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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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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三字经》、《诗经》是相对的,其他文章亦然。惜世人昏庸,不能察耳,必待大学问家如柏杨先生者出,方可大显於世。兹举「大道之行也」一例於后,愿与仁人君子共勉之。
   《礼记》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柏杨先生曰:「小道之行也,天下为私,选权与钱,讲媚与谄。故人不独骗其亲,不独骗其子,致老无所终,壮无所用,幼无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无所养。男无分,女无归。忠,恶其不忠於己也,不必忠於国。爱,恶其不爱於己也,不必爱民。是故谋兴而不闭,盗窃乱贼而不绝。故量窄而不广,是谓小同。」
   呜呼!你不妨说,现在是大道之行也乎?抑小道之行也乎?且问爱因斯坦先生,听听你说啥。
   不如不看
   有朋自日月潭来,谈起毛王爷与毛公主,结论曰:「都要老矣,无以为继矣。」──关於「王爷」与「公主」的称呼,前几年不知道是哪个官崽,逼着毛王爷发表一则谈话,说现在是「民主」时代啦,不应再有什么王爷公主封建的称呼啦。世界上杀风景之事,真是无逾於此。这跟移走台中公园门口的石雕一样,同属俗不可耐,虽架起烈火来烤,都烤不出一滴灵性。
   不过,有时候,我觉得「王爷」和「公主」实在也有点泄气,这大概跟传统的王爷公主观念不太符合之故。在没有到日月潭之前,总以为王爷也好,公主也好,何等高贵。想不到去了之后,王爷赤足大仙,公主正蹲在灶前满头大汗的嗤嗤吹锅炉哩。听说客至,乃火眼金睛而出,手牵人臂,环绕其汗津津的黑而且粗之颈,笑曰:「你这个死东西,你下次来,我嫁给你!」拍照时搭背固可,搂腰亦可,脸磨脸更可。照过像后,手执算盘,恶形恶状曰:「某处一张,两元;某处一张,两元……共若干元。」如少一元,则指天誓日,如临大敌。
   真想不通,为啥不略使公主读书,养得白白瘦瘦,侍女如云,个个美貌,再将茅舍改建为宫殿式大厦,作神秘状乎?凡客人来「谒」(注意,是「谒」,不是「访」,这年头,一「访」就不过瘾啦),由女官招待进入四周满挂名画的客厅,纤纤玉指,捧上香茗笔砚,请作诗一首(新旧均可),不会作诗的,一律乱棒打出。会作诗的,连诗及晋见之礼二十元以上的美金,置於盘中,金由宫庭长表示拒收;由客固请,再拒收;再固请,第三次方勉强收下。然后视诗的高低,由公主召见,或惠予和诗(可雇若干文人代作),或略谈片刻,或赐一笑,或赐席筵,或赐合影,灯烛辉煌,望之若神仙中人。遇有洋人国国王总统者流来台,可立迎於大门之外,赐其吻手。柏杨先生这套设计,准使其生意更好,身价更高,对观光事业,与国计民生,有天大帮助,不知肯不肯考虑一下也。
   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徵是谈得多,做得少。谈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便啥也不啥,搞观光事业的也不例外,搞了好几年,似乎只在「经费」「出国」「口号」「请客」里打圈子,至於怎么把风景区弄好,怎么使中国人有一种适於外国人观光的态度,以及怎么发展本地情调,彷彿没有人管。便是管,也不过开开会。
   以日月潭为例,柏杨先生昨天曾建议把「王爷」和「公主」美化一番,这建议当然等於白建议。盖一者,「智必出於己」,大人先生准有他自己的一套。二者,即令不无考虑之处,也会因「事情太大」「牵涉太广」,而一笔勾消。故日月潭势必一直老样子下去,殆无疑问,顶多搞观光事业的人再贴上两条标语。
