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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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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头书生和若兰正静气凝神,窗门忽被震落,跟著两个人先后纵入。
  铁头书生仰卧椅上,微装醉态,故对来人行动,看得十分真切。
  但见,这进来的一老一少,老的约有五十余岁,少年不到三十岁,两人身手,似是十分矫健。
  少年先开口问道:“师叔!这两人如何处置,你今天晚间已经放倒五六人,这里两个::”
  不待少年言尽,就听那低沉而略带沙哑之声喝道:“华儿!你知道什么?是谁找我们来的,你能指得出来吗?你没听见红衣上人说过吗?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些。”
  他们虽是短短几句,却听得两人毛发悚然。
  因为少年说,他们已经杀了五六人,显然两人今晚被这壶药酒所迷惑,未曾外出阻止贼人这场杀戮。
  又听得被称师叔的说出红衣上人来,两人虽无惧于红魔,但终究若兰是被他抚养成人,有著十载深恩。
  而铁头书生则因红魔有意要掀起一场武林大劫,虽然在泰山使其铩羽而逃,但知其必将重聚党翼,再整旗鼓。
  果然在此就听见他们的消息,而且更为猖獗。
  虽为时不过半年,但这段时间,彼此都有著甚多变化,以红魔武功之高,安知不在这短短时间内再做出些事来,或练就其他武术。
  忽然,听那少年惊呼道:“师叔!这年轻小夥子好生面善,我们先将他救醒,问明后,再作处置如何?”
  不待那低沉而沙哑之声响,他早已一跃而前,正欲扶起铁头书生,却听得轻微之哼声,那人呆呆地,愕立著。
  原来是铁头书生察知来意,早已暗中蓄势,乘少年一扑之势,即以遥空点穴手法,轻轻在他巨阙穴上拂去。
  铁头书生的弹指神功,在数丈之内,皆可致人于死,何况此猛扑之势甚近,虽然铁头书生无意伤他,却也闭过穴去。
  那猛扑之势,几乎栽倒,而铁头书生也故作翻身之状,才未使他扑倒。
  老头见少年半天不语,也正欲趋身上前。
  蓦听得一声响,一条左臂已被人拴住。
  登时半身一麻,跌在地上。
  铁头书生更是出手如电,在他两处涌泉穴上点去,故不仅两腿全废,人也昏沉沉地,有如关节脱落一般。
  铁头书生所以点他两处要穴,是欲从他口中查出红魔下落,尤其他何以既然送酒,又复下毒的原因。
  老头跌坐在地,头上登时冒出豆大珠汗,而铁头书生的点穴手法,更是精妙绝伦,虽然出手极有分寸,确也无人可解。
  若兰早也闻声而起,一掀秀眉,向铁头书生笑道:“信哥哥!这两个家伙准不是好东西,我们得给点苦头让他们尝尝,否则,他们不知还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铁头书生尚未答覆,不料那老头突然右手一翻,“喀嚓”之声连响,竟然打出一蓬针雨。
  两人本相距甚近,更未料到老怪经过点穴之后,尚能打出暗器。
  若兰顿时花容失色,她已发觉这是什么暗器,一声娇喝之后,将铁头书生蜂腰揽起,右掌则凌厉无俦地挥起。
  原来这老头正是泰山十义门中主要人物,少十义座下首座弟子红衣冠主,她虽未曾见过此人,但听过少十义中有一种歹毒的暗器,名称“狂蜂针雨”,这种针都经过毒物浸练,奇毒无比,若被打中,见血可以封喉。
  铁头书生在骤不及防下,即迅速将先天罡气发出,但听见若兰娇喝之声,也不觉一惊,正欲以弹指神功来破这种暗器。
  若兰早已发掌在先,那些“狂蜂针雨”纷纷暴退。
  但倒霉的还是红衣冠主本人,他的双腿已被铁头书生点中涌泉穴,连动弹一下也已无力。
  虽然他欲以暗器毁去两人,不料若兰掌力太过凌厉,硬将这些毒针击退,那一蓬毒针,竟向他头上、胸口击到。
  眼看即将丧生在自己暗器之下,这虽然是恶人应有的报应,但红衣冠主这斯,别人看他杀人不眨眼,但临到自己时,也顿觉得这世界还有许多留恋,更好似不明不白地死去看他那挥臂挣扎的情景,就可想见人类求生的本能。
  虽然他挥臂伸拳,但因下半截身体等于废去,所用力道无法施展,复因若兰以玉掌定乾坤凌厉无俦般发掌。
  本来她最近功力,已将般若禅功及绝世神功融会贯通,威力自是奇大。不要说红衣冠主业经受伤,就是在平时,也无法避过这凌厉一掌。
