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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金融诈骗我不知道,国有资产有没有流失我更不清楚,我只知道苏
妍冰去接收模具厂,赵焕然不忿啊,见到苏妍冰时就跟她开了个玩笑。”马宏满
脸兴奋的开始讲述故事中的荤段落,但是这时候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已经没有
人认真听了。
7)
听着马宏讲苏妍冰的笑话,卓书记和魏市长说不出来的别扭,当初模具厂拍
卖是市委的意见,班子讨论决定了的事情,省里也批准了,卓书记只是考虑陈昭
河的南江善于资本运作,更不希望模具厂被外地企业收购,外地收购的企业很麻
烦的,卓书记有个熟识的外地市长,当地稍有点效益的企业全被外地人买走了,
结果被那些冷酷的资本家三折腾两折腾,把好端端的企业窄得干干净净,留下十
几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下岗职工,害得市委市府没完没了的替资本家们擦
屁股。把模具厂卖给南江,至少南江也要保证职工的就业,这是跟陈昭河打过招
呼的,陈昭河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所以南江在出卖模具厂的股权时没有一次性全
部卖掉,这个控股啊,很重要的。谁又能想得到在模具厂破产的背后居然有这么
一个可怕的险局?
当初苏妍冰去接收模具厂的时候,被赵焕然的弟弟赵焕新带着组织起来的护
厂工人拦在门外,不许她进去,还是魏平魏市长放下市府的工作赶到现场,给工
人们做工作,实际上工人们都很愿意由南江集团收购厂子,南江集团那么有钱,
怎么也应该给他们先长几级工资吧?当然后来证明根本没那么一回事,南江集团
收购模具厂是来捞钱的,又不是散财童子,凭什么给你们长工资?当然话不能明
说,但经过一番劝说工作,纯粹是起哄的工人们也就一哄而散,苏妍冰和魏平进
了厂院,迎面遇到赵焕然那一张冷冰冰的脸,这个赵焕然很能搞笑,他一言不发
的请魏市长走在前面,后面却反手在苏妍冰的屁股上狠狠的扭了一下,吓得苏妍
冰尖叫一声,赵焕然却说:“你裙子上的拉链开了,很不雅观的,所以我替你拉
上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再给你拉下来。”说这话的时候赵焕然已经不打算再在模
具厂干下去了,陈昭河怎么可能容得了他?可是陈昭河最后还是用了他做厂长,
一半的原因是赵焕然手里掌握着模具厂十几年来培养的老客户,另一个原因却是
袁志冲在南江集团的董事会议上的坚持,总而言之,苏妍冰的屁股被白白的扭了
一下。
但这个事情传到了马宏嘴里,却已经面目全非,马宏的说法是,赵焕然在会
议上与他的弟弟赵焕新唱起了双簧,赵焕然说:南江集团也真是太穷了,逮什么
都往自己家里划拉。赵焕新问:哥,你怎么知道南江集团穷?赵焕然回答:你看,
陈昭河连给他的女人买裤衩的钱都没有,这还不算穷吗?赵焕新再问:哥,你怎
么知道陈昭河的女人穿不起裤衩?你趴地上看了还是咋的?赵焕然再答:这还用
趴地上看吗,你瞧瞧这个女人皮鞋上的白斑点不就知道了。
这个笑话已经不仅仅是黄不黄的问题了,而是非常的恶毒。但魏平却知道这
件事根本不存在,全部是好事者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无稽之谈。但众口一词,他
也没必要一定要澄清这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只是一件事卓书记和魏市长想不通:
“陈昭河他为什么这么做啊?模具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企业,南江集团几百个
亿的规模,居然为了区区千把来万搞起来了诈骗,这可能吗?”
