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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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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没见小孩子乎?小脚丫跑得飞快,忽冬一声,栽了个狗吃屎,马上号声震天,好像印第安人在剥他的头皮,大人慌慌张张,赶紧抱起,一面吻他喊乖乖,一面用手打地,表示替他报仇,一会工夫,小脸就笑得可观。如果一个老头一时兴起,来一个彩衣娱亲,忽冬一声,也栽倒在地,恐怕要躺到医院哼三个月。君又没见小孩子乎?爬到树上学江湖奇侠,还没飞檐走壁哩,却表演了一个倒栽节目,小腿生生跌断,一个月后,又是一个活活泼泼的小淘气;如果换了老头,骨头里胶质少而石灰质多,恐怕断啦就是断啦,三年能治好就算他年轻时没作过孽。君又见小孩子一个个像小猴子乎,不停的跑,不停的喊,六、七个小时马不停啼,累了成了一滩泥,胡乱洗了个澡,躺将下来,呼噜呼噜,睡得像一只死猪,把他拉出去卖掉他都不知道,可是第二天一早起身,容光焕发,好像没事人一样;而糟老头们便不行矣,越累越睡不着,勉强睡着啦,一觉醒来,反而更累。
   这是上帝的安排,好吧,读者老爷中可能有不信上帝的,那么说它是菩萨的安排,大自然的安排吧。乃生理上的现象,靠意志和决心没有用,岁月不饶人故也。
   国家的征兵制度,是对体力的一个最佳判断,无论哪个国家,从东边的美利坚,到西边的摩洛哥,差不多都是以二十岁为标准的,一旦打起仗来,二十岁的小子死得差不多啦或不够用啦,才征十九岁二十一岁的;十九岁二十一岁的小子死得差不多啦或不够用啦,才征十八岁二十二岁的。依此类推,打到最后,剩下的全是老弱残兵。一旦等到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甚至六十岁的朋友,拿着刺刀肉搏,这个国家恐怕要暂停营业。
   国家为啥专挑二十岁左右的小子乎?取其体力壮,精力旺也。别瞧小子们疲倦得要命,一声「披挂起来」,照样跳跃而起,有时躺在地上,四肢无力,魂已离体,可是冲锋号一响,一个鲤鱼打挺,照样能跟敌人干上一阵。如果征兵征到柏杨先生这种年龄,倒到地上,恐怕班长老爷就是把我尊贵的屁股打得稀烂,也爬不起来。吾友孟轲先生曰:「挟泰山以超北海,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柏杨先生不肯爬起来,是无法爬起来也。稻草人先生何尝不希望十项全能拿第一,他阁下的芳心比谁都要盼望得切,可是竟没有拿到,不但没拿第一,连第二第三,也无影无踪,盖他阁下跟柏杨先生一样,有此心而无此力,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一个人的知识落后,可以迎头赶上,柏杨先生连一个阿比西尼亚文都不认识,而你阁下却说得像自来水;但我用上三年工夫,又娶了阿比西尼亚的公主,再过三年,恐怕你给我端茶都没资格。再以考学堂为例吧,小伙子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明年没考上,后年再考,实在考不上,台北有的是补习班,埋头苦读,总有一天头名高中。苏东坡先生他爹,《三字经》上曰:「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学问这件事,不要说二十七才发愤,就是三十七发愤,也不算晚。不仅知识如此,其他凡有关智力的玩艺,都是如此。政治家再倒楣,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艾德诺先生当科隆市长时,因反对纳粹,被关了起来,看守同志看他白发苍苍,一大把年纪,不由叹曰:「老哥,你七十多岁啦,放着现成的官不作,还有啥搞头哉?」结果他阁下八十岁还当德国总理(请他干总统他不干)。作战失败啦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将官爷落荒而逃,聚集残部,一瞧敌人正在抢他们丢下的马匹弹药战利品,一声反攻,就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历史上这种场面多的是,不再介绍矣。
   
   
   人老先从哪上老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凡是知识的和群体的,虽然一时落后,虽然一时栽了筋斗,都有从背后超过,东山再起的可能。──注意的是,我们不是说一定,而只是说可能。但年龄这玩艺,却是大江东去,永不回头,专制帝王的权力,百万富翁的金钱,真是得心应手,无往不利,都无法使时光倒流,青春再现。体力是随着年龄变化的,年纪大啦,虽然里里外外,都壮如水牛,可是此水牛却非彼水牛,跟年轻人水牛,有本质上的差异,俗不云乎:「老健春寒秋后热」,言光景不长也。夫春天再冷,总冷不了几天;秋天再热,也热不了几天。老头体力再好,精力再旺,凭良心想想,他能支持多久乎哉?