  铁头书生却在旁看得十分的清楚,他想留著这斯活口,但也实在气不过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终于五指轻弹,也就是狂蜂针雨暴落的瞬间,骤闻丝丝之声袭到,有如管弦之乐一般,那些狂蜂针雨完全被击落在地。
  但那斯仍然在一声闷哼之后,吐出一口血来。
  铁头书生忽略了若兰的掌力,故仅仅使出几分指上功夫,将那些针雨击落,使那斯没有死于自己毒针之下。
  但若兰所发绝世神功,威力太过凌厉,余劲仍然击在他那胸前。
  红衣冠主本侧卧在地,这一掌打得不偏不倚,结结实实,故登时内腑震动,吐出一口血来。
  铁头书生朗朗地笑道:“我们与你毫无瓜葛,你既在酒中下药于前,复使出这下三滥本领,本当使你死于自己毒针之下。
  也好给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尝一下毒针之苦,不过我乃顶天立地之人,为免被人误会你是死在我们的毒针之下,我才解救于你。
  现在你且同我说来,你们这般杀戮,究竟为何?红衣老怪现在何处?你们又准备著什么鬼把戏?”
  铁头书生说到末了,剑眉一掀,声色俱厉,那俊秀的脸庞上,也隐现杀机。
  那人似也微微一凛,但却故意闭上眼睛。
  若兰亦早已不耐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多费唇舌的,待我先毁去他的功力,再击散他全身三百六十处关节,以报他来毒害我们之仇,并替今日晚间丧命在他们手中的冤魂雪恨。”
  说罢,玉臂挥起,正欲击去。
  铁头书生急忙道:“兰妹!先毁去此人武功不难,但我想要他说出实话,却是很困难的。”
  他们说话虽简单,听在别人耳中,有如待宰之羔羊。
  那斯早已面孔铁青,喘气不已,如今一听说要毁去他的武功,更是比敲骨刮髓,还要痛苦。
  当下颤颤地说道:“两位大侠,请高抬贵手,只要小人能做的请两位提出,小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头书生早一声怒喝道:“贼奴,希图狡赖,刚才我问的为何不语?”
  那斯被他一喝,早又愕愕地回道:“两位大侠听著,只因我们十义门中,欲争得武林天下的尊荣,故红衣上人大聚英豪于泰山,打算以会武为名,歼灭其他各门各派,不料此事为几个武林高人所悉,数月之前,大会泰山……”
  铁头书生早一声冷笑道:“破泰山,断红衣老魔双腿,就是我们师徒所为,还要你吹上半天,好不害臊,我是问你,既然离开泰山之后,为何不革面洗心……”
  那人好似微微一怔之后,才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红衣上人,被毁双腿,才练就一种陆地飞行功夫,据闻要有一千个人心才能如期完成。更要找一千名孕妇的胎儿,增长其功力,才派出若干人来……”
  他的话,听得两人毛发悚然,老魔不除,天下苍生何以为安……
  当时怒目切齿地喝道:“老魔现在何处?”红衣冠主见他倏然面色大变,心中一凛,终是欲言又止。
  铁头书生五指伸张之间,丝丝之风早已发出,若兰亦挥动著玉掌。
  那斯早已面无人色,挥臂伸拳,希图自卫,其实他就是发出全力,也经不起铁头书生一击,何况还有若兰在侧呢?
  但铁头书生并不欲如此了结,因为他知若兰的亲仇,那日听海岛圣尼话中之意,似与红衣老怪有著极大关系。
  但海岛圣尼并未说出,不知道是怕若兰伤心,还是她并未完全查悉。
  铁头书生在第一次听到他说到红衣上人之时,就不禁心中一动,因为光山寺尚不知在何处,如果直接在红魔心腹中查出,岂不更为省事。
  故铁头书生虽施展出弹指神功,但已测知这斯贪生怕死,要问出这些并非难事,故当丝丝之风迫近之际,倏地指风疾转。
  但听得一片嘶嘶之声,原来红衣冠主的衣衫,已被指风刺得片片粉碎。
  那斯早已骇得浑身发抖。
  铁头书生冷冷地笑道:“我看你能强得过我的弹指神功去,再不实说,先要你尝一下皮裂肉脱之苦。”
  那斯惊魂甫定,半天才吐出声来:“红衣上人现在距此六十里之外一所密林之中,那里有新筑的石屋,附近有一座关帝庙,香火极为兴旺,关帝庙占地甚广,泰山上迁来诸人,都寄居在那里。”
  铁头书生虽在无意中查出红魔下落,但此时如跟踪下去,他们汇集泰山精华,自己众寡悬殊。
  如果不去,他们则视人命如草芥,以红魔一人计算,就将造成三千条命案,那时天下苍生,岂有宁日。
  若兰见铁头书生忽然低头不语,料知必定另有所谋,才向那人喝道:“你们今天来了几人?”
