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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拥她入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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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有朝一日她对他要求承诺,他可能也会给。 
  就算他不爱她。 
  只要别让他像个辛苦百姓成日烦恼柴米油盐,能够让他还过得像个少爷,那么和她这样过一生又有何不可? 
  就这样,只听到结福说会陪伴他,而话里内含的重要深意,却被他抛到脑後。他从未深切体会到後悔,仅是因为认定自己已经失去所有,所以这般卑劣的想法就仿佛毒液,不自觉在脑中蔓延。 
  却不料,一夕之间竟有了剧烈改变。 
  *  * 
  一大清早,向来宁静的门外鼎沸不绝。 
  管心佑被吵起,才披上外袍,房门就给推开。 
  一名穿著高贵的美妇扬著笑,丹凤眸淡扫,抱胸睇视大吃一惊的他。 
  “好久不见哪。大少爷。”这般挑衅的问候,来者正是管令荑。 
  外头几名家仆护卫排开,还有管事在和武馆里的武师详加解释是什么情况。 
  “你——”管心佑瞠著双目,乍见她的出现,竟是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什么?”管令荑挑眉,一身雍容华贵打扮,显得春风满面,稍微环顾周遭,她道:“唷,你的日子倒过得比我想像中的好啊,我还以为你说不定会拿著碗在街边讨乞呢!” 
  管心佑紧紧握拳,睇见她那忻忻得意的表情,心里压根儿没想到什么血缘关系,只当她是谋夺基业又可能想要除掉他的天杀仇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若是来看我穷困潦倒的模样,那么可以请回了!”他是死也不愿让仇敌得知自己的窘态。 
  管令荑啧啧两声,随即美眸如尖针盯住他。 
  “……我还以为你出来见过世面之後,会收敛一些。” 
  “我如何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他大声咆哮,眼里布满可怕血丝。 
  “……你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么不惹人爱,就只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管令荑微微眯眼,抬高下巴。她拥有和他相同的美貌,亦存在相似的高傲。“叫我滚是不?没良心的臭小子,枉费我替你摆平所有麻烦,还亲自来接你回去。不过看在你的欢迎很有勇气的份上,我就准你叫我一声『好姑姑』,然後大人大量原谅你了。”她摆出纡尊降贵的姿态,如同施舍般的说道。 
  管心佑闻言,猛地抬脸,极是错愕的瞪住她。 
  “让你这傲慢的臭小子露出此等表情,也算是种收获。”拐得你臭小子张口结舌,放不出屁了吧,哼哈哈哈! 
  管令荑勾唇,笑得好生诡异,加重语气重复道: 
  “你可别发楞啊。我说啊,我可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大、少、爷。” 
  *  * 
  “你臭小子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想知道谁要你的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猜到,为了先保住你,我得放出假消息混淆对方,让他们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说我侵占家产也是取信於他们其中一个重要的信息。”还有顺便恶整你这个不认姑姑的狠心侄子。管令荑省略唯一的私人理由,挑眉从容地在舒适的马车当中,双手交卧安坐。 
  “……那么究竟是谁想杀我?”管心佑位在她对面,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乎心静气和她交谈的一天。 
  “是收受贿赂的官府……和徐达。”她半拾眸,见识他的反应。 
  “徐达?!”管心佑果然讶异地反问,非常意料之外。 
  他所认识的名门公子,徐达和他交情最久,也从不曾表现出对自己的反感,如今怎么…… 
