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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系列合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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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阿卡西不太满意?”思缤忽然淡淡道。

    明石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提着滴血的兵刃,巫姑四周的卫兵正警戒地盯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抛开长剑,单膝跪倒,闷声道:“明石不敢。”

    思缤微微合眼,唇角扬起满意的笑容。“事不宜迟,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她走上一步,扶起明石,无视身后满地的血污和狼藉,径直走向自己的官署。

    明石沉默地跟在思缤身后。其余十巫的官署中一片寂然,似乎不曾知晓发生在巫礼殿中的一切。然而每个人都明白,无数的暗流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波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勃然汹涌。每一刻,都意味着难以预料的颠覆,绷到极致的琴弦只要轻微的外力,就会戛然断裂。每一个人,只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平衡。

    “被巫礼关了两天,饿了吧?”思缤带领明石坐在厅中,吩咐人摆上明石最喜欢的酒菜,笑吟吟地看着他吃。直到明石吃完,思缤方才道:“你失踪这么久,让我好生担心。正巧你回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办。说不定,冰族未来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

    “巫姑指的是……风梧?”明石惊道。

    “不错。如果他死了,什么帝王之血复生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思缤说着,打开柜子上的密码链环,取出一个精亮的金属器具来,铜镜大小,倒像是一枚生着无数尖刺的海胆。见明石目不转睛地观察,思缤道:“为了增大‘太素’的投放威力,我着人造了这个。你只需从空中打开机关放下去,它就会凭借机械之力飞行旋转,将‘太素’从这些针管内部喷洒到事先计划的地区,避免人力操作的失误。风梧就算察觉,也无法制止。”

    “风梧现在叶城,难道……要把叶城一起毁了么?”明石干涩地问,毕竟叶城,是云荒大陆上最闪亮的明珠。

    “叶城是可惜了些,但是若风梧不除,我们这些年的准备又会全部化为泡影,冰族又将陷入漫漫长夜……阿卡西,相信我,一旦我们回归云荒大陆,一定能建造出比叶城繁华十倍百倍的城市来!”思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石,蓝色的光芒几乎可以照进他的心里。她这样热切的表情很少出现,就连明石也猜出来,巫姑现在必定处于千钧一发的境地,杀死风梧乃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二十一、五斩(4)

    “巫姑,我……”明石咬了咬牙,翻身跪倒在思缤面前,“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我被空桑人施了光影咒,明天必须返回叶城受死。我这次回来,原本只是为了跟您诀别的。”

    “不就是光影咒么?冰族人虽然不屑于空桑的幻术,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你先执行了任务,我这就去找人为你解咒。”思缤警觉地收敛了自己毫无防备的姿势,重新笔直坐好,从容地笑道。

    “巫姑不用费心了,我既然答应了要回去,必定会回去的。”明石跪在地上不动,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鼓足勇气道,“至于‘太素’,也请巫姑不要再继续使用了。这样下去,冰族就算得到了云荒,四散的毒素也让人无法居住。”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思缤微微笑道。

    “暂时停战。”明石摇晃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晕眩让他的声音有些虚弱,“风梧必定有入主云荒的野心,只要苍梧王朝打起内战,冰族还有可乘之机。”

    “可惜我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思缤冷静地道,“我得了病,随时可能死。我死后冰族再也没有人能像我这样统一军心,所以我必须杀了风梧——我认识他的父亲,他们都不是什么帝王之血的传人,我要戳破空桑人被谎言鼓起的信心。”

    “巫姑……”明石好不容易得了插话的机会,焦急地问道,“您得了什么病?”巫姑常年不眠不休,饮食极少,他屡劝无效,如今果真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次要问题。”思缤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这个,是要你执行任务。”

    “可是……我不能……”明石心乱如麻,嗫嚅着回答。

    “似乎这是你第一次忤逆我。有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思缤冷笑道,“看来,我对你的担心是对的。否则,巫礼就不会单单囚禁你,而是直接杀了你了。”

    “上天可鉴,我从未有过背叛巫姑之意。”明石只觉头晕越来越重,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挣扎着抬头争辩。这是他第一次忤逆巫姑,却也是第一次听到巫姑对自己的怀疑,一时心痛得连头晕也盖了过去。

