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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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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怀一扫过慕容浅更加阴沉的脸,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呢?又或者你有什么证据说不是慕容吟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你猜忌我呢?”慕容浅打量着柳怀一,忽然冷冷的一笑,说道:“你要证据么?”他笃定且阴冷的表情,让柳怀一微微一愣,心里划过一丝担忧,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变得更加难看。
  慕容浅看着对方突然谨慎起来的面容,心里更加笃定对方作了什么,他冷冷的开口道:“昨天你走以后,三弟一直和我在一起。”柳怀一撇撇嘴,心想无论是谁都不会亲自出马的,又不是傻子,不懂得避嫌么?慕容浅看出了对方的不屑,又说道:“所有的影侍都在,没有一个人离开,除了跟着你的人。”
  柳怀一挑了挑眉,无声以眼神问道:“那又怎么样呢。”慕容浅继续说道:“你昨天出宫之后,就去了慕容昭那里,一直呆到现在么?”柳怀一还是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眉毛此时蹙了起来,他奇怪对方明明派人监视自己,那么对于自己的动向就应该很清楚才是,为什么现在好像在讯问自己一样。
  慕容浅冷冷的看着柳怀一,再一次说道:“我再问你呢,是不是一直呆到现在才回来?”他压抑着怒气的口气中有着一丝紧张和期待。柳怀一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点点头,问道:“跟着我的人没有告诉你么?”
  慕容浅听后,眼神更加阴冷,他冷冷的一哼,在柳怀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扬起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了柳怀一脸颊上。柳怀一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眼前一阵眼花缭乱,本来发软的腿再也站里不住,整个人贴出了门外,坐在地上。口中尝到血腥的滋味,一股怒气冲到头顶,正要起身,却觉得使不出力气,上面听到慕容浅狠狠地声音,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如此好好礼遇你,你却恩将仇报。”
  柳怀一被骂得直哆嗦,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慕容浅还在说着:“你想要证据么?我告诉你,朱未言已经死了,所有的贡品也都失踪了,你知道么?跟着你的人都死在被劫的地方和途中,你还要说与你无关么?与你无关的话,为什么还有一天就进京城了,却被劫走了。与你无关的话,为什么跟着你的人都死在沿路上?”
  柳怀一被骂得无力还口,他想难道自己会笨的让跟着自己的人死在沿路,落人话柄么?难道慕容吟就不会有除了那些影侍以外的杀手么?慕容浅就这么相信对方没有其他的伏兵么?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眼前发黑,身子发热,柳怀一纵使有心,也无力澄清,他甚至连聚焦看着慕容浅的力气都没有了。
  越是难过,心里就越发的恨慕容浅,不能知人善用,还要忌贤妒才。他才想着,脖领已经被人一把拉起,脖子上的紧束感,让柳怀一眼前又是一黑,呼吸被压抑住,变得困难,他迷茫的睁大眼睛,嘴巴像鱼一样一张一合的。
  他听到慕容浅说道:“没话说了么?”仿佛有些遗憾,却更多是无法原谅和被欺骗的怒气,他不给柳怀一解释的机会就径自说道:“我不得不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说着,他猛然间收紧了卡在柳怀一脖子上的手。
  柳怀一开始还在痛苦的张大了嘴,可是渐渐的他的脸涨得越来越红,终于双眼一翻,手无力地从慕容浅的胳膊上滑了下去。
  “啊……”
  慕容浅听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叫声,本能的松开了手,柳怀一顿时软软的向地面滑去。慕容浅有些搓愣的看着柳怀一,那张涨得发紫的脸,紧闭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柳怀一是不是还活着,却没有勇气再去探视。
  他要处死柳怀一,却不是自己愿意的,看着不知生死的柳怀一,慕容浅在心底咒骂着那些逼迫自己给出交代的官员们。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却看到院子门口站着的,仿佛惊呆了的冷麓。
  冷麓被慕容浅的目光一扫,又是“啊”的一声,他急忙跑过来,拉起地上的柳怀一,在感到细微的颤抖时,他才松了口气,责备且严厉的看向慕容浅,毕竟他曾经是慕容浅的老师,慕容浅在他面前也要收敛一些。
  慕容浅看着柳怀一在冷麓怀里忽然一个抽挺,然后开始猛烈的咳嗽,毫不容易缓过了气,却只能在冷麓怀里不停的抽气,实在是因为身体难受而使不出力气了,他大概连在哪里都没有弄清呢。
  冷麓摸了摸柳怀一的身子,看向慕容浅说道:“他在发高烧,你是不是想杀了他?”听到柳怀一在发烧,慕容浅愣了一下,随即关心的看过去,可是对方那始终对不上的焦距更加不会看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此时的担心。
  原来不是不解释,而是无力开口,对于这个认知,慕容浅忽然相信了不是柳怀一作的那件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看着虚弱的柳怀一就是这样想的。慕容浅想要上前,却被冷麓责备的眼神制止住了,他此时才想起对方,问道:“冷大人怎么来了?”
