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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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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有人嫌这座高台横亘闹市,碍手碍脚,决定动用推土机把它夷为平地。 
  程如峰不断地向合肥市革命委员会写报告,希望保护好明教寺这个特有的文化遗产,要求将工厂、机关迁走。可报告屡呈,均石沉大海。“四人帮”被粉碎之后,万里来安徽主持工作。这天,他提出要看明教寺,看罢明确地指出:“这是名胜古迹,为什么搞得乱七八糟,里面的工厂、机关必须立即迁走。早就应该加强文物工作的管理了。” 
  于是,市革委会一位有关负责人告诉程如峰:“你五年前就打过几份很好的报告,要求保护明教寺,现在市里决定电机修配厂和生资公司迁走,明教寺就交给你们修复,尽快设法开放吧。” 
  程如峰和汪冰盈,以及后来当了文物处处长的彭国维三人一道,就接收了明教寺。五月底的一天,程如峰正在明教寺整理着资料,一抬头,发现面前站着新华社记者张万舒。 
  他和张万舒早就相识,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自然要说到包公。程如峰向张万舒介绍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包公墓、包公墓志和有关包公的著作。张万舒一听,笑道:“今天我来找你,正是为这件事!我知道五年前合肥就发掘了包公墓,而且你在这方面是有所研究的。” 
  说着,他翻开随身带来的《孝肃包公奏议集》一书,指着包公奏议上写着的“廉者,民之表也;贪者,民之贼也”的文字,连声称赞:“讲得多好,多好!爱憎分明。现在正需要包拯这样的精神!” 
  然后他便说出了此行的意图:“我想约你用你们掌握到的最新的资料,写一篇评论包拯的文章。” 
   程如峰听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他有幸参加了包公墓的发掘工作,这五六年,自己又独守寒窗,在出土文物的研究上,在相关资料的收集上,确实做了大量工作,早就想把探讨的成果总结一下;忧的是,“文革”十年,大小刊物全都停办,“清草池塘独听蛙”,他已经是很久没有动笔写东西了,可以说文思滞钝,语言贫乏,所以不敢贸然承诺。 
  “我提供素材,你把关,算二人合作吧。”程如峰恳切地说。 
  张万舒见程如峰说得很诚恳,也就答应了下来,说:“你先拿出初稿,由我处理。”他说,这篇文章一定要摒弃大批判式的八股文,考虑到目前对文化大革命如何评价的问题仍很敏感,他建议在文章中最好不提及“文革”以来强加在包公头上的那些诬蔑不实之词,但是又必须旗帜鲜明。总之,文章要做到心平气和,让事实说话,相信读者会明辨是非,读后能得出自己的结论。 
  程如峰认真听着,觉得张万舒的提醒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仍担心地问:“这样的文章,有地方发表吗?” 
  张万舒胸有成竹:“内参。但文章不要过长,全来干货,三四千字为宜。” 
  程如峰写得很快、很顺手,因为许多资料早已烂熟于心。但他还是有所顾忌,“四人帮”虽然被粉碎了,文化大革命却并未全盘否定,由于思想上长期受到禁锢,虽然感到春风吹来,但春暖花开仍待时日,大家依然心有余悸。因此,即使是些最能表现包公嫉恶如仇性格的重要细节,他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比如,包公弹劾张尧佐,并不像他写到的,仅仅是“连续上书”、“提醒赵祯”,或是“更严厉地指出”,事实上,包公为要求宋仁宗赵祯收回成命,竟在大殿之上与赵祯高声争辩,公开指责他“私昵后宫”,并抨击国丈张尧佐无德无能,言词之激烈,使得在场的文武官员为之变色。包公依然步步逼近,“音吐愤激”,居然将唾沫星子溅了皇帝一脸。 
  文章赶到收笔时,程如峰想到了包拯那首《书端州郡斋壁》的诗。 
  包拯一生流传下来的,也只有这一首诗。虽吉光片羽,却可以看作是包拯的官箴,而他终其一生都是在履践着这一信条的。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 
  史册有遗训,毋贻来者羞。 
  最后,程如峰把包公这首诗开头的两句拿来作了标题。 
  张万舒看了,又在结尾处,添了一段。因为他注意到,当时的合肥市庐剧团正在上演著名的包公戏《秦香莲》,场场爆满,盛况空前,于是他补写道: 
  包拯死后,他的形象被写进小说、说唱文学和戏曲,包公戏直到今天还为人们喜闻乐见。今年以来,许多地方重演包公戏,有的连演几十场座无虚席,每当观众看到《秦香莲》一戏中,包公当着皇太后和皇姑的面,举着乌纱帽铡陈世美时,无不报以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一文,由张万舒发往北京后,很快就在新华社《内部参考》上全文发表。虽说是内部参考,它的涵盖面却囊括了全国的新闻媒体,同时使得相当多的领导干部了解到了真实的包公。 
  文章的发表,给了程如峰莫大的鼓舞。于是他开始思索一个新的问题,包公墓志的出土,不是一条很重要的新闻吗?但是,从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八年,五年多的时间里,竟没有一家刊物、报纸、电台、电视台作过一个字的报道,整个被“封杀”了! 
