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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能用同冠来表现不定冠词(英语中的a),但是谈到一般长凳时,他能够竖起一
个手指来表示这是“一条”(one)长凳;虽然他没有手势(像英语中的冠词the)来表
示“特定的”波尼马,但他能指出这是“那匹波尼马”(that pony),以代替对该副马
具之所属的说明,然后他能表明,真像是把这副马具“从波尼马上”摘下来(off)。但
是英语的词源学常常证明,我们的语法意义的词是以极为相似的形式由“实词”造成的:
an或a最初是数词one(一个),苏格兰语现在仍然把它称做one;冠词the来自同样的七
个词, that——“那个”和there——“在那里”也是从那里来的;介词of是从同一个
来源借来的,介词off也是如此;连词and——“和”可以按迹探求到较实的意义“其次”、
“以后”;动词to have(有)在“I have e”(我已经来了)中完全变成了助动词,
但是当某一个人抓住了另一个人,叫喊:“I havehim!”(我捉住了他)的时候,它仍
然全部保留着它从前的握住或捉住的意义。当英国人说他“stands corrected”(改正
过来了)时,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用脚站着(stands);在这里,动词tostand变成了语
法上的助动同,这种助动词较之被动式“is correcte”(被改正了)表达得并不怎么充
分。应当指出,代词也是由较为“实的”词形成的。像聋哑人为了表示“我”和“你”,
直接用手指指自己或另外一个人一样,格陵兰人的uvanga——“我”和ivdlit——“你”,
是由uV——“这里”和iv——“那里”产生来的。在马来人中见到的是完全另一种方法,
在那里, amba——“奴隶”用做代词“我”,tuwan——“主人”用做代词“你”。问
题是怎样做到清楚地解释欧洲语言。英文《圣经》里下列翻译语句中,“你的仆人说”,
“我的主人知道”,“你的仆人”和“我的主人”这些术语,正是处于变为表示“我”
和“你”的纯人称代词的过程之中,而这在马来语中已经实际完成了。在实词和语法意
义的词之间划出某种精确的界限是不可能的,正由于这个简单的原因,词汇从“实”的
阶段是如此逐渐地过渡到“语法意义”阶段,以致同一个词可以做为两种方式来使用。
虽然这种区别不大可能很确切,但它却值得充分注意。任何一个人,他用英语叙述某一
个易于了解的故事,若只用实词,不借助组成句于的环节的语法助词,他就会看到,运
用语法意义的词是人在创造字句清晰的语言中所迈出的最伟大的步伐之一。
语言学进一步解释,复杂的语法手段如何从简单的萌芽中发生。从希腊和拉丁的语
法中,我们已熟悉“词类”高度发展的形式。区别这种形式的“词类”、是指出一个句
于中不同思想之间相互关系的有益手段。但是,没有词类也能将就,不能设想,它们在
最早期的语言形式中就有了,在研究动作语时就已指出过,在动作语中,即使是在名词
和动同之间也没有任何区别。在古典汉语中, thwan(团)的意思是“圆的”、“球状
物”、“使成圆形”、“环坐”等等。“ngan”(安)的意思是“安静的”、“安乐地”、
“安慰”、“是安静的”等等。我们英国人能够十分理解这一点,因为我们的语言已经
如此地丧失了古代的单词的变化,以致消灭了近于中国型的词类之间的差别。某一个词
时而用作名词,时而用作形容词,时而又用作动词,如the PeoPle’s quiet(人民的安
静), aquiet PeoPle(安静的人民),to quiet the Peole(使人民安静),没有任
何手续就把动词变成了名词,如工人们的strike——罢工(来自to strike——打击);
或把名词变为动词,如to horse acoach——给四轮马车套上马(来自the horse——马)。
可以研究新的词类是怎样形成的。例如,汉语表明,怎样能够使名词或动词成为介词。
如kuo chung;也就是(逐字译)“王国中间”,意思是“在王国中”;又如sha jin i
