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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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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他需要布防。他心里更明白,纵有千头万绪,保住脑袋才是头等大事。

军事布防的基本要领,要利于出击进攻,肖四德不懂得这个。在他看来,遇到八爷偷袭能够保证顺利逃跑,才是根本要领。因此,他把原来的保安团老人,安排在南岸营地,就是靠近二十一里堡那头。他把团部设在北岸,他让过江龙和旱枣不离左右,成为他的保镖。不管别人承认不承认,肖四德把过江龙委任成参谋长,任命旱枣作他的团副,并且郑重其事地向全体保安团作了宣布。

南运河不是跟减河相交叉吗?商量的结果是,与铁警大队的分工以运河为界。铁警大队负责东段,保安团负责西段,也就是从子牙河至运河这段。从南岸到铁警大队便于联系,因为减河南岸,在运河上架设了便桥,因此,他这样安排别人也没有意见。

可是别人并不知道他的打算,一旦发生战斗,肖四德可以扭身经当城水高庄逃回天津,南岸的弟兄就没有那么便当了,减河足有一里地宽,大闸长度更比减河宽度还长,想逃跑就不那么便当了。

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交待,刚才说了,运河跟减河相交叉,那么,河水会不会全都顺着减河,流到渤海去呢?不会的,运河河床比减河低很多,不发大水的时候,减河里面是干涸的,也就是说,寻常年景还可以种庄稼呢。为嘛现在减河里面有水呢?那不是因为天津正在修筑城防吗,为了保证墙子河施工顺利,不能让运河的水位过高,需要把闸门提起来,这样,子牙河大清河来的水,随时会泄流到渤海里面。虽说减河里面有水流,这个月份水流并不大,涉水还是可以趟过去的。

肖四德带着过江龙和旱枣,每天会沿着闸桥巡视一遍,今天出来的比较早,他们快走到桥当中了,远远看到南岸过来几挂大车,过江龙眼尖,“是古典送给养来了!”

肖四德停下脚步看清楚了,扭头往回走,“让他把车赶到团部来,看住了,别让其他人扣下一粒粮食,旱枣过去看看,过江龙跟我回去。”

正文 七十二回专程劳军送口粮、顺路访贫报平安三
(更新时间:2007…4…19 9:40:00  本章字数:2541)



“哥耶,俺可见到你啦,你们让俺找得好苦呀!”涝梨见到旱枣高兴得没法形容,恨不能抱在一块大哭一场。古典说:“别站在桥上说话,看看把粮食安排怎么卸车,完事找地界哥俩再亲热去。”

这个表演性质的亲热过程是必不可少的,只有这样才能证实谎言的真实,自然这个谎言具有正义性,在这里只追求效果,就不要考虑演技如何了。从古典的话里可以看出,他们的表演比较成功,旱枣见好就收,往两边驱赶围上来的保安团员,“都往后闪闪,让把式把车赶到团部来。团部在河那边,把式,跟着我来!涝梨扶着古老爷,慢慢走别磕着绊着。”看看,旱枣团副多会照应人!

尽管有营房,驻扎在开洼野地,怎么也不如局子里面排场,肖四德当过局长,养成了排场的习惯,还是尽量把自己的团部,弄得像这么回事。他从近几年的阅历中体验到,上等人是非常重视形式的,特别是在与人的交往中,形式尤其能抬高自己的身价。出于这种认识,肖四德哏儿啦,刚才在外头穿得倒很随便,回到屋里却披了一件大衣、戴上保安团的大壳帽。见到古典故意装出威严的派头,一句寒暄话没有,上来就问:“拉来多少粮食,通知下去这么多天了,怎么到今儿个才送来?到了给我办事,你怎么变得磨磨蹭蹭呢!”

古典跟他套近乎,“别跟我摆架子了,你到家门口驻防,我还能看着你瘪肚子!这些日子,我再忙活着在县城里面开个分号,想借着古联升这块牌子,给你留个念想……”这里说着正事,旱枣和涝梨在一边嘛规矩不懂,只听他俩大声嚷嚷着在诉衷肠,一个说怎么找不到哥哥急得想哭,一个说找不到弟弟急得跳脚。过江龙看不过去了,嘿呼他俩:“我说你们俩还懂点人事儿吗?这里古老爷跟团长说正经事,你们跟老娘儿们似的叨咕嘛!有话外面说去,别在这儿跟着添乱!”

