出的牲口圈。

    而且,里面还有不少士兵如厕之后的留下的黄白之物。

    清流关一战已经过去十多日,这些遗失因为没人清理,依旧历历在目。整个废弃的营到处都是人畜粪便,就没一个干净的地方。

    别的可以作假,但这些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需要有那么多人,才能拉出那么多屎来。

    大量的便溺被雨水一冲,臭味直冲云霄。

    众人都是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

    黄佑目瞪口呆,任凭雨水将自己全身的淋得透了。

    “有意思,有意思,看样子这一战是真的了,不亲自来一趟,本官还真以为那孙元是个大言诓人欺世盗名之徒呢!”卢象升骑着马在军营里飞奔着,不出发出畅快的大笑:“说起来,这个孙元啊,看他面相也不是个纯良之辈,眉宇之间有狡诈之气闪烁,人品只怕不是太好。不过,军汉不都是如此,只要能打仗,能打胜仗,就是个人才。以一千破三万,已是难得的骁将猛将。本督师这次来滁州,得如此虎将,真是值了,值了!”

    “督师,督师……啊!”黄佑心中已经震撼得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催了马追上去,可突然间,座下一松,他就从马摔了下去。

    这一摔,直摔得他头昏眼花,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进一处泥坑里。

    原来,这地方的泥土出奇的松软,战马跑到这里,踏虚了脚。

    黄佑乃是卢象升中军节帐的首席幕僚,虽然没有官职,地位却高。若是在平日,他一落马,早就有卫兵上来扶持。

    可今日却怪,所有人都坐在马鞍上定定地看过来,神情显得异常皈依,就连卢象升也是如此。

    没有人说话,甚至战马也是默默地立在那里,空气中只有人和马粗重的呼吸声,静得怕人。

    黄佑莫名其妙地看了众人一眼:“怎么了……”

    就要从泥坑里爬起来,右手一撑,却撑到一个软软冰冷的东西上面,这手感很是奇怪。

    黄佑一惊,定睛看去,身上的千万根寒毛同时竖了起来。

196。第196章 卢象升论兵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地面上已经积了水,黄色的浊流沿着地势不住流来,冲开了地表的浮土。

    黄佑朝地上看去,顿时如堕如无边地狱一般。

    却见,他手正好撑在一具尸体的胸膛上。

    那具尸体看模样已经在地上埋了多日,又被雨水一泡,白得发青,显得有些浮肿。这人看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大张的嘴巴里是健康而洁白的牙齿。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显然在死之前经受极大震撼。

    再看他心口处有一个指头大的孔。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幕僚,黄佑自然能够看出这是火枪的射击孔。一颗小小的铅弹,轻易地夺去了这条年轻的生命,然后被人埋在地下。

    大约是埋葬尸体的人偷懒,盖在上面的土层很薄,落了两天雨,这地方因为泥土已经被人挖虚,四面八方的积水就流过来,将上面的浮土冲开,里面的死人就露了出来。

    这两年,黄佑在战场上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单一具尸体并不足以让他寒毛直竖。

    随着水越积越多,表面上浮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冲刷开去。

    只片刻,一具接一具苍白浮肿的尸体逐渐显露出来,越来越多,白花花地向远方延伸开去。

    这竟是一个万人坑。

    几乎所有死人都是同样的张大嘴,眼神恐怖而畏惧。

    在水流的冲刷中,有无数黑色的头发在积水中漂浮荡漾。

    黄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死人,看到过这么多的人的面部表情。

    他仿佛被梦魇住了,呆呆地坐在黄泥水坑里,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身体下来也越来越松软,就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他不住往下拉拽,转眼,泥土就陷到了他的半腰。

    这个时候,一个卫兵跳下马,一把拉住他的手:“黄先生,小心了,快起来。”

    一刹那,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

    黄佑也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地方升起一股力气,一咬牙,水淋淋地从坑起跃将起来。