  她察觉他的沉默,扬眉笑出声来。 
  “徐达他爹也是当官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九品典仪,但人总是喜欢往高处爬,地方官他们家也认识不少了,所以当那群贪官想要教训你的时候,你那酒肉朋友就很不客气地把你出卖了。”不然官府怎会知晓臭小子那日谈生意会经过那里?“我说你这臭小子做人可真失败,这么容易便被人背弃当楼梯踩了去,不过也罢,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种称不上朋友的东西早看清早好,你也算是学个教训。”像个先生般对学子指点著。 
  管心佑真是很厌恶她说话老夹枪带棍,字句都在敦诲他。但他此时却难得隐忍,因为他如果表现不满,这女人一定更恶劣,她会愈说愈故意。不晓得为什么,虽然他们一点也不亲,但他就是清楚地拥有这种感觉。 
  再者,他也还有许多问题,不宜现在动怒。 
  “你为何如此帮我?”他直视著她,也许是第一次,但毫不回避。 
  管令荑望著他。她在他六、七岁之时就嫁出门了,没想到不过一转眼,那毛头小子竟长得那么大,而且那双漂亮到有些讨厌的眼睛还有点像她……她脸拉长,不觉得哪里高兴。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啊?无情无义没血没泪,把亲人当成敌人看待。”就当是环境使然,他也太过火了,根本是大少爷养成的个性扭曲。“你知不知道娘疼你和疼你爹疼到骨血里头去,而我和姊姊们从来不曾感觉过娘亲的爱。不过就算是那样,毕竟我曾经姓管,而你,是我弟弟的儿子,想改都改不了。” 
  管心佑无语,因为他是受宠的那个,所以不懂她的心情。 
  她续道: 
  “本来嘛,我想娘过世府里一定乱成一团,便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尽力的地方,没料你臭小子又给我摆脸色……你可别瞧不起我,我的丈夫待我很好,我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或许生活没有你这么富裕,但银子也够多了,天天都很幸福。”所以她这次前来搅到浑水真是没事找事。她睁大美眸特别强调自己的美满,意图让他羡慕,并且要对她的此番辛苦怀著无上感谢。“你的那什么财产,根本不需要。就留给你臭小子锦衣绒裤,抱著进棺材最好。快点叫我声姑姑来听听,尊敬长辈一点!” 
  管心佑终於忍不住冷哼,驳斥道: 
  “你办事不捎个消息,让我在扬州吃苦那么久,有什么脸要我尊敬。” 
  她一点都不脸红地道: 
  “要你臭小子吃苦是训练你!让你尝尝世间冷暖!你要心存感恩才对。”说得十分慷慨,掩饰她就是要整治他的目的,这趟回来只让他摔断腿实在太过便宜。 
  “感恩?你?”他死都不愿意。 
  “你什么你啊?没礼貌的臭小于!要吵就来啊!”横眉竖眼的。 
  ……他们两个这一生都不会合得来。 
  管心佑告诉自己别跟个妇人一般计较,暗暗吸口气,他怱想到个不对劲的地方。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活著?” 
  “那又如何?”她口气不佳地反问。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他质问著,开始怀疑她的说词。 
  管令荑却没有很生怒,宛如早就预料。抱胸道: 
  “你不信任我就算了,但好歹也该相信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啊。”她玉手指指後头跟著的另外一辆马车。 
  他望过去。“……结福?” 
  “她在找到你的当天,就立刻写信给我,说你平安,其余大概是为了保你安全,什么也没提。”不过,凭著管府的钱力和能力……再加上她这方的助力,想找出他的藏匿之处,也不是那么困难。反正是只要人还活著,就一定有线索可以抽丝剥茧。“比起你来,她可说是相当相信我了,夺取基业的事情不算,她捎信给我,就表示她认为我并非加害於你的人。”那个丫头,只是体贴地想让她得知自己的亲人安然无恙吧。 
  管心佑睇著飞扬的沙尘,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日,他还在想著自己或许要跟她过一辈子,虽然是屈就,虽然并非最甘心的选择,但对他来说却最方便。 
  而现在,他却在回京的途中,脱离那偏僻简陋的房间。 
  把她带回去是义务,可是之後呢?她若挟恩要他给予什么报偿那又该如何? 
