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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看上去那么深沉,好像总有国家大事要处理。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就不想跟我说话了?”杨雪菲先开了口。
“你觉得咱们俩有代沟吗?我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你是七十年代的,可这就是代沟吗?”王晓野反问。
“六十年代的人虽然吃苦比不上五十年代的,但也跟苦难粘了边,是不是老用苦难的过去与现在相比呢?”杨雪菲问。
“同时代的人肯定有些共同特征。但大部分人肯定与时俱进了,我可能算为数不多的老顽固。比如我就不习惯光吃菜,因为我认为菜是用来下饭的,这叫看菜吃饭!此外我爱吃食堂,我是吃食堂长大的,工厂的、学校的、机关的、南方的、北方的,每个食堂总是有股特殊的味儿勾起我的记忆忆,嗅觉的记忆和音乐记忆一样,可泛起各种被岁月淹没的沉渣。”
“我周围的人几乎个个痛恨食堂!王总的类型的确罕见!”
“我的饮食本来就简单,后来吃素就更简单了。很多朋友抱怨单位食堂太差,结果我进去一吃,惊为美食天堂!人们无法理解我,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何食欲要求如此高!也许是历史的记忆还在发酵,因为中国人饿了几千年,所以饥饿的记忆代代相传,只到形成挥之不去的恐饿基因!”
“中国人的确对吃有点近乎宗教的崇拜,也许真是基因在起作用。人吃饱以后才有文化,所以贵族的特征主要倒不是在物质方面,而在精神方面。可吸收精神食粮的难度太大!”
“人是一种在神与兽之间挣扎的动物。人有物欲,但物欲的享受有限,比如说,你总不能同时穿两双鞋吧?房子如果太大,就不是房子伺候你,而是你伺候房子了!可是精神的享受和探索却是无穷无尽的,这就是神性。现在物质的花样多了,但精神漫游的空间变狭窄了!”
“王总好像一生都在不停地漫游,这是为什么?”
“因为人生就是一次没有止境的漫游!比如读书是一种精神的漫游,而行路则是肉身的漫游。逃亡、流浪、漂泊都是漫游的形式。人只要活着,都在漫游。”
“那冥想、打坐的人呢?他们可能长年不动,还与世隔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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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节 字数:4074
“我看正相反,他们看似不动,实际上漫游得更远,他们甚至游离了此世的时空!因为他们在极静中找到了更微秒的动,让灵魂脱离了肉身而漫游,所以才游得更远。”
“有意思!可是漫游、流浪、逃亡好像听起来充满了危险!”
“正因为如此才要漫游、流浪啊!在陌生的世界里漫游惊奇更多。你看,像马克思、爱
因斯坦、弗洛伊德等几位对世界影响巨大的犹太人,都漫游在异国他乡。这里肯定有杂交优势,宗教文化都可杂交。”
“那中国人为什么就不爱流浪呢?”杨雪菲问。
“因为他们都被这片土地拖住了。除非你在福建、广东这种人多地少的边陲之地,或者你是自古就被所谓蛮夷追杀的中原客家人,此外还必须没有户口限制,你才可以下南洋去谋生。海外华人实际上已经有了些杂交优势。比如拿诺贝尔奖的华人就全在海外。”
“可流浪与杂交优势有关系的吗?”
“不流浪出去哪有杂交对象呢?那只能近亲繁殖,比如中国的大学、人种及体制就这样。上大学时我有一阵热衷于读马列原著,读了原著才发现,马克思‘工人阶级无祖国’的意识,就部分反映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流浪意识,因为犹太人祖祖辈辈都在各国流浪。比如维特根斯坦、萨特、卡夫卡这类文人,还有霍洛维兹、梅纽因、鲁宾斯坦、伯恩斯坦这些音乐家,都是犹太人与异国文化杂交生出的奇葩!”
“人们不是常说中国人和犹太人非常相似吗?”
“在读书和经商方面的确如此。可惜流浪不是中国人的主流。但是客家人、潮州人和温州人已经为我们做出了榜样,他们的生命力就是比固守土地的中国人更旺盛!有的人走得更远,因为他们的灵魂也在流浪,我称他们为漫游者。对于漫游者,故乡永远是他乡。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永远在路上!所以我常说:如果全世界有一半的人出国流浪,共产主义没准可早日实现!”