   好啦,说了几天,一句话就可以说完,那就是,稻草人先生的体力已经不行啦,精力也已经不行啦,他阁下身体的真实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可能在被发现时就已过了巅峰。这当然是乱猜的,仅从表面观察,参加罗马世运时,他阁下二十八岁。参加东京世运时,已过了三十大关,三十一岁矣。三十一岁的体力,在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二十八岁的下坡,如今他阁下三十三岁啦,在智慧的领域中,三十三岁还是一个小孩子;但在体力的领域中,三十三岁已是高寿,早应退休矣。试想一想,在一大群生龙活虎的各国青年选手中,只中国的选手稻草人先生,华发斑斑,两眼发呆,不要说为国争不了光,就是争了点光,似乎也有点于心不忍。
   听说中华全国体育会给稻草人夫人回了一封信,问她的丈夫稻草人先生还有没有业余运动员的资格?从这封信推测,如果他阁下丧失了业余运动员资格,当然啥都不用说;如果他阁下还有业余运动员资格,势必邀他参加亚运。这是不是腹内图案,不敢肯定,但从该信的语气上,似乎有这种趋势。所以柏杨先生才重申前议──把过去嚷过的话,翻出来再嚷一遍。我们要提请体崽老爷们注意的是,世运也好,亚运也好,省运也好,它们是「运动会」,不是「敬老会」;它们是以比赛体力为主的地方,不是以比赛智力为主的地方;那里是发掘新人的地方,不是展览老资格的地方。稻草人先生如果向博物馆进攻,那算对啦,向亚运进攻,恐怕是摸错了门。
   稻草人先生今年可能仍然被邀参加亚运,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些靠他阁下吃饭的太子洗马之类,抓此天赐良机,舌头真能把天都说出窟窿来。不过,有一件事柏杨先生非拉住你跟你赌一块钱不可的,那就是,有了这次复兴的甜头,两年之后墨西哥的世运,他阁下准再度要求参加,不是他不服老,而是大嘴太太放不下手也。
   对稻草人先生的体力,研究复研究,柏杨先生忽然有点疑心,这次稻夫人写信给中华全国体育会,是稻草人先生主动的乎?或只不过不好意思,才托太太写之的乎?抑稻草人先生并无此意,只是违拗不过阃命,才由太太出面乎?我疑心的是:稻草人先生不见得会是主动的,盖体力行与不行,他自己最清楚,犹如一个人老了没有,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也。柏杨先生经常碰到一种节目,只要遇到生朋友,该生朋友准问曰:「老头,你多大啦?」老实告之,他立刻作大惊失色状曰:「看不出,看不出,你顶多只五十岁。」最初听啦,心花怒放,自以为筋骨还可对付,见了女人,心头老鹿乱撞,难免胡思乱想。可是听得一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我就索性答之曰:「老啦,五十啦。」我以为这一次该塞住对方的嘴,不能再减寿了吧,谁知道该生朋友照样摇头曰:「不像,不像,老哥,你顶多四十出头。」有一次我急啦,对方刚一张口,我就声明我今年十八岁,流行歌曲不云乎,十八岁姑娘一朵花,十八岁老头想必也一朵花也,结果那一次的场面不太理想,他以为我在「损」他,就没再理我,真教人老幼为难。
   呜呼,哑巴吃汤圆,表面不言不语,心里却有的是数,一个臭男人老不老,天知地知,妻知我知。我们家乡,有这么一段山歌。问曰:「人老先从哪上老?」答曰:「人老先从头发上老,白头发一天一天多,黑头发一天一天少。」问曰:「人老先从哪上老?」答曰:「人老先从牙上老,咬不动的多,咬得动的少。」问曰:「人老先从哪上老?」答曰:「人老先从腰上老,痛的时候多,不痛的时候少。」柏杨先生再加上一段,「人老先从哪上老?」「人老先从腿上老,跑慢的时候多,跑快的时候少。」「人老先从哪上老?」「人老先从运动员身上老,吃烧饼的时候多,得分数的时候少。」
   稻草人先生至少在东京世运时就老啦,铁羽回国后在台湾省运动会上,曾作一次示范表演,当时目睹的朋友一定印象还深。他阁下还没转两个身哩,已经大汗淋漓,努力发喘。咦,老兵不死,只是凋谢。