  ……或许他可以答应娶她为妾。只是妾。 
  她成为夫人,不必再成日忙碌工作,只需懂得享受,这是何等有幸。 
  不过,也就这么多了。 
  “你能安然坐在这儿,也要谢谢人家。”管令荑已经探听大致的来龙去脉。“我真是喜欢这丫头啊……如果可以跟著我该有多好?”怎么这种好事会被臭小子占去,实在老天瞎眼,太不公平。 
  马车窗外的景物往後飞逝著,管心佑并没有仔细地听闻管令荑的说话,仅是在心里任意安好结福可以得到的位置。 
  却没发觉自己这样的决定,竟是隐含著把她留在身边的念头和打算。 
  他就是这般自以为是,任性自私。 
  只是认定结福非他不可,却遗忘自己做过太多伤害对方的事实。      
正文 第八章 
     在管令荑之前一段时日的调停及斡旋,加之官府所要求的金钱弥补,管心佑平平安安地得以进入京城大门,顺利回到管府。 
  管心佑原本还对管令荑存疑,不过到此地步,总算是确定她站在自己这边。 
  就算大夥儿耳闻他丧命的消息,但已事隔三个月余平静日子,当时也并没有寻获尸体,他历劫归来,府里人惊讶归惊讶,多当他大难不死,必有後福。 
  至於府外的闲杂人等,在城里流窜的消息本也就是真真假假,过了新鲜,顶多也只是被认为打破传讹的三不奇事:再有耳语,不过随著时间的长短而消逝。 
  另一方面,管心佑重新主掌管府事业,或许是吃过了苦,或许是意外的遭遇磨练,他的做法有著细微的转换:原本他就极有做生意的脑袋,否则也不会引得各商行焦急围剿,只是他的态度太过强硬傲慢,不仅手段得罪,还让人深切反感。 
  同样一件事,管令荑就有手腕多了。虽说他们姑侄俩不和,但在做生意这方面,管心佑的确见识到管令荑皮笑肉不笑的奸商技巧。 
  他很快地学以致用,并且青出於蓝更胜蓝。以各种利己本事招揽管府商行生意,蓬勃发展,不忘稍微给点甜头让同业共襄盛举,让他们吃了闷亏也吭不出声。 
  像是管府最新取得的“盐引”,亦即盐的专卖权。只要商人愿意资助屯田,开垦荒地,朝廷便会用盐引作为交换或鼓励,拿著此文件,便可到产盐地购买一定数量的盐,至全国进行贩卖。 
  管府买下大批屯田开垦,管心佑手握盐引,拥有大批盐量,更欢迎同行来管府批盐,卖价绝对不会比其它地方昂贵,但卖出後管府则要抽成。 
  没有依靠的盐行会想要靠拢,一来盐量稳定,二来也不会遭受官府为难,但就是有种隶属管府,为他们工作的暗亏,不过只要能温饱乎稳过日,谁又在乎那么多。 
  於是乎,在管心佑的掌握下,管府基业蒸蒸日上。 
  而当初想取他性命的官员和徐达,则在他以利诱和更高层的官吏建立良好关系後,自食恶果。 
  还有,关於他的瘸腿,则是回京师後就立刻找名大夫诊察,不是没得救,只是能救得好的人很少。後来他才从大夫口中得知,在扬州遇见的那位少女上官绿,其实就是少数能让他完全恢复的名医之一。 
  而说来也巧,就在数日後,管府接到一封属名上官绿的信件,说是她很快就会回京,如果管心佑没有忘记她的名字,届时她将会亲自造访。 
  现在的他,在事业上意气风发,转移了他对左腿的在意,跛行的样子虽然难看,但碍於他财大权大,谁也不敢无礼直视,更何况他已得知能够治好,比起刚发现自己瘸腿时那种旁徨、激怒,他只需挺直腰杆,自然能够昂首阔步。 
  只消再一阵子,就能够走得像个寻常人,一时半刻的忍耐,他在遇难时就曾经体悟。 
  管心佑感觉一切都快速在转变恢复当中,不管是什么,他都握得牢,抓得紧,依旧是个受到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 
  这日,文若琼上门,说是来关怀,但想必是因为退婚的事情来做解释。毕竟,现在的他重新站上高处,谁不想要个好归属? 
  带著称心的笑,他撑著手杖,经梅园正要与之会面,不意却瞧见结福。 
  自从回京後,他已经有四个月没见过她了。 
  太多的事情忙碌,他几乎没空闲记起她,偶尔深夜,他会想到她的病体是否已经痊愈,不过随即认为有事她会来找他,他们之间的恩情牵扯,她总有天会来算清,因此就没多加细思。 
  暌违数月,再次望见她,他竟是有种异常怀念的情绪。 
  她穿著一身布衣,气色平常,想来早已康复。那么……她怎么没来见他呢? 
