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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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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多少仍有清王朝那种船坚炮利,视文艺蔑如也的绝妙之思;不管平常怎么嚷嚷,到紧急时,便现出原形。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德国鲁登道夫将军研读《孙子兵法》之余,曰:「我佩服中国人,但我佩服的是古代中国人,不是现代中国人。」呜呼,现代中国人有啥可夸嘴的?武功不用谈,文事贡献又如何?常在报上看到,中国跟洋人国文化交流签约,签约结果是送给他们一部影印的二十五史,或一部什么四部丛刊。这些书,纵是中国人,又有几个看得懂的耶?(柏杨先生读二十五史时,连断句都断不好),把这种硬头货交流到外国去,跟把古希腊文的大作交流到中国来一样,除了给邮局做一笔生意外,不知道还有啥用?可是,诸官崽却固乐此不疲,好像中国文化,发展到十九世纪便嶵的一声停住,二十世纪以后啥都没有。纵是印第安人,恐怕都不能这般猛干,而我们的官崽还得意洋洋哩,可谓一绝。於是不禁问曰:为啥不把现代的文艺作品──小说、诗、剧本、散文等等,翻译翻译,大量送给友邦乎?
   然而,这似乎关系着一个时代观念──文艺算老几的观念。从大学堂中国文学系的课程上,可看出一点苗头。研究的全是一些古董,不是《诗经》,便是《楚辞》,和时代最接近的元曲,距今天也有六百年之久,似乎六百年以后无文学焉。柏杨先生前曾建议把现在的中国文学系,改为「中国古代文学系」,而再设立一个「中国近代文学系」,除了研究古董之外,还研究新的产品。呜呼,现代大人先生看不起的作品,再过六百年,恐怕又有人当经典拜读矣,(岂中国人天生的「崇古命」乎?)此议无人採纳,盖理由再充足都没有用,无权便没有份量也。於是中华民国乃成为洋大人所说的文化沙漠。大官愤然反击,拿出几株古老的树干炫耀,其情之急,其心之虚,可怜亦复可敬。
   现在这时代,学理工的最最吃香,其情形跟清王朝末年,简直如同从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一样。那时的大人物认为只要有铁甲船和洋枪洋炮,国家便会强盛。而今的大人物又是如此这般。也认为只要我们能设立一个原子炉,只要青年人都去当工程师,就前途如锦。小民不禁叹曰:第一流人才都去学理工,则只有第二流学文法学科的人,才去治理国家,这个国家能搞得好乎哉?
   文艺创作中,小说为首。从这个「小」字,可了解传统士大夫对文艺是一种啥看法。中国所谓的「正史」,谎话多如牛毛,(例如,每个大头目之生,必有其奇怪现象,不是谎是啥?)中国人不以为非,独对文艺创作,却认为是小说家言,荒诞不经。这当然是谈得太远,但归结一句话曰:没有文化水准的大人先生,迄今似乎仍非常得意的在故纸堆里打滚,不敢正视一下文艺的价值。
   共产党於五年前曾有一篇文告曰:建国可用武力,但由社会主义进步到共产主义(那时候大概暗示要办人民公社,惜哉,没人看得懂),则必须靠文艺。要藉小说、诗、戏剧,使人们心理上潜移默化,水既洋溢,然后轻轻一引,渠便成矣。然而,有人却把它抛到一旁,嗤之以鼻曰:「什么妹妹我爱你,受不了,受不了!」不知有没有调查过,除了课本,青年们对什么书看得最多?真正看完马克斯《资本论》的,世界上有几个人耶?差不多都是看了左派作家的小说而一面倒的,这历史再显明没有,不用翻书,闭上尊贵的眼,一想便知。
   阳明山会谈的参与人士,都是一时的大小人物,自不用说。但其中如果有一位诗人在内,该是如何的气氛,又该是如何的观感也。官僚似乎只注意到有钱有势的人,没有注意到有影响力的人。老闆固然伟大,在他辖下,他开革你,你只有卷行李走路。但作家们的一册书出,影响无限。金帝国皇帝完颜亮先生,读到「十里荷花,三秋桂子」,而欣然兴投鞭断流之志。林肯先生也是看了《籲天录》,才注意到黑奴问题,似乎中国大人先生有点异样。