    “我不在乎你是否想背叛我。”思缤的微笑在明石眼中渐渐模糊起来,然而每一句话却如同长针一般刺到他心上,“因为你再也不会背叛我了——方才的饭菜中,我下了傀儡虫。”

    “啊!”明石难以置信地喊出了声,死死盯着面前靠脂粉遮盖病容的思缤——一旦服下了傀儡虫,就会丧失自己的意志,沦为被主人操纵的傀儡。难道只是因为巫礼没有杀掉自己,巫姑就忍心把自己变成工具一般的木偶?

    “冰族人里面,只有你会蹑云术,能够洒播‘太素’。所以,我不能承担你拒绝的代价。起来吧,现在就做好准备飞回叶城去。”思缤说着,明石果然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不甘的挣动,却最终听话地接过了洒播毒剂的金属刺球,仿佛捧起了一颗光芒四逸的星辰。

    “走吧。”思缤眼看着傀儡虫渐渐侵蚀了明石的大脑,想起以前那个桀骜却忠诚的人再也不在,她心中也有些不忍,口中不由多吩咐了一句,“像静海县那次一样,及时回来……”

    静海县。这三个字就如同咒语一般,让原本迈步往外走的人蓦地顿住了脚步。脑海中被读忆师强行导入的景象如同水底的沉渣一样翻卷起来,那一片白花花的肢体,乌青腐烂的口鼻,临死时睁得大大的眼睛都带着绝大的恐惧恣意散发,让被傀儡虫压制下的本身意志带着绝望迸发开来——明石原本失去了神采的眼睛中蓦地点亮了炫目的光,整个躯体如同撕破黑夜的闪电一般,朝着巫姑便扑了过去!

    “不——”他竭尽全力地喊了出来,如同受惊的野马一样疯狂。不,再也不要亲手做下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那种杀孽,和他在战场上杀死敌人截然不同,那是屠杀,是犯罪,是永远背负不起偿还不了的债,是他不敢对视的岑萱姐姐从地狱里射来的眼光!

二十一、五斩(5)

    “阿卡西……”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明石从濒临崩溃的回忆中拖了出来。外界的景象仿佛阳光一般照进他的视线,他缓缓地爬起身,却看到思缤倒在地上,胸前满是血迹。

    低低地惊呼一声,明石抛开了手中染着鲜血的金属刺球,所幸撒播“太素”毒剂的机关尚未发动。他“扑通”一声跪在思缤面前,伸出手想要捂住她汩汩外流的血,却被思缤挥手阻止。

    “小伤而已……”思缤笑着看向明石惊恐悲痛的脸,“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突破傀儡虫的控制,可惜,我已经受不了反噬的力量了……”

    “巫姑……”明石只吐出这两个字,就已哽咽得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一股腥涩的血涌到口中,却被紧紧抿住的双唇压回了咽喉。他看着思缤蓦然黯淡下去的眸色,枯涩的头发,仿佛所有的神采都被自己那一撞撞成了虚无,这才明白因为自己的反抗,本已身染沉疴的巫姑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没事,你们都退下,叫巫彭来见我。”思缤制止了冲进门来的侍卫,吩咐了两句,又对明石道,“借你的内力,撑着我说完话。”

    明石含泪点头,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双掌源源不断将内力输至思缤体内。过了一会儿,巫彭急匆匆地赶来,见到思缤突然衰弱的伤病之体,不由大吃一惊。

    “我死之后,兵权就还给你,不管你们是战是和,都不要忘了‘复仇’这两个字。”思缤扯下胸前所佩的白金凤凰,扔在巫彭脚下,“巫姑殿后的书房里,都是对冰族有用的文献。你们虽然恨我压制了你们十多年,也不要迁怒于那些资料,否则子孙后代不会原谅你们。”

    “我恨你,可我也爱你。”巫彭一直等思缤说完,才挺直他原本微屈的腰身,看着思缤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捡起地下的金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没出息,到我死的时候,才敢说真话……”思缤笑着咳嗽,身体更加无力地倚靠在明石肩上,“事情都交代了,麻烦你送我去空寂之山吧。”

