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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连连点头：“委员长思想深邃，为我等拍马不能及也。”
“二十九中这一带是谁在管？”
猴子在并不发达的大脑里想了想，说：“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被发配到香樟路管理保洁工作的金角柳坚，他弟弟银角柳强有个手下，叫做乌龙，在附近建立了一个帮会乌龙门，专门收混混学生，横行一方，能管到这里。”
陈华遥登时想起暑假时约雷辛八戒几人去喝酒，在酒吧见到张末莹惨遭围殴，是自己出手解围。
当时她不是提过二十九中有个老大叫做烂苹果马富士的么，加入了乌龙门，在学校里那是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应该是了。
陈华遥想到这，说道：“你晚上给柳坚柳强两兄弟打电话，说我请他们吃宵夜，让那乌龙什么也带上。”
“嘿，柳坚柳强，合起来是柳强奸，这爹妈真会起名字。”
走到楼上，学生们还在上课。
看见教室里老师高声叫嚷，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各类公式，学生们埋头抄抄写写，片刻不敢停留，生恐错漏一两个关键字词，高考上少拿两分，不由想起自己五年前也是这般努力，一时心中充满感慨。
发展到现在，高考或许有点弊端，但却是穷矮挫战胜高帅富、苦孩子逆袭富二代的最佳途径和机会。
没有这个机会，或许很多人因此丧失自己的梦想。
陈华遥等在楼梯口，吩咐猴子去把两个男生带过来。目前正在上课，也不能就这么着闯进教室。
这点小事难不倒猴子，在教室后门转悠片刻，说了几句，便把谭陆阳和石文超哄骗得从后排座位伏下身子，避开老师的视线，悄悄钻出教室。随猴子来到走廊拐角的楼梯口。
“找我们有什么事？”两个男生大大咧咧的问道。
陈华遥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男生并肩站立，都穿着蓝底白边的运动型校服。
左边的男生个子略高，留着厚刘海发型，面貌很是端正，脸色过于苍白，神色不屑中略带冷清，若不是个帅哥，张末莹那种流氓女阿飞也不会和他来往得太过密切。
两边耳朵各有一个耳孔，却没有戴耳钉耳环，脖子上有一条银质十字架项链，从他胸前的校牌可以看到，这个人叫做谭陆阳。
右边的石文超个头稍矮，长长的三七式偏分发型盖住半边眉毛和眼睛，显得流里流气。校服外衣拉链没有拉上，里面是一件紧身低胸T恤，胸口有个怪异的gaga头像。
形象和猴子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非主流”的造型打扮，不过猴子在历次的黑帮争斗厮杀中跌爬滚打出来，带着铁和血的印记，身上莫名就有枭雄气质，能够稳稳驾驭类似朋克风格的装束，其他人却是不行。
这种男生在每个学校并不少见，都是刺头，顶撞老师、触犯校规都有他们的份。
陈华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问道：“你们就是谭陆阳、石文超？”
“是啊，你有什么事儿，说吧，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呢。”谭陆阳应道，微微昂起了头，也在打量对面两人。
先前，谭陆阳听猴子在门口叫唤自己，见他外形桀骜，像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还以为是学校里的老大马富士叫人来找。来到楼梯口又见陈华遥外表阴沉，打扮朴素，仿佛中年大叔，向来从没见过，闹不清楚这两人为什么要找上门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张末莹的监护人陈华遥。”陈华遥说，“听说你们和张末莹关系很好，经常互有来往，张末莹这孩子呢，比较淘气，不肯让大人省心，我就想做个调查，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
“你是莹莹的家长？是她叔叔吧？”两个男生互看一眼，心想原来不是找人打架的，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家长那就好应付多了。
谭陆阳有点迟疑着说道：“叔叔，我们不是在谈恋爱，您多心了。”
这小子外形英俊，性格跳脱，和学校里不少女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有过好几次被女生家长当面找上问过话的经验，练成一脸厚皮，应付起来轻车熟路。
陈华遥说：“既然不是在和张末莹谈恋爱，那我就放心了。学习奋进的年纪，还不是谈恋爱享乐的时候，张末莹成绩怎么那么差，你们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原因？”