旱枣涝梨不好意思地吐下舌头,好像非常识吓唬,知趣地出去说热乎话去了。

古典看看肖四德,跟过江龙说:“你也忙去吧,让俺们爷俩说几句私密话。”

肖四德不识抬举,坚决不让过江龙出去,“过江龙不是外人,有嘛活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俺们哥俩过这个。”忽然间,肖四德怎么跟过江龙论上哥们了?这得说李元文对他的训导有关系。肖四德已经意识到,身边没有贴己人,一旦真有危险出现,背后有人打黑枪都没人提醒他。另一方面,单独在外驻防,没有靠己的人给出主意,他这脑子还是真不够使唤的。过江龙的脑子可以,胆大心细办事也实诚,拿过江龙当知己是比较合适的。他在心里确实是这么想得,但是他没有说过,现在一时心急,嘴里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古典不敢违背肖四德的意志,见他坚持让江龙站在一边,古典只好顺水推舟,“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的公事吗,俺早说了,过江龙跟自家人一样,你娘入殓那天,全是过江龙忙活的,这等于就是亲儿子一样。”

肖四德不耐烦了,“你就别罗嗦了,说正格的,我懒得听没用的闲篇。”

古典完全知道他想听嘛,现在却不能跟他交底,但是他不能白跑一趟,听不听在他,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古典这把年纪,看他这样为难,也是让人同情,只见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话,语气里透着酸楚的味道,“孩子呀,你不拿俺当爹没有关系,我慢慢等着,你早晚会转过弯子来。话又说回来了,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爹,我不能不认你这个儿子,我也不忍心不为你的将来着想啊!”古典这句话多少打动了肖四德,为嘛呢?过江龙心里都热乎了,难道肖四德心里揣着冰疙瘩?

见肖四德不说话,古典继续说道:“孩子,这么跟你说吧,为了你的前程和咱们的家业,我是所有人都可以舍掉,甚至连自己的哥们弟兄都不怕得罪,想想还有嘛跟你藏着掖着的?我只求你喊一声爹,别的全都免了,这份家业就是你的了。”

肖四德没想到,在这种地界、这种场合、这种身份对比的条件下,这个老东西会突兀地把这个敏感话题说出口。由于毫无思想准备,肖四德顿时觉得浑身发热,脑门子也出汗了。他看看过江龙,希望过江龙把这个话题引开,没想到过江龙却随着古典劝上他了,“团长既然拿俺当兄弟,俺就说句不该说的,自己的亲爹有嘛不好开口的?要是俺在跟前有顾虑,俺立马出去,你们爷俩面对面把事说开了。”

过江龙并非被古典感动得这么说话,他从心眼里面希望赶紧打破这个僵局,只有打破这个僵局,事态才会往前发展。可是肖四德脑子完全乱了,见过江龙真地要出去,上前抓住了他,“不行,你不能出去!”这个动作,使古典的心凉了半截,意识到这小子的牙关实在太紧了。奇怪的是,肖四德越是这样,古典越是觉得这是他最为希望的接班人,愈发证明这小子,果真是他古典播下的纯种。

过江龙陪着古典跟肖四德,在屋子里面上演人生悲喜剧,旱枣涝梨在团部外面,已经把各自的情报交换完了。最后,涝梨传达刘神钟的指示,“天津战役打响之前,首先夺取马场减河大闸、紧接着就是这座大闸。上级要求,战斗打响后,第一要保证大闸安全,其次才是生擒肖四德,在确保大闸安全的情况下,最好把肖四德也拿下。”

旱枣告诉涝梨,“这次肖四德来之前,已经知会了李元文,有可能李元文会到这里和肖四德会面,他们的买卖有可能在这儿成交。”

哥俩正好把情报交换完毕,只听过江龙大声嚷嚷着往外送古典,“等会儿卸完粮食一块走多好呀,天还早着呢,急着回去干嘛呀?歇会儿吃完饭再走多好!”这是过江龙在给哥俩报信儿,旱枣赶紧换词儿说别的,“这回好了,你死心塌地跟古老爷学本事长能耐吧,咱娘知道你有了着落,也就放心啦!”