  他又写了一篇《合肥清理包拯墓》的报道,把清理的原因、经过、出土六合墓志以及包公墓的历史变迁等等,都作了扼要的介绍。内容丰富,又言简意赅,全文不足一千字。 
  文章写好后,他首先想到了《光明日报》。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就是在《光明日报》上以“本报特约评论员”署名发表的,他特别佩服这家报社的胆识和眼光,因此,他想都没有多想,就把稿子寄给了《光明日报》社。 
  毫无疑问,那段时间的《光明日报》,对这类稿件格外敏感,收到程如峰这篇报道后,几乎是一个字未动,就在显著版面发表了。 
  这一天是一九七九年的一月十日。这是中国报纸在清官遭到严酷讨伐的十三年之后,第一次为九百多年前的包拯公开平反。 
  富有戏剧性的是,就在《光明日报》为包拯公开平反昭雪的第二天,即一九七九年一月十一日,中共中央向全国下达了《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分问题的决定》。 
  历史上的包拯和今天的地主、富农分子,在同一时间被“摘帽”,包拯的子孙和地富的子女同时解决了“成分”问题,这种历史的巧合,似乎只有来自喜剧作家的灵感,或出自诗人的浪漫,这既让程如峰感到有说不出来的苦涩,却也使他振奋。 
  第十七章海外来信 
  程如峰写作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很快地,他又把早已思虑了无数遍的《解开包公墓之谜》的文章写了出来。因为他是把它当做学术论文来写的,完成后,便交给了《安徽大学学报》,不久也被采用。 
  打那以后,为包公请命,还包公历史真面目,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一九八〇年金秋十月一个阳光耀眼的午后,程如峰刚走进修复中的明教寺,这时工地上已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位邮递员走过来,在他跟前停下,问他:“你是程如峰同志吗?” 
  程如峰一边点着头,一边问:“有我的挂号信?” 
  邮递员从背着的信袋中抽出一封信,告诉他:“海外来的。” 
  “海外来的?”程如峰不敢相信,“你是不是闹错了人?” 
  “你不是程如峰吗?” 