   日月潭是台湾第一名胜,到台湾不游日月潭,大有等於没有到过台湾之感,连洋人国元首,都得乘水上飞机去瞻仰瞻仰。可是,游一下和瞻仰一下的结果,除了大雨之后,潭水稍清之外,其他时间,不过一盆浑汤,坐上一条你无法选择的汽艇(日月潭码头和台北三轮车码头,顺序而上,不管游客愿意不愿意),靠背硬得足使你十年腰疾复发,而且等到下船时,屁股上准又沾上两块污渍。
   下了船又往哪里去乎哉?光华岛者,世界上所能看到的最小的岛也,半分钟便环岛一周──我想,一个人不远千里去逛光华岛,不疯必瘟。文武庙似略胜一筹,但那三百五十六个石阶,除了使年轻小伙子在女朋友面前露一手外,别无意义;好容易气喘如牛的爬上去,连个休息一下的舒服椅子都没有。有钱之士还可喝点汽水,但那汽水无不烫得几乎能把嘴唇烧出一个泡。而且该庙既丑且髒,一分钟便看个精光。番社似乎较好,但除了和「公主」,以及和其他「番女」照照像外,还有啥可值得多停一会的也。
   日月潭那个地方,对一个普通的华洋旅客而言,简直是看了不如不看,再不想办法上进,终於有一天,人们会望望然而去之矣。
   (柏老按:台湾日月潭,一九六○年代如此,一九八○年代大体上仍然如此,只不过多了一些「番女」为了抢陪照生意而打架的镜头。)
   观光和人品
   台湾的风景名胜,似可用八个字评之,曰:「一览无余」「简单明瞭」,这大概跟构成岛屿的山脉形势有关,但也不能说跟人事无涉。日月潭深锁在群山之中,汽车隆隆,攀登三四个小时,不过一霎工夫,便玩了个完。而且玩得索然无味,就是用显微镜也找不出有一滴可供留恋,或可供回味之处。
   因之,柏杨先生觉得,除了「王爷」「公主」应予改进外,其他方面应予改进之处,似乎更多。好比:游艇如改为精緻的大型画舫,以精通中英日西诸种言语,且有歌喉的少女划桨,上备软椅咖啡香茗可可,则仅荡漾湖心,便可尽一日之欢矣。环潭马路,如早日筑成,铺以柏油,围以栏杆,柳荫如画,到处有长椅翠廊,无论双双情侣,或扶杖老人,或手携儿童的中年夫妇,徘徊休息,不畏烈日,亦不畏风雨,则仅绕湖散步,亦可尽一日之欢矣。春夏之日,如备橇板汽艇,供华洋青年作滑水之戏,不会者教之,会者优待之,不但主持人赚钱,更多一锻炼身心运动,则仅戏水一项,又可尽一日之欢矣。现在日月潭入夜之后,一片漆黑,幽幽如鬼域。不提倡夜游则已,如提倡夜游,则必须灯光如昼,有歌女焉,有舞女焉,(如怕人指摘:「际此国难严重之日,反攻大陆前夕」,不应如何如何,可专供洋人玩之,中国人看看算啦。)扩光华岛而大之,上设夜总会,则仅声色犬马,亦可尽数夜之欢矣。文武庙实在没啥,如筑盘肠公路,使汽车直抵庙前,庙再加以改建──按,中国之庙,其中甚暗,好像地狱,不知神仙老爷允许不允许亮一点耶?周围再建棋社、桥牌社、网球、排球、桌球、台球等场,以及一座藏书最丰的图书馆,则仅室内逗留,亦足可尽数周之欢矣。现在关於日月潭风光,无一理想的介绍,如能斥资编写一册完全而且文情并茂的日月潭导游,详述历史、环境,与非介绍就不明白的种种奥秘,并附其他非介绍就不知道的怪事,分别以中英、中法、中日、中西、中泰、中阿拉伯等文字精印,内附大量彩色照片,则仅只阅读,又可再尽数日之欢矣。
   当然,还有其他,如旅馆必须舒适,饮食必须可口──如不能可口的话,至少也要乾净清洁。呜呼,侍者端汤时,往往一面走,他的大拇指一面在汤里英勇的洗澡,那恐怕是实在难以下咽。照像馆必须有本领在两个小时之内交货,而且应有印彩色的设备。如此,日月潭又是一番景象也。
   怎么样把日月潭整理好,诚千头一绪,但都不是孤立的也。假使别的方面不能配合,它也好不起来。观光事业如果明白的解释为「公共关系事业」,似乎更切实际。再有了不起的名山大川,和坐上去足可使人销魂的交通工具,如果游客碰到的男人都是官僚脸,女人都是护士脸或车掌脸,那个地方便没啥可爱之处。
