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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尖刻地道:“哼!引导我?你自己又强到哪里去了?连自己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
薛乘龙叹息了一声,心想:这话也对。
少年看他脸色,又道:“你生气了?”
“没有,你说的对,人都有不能控制自己命运的时候。”薛乘龙想着自己和天宁不可预知的未来,心灰意冷。
见他如此,少年又激怒起来,用力推他一把,骂道:“你还要指导我呢,自己先死掉了一半,我才不当你这种人的弟弟!”
薛乘龙振作一下精神,笑道:“没错,想保护你,我得先振作起来才行,哪有倒让小孩子反过来教导的!”他从小受到严谨的教养,对自己的情绪调适极快,一时的颓丧,马上就克服掉了,扬起脸来,又是意气风发。
少年怔怔地望着他,停了一会儿,才道:“能被你爱的人,一定会幸福吧?”
薛乘龙没说话,摸摸他的头,笑容不减:“我会爱很多人,对长辈会敬爱,对兄弟会友爱。”
“对情人呢?”
“挚爱。”
“哼!”少年从鼻孔里发出一点声音,向他怀里钻了钻,没有说话。薛乘龙抱起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一边,道:“累了吧,休息一会”。这宫殿里灯火通明,却感觉不到白天黑夜,折腾了半天,两个人都有些疲乏。
少年向他怀里贴近,薛乘龙也不拒绝,两个人互相搂抱着取暖,却没有丝毫的肉欲暧昧,少年不甘起来,又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撩拨,薛乘龙任他挑逗,丝毫不见窘迫,少年愤恨起来,翻身骑在他的身上,怒道:“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乘龙淡淡地道:“有没有问题,你刚才不都试验过了么?”
少年脸上微红,心中也觉奇怪,薛乘龙在睡梦中的时候,自己还能撩起他的欲望,怎么清醒了反倒不行?他心思灵敏,马上道:“是你自己控制住了!”
薛乘龙赞许地道:“聪明!”
“呸!傻瓜!男人这样很伤身的!”
薛乘龙笑而不语,他所练的功夫源于道家,最讲究“练精化气、练气化神”,多年勤习不缀,对身体的感觉完全能够控制自如。
少年彻底放弃了努力,钻在他怀里撒娇,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无赖,薛乘龙宠爱地抱着他拍抚,心想:要真有这么个小弟弟可也不错。想到他曾经受过的非人苦楚,越发对他怜惜,心想以后一定要对他多加照拂,引他走上正路才好。
玩累了,两人一起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都是神清气爽。
“喂,你想到哪里去找你的心上人哪?”
“还不知道,我已经找了许多地方,天山如此之大,想找到他确实很难。”
“哼!什么很难,根本是毫无希望!”
“也不能这么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放屁!”
“啪!”
“唉哟!你干嘛打我!”
“再说脏话,还打!”
“混蛋!”
“啪!”
“啊——你这个王八蛋!”
“啪——啪——啪!”
“啊~~~呜呜呜~~~~你打我~~~~~我的屁股——疼死了——”
“不说脏话就不打了。”
“呜呜呜~~~~嗯嗯嗯~~~”少年哭闹不休,薛乘龙只不理他,终于他哭得没意思,恨恨地道:“你再敢打我,我就不帮你找人!”
“只要你乖乖的,我怎么会打你?”
“呸!为什么要乖乖的?我偏不!”
“那也由得你,只不过我既然把你当做弟弟,你要再做坏事,我自然得管教你,这是为人兄长的责任。”
“放——胡说!你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欺负我年纪小!”
薛乘龙也不反驳,笑眯眯地道:“嗯,那也由得你说,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好好听话吧。” 他从小被管束得极严,时时谨言慎行,及至长大,性子方正得近乎刻板,离开中原这一年来,因为离开了所有熟悉的人,抛开了一切的繁文缛节,倒是有点活泼起来了,特别是对这个精灵顽皮的孩子非常喜爱,不知不觉态度就很随便,忍不住想逗他玩。
“啊——”少年跳到他怀里咬住他的肩头,薛乘龙内力运过去轻轻一撞,少年牙关一震,不由自主就松开了口,惊道:“有鬼!”
薛乘龙笑道:“有什么鬼,这是正宗的内力功夫,你没听说过中原的‘金钟罩’么?”
少年好生艳羡,磨着他教功夫,心想:等我也有了功夫,看你还敢打我!哼哼,我还要打还你!想着自己把薛乘龙按倒在地痛打屁股的壮举,简直是迫不急待。
薛乘龙嘱他认真听话,不可再做坏事,这才传了他些低浅的入门功夫,命他今后按时习练,修身养性,时日一久,效果自然就出来了。
少年一时不察,遵他之命开始习练这养性功夫,到后来才发现从此需要平心静气,再不能大喜大嗔,不免大叹损失了许多胡作非为的机会,不过他的身体由此而弥补了从小所受的严重损耗,终能免于夭折,实是受益非浅。
少年既绝了指望,便提出帮薛乘龙去找人,薛乘龙问他有什么办法,少年翻翻白眼道:“笨,当然是找有办法的人了。”
“谁是有办法的人?”