thing,也就是“杀人以杖”,意思是“用木棍做工具把人打死”。同样,一种非洲语言
——曼丁哥语,我们看到它是处在名词kang——脖子和 kono。——肚子形成前置词的过
程之中。当这个民族的人说“放桌子脖子”时,是代替“放在桌子上”,说“屋肚子”
时,是代替“在屋里”。
下面我们研究通过旧词结合以形成新词的语言发展方法。为此不应采用单独的词,
而是采用它们在现实的语言时态中一个接另一个这种形态的词。语言是由句子组成的,
而句子又是由词构成的,而每一个词都代表着一种具有一定意义的被特定发出的声音。
从像汉语这样的语言中,可以获得关于句子的最简单的概念;在汉语中,句子可以被分
解为若干每个都是由单音节构成的单词。例如, kou chi shi jin sse,也就是“狗猪
食人食”,意思是说,狗和猪吃人的食物。能够这样完全分割成块的语言类型,称为分
解型或孤立型。但是,在大多数世界语言中,语言或多或少是综合性或组合性的,把单
词分割开的倾向性不那么强,而单词能够自相并合。为了理解复杂的或合成的词是怎样
产生的,我们将考查一些较之一般更受注意的某种英国句子。对它细听一下,我们就会
发现,说出的词实际上不是像书写时那样分立的,而是在说话的人没有停顿之前,音节
一个接一个不相间断。其次,单词实际也不是跟别的词分立,而是在它里面分出了重音,
或者(假如采取斯威特 Sweet先生的说法)对它重读。我们发现,有时某些词实际上是
自相并合了。这类合并是逐渐进行的,我们有时试图用书写这些词的各种不同方法来表
示,例如这些词: hardware,hard-ware,hardware(铁器),或是steam ship, st
eam-ship,steamship(轮船)。细听一下这类合成词,我们就会发现,其中之一失去
了它的重音,整个复合词只剩下一个重音。在现代语言中,我们能用音调来表示两个单
词合并为一时所采用的方法就是如此。走得更远一步的是,合成词中的一个字的声音变
得含糊或被简略了,如合成词的末尾字:waterman船工,水道管工或饮马场工人)和 w
rongful(不义的,非法的)。或者可以把两个合并在一起的词略去一部分,如boatswa
in(领港人,船长)和cox…swain(艇长),其中正字法还保留着指挥boat(小船)或c
ockboat(小船)的swain (小伙子)的最初的意义,但是在口语中。这些词用声音来表
达就缩短到能够写成bosun,coxun。这种通过合并两个或较多的旧词以构成新词的方法,
是古代和新时代的词汇创造者们增补自己应用较方便的术语的主要手段之一。这些术语
的个别部分按照重要性的减少程度在发音时也被切短了。在这种过程还没有发展得很远
的情况下,语言学还能够找到这类词汇的最初成分,在fortnistit(两星期)中辨别出
fourteennight(十四夜),在undecim(十一)中辨别出unus和decem;在法语的onze中
缩短得就更加多了;在拉丁文的 judex(法官)中辨别出jns,dico,到英语中就成了j
udge。
表明单词在较不寻常的语言中怎样形成的例子,可以举马来人表示“箭”的术语 a
nak-panah,它本身的意思是“孩子——弓(的)”,以及澳大利亚人表示“万众一心”
概念的术语gurdugynyul,它的意思实际上是“心——(在)———来到(到达了)”。
为了说明这类词是怎样变短的,可以拿曼丁哥人表示“姊妹”的词 mbadingmuso来分析:
这个词是由 mi bado diugo muso组成的,它的意思是“我的——母亲(的)——孩子—
—妇女”。温哥华岛的土著们给一种长髯的英国人起了一个名字叫 Yakpus;看来,这个
名字是来自yakhPekukselkous,是由意思为“脸上长着长胡须的人”的词组成的,而在
谈话中采取了缩短的形式yakpus。如果这个词的历史没有偶尔得到保留下来,任何人也
不可能猜到它本身是怎么回事。这在语言科学中是最重要的一课,因为极为可能,在世
界语言中有成千上万的词是通过缩短长的复合词而达到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种状态。而
