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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爱情-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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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期花几千元钱来扶持学生刊物已经难以为继。以前每出一期,花冲他们就全国赠
送,主要是高校文学社团及国家正式报刊社。给报刊赠送好处多多,隔三岔五地就
会被选发一些,造成更大的影响。花冲若干首诗歌,就是这样发表出来的。
    现在却不行了,谢书记明确指示:“大半刊物,应该一本一本地卖出去,以利
回笼资金,继续办下一期刊物。”
    “可我们,”花冲犹豫万分,“谢书记,我们都没卖过东西。”
    “那就在干中学呗。”谢书记也是一脸无奈,“我又何尝希望你们去当商人呢?”
    这就很使花冲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现实是现实。邹清泉的劝世文章应该播送,但数百本刊物也
必须要靠出卖传布到读者手里,不如此,就不能为院团委收回一大半成本。
    花冲心事重重地走出团委办公室,这是他的沮丧,却也是每个人中国人今天不
得不面对的难题。

    星期天,花冲约上页子、袁辉两人,各自抱了几十本《两江潮》,怀着忐忑不
安的心情走出校门。他们知道:这种典雅的文学,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是无法找到
买主的,人们宁愿把钱拿去买几颗泡泡糖,买一包香烟,跳一圆舞,甚至用来揩皮
鞋,也不愿把这些离赚钱太远又不适宜在茶几上作摆设的玩意儿请回家——这既是
三个大学生的骄傲,也是他们深刻的悲哀。
    “我们只能选择高校,”路上,花冲为两个士气不高的同伴打气,“在文化水
准与自己相当的人群里,或许能找到一二知己。”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自己也没
把握。
    我也是生意人了!他的思绪倏然转到另一方面。我现在没理由看不起张旗她们
了,从本质上说,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不同的是,我比他们还寒酸千万倍。
    这怎能叫人振奋?这莫名其妙的生活,怎不令人迷惘惆怅!
    进了建筑大学,将刊物摆在学生大食堂外面,三个人都不好意思开口。
    静默了一阵,花冲想起个办法,雷翔不是在建院吗,叫他帮帮忙总可以吧。
    “袁辉,”他叫,“雷翔呢?”
    谁知袁辉不听犹可,一听,脸上立刻罩上一片阴云。
    “他翻车了,”她的嗓音暗哑,“还在甘孜州医院。”
    “啊?!”花冲和页子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呆呆地看着女同学,无言
以对。
    袁辉给他们讲,原来,重庆市老山前线慰问团结束在云南的采访慰问活动后,
暑期还有大半个月才完,团员们沿成昆铁路进入四川境内,到了盐边县,便分手各
奔东西,各自回家看望亲人。雷翔的老家在川西藏区的理塘县,坐汽车沿雅砻江向
北行驶,山高坡陡,涧深流急。分手时,团市委书记老孙要雷翔探完家后尽快赶回
重庆,出几个专题,到各高校演讲,宏扬爱国主义精神,树立拥军爱民观念。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车过八角楼,翻下了数十丈深的沟底,一车四十余人,死者过
半。雷翔的头部被碎石敲出一个窟窿,但他并没有死,被送往甘孜州首府康定县医
院治伤。开学时袁辉一到学校就听说了消息。她哭着要去看他,但终于打消了主意,
路途遥远、老师阻止不说,关键是雷翔在每封信里都讲;快要康复了,马上到重庆,
亲爱的,尽管放心,见面的日子即将降临在我们的头上。信是雷翔的笔迹,但袁辉
总感觉到不真实。这感觉就象夜行者看到四周鬼影似的树木,让他吃饭睡觉上课走
路都在担惊受怕。
    “你说,”她抓着花冲的衣角,“会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吗?”
    “不,绝对不会,”花冲被袁辉真挚的表情感动,“你的牵挂会产生一种生物
电流,雷翔会感应到的,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是吗,页子?”袁辉象个小女孩,转过头,黑黝黝的大眼珠盯着她的终身追
随者。
    页子说什么好呢?先是张尚清,后是雷翔,为什么袁辉就不把爱的辉光洒一点
在他的身上啊。
    但是在这个时候,页子拿出了男人的绅士风度:“是的,”他说,“他一定会
好起来,你会很快看见他。”
    “谢谢你们,”袁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真心地谢谢你们。”
    又是一阵静默。
    突然,袁辉大声喊叫起来:
    “同学快来看啊!新出刊的《两江潮》哎!买一本翻翻嘛,便宜卖,一元五一
本呢!”