  那红衣冠主对若兰好似有几分面善,却不能认出,也就冷冷地答道:“就是我们二人。”
  铁头书生听他答话,忽变强硬,右臂微抬,五指尚未伸出,那斯就在叫道:“公子爷!小人有话,决不隐藏。”
  铁头书生看了若兰一眼,才转向红衣冠主喝道:“十数年前,刘员外家,可也是你的杰作。”
  这句话,连若兰也好似晴天霹雳,花容失色,星目中泪如泉涌。
  红衣冠主早又叫起屈来:“公子爷!你老人家冤枉好人了,那件事,其实也只怪刘员外本人,虽然小人不在场,但事后听人说来,这事红衣上人所为并不为过。”
  虽然只此短短地几句话,铁头书生和若兰,早已听出了眉目来。
  想不到这一件冤沉十数年的血海深仇,会在无意中探听出来,若兰早已哭得如泪人儿般了。
  但铁头书生则面露凝霜,冷冷地喝道:“杀人放火,毁屋劫财,更要假祸于人,还能说无过。”
  他的话斩钉截铁,顿时间,怒气冲天,两目神光暴射。
  看得红衣冠主冷汗直流。
  “好罢!你就说出那日刘员外死难经过,若有半句含糊,哼!”末了一句,说得好冷,今人不寒而栗。
  那斯果然经不起一再威胁,抖抖地说道:“本来刘员外是红衣上人方外之交,泰山许多事刘员外无不尽知,只因刘员外之妻殷氏美而贤,深深不满丈夫这些朋友,但红衣上人之所以结交刘员外,实因殷氏夫人的缘故,却不料心血白费,刘员外经其夫人劝导,亦渐渐对红衣上人疏远起来……”
  停了半刻,才继续说道:“后来红衣上人请刘员外,加入老十义之中,并请他们全家搬来泰山,却不料被其拒绝。
  红衣上人以其全般计划被刘员外知道,后患无穷,这日以探访为名,将其劫走,他个人则乘刘夫人不避之际,潜入房中。
  却不料刘夫人看重名节,坚不接受,才被红衣上人一掌劈死,顺便一把火,将一所巨宅,付之一炬,不过将他们的独生女儿收养了……”
  这时若兰早已一声“天啊”,口中喷出血来,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掉落。
  铁头书生扶著她的娇躯,低低地劝慰道:“兰妹!你要保重啊!伯父、伯母的大仇,都在你的身上,现仇人近在咫尺,徒自悲伤,有何益处。”
  若兰经他一劝,还是哽咽了半天,才一转娇躯,玉掌挥去,轻轻在那红衣冠主身上击去,轻轻喝道:“姑念你说出我父母之死因,饶你一命,不过你们这批东西,武功在你们身上,害人也害己,还是毁去的好。”
  语落,掌力早已劈到。
  红衣冠主惨呼一声,骨节似已尽脱,顿觉一股狂热,骤然从身上发出,人也就如死去一般,瘫痪在地。
  若兰侧过身来,向铁头书生问道:“信哥哥!这小狗如何处置呢?”
  铁头书生微笑道:“本来杀人者偿命,律有明规,他们既然杀人,杀之并不足惜,不过我们若将他们杀死,必替这客寓,惹来麻烦,还是留他活口吧!”