且这类缩短是像在我们最后一个例子中那样随便发生的,它的历史情况后来就失掉了;
对总有一天会重新找到单词的最初形式和意义的任何有根据的希望,也就随之消失了。
何况,这类缩短的过程不只是复合词可以遇到,而且波及整个句子,宛如把它并进一个
词里。在这里,合成的或组成的原则达到了它的最高度。作为跟第 108页为了指出它的
词完全分立而引用的分解的中文句子相对照,我们现在引用一种非洲语言的句子,以便
说明,这类分立性能够丧失到何种程度。当黑人格里伯(Grebo)希望表达他非常愤怒的
时候,他按照习惯比喻地说:“这在我的胸中竖起了一根骨头。”这种说法的全话是这
样的: e ya mu kra wudi;但是在现代语言中,这个说法把它们这样合并到一起,实际
上的发音是yamukroure。很容易看到,在这类缩短自由发生的情况下,某种野蛮部族的
语言在几代过程中,可能会改变到未必还能认出它的程度。事实上,如果注意英语在会
话时是如何并合的,那就不难确信,我们自己的语言也发生了像野蛮人语言中发生的那
样一些迅速的变化,假如学校教师和印刷者不阻碍这一点的话——他们坚决主张保留我
国语言的稳定和分立的形式。
这里所引用的通过结合旧词来组成新词的少数例子,可以用来阐明那个大原则,即
这类结合远不是某种困难之源,而是构成语言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其中,确定下列事
实:语法的派生词的构成和单词的变化,一部分是通过构成特别类的单词完成的,这是
现代语言学的伟大发现之一。拉丁语选取了若干种没有意义的词冠来改变词,使它们变
成各种不同的词类(例如:ago,agis, agit, agers, agens, acium, actor, a
ctio, activus, active等等),这对于古代的学者来说,必定以为是不可解释的和任
意做出的事情。但是,当发现在现代语言中词的合并,也是在某种同类现象中发生的时
候,则这个谜就在一定的程度上解决了。例如:词尾hood——在womanhood(女性,阴性)
中和在priesthood(僧侣,牧师——现在是单纯的语法后缀,在古代的英语中构成了独
立的词had,意思是“形式”,“方式”,“状态”)中,和后缀(英语副词和形容词)
ly从前是单独的词like“相像的”,这显然是来自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词cwen…lic,“像
王后般的”,但是现代英国人说 queenly。在乔臾时代的英语中,像代词 thou (你)
变成了纯粹的动词词尾(在slepistow,herdistow——你睡觉,你听——中)。
“He pokyd Johan and seyde,Slepistow?
Herdistow ever silk a sang er now?”
在英语中,动词“给”(to give)的将来式是“I will give”,或谈话形式“I’
ll give”。在这里,正字法分出了这种合并发音。但是,法语的将来式donnerai, do
nneras是动词 donner带有助动同ai, as,它们连写带发音都是合在一起的,所以 je
donnerai实际上是像“我将给”一样的完整的句子。复数的donnerons,donnerez已经不
可能这样按部分来区分,因为助动词的残余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丧失了意义的ons、ez语法
词冠。有根据推测,希腊和拉丁语法中的许多词冠是以同样的方法产生的,也就是通过
把个别的词结合起来,随后又加以缩短的方法产生的。但是不能断言,所有词冠的起源
一般都是如此。正如在上一章里已经指出的那样,当人需要表达某种思想的时候,他竟
能十分熟练地、有时是经过极远的迁回路线找到表示它的声音。例如,词冠ge,德语通
常借助它组成过去分词。很明显,这个词冠的最初的意思是“同”或“一起”,词冠迄
今仍然把这个意义保留在单词里,如gespiele——“儿童游戏中的伙伴”;但是由于对