   记得若干年前,有人曾对民族舞蹈演员面无笑容,感到诧异,主持人答曰:「那一幕是『宫女怨』,宫女当然愁眉苦脸。」但后来演至「喜相逢」「万寿无疆」,仍愁眉苦脸如故,不知主持人如何说词也。过去我曾想到,可能黄种人天生的不会笑,和不喜欢笑。可是到了日本一瞧,他们那些黄种人不但会笑,也喜欢笑,除了车掌小姐会笑外,连开那单调如棺材的电梯小姐也会笑,乃大吃一惊。於是再追究中国人所以笑脸甚少的原因,可能是百年来战乱频仍,哭的时候多,依生物学「用进废退」的定律,再加上整天无米少盐,以致想笑都笑不出。
   中国人的缺少笑容,对观光事业是一种威胁。但最大的威胁仍在中国人对陌生人的态度上,柏杨先生为谋生走遍各省,发觉除了北平一个地方外,几无一处不「欺生」。前天陪一位四川朋友到街上买东西,台湾籍老闆敲他竹槓,他大怒曰:「台湾地方最坏,欺负内地人!」我笑曰:「君记得抗战时,你们贵省同胞欺负下江人之事乎!」
   人类是一种笑的动物,但女护士和女车掌例外,关於这一点,中国人呐喊了十余年矣,大概公共汽车管理处和台大医院(台北医院也很精彩)当局忙於搞红包,无暇改进之故,所以一硬到底,迄今不变。看情形,除非把钞票摔到她们脸上,便是老天爷都无法教她们龇龇牙。
   另外,女店员的面孔,似乎也应纳入改进之列,当你进店之时,活像一头猫撞进了老鼠窝,小眼睛全充满了敌意的望着你,如你索物,则先打量你的衣服,然后告曰:「贵得很。」如问:「还有好的乎?」曰:「更贵。」我有一个朋友,在外语学堂读书时,便曾在台北中山堂前一家委託行,因购一件价值五百元的毛衣而大吃其  ,该老闆伸颈细瞧其领牌,不屑曰:「你外语学堂毕业,当个翻译官,一个月也不过五六百元,还是省点吧。」不过结果大出该老闆意料,吾友竟然有钱买了一件。然而最痛苦的是,当顾客看了两件不买辞出之时,上至老闆,下至店员,无不怒目而视,口中念念有词,一种像被鸡奸了似的嘴脸全露了出来。如此生意,能做得好乎?如此待客,不要说洋大人受不了,中国人同样受不了也。於是,有人曰:没有关系,他们见了洋大人,笑容自出。须知观光事业发达后,洋大人如过江之鲫,将逐渐不再稀罕,且洋大人亦有富有穷,久而久之,劣根性复发,难免终有一天,华洋一视同仁。
   坐计程汽车没有小账,应是中国唯一值得大吹之事(美国的小账困死人,日本便无小账),但仅此一项,难广招徕。不二价运动应设法展开,凡是在台北中华路买过东西的人,恐怕都有同感,真正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上当不上当全凭运气。柏杨先生从前曾发明一定律曰:「还他一个你根本不想买的价,包不吃亏。」结果不然,前日往购一皮箱,要价三百,我以为它只值一百五十元,但嫌其式样不好,乃大声曰:「七十元。」料想他宁去自杀,也不会卖,想不到他大叫曰:「好啦,拿去。」呜呼,如何使中国人以善意和诚恳对待陌生人,不仅是观光之道,亦是做人之道,不宜等闲视之也。
   原子笔
   人类的脑筋大概天生的易於健忘,除了官僚利用之以漫天撒谎外,而今又得一事,乃原子笔经长久沉寂后,最近再度问世。便宜的两元一支,贵的五十元一支,无论漫天撒谎也好,原子笔也好,其坑人者一也。
   一九四七年,美国老爷雷诺先生,运了大批原子笔到上海,宣称管子里装有神秘墨水,写一辈子都写不完。不过千万别拆开来看,盖拆开必走气,一走气便如《西游记》上金角大王的葫芦,不灵了矣。该洋大人并发起喜马拉雅山探险运动,二十世纪的中国官崽,对洋大人无不口服心服,一听说洋大人要爬山,乃大肆铺张,既邀请学者讲演,又努力购买禦寒设备(盖官崽风闻喜马拉雅山上有额非尔士峰,非常的冷),报上天天都刊载新闻,把雷诺先生说成「生有异秉,少怀大志」之类的东西。结果是,喜马拉雅山没爬成,雷诺先生却脚底抹油溜之乎。经美国大使馆一查,他阁下原来是个巨骗。不过他那次着实捞了一笔,有些不信邪的人冒险把原子笔拆开一瞧,只好大喊倒楣。
   想不到这种倒楣的原子笔现在又氾滥起来,柏杨先生因无钱购买钢笔(月前曾鼓起胆量,去文具店打听一下,派克五十一的一支要五百元,最最差劲的也要一百元左右,吓了一跳),以为经过十数年的研究,原子笔可能进一点步,乃斥资买两元一支的,第一支像一根木棒,一个字也写不出。第二支时写出时写不出。乃忍痛买五元一支的,写倒是可以写,可是顶多五六千字便光。这个负担实在是太大,一千字便要付出一元,对官崽而言,固没啥了不起,对柏杨先生这种既穷且老的无聊文人,实在吃不消。