    “空寂之山?”明石惊讶地问了一句,却见思缤只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将思缤背在背上,施起蹑云术便升空而去。

    以重伤之体频繁使用蹑云术,明石只觉胸腹间火烧火燎一般,几乎无法呼吸。可是背上巫姑的呼吸却更是越来越细微,若不细细体察,他几乎以为巫姑就这样离他而去。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明石紧了紧稳住巫姑的腰带,辨认着方向朝着空寂之山而去。他并不知道她要去空寂之山干什么,但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他拼却了性命也要为她办到。

    黑色的空寂之山刺破了白色的云层,如同利剑一般从大地向天空刺出。明石看着脚下云水荡漾的山顶天池,轻轻摇了摇背上的思缤:“巫姑,空寂之山到了。”

    本已昏迷的人听到这几个字,果然清醒过来。思缤努力睁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方指着下方道:“就是半山腰的那个山洞……快二十年没来了……”

    明石不敢多问,急速降下高度,直冲思缤所说的山洞,所幸并没有遇见传说中食人的妖魔鸟灵。降落在山洞前的空地上,明石背着思缤走入洞口,一眼便看见对面石壁上一具人形白骨,还维持着被铁链锁住的姿势,却已不知死去了多久。

    “你居然已经死了……”思缤挣扎着从明石背上下来,踉跄走到白骨面前,伸手抚摸那些深刻入骨的伤痕,“路铭,你骗得我这么苦,居然不等我来就死了……”然后她虚弱地跌坐在地上,将脸贴在白色的骨骼上。

    明石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巫彭临走前留下的话。巫姑对这个人,也是爱恨交加吧。两人活着的时候她不敢说出来,那人被锁在这里受罪时她不敢说出来,直到她自己也要死去了,才敢抛开一切到这里来看他。想必那个人活在这里的时候,受到的都是生不如死的苦楚……一阵寒意从明石背脊上冒出来,对于巫姑,他从来都一无所知。可是正是这种神秘的美与恩赐,让他如同飞蛾扑火,纵然化为烟尘也不曾后悔。

二十一、五斩(6)

    等了许久,明石走上去,发现思缤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已经断绝了呼吸。

    忍着心脏裂开一般的痛,明石用力想要将那具白骨解下来,和思缤同葬,却根本撬不动石壁上深刺入骨的铁钉。他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忽然记起明天早上便是三日之期终结之时,只好放弃了合葬的打算,磕了三个头,步履踉跄地蹑云而去。

    别了,我最爱的人,就如同我即将离去的生命。

    “是活人!”一只小鸟灵伸开翅膀,接住一滴半空中掉下的水珠,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微咸的味道立时告诉它——不是雨水,是人的泪水。于是它欢呼一声,冲天飞起,想要抓回那个胆敢闯入空寂之山又胆敢离去的人。

    可是它失败了。面对伙伴的嘲笑,小鸟灵急得赌咒发誓:“他飞得比任何一只鸟灵都快,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有如此的速度。”

    明石必须飞得这么快。从西荒的空寂之山到南滨的叶城,道路相隔何止千里,若是他不能在午时赶到叶城的刑场,季宁就会代替他受那“五斩”之刑。明石自问一生所为难分对错,却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算最终累死在半路上,也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尸体送到叶城。

    这几天中一路南北折返数次,明石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被风梧剑气所伤之处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早已不断恶化,飞得快一点,胸腔就仿佛要炸裂一般,云层上刀割般的寒风更是带走了他身体上的一切温度。可是,空桑冰族的战争大局已定,连巫姑都离开了人世,他生命里最后一件需要做的事,就是履行自己的承诺,死在刑场上。

    大口地喘息着,奋力朝着叶城的方向飞奔,明石只觉受伤的内腑颠簸得几欲呕吐而出。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胸腔传来,大股的血涌上喉头,顷刻淹没了他的一切视听。

    “不,不能死在这里!”强烈的念头让昏迷的人瞬间清醒过来,明石一挺身稳住自己下坠的趋势,撕下一片衣襟用牙齿紧紧咬住,这样即使再痛他也不会呻吟出声,泄了强提的那股真气。