  邮递员把信递了过去。程如峰一看,没错,就是他的信。信封上除了他的姓名和地址写的是中文,其余全是外文。 
  拿着这封奇怪的来信,他好不纳闷:究竟是从哪个国家寄来的?里面又都写了一些什么呢?这么多年,他一直庆幸自己没有“海外关系”,因而在历次的政治运动中避免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才平安无事地走到今天。可是,现在居然有人从海外给他写来信,这岂不是会让别人怀疑自己不老实,长期隐瞒不报吗?虽说这时已在全国性地纠正冤、假、错案,但整人成癖者还大有人在,在没闹清信的虚实之前,他认为还是持小心谨慎的态度为好。 
  他将信原封不动地交给了文物处当时的负责人陈裕民。 
  陈裕民是位在抗战初期就参加了革命的女同志,爱人曾被打成右派,她本人也在“文革”中被打为叛徒,夫妻双双被当时的合肥工业大学“扫地出门”。现在,爱人右派分子的帽子才摘下不久,她也刚刚得到平反。程如峰把这样的“海外来信”交给了她,她也感到十分为难,就说:“我当着你的面,咱们先把信打开,看看什么事再说。” 
  陈裕民拆开信封,竟掉出一张名片来。 
  原来是美国夏威夷大学马幼垣教授寄来的。因为这位美籍华人在信上使用的是中文,所以读起来没有一点语言障碍。他说,他看过中国的《光明日报》,读到了程如峰的那篇《合肥清理包拯墓》,知道程如峰是发掘包公的当事人,掌握了一整套的第一手资料。这则消息使他兴奋良久,就开始到处打听程的住址,好进一步地取得联系。恰好这期间《安徽大学学报》在《光明日报》上也刊登了一则广告,公布了他们近期发表的论文目录,这其中,又正好有程如峰的那篇《解开包公墓之谜》,可把马幼垣教授乐坏了。于是他按图索骥,顺藤摸瓜,立即给《安徽大学学报》编辑部写信,了解到程如峰的通讯地址后,就直接把信写来了。 
  陈裕民不敢做主,不知这样的信能不能回,索要的包公墓资料该不该给。她喊来文物处的年轻人彭国维,让他拿着这封信去请示市委宣传部。 
  合肥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郭力如听了汇报,看了信,也犯起了踌躇。因为大家都知道:“外事无大小”,宣传部当然也就不敢随便决定,不过,他倒也热情,亲自带着彭国维,去省里请示文物局。 
  安徽省文物局局长洪沛,原就在省委统战部工作过多年,涉外的事没少接触。他看完马教授的来信,立即表态:“省文物局不提供此类资料!”但他又十分爽快地说明,“这封信是写给程如峰个人的,他掌握的资料给还是不给,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请示有了结果,这就是组织上不过问,一切由程如峰自行处理。程如峰哭笑不得。因为他参加革命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组织一步,现在遇到这么大一件事,市里不表态,省局不过问,一切由他自个儿拿主张,他想,是政策真的放开了,还是大家都在推诿? 
  这天,他偶然听到一个消息,说不久前市里成立了一个新机构:合肥市外事办公室。他便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决定去咨询一次。为了不给领导添太多的麻烦,去前,他拟就了一个回信的草稿,他认为这样可以更加具体地听到他们的意见。 
  外事办公室主任王树志,是个人高马大、办事干练、思想解放的人,听了程如峰的介绍之后,朗声一笑,说道:“好事情!给你写信,你就回。” 
  程如峰忙取出信:“请你看看,这样回信好不好?” 
  王树志摇着手,连连说道:“不必,不必。私人的信件我怎么可以看?” 
  但程如峰还是掏出了自己写好的信:“那请你给我把把政治关。” 
  王树志奇怪地说:“个人通信自由嘛,把什么关哟?” 
  现在回头看这件事,似乎显得很可笑,特别是年轻的读者,会认为是在小题大做,但当时的社会背景就是这样,不可名状的“政治”渗透到了中国人生活的各个角落,弄得人人自危,难释杯弓蛇影之虞。 
  程如峰回信的思想关算是过了,业务上的问题,他觉得还需要认真对待。这时,“安徽省毛泽东思想万岁馆”已恢复成了先前的“安徽省博物馆”。他又去馆里请教吴兴汉:“可以把有关包公墓的资料寄到海外去吗?” 
  吴兴汉想了想说:“我们这个行当有个规矩,考古发掘,在发掘的报告没有正式发表之前,资料一般是不向他人透露的,更别说透露到国外了。” 
  程如峰见吴兴汉提到了一直在由他执笔的发掘报告,于是问:“何时能发表出来?” 