“这天山以北的上千里土地,都属于安月国所有,你在这里找人,当然去找国王最是便当。”
薛乘龙喜道:“好,咱们这便出发。”
少年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想见国王便能见得么?”
薛乘龙一怔,他在中原早已威名远著,一呼百诺,而在西域却是藉藉无名,确实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不过他生性豁达,不以为意,笑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咱们先去找到国王再说。”
少年道:“我却有办法接近他。”说罢嫣然一笑,媚态横生。
薛乘龙断然道:“使不得。”
“为什么?这是接近贵族老爷们最快的办法了,国王也不例外。”少年不以为然地道。
“我不要你再去受那样的苦,放心,你带我找到国王,我自会有办法。”薛乘龙微笑道。
少年注目看他,感受到他真切的关怀,心中一暖,撇嘴道:“傻瓜!”
“我不要你再去受那样的苦,放心,你带我找到国王,我自会有办法。”薛乘龙微笑道。
少年注目看他,感受到他真切的关怀,心中一暖,撇嘴道:“傻瓜!”
西域有许多小国,安月国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占据着天山北麓上千里的天然牧场,控制着丝绸之路上好几个重镇,实力颇强。安月国二十多年前曾发生内乱,其后被周边邻国侵占长达数年,王室凋零,十八年前突然中兴,不但将所失的土地都夺了回来,而且国力更胜从前。
现任的国王年仅三十岁,原是前王室的一个偏支王子,以十二岁之龄竖起王旗,率部横扫北疆,征战数年,终于再度稳定了安月国的根基,近十年来,安月国一直国泰民安,人畜兴旺,国王非常贤明,任用有能力的人处理国事,极得民众爱戴。
虽然久闻其名,及至见到了这位国王,薛乘龙还是为他的风度和气质所折服,诚心诚意地以西域礼节行礼问候。
国王身材高大,按西域风俗蓄有浓密的络腮胡须,面如刀刻,极为英俊,虽然年轻,气度威严,一双眼睛是奇异的灰绿色,炯炯有神。
少年从容自若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歌声是天山一绝,特地来向国王陛下献歌。
薛乘龙觉得这西域小国的风俗倒也开明,比如自己跟少年来到王宫门口,少年说自己歌喉出众,要向国王献歌,并且当众高歌一曲,确实如云雀之音,悦耳动听,倾倒了在场的所有人,卫兵立即通禀进去,国王竟也当即传见,完全没有什么层层晋见的繁文缛节,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此事放在中原朝廷之上,简直不可思议。
国王非常随和,命少年献歌三首,少年唱了一首草原牧歌,又一首诗,第三首却是情歌,是天山下的少年男女经常唱起的求爱之曲,他且歌且舞,热情洋溢,在场的众人也都被带动起来,歌舞相伴,场面好不热闹,薛乘龙坐在一边瞧着,面含微笑,心想这里果然民风淳朴,又人人能歌善舞,天性中的乐观一览无余。
国王大为赞赏,命人赐给少年十颗明珠,五匹骏马,少年谢了,向国王介绍薛乘龙,国王励精图治,会讲多国语言,对中原天朝更是多有关注,见薛乘龙是汉人,便用汉语向他致意。
薛乘龙自称少年的哥哥,从中原来到天山来寻找故交。国王见他气宇不凡,颇有好感,同意帮他在举国贴出告示,寻找他的朋友。薛乘龙心下犹豫,心想他纵然想帮我寻找,可我连天宁他们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人家说明呢?他这里低头沉思,国王便转头去看少年,少年正顽皮地坐在地上玩弄明珠,态度顽皮娇憨,笑声悦耳动听。
国王笑眯眯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少年瞄了薛乘龙一眼,故意道:“我叫无哥!”这一路上薛乘龙都以他的兄长自居,处处严加管束,让这调皮惯了的少年厌烦无比,可惜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能忍气吞声,薛乘龙曾给他起过数个名字,都被他否决了,此刻见国王问起,便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无哥”,说完还挑恤地瞪了薛乘龙一眼。
薛乘龙失笑,心想这孩子真是天生的反骨,处处要跟人不一样。
国王微笑道:“无哥?好,你可愿意留在王宫?”
少年笑嘻嘻地瞟他,先不答话,薛乘龙应道:“舍弟顽皮,恐怕不能适应宫廷的规矩。”少年早知他要反驳,却故意大声道:“我愿意!”
国王一笑,招手命他近前,薛乘龙拦在少年身前,正色道:“舍弟必须由在下教养,请陛下体谅。”
宫中众人都非常惊讶,虽然国王一向开明随和,但国王的尊严不容忽视,他想要的人或物,谁敢违拗?国王冷冷地望着薛乘龙,薛乘龙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寸步不让。
国王一摆手道:“你远来是客,安月国一向尊重客人,我不与你计较,不过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他要留在这里。”
“对不起,他是自由的,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带他回中原去。”
国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带着无以言喻的威严,面色冷峻,他手下的众官员侍从都敬畏地躬下身去,只有薛乘龙与他平视,不动声色地道:“您是一国的君主,掌握生杀大权,谁敢触犯您的威严?但素闻您英明公正,从不强人所难,所以西域诸国才对安月尊敬信服,薛乘龙远从中原而来,也早听说过您的大名。”
国王怔了一下,淡淡地道:“你是说如果我强迫他留下,就不英明公正了吗?”