涝梨说:“古老爷让俺在保安团还得挂上名字,这件事情别忘了,千万放在心上,”

正说到这里,只见古典垂头丧气出来了,“涝梨,你在这儿等着,卸完粮食你自己跟车回去,我先走一步,到村子里面转转。”

“是了老爷,我还要等着结账呢,回头我去接你老?”涝梨巴不得在这儿多呆会儿呢。

古典说:“我的棚子车走得慢,完事你自己先回去吧,家里没有主事的照应,我也不放心。你不要管我了,我到村子里面还要顺路看看乡亲们,多晚回去还说不准呢。”真难得呀,他居然想到乡亲们,谁知道他又在打嘛算盘呀!

正文 七十二回专程劳军送口粮、顺路访贫报平安四
(更新时间:2007…4…20 8:50:00  本章字数:6284)



当年煎饼秃带着花筱翠和光腚孩,进入二十一里堡村口的位置,是俯瞰全村的制高点。以前说过,这里是义和团曾经设坛的地方,早年,德旺爷儿几个,专门在这打场子练把式,说明是有缘由的,这块地皮透着复仇的杀气。站在这里放眼往前看,村子的另一头就是土地庙,今天古典从减河大闸回来,就是沿着当年煎饼秃的路线进入村子的,只不过那年月还没有减河,也没有大闸。

过了大闸还要经过小河子闸口,这件事以前没有涉及到,也就没有交待过。即便没有交代,想必看官应该想象出来,沟通子牙河跟运河,必然要有闸口控制水位差,因为以前谁也不关注这个,所以就没有费笔墨交待。如今涉及到天津城防,为了防备八爷攻城,不但墙子河要注满水,国军还有另外的打算,还想通过墙子河引水,预备把津南一带变成泽国,让那里变成汪洋一片。想想看,真要是那样,对攻城制造多大障碍放在一边,那里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国军的主意想得挺美,可是八爷能干吗?肯定不答应。于是,眼下这两道闸口显得十分重要,奇怪的是,小河子闸口却没人把守,兴许国军把这个小闸遗忘了,也许有别的打算吧。

过了小河子闸口,就看到那块歪歪斜斜的界石,上面“二十一里堡”的字迹也还清楚。古典执意下车要溜达着进村,于是沿着千里堤,古典在前面走着,车把式牵着牲口在后头跟着,总让棚子车跟古典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望不到尽头的千里堤,有多少这样的村落不知道,古典仅仅知道,从十里堡到眼前的二十一里堡,大大小小的村落多半是他的佃户,即便不是佃户也在古家扛过活打过工,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呀!遥想当年,古氏先人曾经言道:“普天之下,莫不王土,静海田亩,别无他姓。”这话说得太狂了!到了古典这辈儿,跟先祖比起来家产已经差远了,可是,依然号称良田千顷。尽管这是形容词儿并非实数,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小事,完全可以证明古氏资产,到了民国时期还是十分可观。

这件事当然是件逸闻了,说是某年某月某日,古宅门外来了一个讨饭花子,因为正值早饭已过午饭未到之时,老刘头扔给他一块砍死狗的干粮,言语更是有些犯忌讳。讨饭者颇有些古人遗风,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拿脚踢开干粮居然口出不逊,“还号称腰缠万贯良田千顷呢,狗屁!一看就是出手不高的假圣人,拿这个打发要饭的,不怕人说古家大财主是个小气鬼呀?天下大了,俺到哪个东家门上张回嘴,也不会遇到这么抠门儿的!”

古典闻听脸上挂不住了,传话厨子当即升灶开火,嘱咐这个要饭的,一定敞开了吃个肚儿圆,不然不许他走。古典故意训斥老刘头,其实说给要饭的听,“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论谁吃了咱的饭,最后也得变成臭屎,走到天边也得给咱的庄稼上肥,我就不信吃饱肚子不屙屎。”

要饭的这位偏不信邪,提个大饱肚子坚持不在本镇出恭,离开镇子转了一圈,问哪儿都说是古家的田地,便撩开长腿准备过子牙河到对河去屙屎。过了河又走了十多里地,终于忍不住了,钻进望不到边的一片青苗地,痛痛快快撇下一肚子臭屎。提起裤子刚要走,过来一位地头看青的,要饭的上前打问:“麻烦你老,这片庄稼长得这么好,敢问东家是哪一位呀?”