  冷麓将柳怀一扶起来,让他靠在下人身上,威严的扫了眼慕容浅,又吩咐旁人道:“还不找御医给苍王看病。”
  “什么?”慕容浅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看向冷麓,冷麓正好回看向他,说道:“正好我看大部分官员都在大殿下府上,那么就在这里宣了圣旨,顺便告诉群臣吧。”慕容浅呆愣着扫过冷麓,看向了柳怀一。
  此时神志已经清醒地柳怀一,虽然头脑还很沉闷,而且因为缺氧而窒息过的头脑更加疼痛,他冷冷的目光对上慕容浅投过来关怀带这些不解的眼神,冷冷的一笑,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哀伤,却觉得有一种出了气的感觉。
  他别开脸,刚好冷麓问道:“可以走么?”他便低声的“嗯”了一声,可是却没有点头,实在因为只要一点头,他的头就好像裂掉一样。拖着沉重的身子,跟在慕容浅身后,柳怀一看着对方的背影,想着究竟是谁杀了那群跟着自己的人,童阵是不是也在其中呢?思索着,他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这样原本就病的惨白的脸看起来如同厉鬼一样。
  柳怀一跪在地上,由旁边的人扶着,他恍恍惚惚的听着冷麓宣布自己成了苍王的消息,可是思绪却停在了前一晚与慕容商君见面的情景。他记得一年前玄苍的皇上就单独召见过自己,然后仔细询问着自己的出身,别人听起来如同悲剧一样的故事从柳怀一自己口中说出,就好像是报告一样,平淡且冷酷。那个时候,玄苍的皇帝就要求观察自己的身体,虽然拒绝了,但是一直放在心底。直到这次,玄苍的君王再一次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柳怀一冷笑着问他原因,得到的却是一个不堪的故事,他要求来了镜子,在皇上的视线外检查着自己的身子。后腰间凭空出现的红色印记,犹如一只正要飞翔的凤凰,安静的栖息在自己身上,如同嘲笑自己多年的努力一样。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玄苍的君王正满眼含泪,激动得看着他。那一刻他是想杀了对方的,手指已经握紧了对方的脖子,看不到反抗,他带着如同哭泣一样的冷笑受尽了五指。那逐渐消失的脉动让柳怀一觉得自己好像被逐渐抛弃了一般,陡然的松手,对方虽然已经失了意识,可是却带着笑,让柳怀一除了烦闷无措,别无其他。再之后,自己是如何到了慕容昭的府外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只是刺骨如同被全天下抛弃了一般的寒冷,在被那人拥入怀中的时候,得到了救赎。
  迷迷糊糊的接了旨,等在一旁的御医急忙上前,年老的官员都知道二十年前那个得尽天下宠爱的青月郡主,和她那个在皇室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的夫婿,虽然诏书上没有提起那个男人,但是光凭青月郡主的身份就足以让这些人卖力去讨好和巴结柳怀一。
  冷麓看着柳怀一被扶进了屋子,扫过外面的仍旧发呆的慕容浅,说道:“大殿下,苍王虽然现在的府邸还没有完成,但是我认为以他现在的身子不宜在这里多留。”慕容浅吃了一惊的抬起头,他想了想,终于说道:“冷大人,柳……他身子病的这么重,实在不宜移动,我看他先在我这里住下,等身子好一些询问过苍王自己的意思再说也不迟吧。”冷麓沉着脸,没有说话,半晌,才低沉的“嗯”了一声,看到慕容浅松了口气,随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柳怀一蹙紧了眉头,侧躺在床上,不耐烦的眼神毫不隐藏。他见慕容浅和冷麓走了进来,一把甩开正在号脉的大夫的手,不耐的说道:“你叫这群庸医走开。”他明显疲惫无力的声音,嘶哑的不同往日的清冷,苍白的脸上还留有慕容浅那一巴掌的痕迹,清晰可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慕容浅看着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许多。
  柳怀一喘了口气,又吼道:“叫他们走,没听见么?”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虽然发烧,可是脸却是不自然的苍白,大概头痛更加让他难以忍受吧。慕容浅看了一眼,就让在场的人都出去。虽然被骂作庸医,可是那群大夫却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毕恭毕敬的离开。