  “估计快了。”吴兴汉说,“就发在最近一期《文物资料丛刊》上。但这是一个不定期的刊物,具体啥时出来,还说不准。” 
  程如峰回来后,便给马幼垣教授回了信,并作了认真说明,待正式的发掘报告一发表,他马上就会寄一份过去。 
  一九八一年六月,程如峰从吴兴汉那里终于取到了发表日期为一九八〇年五月,却迟到了整整一年的《文物资料丛刊》,他立刻把有着包公墓群发掘报告的这期刊物,邮往了美国夏威夷大学。 
  刊物寄出后不久,程如峰就先后收到马教授寄来的香港和台湾地区的《中国时报》、《联合报》,以及美国、加拿大、新加坡等许多国家的报纸杂志。原来马幼垣教授根据他邮去的那些资料,已经把中国大陆有关包公墓群发掘的消息以及研究的成果,都披露给了海外华人。 
  程如峰为马幼垣教授提供了方便,马教授也及时地给他反馈了国际上有关包公研究与传播上的信息,还特地寄来了他的新作:《中国小说史论集稿》。 
  读了马教授的书,程如峰才知道,马幼垣原来是美国研究包公的专家,他获得博士学位的论文,就是《“龙图公案”考》。《“龙图公案”考》的引文多达二十三种、一百二十多条,几乎涉及到了中国的北京、上海、香港、台湾和日本东京等各大图书馆,其占有资料之多,显其功力之深,使程如峰方知天外有天! 
  长期以来,由于闭关锁国,中国大陆的老百姓,除了知道阿尔巴尼亚是“欧洲的一盏明灯”,中国是越南“辽阔的大后方”,苏联是翻了脸的“老大哥”;知道古巴有个卡斯特罗,南斯拉夫有个铁托,柬埔寨有个西哈努克;知道朝鲜产苹果,伊拉克产蜜枣,除此而外,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现在,程如峰只结识了一个马幼垣,他的面前,就好像洞开了整个世界!他才知道,原来在国外研究包公的大有人在。包公早已经走出了国门。我们关起门在这儿起劲地批判清官,可是清官包拯早已经在世界范围产生了广泛影响! 
  当然,包公的形象和故事,外面大多是通过文艺作品熟悉的。 
  早在鸦片战争时期,法国著名剧作家裘利安,就把包公戏《灰阑记》译成了法文,把包拯介绍给了法国观众;后来,汉堡大学教授佛屋路凯又将法文译成德文,使得中国的《灰阑记》在德国赢得了知音;再后来,日本的新关博士又根据欧州流行的译文,译成日文,从此,一代清官直臣包拯便越过中华大地,走向了世界。 
  朝鲜作家骜溪萸将《三侠五义》改编成《包阎罗演义》,韩国鲜文大学朴在渊教授又把《包阎罗演义》校点后在韩国出版。《龙图公案》一百多年前就被泰国翻译过去,风行一时。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教授乔治·海顿,也早把《陈州放粮》、《乌盆记》、《后庭花》三部包公戏译成英文,系统地介绍给了美国读者。汉学家特里克·海南教授还在这本书的前言中,盛赞包公的“刚正、勇气和机智”,以及“将有权势的恶人拉下马”的勇敢精神。 
  海外华侨就更是信奉包公,他们把包公作为中华民族的杰出代表,借以表达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同时还把包公作为理想中的正直之神,到处立庙塑像,虔诚奉祀。近年来,澳门政府甚至形成专门的规定,把包公庙视为重点文物依法保护。 
  说到台湾,早在清乾隆年间,台湾云林县便有了包公庙。经过二百多年的拓展壮大,现已庙貌恢宏。仅接待香客住宿的酒楼就有三千床位。高雄、桃园、彰化、南投、台中等地,均建有包公庙或包公会社团,以至包公的英灵普照宝岛。 
  在世界七大洲的众多国度,包公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美国、日本、韩国、加拿大、意大利、德国、法国、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包公的研究工作,更是空前活跃。 
  程如峰了解到包公在世界范围产生了如此广泛的影响,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一个包公故乡的文物工作者是多么幸运和自豪,同时也感到了自己肩上应承担的历史责任。总之,他的劲头更大,信心更足了,于是,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第十八章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二日,合肥市与日本久留米市结为友好城市。一九八〇年,在结成友好城市一周年之际,久留米市市长近见敏之率团来合肥访问。他们知道合肥是著名的“三国故地、包拯家乡”,就提出要看一看包拯和三国时期留下的遗迹。这让合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很为难,因为作为“包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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