    脚踏实地,放眼望去,这个埋葬尸体的坑凼大得惊人,长约一百多米。无数尸体堆在其中,蜷缩着,扭结着,一层叠一层,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

    “这……就是宁乡军的斩获……”黄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孙元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斩首五千级,五千级啊……”

    “是的,依小人看来,应该有五千具尸体。”一个经验丰富,久经战阵的卫兵点点头,也颤声道:“且都是主力战兵。”

    “怎么说?”旁边,卢象升沉声问。

    “不知道督师你发现没有,这些死人大多是青壮,并不是老弱妇孺。而且,督师且看。”那人蹲下去,从泥坑里拖起一条已经完全僵硬的手臂,逐一掰开那人捏紧的拳头:“这人应该是个刀盾手,使的是雁翎刀。一般来说,刀把上都缠有麻布片子也好着力。所以,同普通农户满手都是茧子不同,这人手上的茧子只生在虎口处。显然,是常年操刀的贼人的主力战兵。”

    卢象升一脸的喜悦:“你倒是仔细,看来清流关大捷是真的。若非本督今日心血来潮到清流关,还真冤枉了孙元这员虎将了。”

    “不过,小人却是奇怪,如此大功,换成咱们,早就取下贼人头颅请功了,毕竟,人头才是实实在在的功绩,谁也抹杀不了。”

    卢象升突然长叹息一声:“本督好象有些明白孙元的心思了。”

    黄佑:“晚生不明。”

    卢象升满面都是雨水,一脸的凄然:“这些人被鼓惑,或者裹胁,这才从了贼酋。可在此以前,他们可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啊!取他们的头颅请功,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他喃喃道:“够了,真的够了,等打完这一仗,歼灭贼寇,本督当奏报朝廷,请去九边为国杀敌。内战,我已经打够了。”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众人同时看去,却原来是刚才那个士兵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尸体的一根手指板断了。

    尸体经过多天的浸泡,里面早已经没有血。指头断处的肌肉、骨骼和筋腱都苍白得看不到一丝红色。

    黄佑只感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低头“哇”一声将黄胆水吐了出来。

    这一吐,直吐得满面泪光。

    卢象升走上前去,用手轻拍他的背心:“黄佑,你不要紧吧!”

    黄佑抬起泪眼,神情突然坚定下来:“督师刚才说得却是不对。”

    卢象升:“说来。”

    “督师刚才所说已经打厌了内战之言学生不敢苟同,督师须知菩萨心肠却需霹雳手段。乱臣贼子,杀之又有何妨。不流干贼子的血,又如何换得来太平盛世?杀,为的是将来不杀。”黄佑拜在地上:“学生羞愧,误解孙元。此人乃是难得一件的将才,以一千卫所军,竟能击溃三万贼军前锋,虽孙吴在世也不过如此。人才难得,怎能放过。一千敌三万,需有敢死敢战之决心,此正是我天雄军的气魄。滁州大战之后,学生请都师将宁乡军纳入我天雄军之中。”

    卢象升满面喜色地点了点头:“正有此意,不过,本督师有心招揽宁乡军补充我部,倒不是因为孙元部敢死敢战。”

    黄佑疑惑地看着卢象升。

    卢象升站在雨水中,侃侃而谈:“黄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天雄军在作战的时候,虽然个个奋勇争先,但一遇到战事不顺,却能很轻易地就崩溃了,你想过这其中道理没有?”