  慕容浅不顾冷麓的在场,径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柳怀一,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身子,完全不像刚刚兴师问罪的样子,柔声说道:“你不让人看看,病是不会好的。”柳怀一忽然睁开了眼睛,水蒙蒙的大眼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可是有一位不舒服而虚弱的转开,他干哑着声音说道:“看什么看,不过是发烧么,睡一觉就好了。”说着,将被子蒙过头顶,不再说话。慕容浅看着他那有些孩子气的作为,不由得失笑,他看看冷麓,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那你睡吧,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等慕容浅和冷麓离开后,柳怀一立刻从被子里探出头,无力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可是却睡不着。沉闷的头脑也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平静的躺着,柳怀一也觉得心里有什么,应该知道,却被忽略了的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慢慢接近,有人坐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凉爽的感觉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他听到慕容浅的声音从头顶穿了过来,那人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劫走贡品的人不是你,你不会给人留下证据的。”柳怀一在心底冷冷的笑着,慕容浅此时的作法不觉得是马后炮么?柳怀一想着,又听到对方喃喃自语道:“可是,会是谁呢?”
  柳怀一没有说话,但是他也在想这件事,平静一些后,他知道慕容浅虽然信任慕容吟,但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对方,所以慕容吟的动态一向都逃不掉他的眼睛,那么,如果他说不是慕容吟,就应该是有绝对的自信才对。难道真的不是慕容吟么?柳怀一觉得自己的思绪更加混乱了。他陷入了沉思,却连慕容浅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再次睁眼的时候,柳怀一沉重的脑袋似乎好了许多,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精神好了很多,烧似乎也退了,只有头还有些疼痛而已。他撑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面前的慕容申,微微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又偏过头思索了一下,忽然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慕容申担忧的神情在看到柳怀一还算精神的时候松懈了下来,他此时好笑的看着对方,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笑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做的?我是来探病的。”
  柳怀一拨开慕容申的手,靠在床上,说道:“你知不知道赤璃送来的贡品被劫了。”慕容申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奇怪的问道:“不是你找人做的么?”柳怀一皱了下眉,说道:“不是我。”他绞着手指,喃喃道:“不是我,也不是你,不可能是慕容浅,也不会是慕容昭,可是……”他眉头蹙得更紧,眉峰隐隐皱到了一起,飞扬的柳眉看起来有些扭曲,他说道:“慕容吟是怎么做到的呢?”
  慕容申想了想,看着对方思考的样子,好些了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便笑道:“别想这么多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平白被封了郡王呢?”他歪着头,说道:“这下岂不是和我一样了?”柳怀一扫了一眼慕容申,他笑了一下,摸了摸喉咙,说道:“多亏了冷麓来的及时,不然你看到的就不是病了的我,而是死人了。”
  慕容申脸色变了变,骂道:“别胡说。”柳怀一也不多解释,眨了眨眼,淡淡的笑开,没有说话。他知道其实慕容申一定从别人那里听来了什么,现在慕容浅虽然不能对自己怎么样了,但是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痕迹根本瞒不了人。距离死亡只有一步啊,想着,柳怀一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慕容申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道:“有一个人一直要见你呢,你想不想见见?”柳怀一皱了下眉,问道:“谁啊。”然后看到慕容申一脸笑意,他伸手拉住了对方,说道:“见什么人不着急,倒是那天……就是贡品被劫走的那天,究竟有没有什么头绪?”