谭陆阳说：“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成绩也不好。可能是题目难度太大，学习没有方法，以前的基础也打不好，就越学越差，慢慢的跟不上大家的步子。”
石文超抢着道：“莹莹她觉得学习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还不是为了将来找一份的工作？她想当明星，学习成绩不用太好。”
陈华遥笑道：“那你们呢，学文还是学理？成绩为什么不好？”
谭陆阳挠挠头道：“我……我不是学习的料，看见课本就烦。我是理科生，以前就不会算数，数学基础打得不牢。上了高中的那些物理化学都是要靠数学计算的，管他了，反正以后大不了让我爸找家小公司上班。”
“那么你呢，石文超同学？”陈华遥转向另一个男生。
“我嘛，我和阿阳的一样，都不喜欢学习，怎么着？你还想替我爹娘教训我不成？”石文超可不耐烦被人询问这么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话题。
猴子在旁边听得老大不快，跟两个小瘪三废话半天干什么，直接抓起来用刑，打得屁滚尿流那才叫淋漓爽快。
“我不是想教训你，我就想问问，你们昨天晚上和张末莹出去喝酒了？”
谭陆阳心中咯噔一声，原来张末莹的家长竟为此事而来，看来不好蒙混过关。脸色一转，嘻嘻笑道：“昨晚她说太闷了，让我们陪她喝酒，就喝了几杯，我到十点就走了，至于她几点走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是，和同学喝几杯酒而已，问题很大么。”石文超说。
陈华遥面色一紧，问道：“十点走的？那怎么我家莹莹十二点多才回家？”
谭陆阳摊开双手，耸耸肩说道：“那我怎么知道？她可能后面又去哪玩了吧，她那么多朋友，也不单单是我们两个，要找人喝酒，愿意去的一大堆。”
“你们六个人，三个女生是和张末莹一个班的，还有一个男的是谁？”
“哦，你问那个啊，他、呃……我也不熟，好像是社会上的吧，叫阿诚，在酒吧见到了就凑在一桌随便喝了几杯。”
第197章以德服人
陈华遥鼻孔里缓缓喷出两道白烟：“我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骗你干嘛？我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也不至于说谎啊。”谭陆阳一副要指天发誓的模样，还偷偷对石文超使了个促狭的得意眼神。
话音刚落，猴子一步上前抓住谭陆阳的头发，往前一带，压着他的头直直撞上楼梯口洁白的墙壁。
“咚”的一声，额头和墙壁来了个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连墙后在黑板上写字上的老师也感到了一阵轻微的震颤。
那墙壁为防止调皮的学生在上面踩脚印，镶有一米六高的陶瓷墙裙，详细算起来比头皮更坚硬。
谭陆阳头皮顿时撕开，破出一个老大的口子，鲜血哗啦啦的往外冒，在墙壁上留下一摊不是太明显的血渍。
谭陆阳措手不及，猴子又抓住他的后颈，将他的整个面皮对着墙壁狠狠撞上去。年轻秀挺的鼻子和牙齿再一次遭殃，被墙壁的瓷砖挤压变形，哎哟的叫声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硬生生憋住。
“你、你干什么？”石文超惊叫道。猴子的动作快速而冷静，这变故只有不到十秒钟光景，他甚至还没从张末莹叔叔的问话中反应过来，同伴已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
“我干你老母！”猴子说，一脚踹在石文超的下腹处，只用了两分力气。
石文超后退一步，捂着小腹慢慢蹲下，额头逐渐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脸上满是痛苦到极点的表情，喉咙里吭吭哧哧，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声。
陈华遥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成何体统？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猴子嘿嘿笑道：“华哥教训得是，以德服人。”手上动作丝毫不停，掐住谭陆阳的脖子提了起来，一巴掌掴过去，摇摇头道：“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怎么就不珍惜呢？”
谭陆阳还没有丧失反抗的能力，倒是一肚子火气怒腾腾的燃烧起来，眼睛赤红，连同鼻孔的鲜血以及缺了半颗的门牙，面目狰狞吓人，完全烧尽了理智，双手疯狂的抓住猴子拼命拉扯，像是街头撒泼的妇女，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猴子稳稳占足优势，正要居高临下的发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反抗，一时不及防备，被他双手抓挠，头脸上显出几道抓痕，连衣服扣子也扯脱了一颗，搞得十分狼狈，不由脱手放开。