“太可能了,”马宏说:“陈昭河一定要这么做不可,因为南江集团在纳斯
达克上市实际上是失败了。”说着话,他又拿起来那份谁也看不懂的报告:“这
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南江集团在买壳上市之初,因为陈昭河根本不懂华尔街的资
本市场,被美国的会计师恶意低估了南江集团的股票,上市之后又遭境外游资恶
意炒作,股价炒到了离谱和程度,最终使南江集团的股票沦为了垃圾股,丧失了
再融资的功能。”
说完之后,马宏看了看几张懵懵懂懂的脸,继续说道:“我问过再融资的意
思,就是说不能再增股配股了,这就逼得陈昭河只能另外想招,他想出来的招还
能是什么?当年南沿区的瓷砖厂你们也见到了,要说这陈昭河也真够狠的,那么
小的一个瓷砖厂他也敢从银行套上亿的贷款,那些钱他有一分还过没有?他借的
时候就没打算还!现在银行系统实行了内部联网,再象以前那样一块地皮几处抵
押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其它企业身上。他玩赵焕然那一招狠
啊,赵焕然死得冤枉却放不出个屁来,要不是那个姓周的把事情全都抖落了出来,
咱们大家还蒙鼓里头呢。”
“那个姓周的——”卓书记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马宏:“他干嘛要跟你说这
些?是不是省里……”
马宏抬了一下手,示意卓书记把这个话题打住,这样事情就变得迷乱起来,
酒桌上的气氛也渐显出其微妙之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马宏的手里,谁也不
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材料,又会对哪些人造成影响,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整人
大师,那怕是他现在突然对卓书记魏市长说出一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
监察法……”然后把这两个老伙计给双指了,两个老伙计也不敢怀疑这只是他个
人的意思。
幸好马宏没说那句大煞风景的话,而是问道:“你们猜一猜,陈昭河的年收
入是多少?”
“多少?”这个问题还真把大家给问住了,也听出来了马宏留在成江不走是
奔陈昭河来的,所以卓、魏二人的心思突然放松了,才开始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总有个百十来万吧,一年。全部收入加起来。”省纠风办小严虽然年轻,却见
识过场面,当即提供了一个猜测依据:“是河南还是湖南,也可能是海南吧,具
体想不起来了,肯定有个南字,有一家上市公司,一年在股市上圈了两个亿,但
报年报却亏损,行家一看报表却觉得不对劲,应该盈利才对啊,再后来了解到内
幕,吓人一跳,你们猜,那家公司的董事长给自己开出来的年薪是多少?”
“多少?”大家又一起把注意力转向小严。马宏虽然对小严把话题岔开感到
恼火,可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以便跟陈昭河的收入做一个比较。
小严举起一只手来,提醒大家关注:“说出来吓死个人,董事长年薪,七千
五百万,副董事长,年薪五百万,就这俩董事长坐地一分,把圈到的钱分得溜光
洁净,股民们还做梦想着分红,这可能吗?”
“真的假的?”第一个惊呆了的是马宏:“这也太狠了吧,他们是没碰到我,
碰到我的话,哼!”言外之意,他就要动手整治了,可这句话听在大家耳朵里却
非常受用,老温当即表态:“咱们省要是也有这么敢胡闹的,只要证实了确实有
贪污问题,老马我第一个支持你。”老何却反问了一句:“如果是私企你咋办?”
老温白了老何一眼:“私企也一样,私企也得按照私企的管理制度来。”
卓书记一声不吭的盯着老马看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南江是国企,陈
昭河应该不敢太离谱。”
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马宏居然点点头:“老卓你说得没错,陈昭河的工资
收入很低的,我是说比较而言,当然比咱们几个都高得多了,他一年拿二十二万
七千六百八十四元,税后的,平均每个月三万块钱不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宏的声音很是平静,可是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泛起了
一股凉嗖嗖的冷气。马宏处心积虑的把陈昭河的底细摸得这么透,当然不会是为
了给陈昭河摆好请功,在这月收入不足三万元的廉洁背后,潜藏的很可能是条庞
大的巨鳄!