   最使人难过的是,谁都不能保证每支原子笔都写得出,有时候流利之极。即使不写,也飞腾澎湃,把衣服搞得一塌糊涂。且这种油渍奇牢,用泪水都洗不乾净。有时当你急需动笔,它却稳如泰山,教人活活急死。
   市面上还有一种新兴的行业,那就是「加油」「换笔心」,对此我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十支笔心至少有九支不好写,十次加油至少有十次不好用。说也怪哉,本来可用的管子,油尽之后,再加上去,不是写不出字,便是写出的字如九天仙女赐给薛仁贵先生的天书,半隐半现,若有若无。
   现在,柏杨先生案头,横七竖八,放着各式各样,足足三十五支原子之笔,悲观之余,怎不使人怀念雷诺先生也。
   (柏老按:这是一九六○年代的原子笔,敬请读者老爷,发发思古之幽情。不过,二十年后的一九八○年代,原子笔也不是每支都灵光。)
   海明威之死
   海明威先生终於翘了辫子。同样是作家,美国的便比中国的吃香,连死都死得了不起。报上云,海明威先生擦枪走火,与世长辞。国际社发专电,大总统去弔唁,远在一万里外的一个名叫「台湾」的小岛,报纸上都佔大大的一块地盘。而且有很多有学问的朋友,把海先生的身世摸得透熟,长篇大论的一一为文哀悼,当作家的,不应该如是耶?
   要说作家之死,中国也不是没有过的,当年鲁迅先生逝世,确实震动一时,迄今不见此盛况矣。大家来台湾十有二载,死的作家,已有数位,无不都可怜兮兮。即以消息而论,不但出不了这个小小的岛,就是在这个小小的岛上,如果不拜託拜託,拿拿言语,也上不了报。盖现代人最大的特点是气量狭窄,编辑记者都是文人,既都是文人矣,你那两套算啥?尤其是我们的社会形态,文人靠稿费不能生活,必须有一个职业作底子,以维持不致饿死。於是,校长曰:「海明威呀,他在我手下当教习。」处长曰:「那个姓海的,他在我手下当科员。」委员曰:「海啥,啊,海明威,他进区公所还是我招考录取的。」主任更曰:「作家?啥叫作家?我手下多得是,我那里第九科的一个办事员便出过书,他还是什么协会的理事哩。」《圣经》上有言曰:「先知在故乡总是不值钱的。」这句话用之於东方,有真理在焉。盖在中华民国,任何本地造东西,如科学家、艺术家、舞蹈家,都不值钱,作家不过是很多不值钱东西中的一种而已。
   海明威先生死矣,我到处打听,尚未听说他身后萧条,有募捐的消息,不禁大惊。呜呼,中国文人之所以受人轻视,无他,只不过太穷耳。海明威先生猎枪走火丧生,而中国作家想这样死都不可得,盖一辈子都没见过猎枪是啥,不要说跑到非洲打猎;就是去碧潭散散心,有这笔银子乎?而海先生所写的《战地钟声》,是站在西班牙当时政府那一方面的,而那一方面却是左派,仅此一点,必有一脸忠贞之士,义愤填膺。他还能自由自在,到处乱跑找材料乎也?
   美国作家死而中国作家悲,乃虎死兔悲,物伤其大也。悲夫!
   文艺算老几
   阳明山第二次会谈,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那就是,文化界人士有之,教育界人士有之,理工界人士有之,独没有文艺界人士。众生奔走互告,相对耸肩。一个真正的作家,对这种精彩绝伦的会谈,兴趣恐怕不太巨大。但对於把文艺排斥於文化之外的这种气质,则不禁毛骨悚然。千言万语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人先生都是清王朝遗老遗少的缘故,脑筋里多少仍有清王朝那种船坚炮利,视文艺蔑如也的绝妙之思;不管平常怎么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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