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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毫无诚意,将昭告内外,戡乱到底,继续作战。我没有在通电上签字就离开
杭州飞回了南京。总统府虽然要南迁广州,宗仁目前不去那里,我是想使家乡的人
民过上和平生活。”
李任仁听了,以为李宗仁已经变得头脑冷静一点、现实一点了。他想,李宗仁
不飞广州而回桂林,也许是他不愿意和蒋介石同归于尽。桂林是蒋介石军警特务势
力所不能及的,李宗仁真的要改弦易辙,签字和平协定或同意局部和平的话,桂林
是一个最适宜的地点。
第二天是星期天,李宗仁继续召集开会。他接到了邵力子、章士创从北平发来
的电报,劝他:“此为公悬崖勒马之第二次机会,盖长江之局面虽变,西南之版图
犹存,盼公在桂林开府,屹立不动,继续以和平大义相号召。”
他向大家表示:“绝对不回广州,绝对不糜烂广西。”
李任仁由此受到鼓舞,想借用集体力量推动李宗仁签字于和平协定,就和桂系
另一骨干陈雄商量,打算召集桂系的高级干部来商谈,绘李宗仁上个意见书,使其
知道自己的干部也倾向和平,从而决心在和平协定上签字。省主席黄旭初赞同这个
意见,于是便在省政府大楼召开了会议。到会者有广西省政府的厅长、委员,一部
分立法委员、监察委员,以及高级军官李品仙、莫树杰、姚槐等。李品仙刚由白崇
禧安排回桂林来担任广西绥靖主任。
会上,先由刚从香港回来的陈雄报告情况。他说:“我在香港见到了黄季宽(绍
闳),季宽说,当时南京在蒋介石势力控制下,特务遍布,德公不敢在和约上签字,
有他的苦衷;这时他飞回桂林,可以争取他在桂林签字。为此,季宽还写了一封信
给德公,力主在桂林签字于和约。我已经将信交给了德公。”
李任仁接着发言,力言和平的重要,说:“纵使不能争取其他省份一起行动,
广西也应该要局部和平。”
这时,李品仙抢着发言:“我们桂系的军队还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广西又是我
们自己的地盘,共产党既要打过来,我们当然要跟它打到底。古话说,宁为玉碎,
不作瓦全!”
李任仁立即站起来驳斥:“和平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抗战胜利后打了这
么多年的仗,已经搞得民怨沸腾,人心尽失,蒋介石几百万军队尚且一败涂地,现
今强弱之势悬殊,倘不争取和平,一味蛮干下去,则恐求瓦全而不可得。”
李品仙听了不服,起来争辩。李任仁又逐一驳斥。这次会成了他和李晶仙针锋
相对的辩论会,别人很少发言。最后,黄旭初同意写一个希望和平的意见书绘画李
宗仁,自由签名。
稿成后,签名者有几十个人,只有李品仙、莫树杰、姚槐等少数高级军官没有
签名。
这份《致李代总统意见书》洋洋数千言,其要点是:
第一,就大局来说,国民党政府已至末日,积重难返,迟早必然崩溃,决无挽
回的可能。
第二,广西省内尚和平安定,桂籍军队亦尚有二三十万人,据险而守,与中共
作有条件的和谈,中共投鼠忌器,是可能接受的。
第三,广西军政领袖们一向与中央不睦,但与民革主席李济深则友谊极深,现
在极宜运用李济深居间斡旋,与中共言和。
第四,广西如想以实力与中共对抗,无异以卵击石,目前应不惜一切,委曲求
全,与中共妥协。
这份意见书由黄旭初转呈李宗仁后,促使李宗仁动了与中共重开和谈的念头。
有一天,下着很大的雨,李宗仁独自一人乘车来到李任仁家。下了车,径自走
到住室。虽然没有几步路,衣服还是淋得透湿。他见了李任仁,也不寒瞳,就开门
见山地说:“我还想重开和谈,想请你替我到北平走一趟。我想,仗是不能打了,
非和不可,再打,连广西都要糜烂。你和中共的人、和文化界的人熟识不少,所以
你去合适。”
李任仁说:“只要决心和平,我就去。”
李任仁是民革中央委员,李宗仁冒雨来找他要重开和谈,使他甚为兴奋,遂准
备与在香港的民革机构联系此事。岂料两三天后,白崇禧飞回桂林,事情又起了变
化。
当晚,白崇禧即和黄旭初出面,邀集高级官员开会。会上,李品仙抢着发言,
反对重开和谈,说:“中共不要中国历史文化,不要老人,拆散家庭,绝对不能与
他们谈和。”
李任仁忍不住站起来反驳:“延安有中国历史的研究会,也演京戏,写旧体诗
词,怎么能说不要中国历史文化?中共的领导人不少是老人,如董必武、林伯渠、
吴玉章、徐特立等,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徐特立抗战时来桂林,我们好些人都见
过嘛,非共产党员李鼎铭先生也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中共还请他当边区政府的副主
席,怎么能说人家不要老人?延安就有夫妇、子女、家庭,怎么能说拆散家庭?”