那人嫌要饭的孤陋寡闻,讥讽道:“这都不知道,看你也不是吃香饽饽的主儿。告诉你长点学问吧,这是西河有名的沙土地,专门给对河古大老爷种稀罕物的花生地。那边种芝麻,那边种芋头,再往那边种……”看青的没有介绍完,要饭的当时气绝身亡了。

有人说,要饭的是在古典家吃了发胀的大碗牛肉,过河时“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水,又整天忍着不排泄,是生生撑死的。也有人说是被气死的,这都无从考察了,只当笑话听。总之是说,古家的田亩早年很多很多,即使到了现在,到底有多少田亩,古典自己未必很清楚,至少二十一里堡的田亩是他家的。

想到这里,古典心里萌生出,类似乾隆下江南巡视天下的感觉,回头问车把式,“车上还有稀罕物吗?”

车把式说:“大概还有一袋子黄豆,别的全都卸给保安团了。”

古典说:“一会儿进了村子,看谁家实在看不过眼的,每户赏一捧豆子。”

把式说:“你老到哪儿也不忘了行善,就凭这个你老也得长命百岁!”

别看二十一里堡这么出名,距离镇子又近在咫尺,古典这还是第一次进村巡视。亲临这块既熟悉又陌生的领地,他也是别有一番心境。德旺率众在坟地闹事的那次,他那是最近距离接触这里的佃户,但是没有今天这样看得真切。

这哪是村子呀,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一堆烂狗窝,整个村子几乎没有像样的房子。可倒好,不怕天塌地陷就怕刮大风,所谓的房子,绝大多数是秫秸杆当骨架,两头抹上黄泥就是一堵墙。村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乡里官地”德旺的老村公所,二十多年过去了,还像个入眼的院落,气派的坐落在村子西南角上。看到“乡里官地”就联想到自己的德政,进而想到这个院落的来历,自然就把肖四德又想起来了……嗨,怪心烦的,别想他了!

无意间看到一处青砖宅子,甭问他也猜到了,这准是秃子家。看到这座凶宅,古典忽然意识到,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花筱翠了。看看院门紧闭,心里琢磨道:“这个女人道行不浅,躲在屋里干嘛了?”本想进去看看,转念一想不妥。这么多佃户不探视,你又不是花筱翠的东家,跑到寡妇家干嘛去?于是打消闪念,还是奔着德旺那里落脚。

他故意漫步而行,企图遇上仨俩人搭吧几句话,再舍上几捧黄豆,此行的效果那将更嘉。可是,整个村子看不见大人,只有脏兮兮的几个村童痴呆呆望着他,稍作亲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扭头就跑。这样的天气,居然没有几个孩子穿着鞋,纵然偶见穿鞋的,那鞋也是前面露着脚豆,后面露着脚后跟,名副其实的空前绝后。

当古典站在村口瞭望的时候,巴掌大的二十一里堡早就人人尽知,“古老爷进村了!”这个消息预示的吉凶祸福且不管他,村长德旺获悉古典进村,当即打发人迅速上报,把消息传递到悦来酒馆去了。

古典进村算个事情,可是村子里面能够研究事的只有李三了,过去李三家的骂李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则是,夜里晾渔网白天织鱼网,宁可蹲在门口晒太阳,也不下河打鱼了。他说:“河里的鱼太小,养些日子再说。”无论媳妇怎么数落他,他也不上论,憨皮赖脸只是傻笑,照旧门口支起杆子,面对村子外头,反复织补却又总也织不完的撒网窟窿。

德旺找到他,甭说话李三就知道嘛意思,照旧织补着鱼网上的窟窿,低声斥打他,“你是一村之长,古典又不是老虎,你慌嘛呀!回去在屋里等着,他有来言你有去语,你那张嘴又不是只管出气的。你可记住了,对他最好光听不说,看他嘛意思,回头再说怎么办。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干嘛来了,这个时候他到处乱跑,多半跟他的买卖有关。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碍我的眼,我在这儿迎着他呢。”听李三这么说,德旺心里有了主心骨,嘛话没说倒背两手回去了。

德旺刚走不大会儿,古典就溜达过来了,老远就跟李三打招呼,“李三呀,今天没下河打鱼呀?你闺女没在家呀,怎么也不出来帮你搭把手呀?”李三闻声抬起头来,见他打听麦收,不免心里警惕起来。可是外表上,还是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哎哟,怎么是你老呀,怎么这么闲在到村里来了?你老进屋歇歇脚吧。”回头招呼他媳妇,“嗨,我说家里的,古老爷来了,快过来请个安!”

李三家的是个邋遢人,花筱翠送给他布料做的新裤子,这才几年呀,又把屁股蛋子那地界磨出洞来了,据她自己解释,炕席都是窟窿,裤子是让破炕席磨破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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