    “确实有这样的问题,学生不明,还请都督师解惑。”

    卢象升:“我军之所以能战敢战,那是因为军中的将官们都是河北人,彼此都沾亲带故。一人阵亡,人人拼命。裙带关系固然能极大地维系军中的团结,可另外一个问题出来了。一旦仗打得不顺,有人撤退,别人却不好阻拦,也跟着一溃如注,我天雄军中的军法其实形同虚设。说到底,军队缺少纪律,就如同一个卤莽的孩子。”

    “刚才宁乡军渡滁水的时候,秩序井然,两千多人马丝毫不乱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这样的部队加入我部,必然能够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任何一支军队和一个人一样,都有他本身的禀性。练兵,其实就是将军队练出本身的气质来。如此,才算得成功。其他,都是假话。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天雄军将人情关系看得太重,是到了加入新人,彻底改变的时候了。”

    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即便穿了雨衣,卢象升身上还是被雨水沁透了。

    但他一双眼睛却在雨水中闪闪发光。

197。第197章 范部堂的亲民秀

    雨连续下了一天,靠着滁水结寨,虽然说暗合兵法上背水一战的范例,可范景文还是有种隐约的担心。担心一旦南京军抵挡不住贼军的进攻,就算想撤回东岸,也是无路可去。而且,东面的卢象升和祖宽部也无法及时救援。为此,他预先在河上建有几座浮桥。

    不过,到了下午十分,淅沥的小雨终于停了下来。毕竟是初春,雨水也大不到什么程度。

    范景文这次心中安定了许多,虽说顶着个南京兵部尚书的头衔,同北京身经百战的兵部尚书杨嗣昌不同,他以前接触最多的却是四书五经和政坛上大为无当,空洞乏味的章、表、文书。

    不过,能者无所不能,对于自己能够取得这一场空前大捷,他还是有着强烈信心的。

    为了这一丈,范尚书已经准备很久了…中军节帐中堆满了兵书战策,《尉僚子》、《孙子》、《鬼谷子》、《太公阴符》

    其中,范景文深爱《孙子》,这书深入潜出,将如何作战的道理说得透彻。

    从南京出发到现在,范尚书手不释卷,已经将那本《孙子兵法》翻得起了毛边。

    雨终于停了,这让他心情好起来。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范景文又开始读起这本战阵宝典,读到妙处,忍不住拍案叫好:“大哉斯言,大哉斯言,这一句说得真好啊!地形是用兵打仗的辅助条件。正确判断敌情,考察地形险易,计算道路远近,这是高明的将领必须掌握的方法,懂得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能够胜利;不了解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失败。本部堂背水结寨,正合了当年项羽的战法。将来,却不知道后人又如何评价某这一场大捷。”

    看到酣畅处,范景文端起茶杯,美美地饮了一口,又自言自语:“凡兵有走者、有驰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乱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地之灾,将之过也。夫势均,以一击十,曰走;卒强吏弱,曰驰;吏强卒弱,曰陷。”

    “恩,我南京军的战力自然是不能与关宁、天雄二军相比的。正是吏强卒若,曰陷。按照兵书上所说,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失败,为将者当不可不察觉。那么,该怎么办呢?”

    范景文又将目光落到《孙子?地形》篇上。

    上面说,“视卒如婴儿,故可以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对待士卒象对待婴儿,士卒就可以同他共患难:对待士卒象对待自己的儿子,士卒就可以跟他同生共死。

    “说得好呀,本部堂平日间对士卒也苛刻了些,明后两日或许就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我得做些姿态,好生抚慰士卒才才好。”

    想到这里,范景文猛地站起身来,就朝大帐外走去。

    几个勋贵子弟出身的书办、官吏忙追了上去,乱糟糟地问:“部堂,外面冷得很,你这是要去哪里?”

    范景文也不回头,径直走了出去:“到营中随便走走。”

    刚一跨出帐门,却一脚踩进淤泥里,泥水直接漫到他的鞋帮子处。

    他背心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心中如同被一把毛哈哈的刷子刷过。范景文本是吴桥望族出身的贵公子,少年时锦衣玉食惯了。天启年就任吏部文选司郎中,直接掌管天下官吏的任免,地位不高,权却重。正因为如此,当时权倾一时的魏忠贤对他极力拉拢,后拉拢不成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他下到天牢中关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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