李品仙不服,又起来争论。这一夜,发言的人虽然不少,但主要还是二李吵来
吵去。白祟禧阴沉着脸起来说话:“和战取决于德公。”
大家都不做声了,望着李宗仁和黄旭初。黄旭初一言不发,李宗仁也一直不开
口。
李任仁望见李宗仁装聋作哑的样子,想起两天前李宗仁冒雨来访时说的话,不
由得苦笑了一声。
当晚就这样无结果地散了会。
第二天晚上,李任仁得到消息,白崇禧已经召集高级军官开过会,吩咐他们说:
“以后再有言和者,给我抓起来!”
5月8日,李宗仁飞往广州去了。报上传来消息,李宗仁一到广州就发表了一篇
表示要对中共“戡乱到底”的谈话。至此,本来在桂林已经很浓的和谈空气大变,
主战者的气焰不可一世。
连执笔写那份意见书的省政府秘书长黄中廑,也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但
切口不言和平,甚至在道上遇见李任仁也绕路而避之。
李任仁心情郁闷,只好在家闭门不出。五六月间,白崇禧回过几次桂林,也曾
到他家看望过两次,但师生之间都是说些闲话,涉及时局的话都避而不谈。后来,
他为避免麻烦,索性称病,搬到医院住去了。
这时,正在为筹建新中国而日夜操劳的周恩来没有忘记这位老朋友,没有忘记
李任仁在抗战的桂林文化城与中共的合作。他嘱咐中央统战部长李维汉致电中共驻
香港负责人乔冠华,要乔“负责邀请并帮助在广西的李任仁经港来平,参加新政协
会议”。
不久,李任仁就怀着喜悦的心情北上了。
再说蒋介石在杭州召开完紧急军事会议,又与汤恩伯部署了守卫淞沪的作战计
划之后,于4月24日中午回到溪口。
得知南京被中共军队占领的消息后,蒋介石内心的剧痛是可。
想而知的。但他却以平静而低沉的语调对儿子说:“把船准备好,明天我们要
走了……”
下午,蒋经国向父亲汇报说:“泰康号已停泊在象山港待命,俞济时和王世和
等人的家眷都已送上了舰艇。”
蒋介石点点头,深为身边的军务局长和侍卫长的忠诚而感动。
俄顷,他又吩咐儿子:“你带妻子和孩子到你祖母坟前告个别,也把他们送到
舰上去,以免后顾之虑。”
蒋经国转身回丰镐房,即刻领着妻儿来到慈庵,见父亲已肃立在墓前。
蒋介石屈膝下跪,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悲抢泣诉:“不肖子瑞元,此刻辞别
母亲,不知何日再来为您老人家守陵祭扫……”
王世和与石祖德把悲痛欲绝的蒋介石搀扶起来,劝他节哀。他揩着泪对儿子说:
“经国,你带妻子和孩子给太婆多磕几个头,再代我去祖父坟上祭扫一下,求告两
位老人家保佑我们……”
蒋经国即拉着儿子爱伦、爱理跪下来磕头,只有俄藉妻子方良只朝蒋母之墓鞠
了一躬就站着不动了。
蒋介石见状,颇为不满,但此刻又不便发作,低声说了句:“俄国人不懂规矩!”