谭陆阳又猛扑过来，双手直上直下，乱打乱抓，状若疯虎。
猴子被逼得连连后退。
“咳！”
眼角余光发现华哥神色不以为然，想及自己好歹也是威震象京的蟹委会常务委员，这糗子可丢大了。神智骤然清明，一眼看清对方来路，捏住谭陆阳的手腕往后一扭，背到身后。
谭陆阳的手臂正在急速挥舞当中，被他紧紧抓住，关节几乎要脱臼，连带着情不自禁转了个身，再也动弹不得。
谭陆阳还待要骂，后腰挨了一下，痛入骨髓，一声都叫不出口。
隔壁班级正好传来整齐的朗诵课文声音，很好的掩盖了这里的动静。
“说！你昨晚到底在干什么？”猴子对谭陆阳腿弯一脚，踢得他跪倒在地。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挠痕，只觉丢脸之极，这他娘的，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也怪自己大意，以为欺负两个高中生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谭陆阳梗着脖子大声道：“滚你妈的蛋！有种打死老子！”
猴子的蝴蝶小刀嗒的打开，尖锐的刀尖马上递到了他眼珠子前方一厘米的距离：“我也不要你的命，就想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个距离足以让人反射出毛骨悚然的感觉，谭陆阳头颅不禁往后仰开，背脊冒出丝丝冷汗，勇气一旦退去，害怕的情绪便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
这两个男人好像不只是要教训自己一顿，看那人冷漠的眼光，如果牙缝里迸出半个不字，他的刀子立刻就会扎下去。
“好，好，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猴子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收起蝴蝶刀，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俗话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知道乌龙门吗？”
乌龙门？谭陆阳脑子一激灵，点头不迭道：“知道啊，在我们学校谁不知道乌龙门呢。您也是乌龙门的？马富士是我大哥，您一定认识！”
“马富士？哪里来的小把戏？不认识！我只听说过张龙。”猴子冷笑道。
“张龙？那不是乌龙老大吗？您也知道？”谭陆阳浮现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神气，道：“我们一起喝过两次酒呢！”
猴子又赏了他两巴掌，道：“那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华哥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没问的千万不要废话。”
谭陆阳被打得头昏脑胀，内心充满了恐惧，只懂得一个劲的猛点头。石文超则索性抱着肚子躺倒在地上，蜷曲着身体，裤裆早已湿透，一直没能起身。
陈华遥见猴子完全掌握局势，便点了点头，问道：“昨天晚上，你们给张末莹的酒里下了什么药？”
谭陆阳一愣，叫道：“下药？没有哇！自己同学，怎么可能给她下药！”
陈华遥的脸色直愣愣的沉了下去：“你就是不肯说实话？”
猴子立马抓起谭陆阳的衣领，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他脸上：“你没下药？真的没下药？华哥问话你也敢不老实？”
这巴掌带着一点点恼羞成怒的冲动，手感又沉又重，只几下，便打得谭陆阳脸皮破开，鲜血一滴一滴的渗出。
如此狠辣的手段，连道上人物也难以经受，一个初出茅庐的高中生被他吓得心胆欲裂。
谭陆阳终于哭了起来，脸上混合着鼻涕、眼泪、血液，还有肉末渣子，糊成一团，叫道：“真的没有啊，我哪有骗你们！我们真的只是去喝酒而已，求求你不要打了……”
猴子看他神态不似作伪，说：“华哥，前面听他们说你侄女是个流氓女阿飞，指不定撒谎成性，莫非她回家骗你不成？”
陈华遥淡淡道：“蚊子水的气味和药物反应我多少还认识。打，打到他承认为止。社会渣子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打死算我的。”
“蚊子水？”猴子吃了一惊，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竟敢给华哥的侄女下蚊子水？老子废了你！”蚊子水是著名催情药，万一华哥的侄女惨遭这小瘪三糟蹋，真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谭陆阳脑中一道激光闪过，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是阿诚！肯定是阿诚做的！”