   稻草人先生正是老兵凋谢,他自己应该有这种凋谢的自觉。想当年东京世运,如果得了金牌再退休,当然最妙不过。不幸啥也没有得到,也无可奈何,天地间衔恨终身的事太多了矣,形势比人强,也只有甘这份寂寞。罗马世运的银牌不能担保东京世运的银牌,更不能担保亚运的银牌。在这里特别提醒全国同胞,我们需要的不是发思古幽情的人物,而是生龙活虎,为国争光的人物。最低限度,如果弄到最后,非发一番思古的幽情不可,那么,就请稻草人先生一个人出马可也,千万别像吃喜酒一样,用小民纳税钱请稻家男男女女阖第光临,那就是说,千万别再连稻夫人也请了去。哀哀上告,尚飨。
   
   
   要当洋大人啦
   我们既然不疑心这一次要求参加亚运是稻草人先生的主意,于是乎自然而然的,我们就疑心是稻草人夫人的主意啦。这种疑心无凭无据,只不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一点要声明的,我们这种疑心,不是连稻草人先生对他父母不孝也都原谅,有人以为稻草人先生「现代化」还没有几天,就以他的生身父母为耻,一定是受了太太的影响。柏杨先生想,影响当然是有的,但如果自己的品质差不到那里去,即令有影响,该影响也不会大到连表面上的假兮兮动作都没有。夫「孝不孝」者,乃天性的「厚不厚」,一个厚道的人,就是对父母再不孝,内心总有一点歉疚,纵使公开的有点不敢,暗地里也会有所行动。也有些朋友认为稻草人先生读书太少,才做出这种万人唾弃之事。其实,爱父母的人,纵不识一字,照样爱父母;厚道的人,纵不识一字,同样厚道也。自古以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没有一点勉强,天性使之然也。现在稻草人先生,在全世界人类瞩目之下,公然作出子嫌母丑的怪动作,实在使人佩服他的无畏无惧。
   但冒出参加亚运这种精彩主义的,前已言之,恐怕不见得是他,这也不是恭维他一定有自知之明,只是说他阁下那麻木的脑筋,不会有这么活泼,反而太太满肚经纶,要优胜得多矣。稻夫人确实有她的一套,看得准,拿得稳,伸出玉手,就把稻草人先生擒下马来,以为这下子可算弄了一个聚宝盆。盖以稻夫人的绮容花貌,在美国找一个像稻草人先生这种名满天下,既受千万人景慕,又被一个国家当成活宝的男人,恐怕不太容易。
   稻夫人这一个赌注没有押错,果然押到了热门上,不久就有东京之行,携家带眷不太好听,体崽们的尊脑一动,就冒出来「女管理」的灵感──名义上管理所有女选手,实际上只管理她丈夫一个男选手。而且最特别的是,这个中国女管理,却自以为她是美国女管理,一看见黄面孔就恶心,恶心不恶心且不必细表,而是无论如何,她对她的投资,总算开始收到利润,一切都在她预期之中──万人恭迎,把他们夫妇像菩萨一般的供奉到神龛里,每天烧香的烧香,磕头的磕头,她阁下遂更摸不清东南西北啦。
   稻草人先生没有直接写信给中华全国体育会,不是他不会写,无论如何,他总算台东农业学堂毕业生,一封词不达而意达的信,总会写的。他所以不写,可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也可能他对自己那一套已经绝了望。但稻夫人却大笔一挥,千里投书,是她比她丈夫还有自信乎──自信中国有的是糊涂虫,会教她牵着鼻子走乎?抑自信她丈夫还可以在亚运上来一个回头望月,反败为胜乎?我们不敢断言,但有一点是敢断言的,经过两年来的寂寞,对东京世运那场神飘魂荡的春梦,恐怕寤寐思之。而亚运乃一个天赐良机,如果能遵古炮制,浩浩荡荡,以「女管理」的名义,驾临曼谷,重温一温那场春梦,才真教喜煞人也。