“王总,我看你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是个另类的人!最适合你生存的时代恐怕只有春秋战国时代了!”杨雪菲感慨道。
王晓野笑曰,“这一点你倒说的蛮准!你看,凡是中国人引以自豪的思想遗产,几乎都产生于中国尚未统一的春秋战国时代,老子、庄子、孔子、孙子等诸子百家,莫不如此!秦统一中国以后,中国就再未产生出什么新思想,而是不断把老子、孔子等诸子的思想教条化、仪式化乃至僵化,就像各大宗教对其教主的演绎和搞法。”
“看来你跟周围的人都有代沟!一般人哪有时间思考那些没用的思想。我们的生活其实很无聊,就是些满足物欲的活动和无聊重复。”杨雪菲深有感触地说。
“无聊也是人生漫游的一道风景。其他动物就没有无聊的概念,全按本能行动。可谁敢肯定自己的活法就不是无聊的呢?所谓艺术,不也是在闲暇和无聊中产生的么?本质上所有的艺术形式乃至人类的所有活动都是游戏。也许寻求意义本来就是只有人才干的一种无聊行为。只要人愿意,谁敢说瞎混日子就一定是错呢?”
杨雪菲问,“如果你追逐的这些东西,比如利益、权力、荣誉、女人都得到了,生命是否就有了意义而不再无聊了呢?”
“这正是整个人类的问题。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回答这个问题。人正是想摆脱无聊和平庸才不停地漫游,所以生命是个创造的过程,而不仅仅是结果。”
“有关意义的问题是不是太虚幻了?一点也不实惠。我的专业虽然是金融,但对金融却毫无兴趣,反而对虚幻的事物感兴趣。”
“虚实其实无定,是一体两面。比如我们俩此刻的对话就虚实兼备,看上去是两个肉身在对话,而实际上是两个灵魂。你说语言这种神奇的东西能从一个肉体中冒出来,它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呢?”
“有意思!我就常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忘了自己是谁?语言肯定只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一种形式,但决不是惟一的形式。我相信万物都可以沟通。”杨雪菲说,“王总,你是做投资银行的,怎么还会对这些形而上的问题有兴趣呢?”
“这些问题其实是人类的问题,与职业无关!形而上者谓之道嘛!人身上形而上的天性就是神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迟早会流露。比如爱就是人的一种本能,而独立思考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可这两样都是中国人正在丧失的东西。王总看来比较幸运,既没当过‘红卫兵’,也没上山下乡。”
“我们的确比‘老三届’那一代幸运。有一次我和朋友们一起听‘当我们荡起双桨’的童声合唱时,发现周围跟着唱的人全是五十年代甚至四十年代出生的!很难想像,唱着如此迷人的歌长大的这代人,居然会突然变成一只只怪兽,将前辈和老师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残、打死。崇高的理想突然将人演变成一种怪兽,甚至吞噬自己的孩子!”
“人怎么会突然由天使就变成了魔鬼呢?”
“因为人本来就是魔鬼!就如同他也是上帝一样!”
“你对魔鬼和上帝的存在为什么那么肯定呢?这究竟是靠经验的总结还是突如其来的顿悟呢?”
王晓野笑道,“这取决于天性,不需要此世的经验,但也许有前世的经验。不信上帝和灵魂的人到死也不会信。灵魂,只有你真正孤独的时候它才会出现。”
“可中国人相信‘好死不如赖活’,只关心此世的幸福,对灵魂总是半信半疑。”杨雪菲说。
“所以狄根斯的那句话依旧管用:这是幸福的时代,也是苦难的时代!如何感受,在乎一念!如果‘赖活’是此人的意愿,这种活法就肯定是有道理的,它就是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王晓野说完,品了一口茶,然后凝视远处的山峦。
杨雪菲看着王晓野,隐隐约约感到他是个矛盾的怪物,因为他身上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他既像个理想主义者,又像个宿命论者,仿佛一个人同时进行着两种漫游。其实灵与肉的漫游并不同步,人生是否正因此才精彩了呢?王晓野想,人生因为无常才好玩呢!