被侍从搀回去了。
蒋经国夫妇又带着孩子去镇北一里许的桃坑山,向祖父的坟莹进香火。尔后,
又到母亲毛氏的墓前辞别。
方良和孩子采濒了几柬松枝和野花,来祭奠这位一生命乖运蹇的婆婆。方良曾
对蒋经国说:“在蒋氏家族里,我感到最可亲可敬的是婆婆,她是一位慈祥而又能
吃苦能忍耐的母亲。”当年方良随蒋经国从苏联回国来到溪口,感到最头痛的是自
己不会讲中国话,更听不懂溪口本地的话。细心的婆婆就从慈溪娘家请来一位女教
师教她识字学话。有时婆婆还帮她矫正发音的口型,以手势助说话……往事历历在
目,她不禁悲从中来,在婆婆的坟头深深鞠了三个躬,又跪下磕了三个头,哭泣着
说:“婆婆,儿媳以后还会回来给您老人家扫墓……”
当蒋经国回到丰镐房时,只见蒋介石正在院子里漫步,作最后的巡视,透跟在
父亲的身后。
蒋介石走到前妻毛氏的经堂,停下脚步,伫立良久。毛氏诵经守斋敲木鱼的凄
苦清影,仿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他当年停妻再娶、穆情别恋,给毛氏带
来的巨大痛苦是无法弥补的。他也知道,毛氏惟一的寄托就是经国。作为父亲,他
也越来越把全部感情倾注在儿子身上了。
蒋介石走着走着,蓦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愧意,对儿子说:“经国,
今年3月18日,恰好是你40岁生日,因为事忙,我把这事疏忽了,没有给你做生日,
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
“父亲不提及,儿现在也不知今夕何夕,过去就算了。”
“你找来笔墨纸砚,我写几个字赠你吧!”
蒋经国一听父亲要给自己题字,颇为激动,忙叫账房准备。
侍卫已在桌上铺了一张大红纸,专等蒋介石题字。蒋介石走过来,提笔悬肘,
饱蘸浓墨,一气写下了“寓理帅气”四个大宇。写毕,又捉起一支寸楷湖笔题了几
行小字:“每日晚课,默诵《孟子》养气章,十三年未曾或间。自觉于此略有领悟,
尝以‘寓理帅气’自铭,尤以‘寓理’之寓字体认深切,引为自快,但不敢示人。
今以经儿四十生辰,特书此以代私祝,并期其能切已体察,卓然自强,而不负所望
耳。”
蒋介石题此,自然是希望儿子将锐气寄寓于内,不露于外,将自己修养成为能
操握党国权柄的领导者。后来全家到台湾后,蒋经国将父亲的题字装裱好,挂在自
己的卧室,“一日三省我身,俗守自律”。
4月25日早晨,军务局局长俞济时匆匆跑来,向在蒋母墓庄度过最后一夜的蒋介
石报告:陈毅大军占领南京后,长驱直人,进逼沪杭。共军三野七兵团,在浙东纵
队的配合下,越过钱塘江大桥,分三路南下:一路向宁波方向而来;一路经嵊县、
新昌,向象山方向开进;一路经金华南下温州等地……
“怎么,钱塘江大桥没有炸掉?”蒋介石惊问。
“共军来势突猛,又是在夜间。”俞济时说,“守桥部队来不及堵击,仓促点
火,只炸坏大桥一点皮。”
“娘希匹!1600公斤炸药怎么会炸不断大桥?这里面定是有鬼!”
然而事到如今,有鬼又能怎么样?
蒋介石向母亲的坟墓投下最后一瞥,然后对儿子说:“经国,我们该走了……”
蒋经国在当天的日记中记下了他们父子最后离别故家的情景。
上午,随父亲辞别先祖母墓,再走上飞风山顶,极目四望,溪山无语,虽未流
泪,但悲痛之情,难以言宣。本想再到丰搞房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
乡间父老辞行,心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恋耳。
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益增伤痛。大好河山,几至无立锥之地!且溪口为祖宗墓
庐所在,今一旦抛别,其伤痛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
蒋氏父子当天下午登上“泰康”号军舰,途经宁波,于4月26日上午抵达上海吴
淞口,下午停泊于复兴岛江面。
蒋介石走下军舰,即在江湾龙华机场召开军事会议,听取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
恩伯、海军司令桂永清、空军司令周至柔、炮兵总指挥官邵伯昌以及他的次子、装
甲兵副司令蒋纬国作关于保卫大上海的作战方案报告。参加会议的还有参谋总长顾
视同、上海警备司令陈大庆、上海防守司令石觉、上海战区空军司令毛瀛初等。
汤恩伯报告说:“目前,总裁亲自指令的部队已集中上海周围,共约30万人,
陆续进入各自防御区内。为在外围扫清射界,阵地前3华里以内的庄稼全部铲光,坟
墓夷平,村舍拆迁。另外、纬国指挥的装甲兵团也己到了上海。这样,以我海空军
优势全力协助地面部队,我们可打一场现代化的立体战争。我们的大上海,要成为
攻不破、摧不毁的斯大林格勒!”