  慕容申见自己说了半天,对方的思绪还绕在那个贡品上,觉得对方有些好笑,但是看到柳怀一那么认真地神情,只好开口说道:“那天应该说很奇怪,似乎三殿下的人真的没有人有行动。”柳怀一微微一愣,随即眉头更加紧蹙,他脸色沉重的不发一语。想了很久,才开口问道:“那跟着我的人是什么时候出城的,你知不知道?”慕容申想了想,说道:“其实在你去了六殿下那里后不久,就有人告诉我说,他们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全部退了,之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柳怀一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在想,能调动这些人的只有慕容浅,难道是慕容浅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一方面让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慕容昭做的,另一方面也是他想除掉自己?可是很快的他就否决掉了这个想法,慕容浅如果想除掉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况且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事先知情,他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必要与自己演戏,更何况他从来不屑于这样做。那么究竟是谁调走了那些人呢?
  他仔细的想着,终于抬起头,神色惊疑的看着慕容申,语气沉重的说道:“我想这里似乎有着另一批人。”慕容申点了点头,道:“我和六殿下也这么认为,有人在背后做了这一切,而且似乎针对的人是你,帮助的人是三殿下。”
  柳怀一咬了下嘴唇,他对于凭空冒出来的第四方非常的担心,而被对方摆了一道的事实更加让他愤恨,他想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凝重。慕容申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忽然,门外一阵骚动,从门口悄悄的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个头不算高,看到坐在床边的柳怀一的时候,“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跑着扑了过来。
  柳怀一看着对方扑到了自己怀里,黑色的头颅在自己腹部蹭着,轻轻地“啧”了一声,被打断的思绪也想不起来了,他低头看着对方,拍了拍对方,那人才缓缓地抬头,一见面就给了柳怀一一个大大的微笑,欣喜的叫道:“你没事了啊,怀一。”
  柳怀一看着冲进来,一身玄苍普通百姓衣着的玄盈,淡淡的笑开。没有了赤璃国师的打扮,手脚上的装饰品也都摘了下去,此时的玄盈看起来比那时少了一丝孤洁,多了几分调皮,看上去就好象是个普通的孩子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本来就瘦小,看起来比真实的年纪小了很多,明明已经成人了,却还是一副未成年的打扮,让柳怀一不由得咂舌。
  他看向慕容申,刚才凝重的气氛已经因为玄盈而淡然无存。
  柳怀一歪着头,拉起了玄盈,看着似乎高了一些的少年,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已经十五了吧。”玄盈不解的点点头,而一旁的慕容申却轻轻的“噫”了一下,喃喃道:“这样就不能穿成这样了吧。”玄盈不解的看看两人,又低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柳怀一说道:“在玄苍,十四岁就算成人了,就不能穿少服了。”所谓的少服就是玄盈此时穿的这种,没有束腰,宽大的衣袖会在手腕扎紧。而成人的衣服就会将就许多,不仅要束腰而且也是宽大的衣袖,经常配上长袍。
  玄盈似懂非懂的拉了拉手上的衣服,眨眨眼睛,说道:“那我回去就换掉。”他笑了一下,又拉住柳怀一说道:“我跟着来了这里,就没有再看到你了,我……”他微微低下头,深吸了口气,笑了一下,道:“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柳怀一有些怔愣的挑了下眉,当初与对方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虽然玄盈还需要定期服用自己的药,但是已经按照承诺将他带出了赤璃,两个人之间也就算是没有关系了,所以之后柳怀一偶尔会想起玄盈,但是不过是停留在给对方解药这个想法上,至于其它的,他连想都没有想。唯一的一次也大概是当干冼开玩笑的说要个徒弟的时候。
  他有些不解的回望着玄盈,玄盈咬了下嘴唇,说道:“你现在是苍王了吧,那么总要有些下人不是么?我搬过来伺候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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