夜幕即将降临之时,王晓野思辨的机锋和意念开始分散,他慢慢回到“现实世界”,渤大机械的阴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展现在他的眉头上。杨雪菲将王晓野微妙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就说李总还在成都等着给王晓野洗尘,便招呼司机赶紧上路。
回成都的路上,为了分散王晓野的注意力,杨雪菲故意问起他在美国留学的经历,在哪个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他说他是在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念的MBA。而地处旧金山的伯克莱极是美国大学自由派的重镇,在六七十年代反越战、反种族歧视等学生运动中,它更是轰轰烈烈的中心,标语和旗帜的海洋,几乎成为当时全美各地学生的朝圣之地。那时世界各国的年轻人仿佛同时吃了上帝分发的兴奋剂,欧洲、美国和中国都闹起了学生运动,连台湾和香港的学生也因“钓鱼岛”事件发起了“保钓运动”。
“你看过《毕业生》吗?达斯汀。霍夫曼演的。”王晓野问。
“看过,而且特别熟悉里面的那支歌。”
“还记得其中的一幕吗?达斯汀躲在廊柱后偷看他深爱的女孩子,看着她从校园阶梯上走下来,一头洒满阳光的金发在风中飘扬。这所学校就是伯克莱大学。”
“镜头和音乐一合起来,的确够浪漫的。那个女孩子手里拿的书肯定是文学和哲学书,不会是金融学!”杨雪菲说,“为什么浪漫和理想都在校园呢?一出校园,文学和哲学就被谋生的压力远远抛到了一边,而银行学、市场学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社会主流。”
“可同样在那片土地上,也出现了对什么学都不感兴趣而只对生活本身执着的家伙,比如《阿甘正传》里的阿甘。他看上去那么憨傻,可正是一种罕见的单纯和执着救了他。有一点达斯汀和汤姆是一样的,他们到伯克莱大学都是为了心中的女人。我每次一听到那首歌就变得忧郁而伤感,还记得那歌词吗?‘IfyouaregoingtoSanFrancisco……’(‘如果你要去圣弗兰西斯科,……’)”王晓野脸上一片遥远。车外很拥挤,人们在往成都城里狂奔。
“可惜我只能想像,却没机会去感受美国大学的氛围。美国大学与中国大学相比最大的特点说什么?”杨雪菲继续问道,她很高兴王晓野此刻已经远离了愁云。
王晓野说,“自由的空气!这就够了!上课鼓励自由发言、提问,自由选课这一项更让中国大学相形见绌。中国的必修课太多了,而且逼迫你死记硬背,扼杀独立思考。”
“咱们现在不是也挺自由吗?”杨雪菲穷追不舍地问。
“有个笑话也许能说明问题。话说中美两国大学生辩论,美国学生说:我们美国很自由,因为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公开批判美国总统。中国学生当即反驳说:这算什么?我们中国照样很自由,我们也可以随时随地公开批判美国总统。”杨雪菲咯咯笑起来,说你能不能举个亲身经历的实例,让我对美国大学有点直观认识。
王晓野想了想说,“有次在学校食堂吃午饭时,突然音乐升起,只见一位拥有魔鬼身材的金发女郎在饭厅的众目睽睽之下,跟随音乐节奏开始跳脱衣舞,令大家立刻心荡神摇。原来是几个美国同学凑钱给朋友的意外惊喜:送他一个脱衣舞表演作为生日礼物。那时从吃饭的教授到掌勺的大厨都会津津有味地一同观看表演。只见寿星坐在椅子上受到女郎的百般挑逗,女郎坐到他腿上,把胸罩、内裤之类的东西一件件放到他头上,令他越尴尬大伙儿越开心。十几分钟的表演一完,大家吃完饭继续上课和工作,这就是美国大学的氛围。”
“天哪!看来男人个个都会对加州情有独钟了!”杨雪菲望着王晓野,见他脸上的那幅遥远的表情已变得更加遥远,眉头上的阴云已经渐渐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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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官商重组 (2000年7月) 第一节 字数:3009
从青城山回到成都的那个夜晚,李安平请他们一起到“巴国布衣”吃了一顿丰盛的川菜。自从上次在蛇口喝醉,王晓野没再喝酒。然而今天他情不自禁,连喝了几杯“泸州老窖”,只因杨雪菲一路上把他带出了愁云,所以当杨雪菲来给他劝酒时,他就顺理成章地把她当成了伯克莱大学的阶梯上秀发飘扬的女生,而自己则成了廊柱后偷看女人的达斯汀。他看着杨雪菲脸上白里透红的酒后红晕,脑子里呈现的是一幅“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图画。