  冲动地就要往她那边走去,忽有一长工打扮的年轻男人接近她,令管心佑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男人不好意思地说了几句话,点头哈腰的;结福露出和善的微笑,将手里的布包递给对方。男人接下,红著脸,又频频鞠躬,结福指著布包提醒,他才从里头抽出一件外衣观看。 
  衣服不新,为奴仆穿用,看来那男人应该是把衫子给结福缝补。 
  面貌平凡至极的男人像是道著谢,红耳赤颜;结福客气又有耐心地回应他,始终保持浅淡的笑意。 
  让管心佑不可置信的,就是她的笑。 
  她在他身边这么久,朝夕相处,但曾经有过的笑容,却是屈指可数。而在和那长工对话的短短时间,她却温柔又友善地那般笑著。 
  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吗?可为什么她的笑容却是对著别人? 
  难道只有他未曾见过她这么笑的样子? 
  没来由地一股怒火,熊熊地炽烧著眼前情景,他正欲靠近他们,掌事大娘却忽然出现挡路。 
  “少爷!”大娘叫住他。 
  “什么事?”管心佑侧过脸,表情是气恼而严厉的。 
  虽然主子遇劫回来,更振作管府,发扬基业,但他对於下人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般的糟糕。大娘以为自己冒犯到他什么,不敢拖拉,忙道: 
  “主子,大娘想请问,若是有人能为府中奴才赎身,那么是否还要强留?” 
  管心佑侧目,发现结福已经不在原处,一急,应道: 
  “奴才再买就有了,要定让他走,不缺那一两个。”说完就要离开。 
  “是……”大娘看著他走的方向,一楞,道:“主子,文姑娘不是在那里啊。] 
  管心佑心里暗咒,险些忘了文若琼。 
  “等会儿我就过去!”丢下话,他横过梅园,寻找结福。 
  没见她的人,他不禁皱眉,忽而想到什么,他抬头望著逸安院那座高耸的祠堂楼阁。没有多加犹豫,手杖撑地,快步走了过去。 
  一上楼,他首先望见铜盆和巾布放在地上,随意环视,在另外一边的木栏旁看到结福的身影。 
  她背对著他,双手握著木头栏杆,远望某个定点。粗布衣裙随著清风扬起,整个人有种就要飞离的错觉。 
  他察觉她踮起脚尖,好似真的要飘扬。不禁开口唤道: 
  “结福!”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太过用力扯入怀中,胸口感觉到她的温热,才确定她真正存在於此。 
  “咦?”被突然扯过身,结福像是被吓著了,抵著来人的胸膛,见是管心佑,她垂脸问候:“少爷。”靠得太近,她有些不安地想挣脱。 
  察觉自己的失态,管心佑立刻放开手,退离几步,然後说话掩饰: 
  “你在这里做什么?”差点咬掉自己舌头,她来这里当然是打扫,门口不是放著盆水吗?“……这楼很高,你一失神可能就会掉下去。”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无意中透露出关心。 
  “啊……”结福没有发现他细微的慌张,只是转眸睇著楼外:“少爷,结福以前天天都倚著栏杆向外头看,没有危险过呢。” 
  [这儿有什么好看?”他不是很在意地扫视。 
  她微微一笑,随即别过脸,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少爷,您瞧。”她举臂手指,柔声道:“那里是梅园,再过去是您住的颖明园……您总爱在花开之时游览其中,当花落时节,您就折枝回房。” 
  管心佑凝睇她,目不转睛。她说的这些,是他少年时期,因师傅教学烦闷而出来透气时所做的事情。 
  他想起她说过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直在看著自己。 
  “少爷,结福十二岁入府,因为当时年岁小,派些杂活训练,一直都只认识老夫人、巧儿姐,春桃姐和夏菊姐。”年幼的她,怕又被人卖到可怕的地方,不敢做错一件事,每日一起来,就是忙著把活儿做完,真要说起来,她的生活圈子是非常小的。“结福第一次在这楼上看到您的时候,觉得好稀奇,是逸安院之外的人呢,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我想,总有一天会擦身的吧?所以,只要您出现,我就牢记您的动作、身形、衣著,因为我怕我会认不出您。” 
  他瞅著她出神的半侧面,看不到她全部的表情。 
  “後来,知道您的身份之後,结福又想,自己是没福份认识少爷的。”她的语调很淡,淡到几乎乘风消散。“隔著两座院落……总是这么远的距离,总是我看著您,而您看不到我……结福只希望能缩短一些,接近一些……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你……”柔缓的语调让他不觉动容。刚才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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