   中华民国绰号一直相当的多,文化沙漠仅是其中之一,从阳明山会谈鸟瞰全岛,金光闪烁,独无墨水味,似可列入世界十大奇观。
   (柏老按:一九六○年代,情形如此。想不到七○年代,文艺起飞。八○年代,文艺茁壮,把一些老顽固气得要死。)
   (柏老又按:中国原子科学之父孙观汉先生,那时也参加阳明山二次会谈,我们还不相识。想不到七年之后,他却为我的入狱,而十年如一日的奔走营救,嗟夫。)
   世界上哪种文字最难,言人人殊,有人说日文最难,有人说中文最难,有人说法文最难,有人说俄文最难,大都是出於自己的感觉。如美国小学生认为英文最难一样,主观的成份多,客观的成份少也。盖难易在於比较,一个人怎能同时把世界各种文字都弄得精通耶,只好各人坚持各人的意见。
   不过,凡是无法比较之事,都可藉观察而得,我们虽不能爬到木星上和火星上用尺量量,看谁最大,但坐在望远镜前仔细的瞧上一瞧,其答案总差不太多。文字难易问题,亦可用此法判断。尝见美国小孩,进学堂读了三年五载,便可写出通顺的文章,一到初中,简直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反观中国,不要说小学生写不通一封信,便是大学生,能写得通信的,有几人哉?(柏杨先生这话不作抬槓之用,盖抬起槓来,我也可挑出数名青年,文字硬是第一。)以致发生有些大学生写情书时,都不得不请人代庖的奇异现象。
   於是,专门靠搞中文吃饭的老学究有言曰,那是他们不肯用功所致。乃开出一张书单,上有《墨子》、《庄子》、《论语》、《史记》等等。又曰,读熟了那些,包管可通。呜呼,即令读熟了那些,也不可能通。何况根本无法读熟乎?从前的中国知识份子,可以把一生精力都断送到辞藻章句里,而今不行啦,他还要搞数学,搞化学,搞物理,搞普通人一看头都要发昏的其他高深玩艺。文字不过是一种工具,而不再是唯一的目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往里钻乎哉?
   无论如何,中文大概至少比英文难,中国人学英文,只要稍微专心一点,就能说能写,而洋大人学中文,给他二十年三十年时间,都很难挥笔如飞。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柏杨先生说这些,不是提倡打倒中文,祖宗给我们这些遗产,我们只有接受,不接受不是形同叛徒乎?同时,万一中文打倒,柏杨先生以卖中文为生,岂不是要活活饿死?而是,我们必须有勇气承认中文是一种难学的文字,然后求其易学之道。用古老的那种读经读史方法,用现在流行的那种读文选读课本的方法,徒谋杀学生的精力和时间。洋大人学堂没有「国文」,而只读《汤姆历险记》,中国学堂为啥不可读《红楼梦》耶?
   洋大人要想中文好,跟中国人要想中文好一样,事半功倍的唯一方法,是看文艺作品。可使其在谐和的和兴趣盎然的舒服韵味中,得到益处。凡是喜欢看小说的朋友,文字都可应付,而现代教习却视学生看小说为大逆不道,每每没收之而自己偷偷的看,你说他滑稽乎,抑说他有本领乎?
   历史重演
   有些人说历史是重演的,另有些人说历史不是重演的。事关学问,未便置言。但在颱风警报上,其历史却硬是重演的,不容否认者也。
   此次「波密拉」颱风,甘冒破坏政府威信的危险,不管你气象台怎么报导,硬是闯到台湾,把穷苦小民搞得惨兮兮。刚刚扬长而去,官老爷又发出另一个名叫「南施」的颱风警报,说她是世界上最大的颱风,(说它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则可,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好像世界上同时存在着若干颱风,以它为最大的一样,不知道是哪一国的文法也。然官既如此云,我们只好官云亦云。)按照科学计算,台湾房子能抗得住它的,没有几间,小民无不急得屁尿直流。只有柏杨先生,凭其天赋异禀,悠哉不慌。盖一九五九年官老爷也曾露了这么一手,「毕莉」颱风之后,也曾扬言有一个更大的傢伙马上光临(其名惜忘之矣,典册报章俱在,一查便知),吓得小民同样屁尿直流。结果啥也没有啥,人岂能不知历史哉。