“是非公道自有大家的评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天的恩赐,在这世上是公平的,即使贵为国王,也不可以强迫别人,国王的公正是臣民信服的首要条件。”
国王凝目看他,半晌,微笑起来,道:“好,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转身回到座上,淡淡地道:“你走吧,带着你的弟弟。”
薛乘龙见他竟肯让步,心中一松,突然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又是一怔,少年轻轻地拉了拉他衣袖,挤挤眼睛,薛乘龙知他示意自己服软,可是一想到如果要得到国王的帮助,就得把少年献出去,又沦落到从前的可怜境遇,心中不愿,他绝不可能为了达到自己的心愿而舍弃对是非的坚持,沉吟了一下,躬身行礼,温和地道:“薛乘龙确实有事想请求陛下慷慨的帮助,但如果陛下一定要用舍弟来换取这份慷慨,乘龙只好敬谢不敏。”抬起头来,望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微微一笑,携了他手,转身向外走去。
王宫中气氛紧张,人人都惴惴不安地望着他们,国王看他们走到门口,出声道:“有骨气的人是真正的强者,我尊重你的意思,请回来。安月国的国王并不是欺凌弱小的恶人,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
薛乘龙大喜,回身行礼答谢,国王问起他所找的人,薛乘龙沉吟道:“我知道他的汉文名字叫天宁,但他的西域名字却不知道,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最容易辨认的特点就是他天神一般的美貌,他能预知人的疾病,并且为人消除隐患。”
国王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严肃地盯着他,宫中的其他人也都惊诧地望着薛乘龙,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冒犯的话,静静地立在当地,接受他们责难的目光。
国王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薛乘龙坦然应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国王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带着隐隐的怒气。
“是的,我知道,而且我确信他也把我当作他的朋友。”薛乘龙认真地道:“我是他在中原结交的唯一朋友。”
国王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默默地审视着他,冷冷地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任何的忙,请出去吧。向东的大路都为你开放,向西的路则完全相反,去吧,我的朋友,你可以得到我赠送的金银和宝马,回中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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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乘龙问道:“为什么?”
国王冷冷地道:“你不需要知道。”扬手一挥,数名卫兵过来将薛乘龙和少年拥出王宫,旁边有人送上五匹骏马和一匣金珠,塞在他们手上,大门无情地关上了。
少年兴高采烈地轮流爬上几匹骏马,不知道究竟骑哪一匹好,薛乘龙牵过自己的踏风,默默地思考。
“喂,你说那个国王为什么不让你去找你的朋友?”
“我不知道。”薛乘龙心想,毫无疑问这国王是知道天宁的,而且天宁一定在由此向西的地方,可他究竟在哪里呢?
他上马西行,少年跟在后头,才走过一个路口,就被一卫兵士拦住了,要求他向东回去,薛乘龙无法,只得掉头,换条路再走,一连数次都是如此,他心下雪亮,知道定是国王下了命令不准自己西行,想了一想,突然掉头向回驰去,少年忙追在后头,叫道:“喂,你去哪里?”
“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叫哥哥。”
“呸!就不,我叫无哥!”
“好吧,无哥……”
少年突然笑了起来,应道:“哎!”
“什么?”
“你叫我哥呢,我怎能不应?”
“什么?”薛乘龙正想着自己的事,被他绕得有点迷糊。
“中原不是有人姓吴的么?你不是叫我吴哥么?”
薛乘龙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我比你大十多岁呢,怎么能管你叫哥!”
少年不服气地道:“哼,不止是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管我叫哥,我决定了,我就姓吴,名哥,你们都得叫我吴哥!”
薛乘龙无奈地道:“算了,你喜欢就行,你的歌唱得好,不如就叫吴歌好了。”
吴歌兴高采烈,也不管它是哪个“歌”字,笑道:“好!”
一路回到王宫,薛乘龙再次求见,国王却不召见,他们在宫外站了整整一天,薛乘龙命吴歌将国王赠送的金珠和骏马都散给过往的穷人,两人不急不躁地在宫门口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第三日午后,大门打开,传召他们进去,国王皱着眉头道:“你为什么不回中原去?”
薛乘龙恳切地道:“我万里迢迢来到西域,就是为了见我这朋友一面,如果见不到就回去,我心如何能安?”
国王道:“你见不到他的。”
薛乘龙道:“我心意坚决,只要他尚在人间,我必定要见到他才罢,否则绝不回去。”
国王见他坚定如此,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薛乘龙察言观色,知他必然知道天宁的下落,又恳求道:“您是这千里土地的君主,没有什么事能够脱离您的管辖,请告诉我他的下落,哪怕是在雄鹰都不能飞上的高山之顶,我也会去寻找。”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哽咽道:“时光飞逝,他在人间的时日屈指可数,若再找不到他,可能今生今世都再也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