待别人汇报之后,汤恩伯又将守备方针和指导要领、阵地编成概要、兵力配置
方案等叙述了一番,并说:“本部已颁布了十条战令:违抗命令者,杀!临阵脱逃
者,杀!未经许可擅离职守者,杀……”
蒋介石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这些大家自然明白。除以上这些,
还有什么?”
汤恩伯以颇为得意的口吻说:“除以上计划内容外,卑职还拟就了一个编外计
划:必要时将浦东战场从川山至金沙一段实施堤防爆破,造成涌东泛区,以节约兵
力加强浦西地区的作战。目就准备工作正在进行。到时我投入作战的30万部队可以
绝大部分部署在浦西,在北起吴淞、南至虹桥的20余公里的战线上,放心地和敌人
进行决战。而绝无后顾之忧。”
蒋介石当即赞许:“好,这个计划很好!要抓紧落实。”
汤恩伯说:“我已派爆破技术总队长杜长城在浦东沿海进行勘察,一候准备就
绪,马上实施爆炸,让海水漫遍浦东。”
这确是一个堪称残酷的计划!汤恩伯在构思这个计划时,也许受了蒋介石当年
下令炸开黄河花园口以阻止日军南侵的启发。万幸的是,当汤恩伯准备于5月15日至
18日待海潮到来之际实施爆炸时,解放军却于5月14日凌晨抢先占领了浦东。一场惨
剧总算没有酿成。
汤恩伯继续说:“我们政工处已经会同市政府和参议会,设立了‘英雄馆’,
地址选在国际饭店。凡各部队作战有功的官兵,都送入‘英雄馆’享受荣誉。除了
受奖慰劳外,我们还准备把所有妓女、舞女集中起来,分设三个军妓营,一个守备
区一个军妓营。”
这个荒唐的计划,后来也没有来得及实行。
最后,蒋介石接过汤恩伯手中的木棒,指点着军事地图,把自己早已盘算好的
防御部署和盘托出:“从以上三军备战的情况看,凭借坚固工事和有利地形,采取
陆海空联合作战,实行固守防御,守上6个月,应该说是不成问题的。我看可以以狮
子林、大场、真如、华泾镇为第一道防线,吴淞庙、周家桥、漕河径为第二道防线,
张华径车站、庙行、江湾、虬江口为核心防线。最后如战况失利,不得已时,退守
市区核心据点,继续抵抗,以待时机。”
部署完,他把木棒往桌上一扔,调转话头,以训令的口吻说:“部队内部要注
意,要好好查一查,严禁再发生像王曼清那样的倒戈事件。还有戴戎光这个混蛋,
一炮未放就把江阴要塞丢了,让共军轻易渡过了江,使许多部队未经战斗就溃退下
来。同时还要采取一切有力措施,鼓舞士气,安定人心。给大家讲清楚,第三次世
界大战很快就要打起来,我们反共是不会孤立的,美国会很快支持我们重新收复国
土。因此,这是至关党国存亡之战役,—定要打好!”
与会者纷纷表示:要和大上海共存亡,不成功便成仁!
蒋介石对上海军务、党务、特务等均作了精心策划和安排后,即于5月7日乘“
江静”轮离沪赴定海。但当战局危急时,他又于16日坐飞机进入上海,直至20日逃
出黄浦江。
蒋介石在沪期间,差一点成为共产党的阶下囚,只是由于偶然的因素,才避免
了再次被活捉的命运。
5月12日,第三野战军的8个军发起了淞沪战役。中共地下组织为了迎接解放大
军进城,并活捉来上海督战的蒋氏父子,决定组织市区的武装起义。而上海地下党
任命的这次武装起义的总指挥,却是国民党的一位中将张权。
张权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先在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