   那么,官老爷难道有神经病乎,非也。《西游记》上有这么一段,孙悟空先生和猪八戒先生去捉蟒精,蟒精从后山溜走,一尾巴把猪八戒先生打了个倒栽葱,孙悟空先生正好赶到,猪八戒先生羞愧难当,忍痛爬起,用铁耙乱筑,问他干啥,答曰:「老猪在打草惊蛇哩。」──表示往者已矣,上一次使你家破人亡,失礼失礼,这一次你看我多么关心。
   凡是人祸,首当其冲的多半是有钱的人。凡是天灾,首当其冲的多半是穷苦朋友。你听说有几个钢骨水泥的巨厦被颱风吹倒的乎哉,吹倒的都是些可怜虫住的房子。据说官老爷似乎决定,不准被吹倒的违章建筑重建,我非常赞成此议。盖想当年,伦敦也是如此,伦敦本来陋巷纵横,经过一番大火,严禁再盖,才有今日壮观。台湾虽无大火,颳点颱风,其效果也是一样。至於那些穷人的出路,我看不必管他娘的啦,经我近年来苦心研究的结果,发现穷人这种东西,最为讨厌,不但乱搭违章建筑,有碍国际观瞻(说不定美国一看中国人这么穷,连美援都撤了回去),而且被水沖走的,被汽车压死的,被塌屋砸毙的,被分屍的,无一不是穷光蛋。乱成一片,扰人心情,如果没有穷人,世界上一定太平得多。
   ──违建决不可复,否则,与颱风不来何异?穷人任其流浪,饿死沟壑可也,我一看见穷人就恶心,想当道诸公,与我有同感焉。
   波密拉颱风突然而来,搞了个天翻地覆,小民当然不用说啦,最忙的要算职责上有关的官老爷,今天开会,明天检讨,不是叫追查责任,就是说以后改进,好像真的一样。不过,我看仍是热闹一阵而已,责任能追查出来耶?前年(一九五九)八七水灾,几动国本,也是追查责任,结果谁也没责任,责任都在小民太穷,如果都有资格去美国作寓公,再大的颱风怕啥?在此,那些靠编字典吃饭的先生们不得不注意一下,「追查责任」「下令彻查」等等,其意义就是:「此事到此为止啦,你再嚷嚷,我可要翻脸无情。」八七水灾之后,又有今年(一九六一)的波密拉,别看开会开得有声有色,检讨得义愤填膺;明年如果再有一个什么颱风登陆,我敢打一块钱的赌,包管仍是如此之惨不误,也包管仍要如此这般追查一番,热烈忙碌一番。
   台湾警备总司令部主持的一个检讨会上,有一二个小镜头,据说很是可观,其一是气象所那位众矢之的代表先生曰:「我们连无线电话都没有,电话线一断,纵是有再正确的情报,都无法发出。」水利局那位代表先生亦曰:「上流水位情况,如下游早获知一二小时,可使千万生命获救,可是我们没有通讯器材,在上流乾着急。」
   为啥不买个无线电话乎?盖台湾省政府各厅处长,至少都有两部汽车,哪有钱购无线电之类通讯器材也。我便是赞成不必买的,坐汽车则屁股舒服,而大官屁股铁定的比小民人命值钱,自以不买为宜。
   每一次颱风光临,都有防颱中心的成立,东调一个人,西调一辆车,既花钱,又费事。圣人不云乎:「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防颱中心旋成立,旋撤销,无怪对颱风总是防不住,盖「豫」得不够厉害也。柏杨先生隆重建议,最好将此临时小组,变为永久机构,以便长期抗战。试拟一计划於后,以供参考。
   防颱中心设中心长一人,副中心长三百五十七人(以便安置一些垃圾),下设五室十三处,五室者:人事室、主计室、研究室、绘图室、莫名其妙室。十三处者:总务处(总务处当然是第一,否则这中心有啥干头)、公共关系处、募捐处、宣传处、自然科学指导处、颱风眼发展处、海洋风暴处、气象对流处、警报放发处、购料处(此处更重要)、违章建筑不准复原处、自来水电线通知修理处、捞一票处。各设处长一人,副处长五至三万三千五百人,各处设九至一百三十九科,科下设股,股内分组,每人汽车一辆,月薪不得少於美金五千元,如请柏杨先生往当顾问,那就更佳。
   经费则由救济颱风灾胞款项下开支,有瘾大家过,绝妙好计,无逾於此。
   无心无肝
   柏杨先生所看过的电影中,凡是由名着改编的,往往电影不如原着。但十年来,却有三部电影,硬比原着高明,至少也不亚於原着。其一曰《珍妮的画像》,原着简直读不下去,电影却感人至深。其二曰《战地钟声》,海明威先生那种笔调,有点不合中国人的胃口。其三曰《苏丝黄的世界》,较原着简练明晰。