   前些时,报上登出来消息,稻草人先生在美国表示,中国舆论再责备他,他就入美国籍。后来记者们前去打听行情,他说他只不过是气话,气头过去啦,也就不入美国籍啦。呜呼,中国真可怜,稍微有点成就的家伙,小不如意,就瞪眼曰:「我要入美国籍啦。」慌得官民人等,手脚麻木,马上跪下来吻他的尊脚,可怜兮兮曰:「千万别入美国籍呀,只不过一两个反调份子胡说八道罢啦,绝大多数还是把你当成活宝的呀!」里应外合,使人越想越要上吊。前天晚上,柏杨先生把孙女骂了两句,她阁下把她的小包袱一卷,提到门口,眼泪汪汪曰:「你这个老头这么坏,我要去美国当美国人,告诉我爸爸妈妈不给你寄钱,教你饿死。」老妻一把抱起,陪着哭了一场。今天已三天啦,婆孙二人,没跟我讲一句话,嗟夫。
   小孙女说说没关系,老妻陪她哭哭也没关系,盖骨肉连心,一支笔写不出两个「柏」字,气话不算数。但这镜头在家庭中演演还可以,如果一个国家总是有这种镜头,动不动就摆出架势,威胁着要入美国籍,这个干屎橛,实在臭气熏天。呜呼,看情形稻草人先生春心已动,恐怕早晚免不了露这一手,而稻夫人更早已是美国人矣,二位对美国的民主政治和生活方式,应该是熟习的,则你们又算啥玩艺,以那一点本领,就打算堵住所有中国人的嘴?岂不觉得像是异想天开。
   写到这里,柏杨先生顺便建一个议,以后再遇到这种「入美国籍」的场面,不管他是「撒娇型」也好,「撒赖型」也好,「老羞成怒型」也好,「走投无路型」也好,「欣然同意型」也好,「大势所趋型」也好,甚至真堪同情的「万不得已型」也好,国内同胞,千万别像吞了大头针一样,忧心忡忡,认为不得了啦。那没啥不得了的,「病眼生涯同落水,乱来身计逐飘远!」各人有权奔各人认为对的前程,不宜硬拉,更不应哀求,硬拉拉不住,哀求徒教牙酸。
   
   
   穆万森故事
   想当年马克斯先生,也是因为小不如意,宣布脱离德国国籍的,(那时候还没有德国,而只有普鲁士,所以他脱离的实际上只是普鲁士的国籍。)可是这一脱离使他后悔了一辈子。若干年后,他和他的朋友,用尽了吃奶的劲,想恢复都恢复不了,普鲁士政府曰:「恢复国籍干啥?你照样可以回来呀,照样可以想干啥就干啥呀!」回来是可以回来,想干啥就干啥也没人阻拦,就是有一样,不能搞政治。一搞政治,就请他这位「外国人」出境。于是马克斯先生只好在伦敦急得跳脚,而不能实际领导他的组织。
   稻草人先生当初的气头幸而过啦,如果一直没过,入了美利坚光荣的国籍,恐怕稻夫人写不成这封信矣。美国是一个最不「念旧」的国家,从不在过气份子的身上掘宝。所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竟挑选了艾森豪先生担任总司令。如果换了中国,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统帅潘兴先生那时还活着,准有畸形人发明他是个「福将」呀,「征召」他再干一任哩。稻草人先生在台湾当然大得不得了,但在美国不过一粒小芝麻,恐怕永远没没无闻。至于浑身都是中华人血液的稻夫人,她阁下一向看不起中国人的。呜呼,她如果好好想上一想,午夜梦回,一定会态度大变。盖她的一切荣华富贵,全靠的是中国人,稻夫人现在对中国大概才开始有点吃橄榄的感觉,当时虽然嫌它又丑又涩,玉眉紧皱,经过两年的寂寞,似乎甜味渐渐回来啦。从东京世运会,到回到使她恶心的中国,众星捧月,光彩四射,纵是皇后公主也不过如此。于是乎甚至到丈夫的恩主关颂声先生坟上致祭,都笑得大嘴合不住,这种甜头只有中国能使她吃到,于是乎华函飞来了矣。
   无论如何,稻草人先生已经凋谢,东京世运栽的筋斗,与其说栽到其他运动员手里。毋宁说是栽到他妻子手里,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乡巴佬,在我们这个不允许年轻人出头的社会里出了头,他应该珍惜创业维艰,进而想到守成不易,他的责任不仅限于他自己的成功,还在于坚定下一代的信心,和激励一种提拔新人的风气。呜呼,这些年来,有几桩使人扼腕长叹的事,其中一件是穆万森先生焉,此公在八德乡神秘血案中,被捕入狱,关到台湾省警务处刑警总队,受尽世上骇人听闻的苦刑拷打,而且还被法院的黑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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