    就这样飞奔了一夜,明石可以看见阳光从前方升起,将四周的白云染成一片金黄,让几乎冻僵的身体感到一点暖意。他降下高度仔细辨认着方向,隐约认出前方那片城池的轮廓正是叶城,强弩之末的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跟头从半空栽下——他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明石发现自己坠落在一座小山上,叶城就在前方的冲积平原上铺开,甚至可以看见建筑上描金的纹饰在阳光下闪耀光芒。眼看太阳越升越高,他心中一凛一骨碌爬起身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却将他拽得跌回地上,几口血接二连三地喷了出来。

    四肢百骸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明石无力地伏在地上,蓦然记起师父石宪的嘱咐:蹑云术极为耗费元气,在尚未修成神仙术前不可屡屡施展,否则必会脱力而死。他暗暗运了运真气,绝望地发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飞上高空。

    狠狠喘了几口气,明石努力撑起身体站起,扶持着一切可以攀援的树木石块往山下走去。这里离叶城已是不远,步行的话应该能在午时前到达市中心的刑场,可惜现在,他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几乎在一瞬间狠下心,明石松开握住树枝的手,闭上眼睛朝山下滚去,速度果然比方才的踉跄快了许多。感觉的到遍生的荆棘把尖刺刺入自己身体,明石黯然一笑:无人可以猜到,自己这般不顾性命奋力前行,只是为了去送死。

    好不容易支撑着进了叶城,太阳离中天的距离越来越短,然而此刻明石再也无法加快速度,他走着走着就会虚脱地倒下。路上的行人见到这个满身泥土,目光呆滞的人,纷纷绕行,个别好心人还会远远朝他扔一个铜子,见明石毫无反应,更当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远远地传来一声轰响,并不震耳,却让明石脚下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他知道,那是执行死刑前的追魂炮,午时已到,马上就要开斩了!

二十一、五斩(7)

    用尽力气跑过最后一条街道,明石远远地看到人山人海的围观人群正中,是一座高高的刑台。而那坐在监斩官座位上的,赫然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玄林!

    此刻,季宁已经被带到了刑台上,行刑的刽子手胡乱抹了抹季宁额头上被石块砸出的血,鄙夷地道:“不懂你犯了什么傻,居然肯代替那个凶手?若不是官兵一力阻拦,只怕那些百姓早冲上来将你打死了。”

    “我亲手造下的孽,总要亲手了结。”季宁平静地说着,任由刽子手将他推倒在台上,四肢大张绑起。他相信明石不会违约,他此刻没有来,只是因为无法赶到。

    第二声追魂炮又响了。季宁伏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到第三声追魂炮响,自己就会被砍去四肢,人头落地。虽然有不死珠保证自己的复活,可这种痛楚,想一想都是不寒而栗。

    “等一等!”与第三声追魂炮同时响起的,是一个震慑全场的声音,“我才是明石,是灭了静海县的凶手!”

    原本正要为元凶逃逸、他人顶罪而聚众闹事的人群蓦地安静下来,惊讶地闪开一条通道,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那个遍体鳞伤倒在地上的人,看着血迹在他身后一点点延伸。所有人都将信将疑,这个长着蓝色眼眸的空桑人,乱发上沾着草叶,口角漫溢着血丝,如此狼狈的模样真是举手间毁灭了静海县的凶手?可如果他就是那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他不逃之夭夭,还要奋力回来领死?

    “我的儿子……”坐在监斩官位置上的玄林喃喃地念了一声,右手无意识地一捏,竟然将拈着的朱砂笔捏为两截,断裂的笔杆直插入他的手心中。

    聚集所有的内力冲破气海,喊出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声,明石此刻全身经脉俱断,连站立亦不可能,只能吃力地朝前方的刑台爬去。无数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含着咒骂和哭泣,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如同一只蚂蚁一样奋力朝前方爬动。渐渐地,拳脚和哭骂消失了,周围变得一片安静,明石抬起头,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对呆立在台上的玄林说:“巫姑已死,冰族停战派当权。”

    玄林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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