  语落,先在他命门穴上踢去,他正楞楞地,想一伸筋骨,铁头书生早在他两肩击到,喀嚓一声,就跌坐在地。
  他们收拾这两个家伙后十分痛快,尤其铁头书生今天无意中,查明了若兰的杀父仇人,他本来在若兰的心目中就是独一无二的英雄,如今若兰更对他的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的心情也轻松,也沉重。
  此时若兰倚在铁头书生身侧,露出无限柔情蜜意。
  铁头书生忽然想到一件事,轻轻将两个死猪一般的人提起。
  哈腰纵起,越过几层深院,身形在夜空中飘晃之间就到达城头外,也不管两人的死活,放置路边。
  他们此生此世,再也休想恢复功力,因为铁头书生和若兰,气他们太过狠辣,故在毁去他们功力时出手甚重。
  不仅将他们全身真气击败,内腑亦被震伤,虽然留得活命,也必蔓延床第,郁郁终生,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后果。
  铁头书生将他们弃置路旁,以这般天黑,又值雪夜,当然连路人也少,这两个家伙的苦头,也就吃得更大。
  因为他们此时,正软绵绵,上气不接下气,面上虽流著冷汗,但身上却发出一种难以抵御之奇寒。
  两人遥望著这黑茫茫的夜空,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像断线珍珠般落下,但不知是感慨,还是后悔著自己误入歧途,助纣为恶呢?大概各种感觉,都兼而有之。
  铁头书生心情十分轻松,尤其今日晚间无意中的收获,与他练就绝世神功时,同样有价值。
  但当他带著一颗轻松而欣喜的心回到旅邸时,不禁楞住了。
  这里一切依旧,桌上那些菜肴,因天气太过寒冷,多已冰冻,淡淡的灯火,也有油尽灯残之状,而若兰的踪迹,则已杳然。
  铁头书生找遍了前后院,进进出出不知有过多少次,不仅见不著若兰的影子,连一点可供参考的证据都没有。
  她又不告而走了,铁头书生的心灵上,顿时蒙上一层阴影,而且往事又一幕一幕地展开。
  他们有著误会而产生的后果;在离别中,两人精神上所蒙受的痛苦……这些创痛,在铁头书生心坎上,刻画得很深,他也深知若兰有著同样的感觉。
  但为什么兰妹妹,如今又不别而走呢?在这段时间里,两人无时无刻,不在魂梦相依之中。
  铁头书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们两人的武功,两人的命运,都已不容分离,这时挂在铁头书生脸上的,是一付愁苦之色。
  蓦地,另一个意念,如闪电般一晃而逝。
  铁头书生顿时神情十分紧张,自言自语道:“不好,兰妹妹怎能轻易涉险,况泰山重要人物俱在……”
  他知道若兰的个性,一定是听见红衣老怪,就是残杀自己父母之仇人,又相距这里只有六七十里路。
  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红衣老魔虽特意施惠于她,既然已经查明,那里再容仇人逍遥于法外,故急急地赶去。
  铁头书生初未料到若兰竟是这般迫不及待,且报仇之事也必有个商量,否则父母之仇尚未得报,岂不遗恨千古。
  既然料定若兰是去追查红衣老魔,好在有关帝庙为目标,而且近在六七十里之处,心中一定,也就即刻起身。
  待出得客寓之后,却又难住了,距此六七十里之处,究竟在那一方向却未问明,若兰向那面而走,也无所悉。
  故此时,铁头书生也深深地感到,茫茫宇宙,何处觅芳迹。
  但既已出来,也就寻找下去。
  他们来此之前,是从东北方向,原定的目标是迳奔西南,直抵南阳羽士的故居,这是他们在万佛寺时就预定的行程。
  现在既然红衣上人等就在附近,且这些魔头,不仅是杀死若兰父母的仇人,也正欲掀起另一场血雨腥风,弄得民不堪命。
  两朵武林的奇葩,焉能就此不管,既然若兰先走,铁头书生略一忖度之后,也就相继追去,但却是循原来方向。
  此时已是四更将近,距离天明还有好一段时间,如放肆奔走一程,天明之前,怕也不走个六七十里路来。
  铁头书生之心中,有著各种不同滋味,夜静,万籁俱寂,连自己的心房跳动,也听得清楚。
  他已将轻功施展至极限,看看天色已经微明,按说早已奔有五六十里,但却未发现一点影子。
  以他这一程速度,虽然若兰轻功有著甚多变化,但较之铁头书生尚要逊色,为何竟未追上,故心中十分不解,莫非若兰,并未奔向此间。
  他这意念一转,脚步无形中就放缓许多,心中也为之一静,蓦闻数里之处,传来阵阵呼喝之声。
  铁头书生精神大振,暗忖道:“原来兰妹已找著他们,我当迅速去助她。”当他身形倏地拔起,另一个意念,忽然上升。
  “兰妹妹不辞而行,原意是要亲刃仇人,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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