8)
“既然已经说开了,我就再跟你们讲陈昭河的几件事。”马宏伸筷子去挟菜,菜却早已凉了,只好闷头喝了杯酒:“要说陈昭河是个人才,我头一个同意,他简直是个弄钱的天才,你们都还记得原属成江轻工局归口的塑造厂吧?这家企业有几年摆弄不开,厂长就照当初最通行的做法去找市里要钱,结果遇到了老候,老候替人家支了个招,生生的把塑造厂端给了陈昭河,陈昭河转手又把塑造厂卖给了风塑集团,就这么一进一出。南江集团的帐面上进了三千六百万的利润,南江市里又多了四百多个下岗职工。”
自从老候被双指之后,外界就再也无法得知他的消息,他是否又攀了谁咬了谁,这事谁也把握不准,正因为心里没准,所以一提到老候卓书记和魏平就难免有些紧张。这还是马宏第一次无意识的向他们透露老候的消息,所以大家都听得非常用心。就听马宏说道:“陈昭河给塑造厂支了一个招,由南江集团帮助塑造厂搞个股份制计划,拉上十几家外地的企业共同掺股,然后再向银行贷款,乍一听这事有利无弊,虽说外地企业的股份多一些,但十几家一分散,也就摊薄了,塑造厂就答应下来,呵呵,你们都猜错了,那十几家企业并不是南江系的,陈昭河是在后来又陆续开始对上游的十几家企业搞股权置换,这项操作是由陈昭河的亲信曲凤城和苏妍冰一手操纵,这两边有两个圈套,一个是股权置换,一个是担保贷款。”
“哦,我有点明白了,”老何若有所思的打断马宏的叙述:“用成江塑造厂替别人做担保搞贷款,后来贷款方逃之夭夭,银行的钱就全压到了塑造厂身上,这种案子我见过很多,很多情况下是担保的一方有意上钓。比如说我前几年处理过的一家企业董事长,为了吃人家一顿饭,喝人家一顿酒,宁可替人家担保几千万的贷款,他收人家最大的一笔贿赂还不到三千元,全用来给他那长年卧病的老婆治病了,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人这种东西,可真是穷不得啊。”
“陈昭河要是也这么做的话,他就不是陈昭河了,早蹲进去了!”马宏气恼的说道:“你也不说想一想,陈昭河手下那几员资本运作大将,什么美国来的符连双,什么香港来的叶永平,什么绝代美女苏妍冰,什么阴沉狡诈曲凤城,什么老谋深算祝高龙,现在又加上一个晚报社过去的骆子宾,这个骆子宾就更了不得,咱们成江出人才啊,骆子宾替人家操盘炒股,稀里糊涂亏掉了两千来万,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非出几条人命不可,可骆子宾什么事也没有,谁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运作的。再说陈昭河,他手下这么多的能人,招术要是那么容易的让你看出来也就别混了。所以说现在搞市场经济,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不仅要学习法律知识,懂市场规律,还要成为资本运作的行家,说你呢老温老何,你们要是不懂资本运作,怎么辨别得出是正常理性的资本运作呢还是金融诈骗?”
老温老何齐齐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筷子去挟不知什么时候被马宏吃得只剩鱼刺的菜,表示不屑。卓书记和魏市长却是和马宏长年共过事的,知道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疯疯颠颠,连句人话也不会说,逢大年拜年时大家都说恭喜,他却来一句:“要小心哪,千万别逼我收拾了你。”正宗一条白眼狼,所以卓书记和魏市长也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伸筷子去挟菜,却发现桌子上的菜不知什么时候竟让马宏全给吃得差不多了,原来马宏有一套过人的本事,一边大马金刀的对别人淳淳教导,一边动作飞快的挟菜挟肉,嘴里嚼着还不停的说着,菜掉不出来话也说不漏,大家都只注意他的话,让他一个人把酒菜全卷肚子里去了。
没菜吃了,酒也咽不下去,几个人满脸苦相的看着马宏,继续听他讲,幸好他讲的事情确实有点意思。