    几个人对她笑笑,走了过去。
    袁辉不泄气,继续大声吆喝,仿佛身处雷翔的学校,如此一卖力,远在一千公
里外的雷翔就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呼唤。
    看着袁辉的行动,页子抖动着翘翘的胡须紧紧跟上:“同学们啊,”他的声音
尖细嘹亮,“这不过是一份肉价钱,少吃一份肉,换来几天几夜的精神享受。同学
们,这是值得地啊!”
    是呀,一本书,不就是一份肉价吗?残酷的比较让人悲凉,却是那么实在,那
么贴近生活。
    有几人终于走过来。接着更多的人往这边走,逐渐形成了包围圈。
    一直沉默的花冲振奋起来:“同学,随便翻,你觉得有价值,就买,没价值,
就算了。”
    他本来底气很足的语音,显得格外干涩,象被火热的太阳晒干了水分的一条鱼。
一放下他行云流水似的笔,走进花花绿绿的世界,他就无法自信。
    一个男生指着目录问:“这个田夫不就是你们C大的吗?”
    “是的。”花冲躲躲闪闪地回答。
    男生翻了翻,放下走了。
    “田夫,”页子灵机一动,大声叫喊,“给我找点零钱。”
    男生果然伫步,一下回过头,惊诧地问:“你就是、田夫?”
    “是的。”花冲见出这种功效,赶紧做出很随便却又很肯定的姿态回答。
    “那我买一本。哎,麻烦你给我签上大名。”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眼前这位相貌平平、头发甚至有些泛黄的人,就是前不久
在重庆各大报刊上登出一大批高质量散文的“田夫”!
    “我买一本!”
    “我买一本!”
    “也签上一句话哟。”
    “……”
    其中一个女生要买两本,花冲真诚而友好地说:“一本就够了。”
    “不够,”她说。“给我男朋友寄一本去,他也爱好文学。”
    花冲大为感动,自我作主送了她一本。
    一百多册书,就这样在建筑大学销售一空。花冲亲笔给许多人题了名。
    他从心理上获得了极大满足。
    人毕竟是可爱的,生活毕竟还有许多美好。除了物质,还是有热血青年关注着
文学,这就值得人兴奋,值得人为此而奋斗。
    三个人返校的路上,始终笑声不断。

    走进C学院大门,已是下午三点过,他们都还没吃午饭,就分头去想办法,花
冲当然首先是找悦悦。
    悦悦一旦留级,神情上倒看不出多少悲哀,只是每周星期四的政治学习,让她
心情不快:新辅导员从不点她的名。她知道这是一种遗忘和鄙视。
    她依然住原来的寝室,与黄瑜一起。
    花冲喊下来的,却是黄瑜。
    “悦悦不在!”她简捷地说,甚至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凹陷下去的眼睛里
隐含着愤怒,配上那一张骷髅般的瘦脸,格外怕人。
    花冲到校园里四处寻找。在侧门出口的一丛夹竹桃石凳上,终于发现悦悦的身
影。
    悦悦在哭!哭是她的专利。
    “又是怎么了?”花冲靠近她,几分钟前的一腔高兴烟消云散。
    悦悦根本不理,哭得更伤心。
    每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如此:你越是关心她,越是得不到好报。花冲得出了经验。
干脆不慌,坐在旁边,忍受着饥饿和疲劳,听她蚊蚋一样的声音被热气蒸发,形成
一团热辣辣的雾气,笼罩着自己。他的心是一堆乱麻,不说一句话。
    “你到外面寻花问柳,”悦悦突然一昂头,“就把我扔下不管了!”
    这话象一把利刃,他被深深刺伤了。
    “放屁!”他忍不住大吼一声。
    幸好旁边没人,那些从林子外穿行的过路者,是不注意里面的故事的——他们
已经见惯不惊。
    一句粗话起了意外的效果,悦悦不哭了,倒在他的怀里。
    这让他消了不少气。
    “到底啥事嘛?”他摩挲着悦悦的头发,努力温和地问。
    悦悦再一次大声哽咽,不过看得出,不是撒娇,而是一种女性向强者寻求依傍
的信号。
    “你走了以后,”她用手绢沾着眼泪,“我三次到广播站和你的寝室找你。一
次二次都不在。第三次去,寝室就贴了一张纸条——”
    “啥纸条?”