   苏丝黄那个角色演得好极,一位作家先生曾感叹过,认为港台明星都应学习。柏杨先生则认为,港台所有演电影的男女固然要学,而尤其应该学的,莫过於有些导演。开枪开炮,坐飞弹上天,中国人目前暂时搞不过洋鬼子,但连搞电影都搞不过洋鬼子,则殊使人感到泄气。但这些人却一直把持影坛,不拉屎而佔毛坑,再过三千年也搞不出啥名堂。因之,兹隆重建议,最好请一些港台明星和导演,集体看之,连看两遍,闭幕灯亮后,如发现尚有未羞死者,一人发麻绳一条,就在门口上吊。
   不过,除了演电影的和干导演的之外,有些观众也同样使人泄气。《文星杂志》上曾有一文,曰〈半票读者〉,对有些读者先生,颇表意见。该文轰动一时,看了《苏丝黄的世界》,则不仅发现中国的读者固是半票,中国的观众,更是半票得严重。
   苏丝黄这一影片,使人愉快的大笑之处固然甚多,然有几处却沉痛万分。像苏丝黄女士拿出一包钱给劳勃,告之曰:「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上学钱,现在你可拿去用,等你将来赚大钱时还他。」这几句话活生生的道出了她对他一片幼稚而纯真的癡情,我实在看不出有啥可笑的,而座位上竟报了个哄堂,是何缘故?
   当苏丝黄女士被斥,开门欲出时,她头顶着门,口中嗫喃自语,曰:「我是个处女,我父亲是百万富翁!」这是最扣人心弦之处,她不是处女,她没有百万富翁的父亲,但她善良的本性和自怨自艾的愿望,使她投身到那纯洁崇高的境界,和安徒生童话中街头大雪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儿,在火柴光中看见烤鸭一样,稍有天良的人都会为她落泪,而半票观众仍然哄堂,又是何缘故耶。
   最精彩的是,到了最后,众妓以车船金帛,劳勃以介绍信,投入火炉,这是悲痛欲绝的天下父母之心,而若干观众竟仍然嘻嘻嘻嘻,而且笑声之大,上震屋瓦,又是何缘故耶。
   说这些人是半票观众,似仍不能尽其意。洋大人常讥中国人残忍而缺乏同情心,恐怕不是,而是天良已昧,无心无肝。
   三代以下
   三代以下,无不好名者,谁也别说谁,不过好名好到不要脸的程度,似乎有点使人背皮发麻,台北市政府大小官崽,率领一大群人马,在快车道上呼啸而进,为的是啥?不过为了拍点活动电影,以图宣传而已。则我们於背皮发麻之余,复肃然起敬。
   盖活动电影之功用大矣哉,记得抗战时有一个大官,此大官现在台湾,大家一想便可知道是何许人。一则日机轰炸得太厉害,二则他眼看中国要完。别人看中国要完没办法,有钱有势的人看中国要完则有一套──他把全家送到美国。中美相隔万里,又是战时,来往不易,双方相思,全凭活动电影。大官将他在重庆的日常生活,包括向部属慷慨激昂,教他们杀身报国,毁家纾难的训话,和到各地视察被盛大热烈欢迎的场面,一一摄入镜头。而其妻其子其女,则将她们在美国的日常生活,包括坐抽水马桶在内的种种优美姿势,一一摄入镜头,交换演之。抗战胜利后,该大官乃飞到美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好不快乐。却再也没有料到,千算万算,不如天老爷一算。其子其女初赴美时,大者十岁八岁,小者尚在襁褓,洋大人讲的是独立自主;子女既长,大官一副旧脑筋,你们总该养活我老头吧,怎料得儿子娶了妻,女儿嫁了夫,竟纷纷向老夫妻「白白」,顶多每逢过年过节,双双莅临,向两个年迈力衰,整天咳嗽的糟老头、糟老太婆献上一束鲜花,然后「白白」不误,人生还有啥活头乎。只好卷行李返国,度其寂寞晚年,唯一安慰自己的,便是放演当年烜赫一时的活动电影,过过老瘾。
   呜呼,读者先生到此应该知道活动电影的妙用,若无此妙用,台北市政府那一群能如此献宝乎哉?盖这年头最流行「眼前欢」,诗不云乎,能拍照时且拍照,莫待垮台拍不成。不要说快车道,便是毛坑,也得赴汤蹈火。
   厚黑教主李宗吾先生画龙点睛,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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