李安平始终眯着那双佛眼,米勒佛一般笑口大开,一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胸怀。杨雪菲在酒后更加妩媚动人,脸上的红晕开始放光,水灵灵的目光灼灼诱人,小小的嘴唇在辣椒的刺激下一片鲜红。王晓野突然想起川剧《潘金莲》里的台词:为什么偏偏是武二爷,而不是宝二爷?顿感恍若隔世,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天上,耳边回荡的却是那首旧金山的旋律,“IfyouaregoingtoSanFrancisco……”他的世界就更加恍惚起来……
李安平让司机将都在酒色云雾中飘摇的杨雪菲和王晓野一同送到了锦江花园的住宅,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王晓野让杨雪菲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打开音响,放入威瓦尔第的“四季”。
热情、明快的小提琴声划破夜空,王晓野长舒一口气,重重地坐到了杨雪菲身边。小提琴拉出了潺潺流水和寂静的森林,小鸟在和煦从春风中踏歌而来,杨雪菲的脸上红光四射,目光晶莹闪烁。王晓野的左臂自然地将女人轻轻揽过来,女人便顺势倒在了他怀里,仰着头,双眼紧闭。王晓野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发现已经滚烫。再吻她的嘴唇时,她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春天的旋律已经在屋里弥漫,他的右手轻轻放到了女人隆起的双峰,却立刻被女人拿下来,他再次放上,被女人再次拿下,直到第三次,女人的手才从半空中无力地放下。王晓野的手从女人的胸部一直缓缓摸到了腰际,直到大腿。音乐不断起伏,女人的身体也在微微蜷曲。他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衬衣,杨雪菲睁开眼睛,露出了惊恐不安的神色,满脸更红,紧张得不敢动弹。王晓野微微一笑,将压在女人乳房上的手轻轻一动,杨雪菲浑身就一阵舒展,然后安然地闭上了双眼,任由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身体上鱼儿般游动。
她的嘴越闭越紧,王晓野就用自己的嘴打开了女人紧闭的朱唇。
他小心地解开她的衬衣和胸罩,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小巧玲珑的乳房,稚嫩而温暖,仿佛还没发育完全,敞开的衬衣下,两个乳头空前勃起,粉红鲜艳。此刻整个空间已经被小提琴挥霍成阳光灿烂的夏季,急促而热烈,万物生机勃勃,船桨在威尼斯的水中激荡,浪花四溅,一种令人迷离的光影让杨雪菲顿感灵肉分离,灵轻飘得扶摇直上,但肉和血则在加剧燃烧,形成一股升腾、飘逸的火焰。
女人感到自己变成了一把小提琴,被王晓野的手和臂热烈而娴熟地抚按、揉摸、震颤。她想,这也许就是小提琴的宿命:琴已成型,终归有个琴手来拉她这把琴,而且演奏的效果不仅取决于提琴,更取决于提琴手的水平。王晓野晃兮忽兮,将女人身上的经络当成了琴弦,中医点穴的指法渐渐将琴声演绎成天籁,他的手和指轮番集中到女人的两个勃起的乳头和经络中选定的穴位上推、按、挤、压、揉、捏,逐渐进入“随心应手、妙手回春”的境界……到乐曲的旋律与人的气脉和谐之时,行云流水终于贯通阴阳,女人变成了威尼斯的水中破浪而行的船,只等大浪如潮而现。
杨雪菲开始了全身的颤抖,她紧紧搂住王晓野的脖子,拉着他向下堕落,然后瘫软……王晓野缓缓脱去她的每一件衣服,直到她成为一具赤条条的美人鱼,再将她抱起,轻轻在沙发上放平,然后暗暗祷告,心中充满感激。天高云淡,玉体横存,音乐已进入收获和欢庆的秋季。女人终于在王晓野的身体下发出了秋风的吟唱,矜持却有力。须臾,她双眉紧锁,红唇圆开,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
突然,她用右手猛然堵住自己的嘴,只听里面发出一声长啸,在《四季》谢幕后的寂静中回荡,余音袅袅!随后她的脸上重现红晕,露出一种优美的光泽,白嫩的身段蠕动成了均匀的波浪。
王晓野看到一个诗人在冬季的火炉边低声吟唱,红袖添香之时,窗外的夜空中大雪纷飞……
第二天醒来时,王晓野看见杨雪菲正站在床前凝视着他。两人都笑了。阳光穿过白色的窗帘,洒到她的秀发和面颊上。她的眼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