    “‘女人与狗不准入内!’不知道是哪个写的。”
    花冲的头“轰”地一声。娘的,太欺负人了!他眼里露出凶光,觉得这是对自
己极大的侮辱。
    会是谁呢?邹清泉肯定不会,难道是冉旭?最近,与他之间不是很客气吗?尽
管他有时要带些小“杂皮”进来吵闹,但悦悦去找我,并没有妨碍他的什么嘛。那
就是汪长云了?这东西,现在越来越阴阳怪气,吴红梅扑进了冉旭的怀抱,打破了
他的梦中恋情,他就开始变态了。
    肯定是他!
    怀疑的对象一被肯定,花冲恨得牙骨锉动,直想马上捉住汪长云,打暴那双可
怜巴巴的眼睛!
    悦悦听花冲半天没有出声,抬眼望他,见一脸凶相,反倒害怕起来。
    “冲……”
    “我回来没看见,纸条已经处去了,”花冲低沉地说,“不然我认得出是哪个
狗东西!”他胸腔里激荡着沉闷的回声,象一块石头落进古井里。“没啥,亲爱的,”
他想起了安慰女友,“你照样来找我,有我哩。”
    悦悦更加温柔地贴紧他。花冲的豪气,让她十分感动,心中充满了柔惜和信赖。
是呀,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爱我的!有了这一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恩恩怨怨,
又何必去计较呢?
    林子的深处,传来一丝微风,夹竹桃的药香,浸人肺腑。
    “亲爱的,”悦悦说,“我还没吃午饭呢!”
    十分现实的话题让花冲冷静下来,同时也感到了饥饿的侵袭。
    不知怎么搞的,如今的悦悦越来越贪吃,菜要吃好,还要零食,刚丢下碗不久,
又喊饿得慌,每每从后校门出去,进入香气四溢的夜市,她都撒着娇求花冲给她买
烤羊肉串、卤鸭脚板。花冲自是尽量满足。当悦悦津津有味地啃猪肘子时候,花冲
看她那一幅细细品味的样子,听她咝咝的吸气声,甚至觉得有些讨厌。
    是不是真如某部书上的名言,对穷人来说,爱情是奢侈品?
    花冲叹一口气,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一点钱也没有吗?”他问。
    “没有了。”
    花冲再叹一声。
    “我之所以几次找你,”悦悦说,“就是看能不能一起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中午卖书的钱下午就要交团委,而且现在还在页子手里。能借的地
方都借过了,两件春秋衫,崭新的,都一角两角地扔给了背着大背篓提着麻布口袋
在校门外收破烂的乡下女人,甚至还想过在地上偶然捡到一个大钱包——现在他为
这想法感到耻辱——凭常识,捡钱包不是绝对不可能,但至少首先是文人情怀的堕
落。
    还有什么办法呢?花冲焦头烂额。
    “冲,”悦悦眼睛一亮,一丝回忆的火星在眼里点燃,“你的那首《男人之歌》,
不是还没给你稿费吗?”
    花冲眨动眼睛,突然一拍脑袋:“嗨,是呀!”
    这首诗就发在本市的一张文化类小报上,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花冲几
次写信催问,却石沉大海,毫无结果。
    “可是,”他犹豫地摸着后脑勺,“今天不行的,都傍晚了,人家还在不在办
公室呀?”
    “那就明天,”女人干起要账的事似乎比男人坚决得多,“你们星期五上午不
是从来没课吗?那就明天上午去,你从来是生活的强者,你的小亲亲佩服你!”
    “悦悦……”花冲说不出别的话。悦悦的鼓励,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动。
    一想到明天就能拿到几十块钱,他们的心情都格外振奋地好起来。



  

                                第十二章

    去报社前,花冲要先办一件事。不是为了金钱,绝对是为荣誉。
    他向寝室走去,越近,怒气越是增涨,到接近寝室时,可说已是怒发冲冠。他
不能想象“女人与狗不准入内”,一想,心脏就强烈作痛。
    猛地推门,见汪长云一人坐在床沿,正读着什么书。花冲一看见他那幅熊样就
不舒服!