“陈昭河……不是陈昭河,是陈昭河的亲信曲凤城,他们摆弄塑造厂的招术非常的绝,绝在什么地方呢?他不是让塑造厂替别人做担保,而是让别人替塑造厂做担保,你们说遇到这种好事你们干不干?”等小严替大家说出一个干字来之后,马宏兴奋的一拍大腿:“没错,这种好事谁会不答应?不答应就是傻子了,就是这样,外地来了一群董事长总经理,包了成江大酒店整整一个星期,这钱谁出?事先曲凤城讲得明明白白,贷款成了,塑造厂出,贷款的事不成,南江集团出,但贷款的事肯定会成的,所以这钱就落在了塑造厂身上,说来也是小钱,又是让成江大酒店赚去了,归根到底肥水没落外人田,所以大家也就放松了警惕。再接下来工商银行那个姓朱的行长开始追债,曲凤城那边也放风说又有弄钱的好机会了,塑造厂尝到了甜头,就稀里糊涂的跟着曲凤城转,搞起来了并购重组,股权置换,关联交易,这些都是新名词,说新也不新,不熟悉资本运作的人是搞不懂这些的。塑造厂搞不懂这些,就让曲凤城拿他们当猴耍了,置换来置换去,塑造厂拿自己的优良资产换了人家的劣质资产不说,还被曲凤城给置换到上家去了。什么叫置换到上家去了呢?塑造厂成了替他担保的企业的大股东,担保不是债务,体现不到帐面上来的,等塑造厂发现上了当,一切都已经完了,真实情况我也不怕你们知道,再给你们透露一些,塑造厂那帮糊涂蛋到死都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是从另一个侧面才知道这场运作的内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据说……”
“打住,老马打住。”卓书记再也耐不住了:“你说的别一个侧面是指什么?你要动陈昭河,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省府的意思?省委可没有跟我打过招呼啊。”
“我说过我要动陈昭河了吗?”马宏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脸清白无辜象:“我不过是跟你们讲一讲陈昭河都干了些什么,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然后他愤愤的放下酒杯,继续讲下去:“据说塑造厂也是受到了无妄之灾,曲凤城在运作过程中遭遇到了一家实力不相上下的资本运营商,因为两家都是搞了数不清的子公司,再就是子公司的子公司的子公司,相互都想把对方套住,套到最后发现对方来头也不小,套不住,然后陈昭河就召集他的几员干将在雅水轩密谋,光茶叶就喝掉了四斤,最后决定牺牲包括塑造厂在内的十几个企业,逆向操作,反客为主,一边用自己旗下的企业替对方担保,一边通过不断的掺股搅混水,再把自己置换到上家。据说对方的骨干力量是中经开出来的运作高手,都是些在业界一说出名字就让人后脖梗嗖嗖冒冷气的厉害人物。他们对付南江的招术也绝,反手把股权质押或是干脆直接受让给银行,再通过高层关系推动债转股,南江的应对之策是纠集小股东推出代言人,大闹董事会要求追加投资,企图稀释对方的股份,给南江创造介入的机会。据说——还是据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现在还没结束,不仅没有结束,横空又杀出两家财团,几方对垒,杯酒言欢,却不知已经杀得个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国企惨遭重创,下岗人员日增一日,我们坐在这里,却以为现在是歌舞升平,只知笙歌弦月,纸醉金迷,愧对自己的良知啊。”
本来大家听得正入神,突然被马宏冒出最后一句话,差一点没气得卓书记和魏平当场发作,噢,请我们喝酒的是你,骂我们纸醉金迷的还是你,酒菜都他妈的让你姓马的一个人吃光喝尽了,闹了最后反倒是我们愧对良知,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于是卓书记愤怒的用手指着桌子上的空碟子,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个:
“老马,我倒觉得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马克思主义你是怎么学的?唯物论你应该知道吧?辩证法你是怎么理解的?现在我来问你一句,如果省府不搞南江,我们省就会成为别人搞资本运作的战场,就是早年中国的东北,明明是中国人的土地嘛,却由着小鼻子日本人和大鼻子俄国人杀来打去的,那才是真正的哀鸿遍野!你再想下去,如果我们中国不培养自己的资本运作人才,等到WTO所约定的时限一到,国外风险游资涌入中国,那又是一个什么局面?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呢!再者说了,陈昭河为省里带的究竟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还是经济连续几年的腾飞,这是有着公论的。目前全省的经济连续几年腾飞,成江市全体领导——也包括老候同志在内,虽然他经济上犯了错误,生活作风上不俭点,但成绩是成绩,错误是错误,要分开来看——包括老候同志在内的成江历届领导班子功不可没,成绩是第一位的,这个问题一定要清楚,不把握这个原则就会犯认识上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