“那个阿诚是什么人，不要说你不认识。”陈华遥俯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脑袋，香烟的白雾在两人中间缭绕。
这番动作让谭陆阳更为害怕，乃至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
“知道，我知道！”谭陆阳忙说：“他叫邱家诚，是我们前两届的学长，高考过后不读大学，在社会上混的。”
“继续说。”
“阿诚也加入了乌龙门，他一直都暗恋着莹莹，让我们帮忙制造机会，昨天晚上喝酒也是他结账买单。”
“说清楚一点。”陈华遥手上加了把力气。
“呃……那个嘛，阿诚以前在学校是和马富士一样平起平坐的老大，打架很凶，我们都不敢惹他，后来加入乌龙门就更嚣张了，天天窜进学校收保护费，谁不给就打谁。我们算是他的朋友，所以过得还算比较好。但是他一直暗恋莹莹不敢说出口，昨天晚上正好有个机会，就约了出去，我以为他会向莹莹表白什么的。”
“那你怎么肯定就是他下的药？”
谭陆阳急于洗脱自己的嫌疑，说道：“莹莹去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见他偷偷往杯子里倒一种白色的粉末。”
“那你怎么不阻止？你不是说莹莹是你的好朋友吗？”
“我、我不敢啊，再说我也不认识那是什么，就一直没有出声。”
陈华遥笑道：“很好，你的话我会核实。你家在哪里？我要详细地址，父母叫什么？在什么单位的？”
谭陆阳迟疑着说：“女、女贞子路四十号六栋六零二号房，我爸叫谭贵松，是崩沟区第四建筑公司的职工，我妈叫陆丽，没工作，天天在家打麻将。还有，石文超家在女贞子路一百三十五号的食品公司宿舍大院第二栋，他爸爸是食品公司供销部经理，他妈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名字我也不知道。”
陈华遥掏出笔记本一一记下，说：“我虽然是张末莹的监护人，但也是街头的无业游民，如果你所交代的一切被证实是假的，那么我会亲自去你家里做个家访，到时候会带上几十个兄弟同去，不知道你母亲会不会欢迎。当然，这个地址和名字有待考证，我还会找到你的班主任问个清楚。”
谭陆阳身子情不自禁打着摆子，颤声道：“真、真的！我发誓！求求你不要去我家，我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陈华遥把本子合上，本想把他们放了，临时换了个主意，道：“现在你们跟我们走一趟。五分钟之内，在学校门口等我。”
石文超小腹的痛苦逐渐平复，与谭陆阳一道飞快的窜下楼梯。
学生逃课都有着自己的路径，不外乎翻墙、钻狗洞、爬铁门，总之不会让学校抓到。
这时还是上课期间，陈华遥不方便带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出门。
和猴子跟着下楼，教务主任只道他们刚刚见过张末莹，微笑着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第198章乌龙门
走到校门，果然看见谭陆阳和石文超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一根路灯杆子下，神色紧张四下张望，两人还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华遥走过去点点头，看到对面一家门面不大的螺蛳粉餐馆，“先去吃点东西，今天中午只有一份快餐下肚，才吃了两成饱。你们也一起过来。”
谭陆阳两人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
下午三点多钟是餐馆最冷清的时刻，午饭时间过了，午饭时间又没到，餐馆老板正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苍蝇拍，见他们来了忙热情的招呼。
陈华遥道：“你这里有没有包厢？”
“包厢？有的有的，在楼上。几位想吃点什么？”老板搓着手赔笑道。
“你这除了螺蛳粉还能有什么？来十碗，其中六碗先上，剩下四碗我什么时候叫你上你就上。哦，你这里还有卤猪蹄嘛，也来十个，再要十个茶叶蛋，螺蛳汤也给我上一盆，里面多加点酸笋。有啤酒么？来一箱冰镇过的，不冰的不给钱。”
“好嘞，您先上去稍坐，马上送到。”
二楼有三间简陋的包厢，脏兮兮的，门框沾满了油腻，里面一张圆桌，旁边还有台空调但是没开。选一间临窗的分主次坐好。
谭陆阳两人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也抖抖索索的坐了。
陈华遥吩咐道：“猴子，你把柳强和乌龙叫过来，让他们把那什么阿诚、马富士也带上，二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人。”说到这，掏出香烟递过去，“抽不抽烟？”
谭陆阳两人听他说要把乌龙和阿诚叫来，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