    “门上的字条哪去了?!”花冲的脸黑如锅底。
    “啥纸条?”汪长云不知所云,谦卑地问。
    花冲把桌子一拍:“你他妈的不要装憨!”
    “我……”汪长云两手摸着纽扣,满脸因胆怯而变得通红,“我真的不知道。”
    “你小子若再要象巫婆一样,”怒火燃到了花冲的头顶,“我就踩倒你的脑袋
洗你的臭嘴!”
    一声门响,冉旭恰好走进来,见这幅情景,问明了原委,恍然大悟地说:“噢,
那纸条是我写的。对不起田夫,你老婆几次打断了我的生活。”
    花冲明白“生活”的含义,这些日子,他和一班的吴红梅时不时就要进来胡作
非为一番。可对这种人有啥法,花冲一下子泄了气。这家伙现在变了许多,酒也少
喝,麻将也不在寝室打,但上课时很少看见他,有时甚至整夜不归,即使回来,也
多在十二点之后。他到底做些什么,与社会上哪些人有联系,花冲和邹清泉都不关
心,只要他不深更半夜地大吵大闹,就谢天谢地了。
    汪长云不声不响地拿起碗筷,去食堂打晚饭,差点流下了眼泪。
    事后,他对花冲更加客气,更加低三下四,花冲几次想给他道歉,一看见那幅
讨好卖乖的可怜相,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第二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因为要到报社去追账,花冲早早地起了床。
洗漱完毕,天还没有大亮,磨蹭一阵,又坐四床上,仰靠着墙壁,听窗外细细的雨
声。雨点落在肥厚的叶片上,如丝竹之音,悦耳动人。
    可惜的是,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雨声的美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与张
旗们比较起来,自己毕竟算是当代大学生中的佼佼者,剪贴本上那些滋润过人们心
灵的诗文可以作证。然而,人家却生活得那么洒脱,那么富有,而自己,仿佛被一
幅沉重的担子压得直不起腰。虽然杜甫老人曾在四面透风的破墙里,双眼凝望破墙
之外的苍天,不无悲壮地吟唱:“秀句出寒饿!”可是,那不过是被穷愁折磨得四
肢瘫软的诗人的一句自我安慰。李白既不寒亦不饿,不也写出“秀句”来了么?柳
永混迹于青楼,深得妓女之宠爱,照样写出“晓风残月”的名作!
    记得一年前,邹清泉送给他的一本杂志上,盖有他自己治的一方印:“十万字
富翁”。这足以让周围的朋友吃惊,一是为他不起眼的努力竟已在全国各地刊物累
积发表了十万字以上的论文,二是为他的精神境界,他不以十万元钱为富,而是以
发表的字数所代表的精神为荣。“下一个目标是三年内发表百万字,”他平静地告
诉花冲,“只要出得了几本专著,就可以解决一切。”“再下一步呢?”“当然就
是以一千万字为目标了。”邹清泉还是那么不惊不诧地,“到时就刻一方新印:千
万字富翁。”
    花冲当时多么激动。郁杰、邹清泉,包括自己在内,是大学生中最为富有者,
因为,我们有不灭的理想和灯塔,有丈量征程的坚定的脚步!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地自问:与张旗他们相比,到底谁是真正的富有者?
自己阻断了悦悦开初的经商活动,到底是有远见还是一种顽固的守旧意识?
    说不清道不明。是不是人类社会就是在一个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下,复杂万
分而又坚定不移地走到现在,并还要走向明天?!
    雨声细密而均匀。
    花冲的心在雨声中逐步舒缓下来。想不透的问题就不要老想,把眼光放到现实,
首先做好脚下的事情。他心里涌起一阵隐隐的激动,毕竟,要去干的事有生以来从
未涉足过。
    

    八点钟准时出发,在上清寺下车,穿过马路,进一条胡同,眼前就是编辑部的
陈旧大楼。
    这时候,脚却突然软得厉害,虽然发表了那么多诗文,但直接去编辑部串门,
在他并不多见,更何况带着那样特殊的使命。
    他转回身,在大街上东走走,西逛逛,做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书摊翻翻
书,进商店看一看那些昂贵的时装。在一个柜台前,他看到一件漂亮的丝织女上衣,
穿在一个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的模特儿身上,唉,要是悦悦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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