手段的某种奇怪的转移,这个词冠就成了构成分词的一种手段,如在由spielen(游戏)
变来的gespielt中。在盎格鲁撒克逊语中也同样采用了词冠。在这种语言里,由clypia
n(邀请)产生了过去分词 geclypod(已被邀请的),它的后来形式把yclept(被邀请
的)保留在它里面,并且现在还保留着古代语法手段的痕迹。语言学家们应当牢记,语
言创造者们能够用声音来表现某些新意义,而这些意义并不是预先走好的。例如,在英
语中,元音的变化,如在foot(脚——单数)、 feet(脚——复数)和 find(找到)、
found(找到了,被找到的)中,现在是用来表示名词的数的变化和动词的时态变化。
然而历史成功地证明,元音的这种变化最初完全不是为了这类目的。盎格鲁撒克逊语的
词的变化证明,在这里元音不是名词的数的标志,如单数的 fot, fotes,fet,多数变
为 fet, fota,fotum。在盎格鲁撒克逊语的动词中,没有一个时间的标志,其中find
an(找到)的过去完成体有不同的元音来表示单数——icfand(我找到了)和表示复数
——We fundon(我们找到了)。只是后来的英国人,由于一点也不知道引起元音变化的
真正原因,就开始用这种变化来区别单数和复数、现在时和过去时。
研究任何语言时,语法学家总是尽可能把它的全部合成词分成若干部分。希腊和拉
丁的语法教导我们,应当怎样分析单词,把它们从靠近的音节中解脱出来,并以这种方
法找到主要部分或词根,这词根通常是某种以简单声音表现的简单概念。假如我们把这
个根词认作是某个时候在像英语这样的语言中单独存在过的单词,那么我们就获得了关
于根词的最好的观念。即使在那些根词很少不伴有某种词冠而出现的语言中,根词却能
够独立地处在命令式中,如拉丁语的dic——“讲!说!”土耳其语的sev——“爱!”
但是在许多语言中,把某一类型的单词进行比较,分析出属于所有这些词的共同部分,
只是作为逻辑上可以设想的形式才可能把根词找到。例如在拉丁文中,把gnosco,gnot
us(我知道,被知道了)等等进行比较时,可以看出,必有含“知道”概念的根词gno。
当转到希腊语时,在gignosco,gusis,gnome等等中,我们发现了具有同样意义的同一
个根词。如果再转向梵语,类似的声音jna原来是“知道”的根词的形式。以这样的方法
把一系列雅利安语或印欧语加以比较,我们就会发现,在古时必定有某种似带有“知道”
意义的词gna,它的踪迹不只能在梵语、希腊语和拉丁语中发现,而且也能在同类的许多
其他语言中发现,例如,俄语中的ЗНатЬ。,英语中的 know。Sta——立,sad——
坐,ga——走,i——走,ma——计量,da——给,vid——看,rag——支配,mar——
死:都属于这类少数雅利安语根词,读者在最著名的语言中一下子就能认出它们。很明
显,这些简单的声音早在那些遥远时代,雅利安民族的祖先带着他们的畜群在中央亚细
亚高原流浪的时候,就确定了它们的意义。对于研究人类学的人无需多说下面这种废话:
如此追溯一切语族最早的著名根词会引起多么浓厚的兴趣。但同时应当指出,即使是在
研究根词的最早种类的时候,我们也很少探求到某种像单词的实际起源那样的内容。其
中有些可能实际上是取自自然语,例如,ru——吼叫,假如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在这里
就有了关于词的真正起源的记录。但是大多数的根词,无论它们属世界上哪一种语言,
像上面所引的那一类一样,都不能有把握地说,它们的声音是怎样开始表现赋予它们的
意义的。在没有做这之前,不把这些根词作为真正原始的构造是较为正确的,因为它们
可能有一段漫长的被遗忘的充满最终变化的历史。我们自己的(英国的)语言能够提供
一个可能如此发生的富有教益的例子。我们设想有个只会英语而试图找到其语言之根词
的人。动词to roll(使滚动,滚动)对他来说好像是根词,是语言的原始因素;实际上,
人们已经把它当作了模拟滚动动作的自然声音。但是,任何一个语言学家都告诉我们的
研究者,英语的roll是经过了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