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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拥她入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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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黑或天未亮时,她一个人在梅园里为他费心思? 
  他不禁皱起眉。 
  她这般努力,忠诚於他,没有丝毫怨言,是想要些什么吗? 
  讨他欢心,进而得宠? 
  管府财大业更大,奴仆百来人,他看得多,只消她稍微露出尾巴,就足以让他知晓她在打什么算盘。这个丫鬟处处显见用心,他心里也不是没猜测过。 
  管心佑等著她说出解答。 
  然而,她只是低著头,沉默又守本份地退到他的左後方。 
  适才开朗的表情,犹如白日梦见昙花开。 
  或许是以退为进? 
  他这样想著,不再和她交谈,仅望她一眼,便跨过房门走出去。 
  结福如同以往地跟著他,宛若一抹只能卑微依附并且毫无存在感的淡影。 
  在往後的半月内,她也不曾如管心佑所预料那般提出什么要求。 
  就在管心佑就要忘记这件事之时,才忽地想到,她那天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终於做了件令主子愉悦的事情,所以小小欣喜的样子。     
正文 第二章 
   “唷,结福啊,最近可真难看到你啊。” 
  结福手捧暖火小炉,在廊上碰巧遇著数名年纪较长的婢女,便给拦住了。 
  “春桃姐、夏菊姐。”她有礼地回应道。 
  “怎么?伺候少爷是不是很辛苦啊?”春桃有些尖锐地问道。 
  “春桃,我想结福勤快俐落,少爷应是很满意的。”夏菊搭接道。 
  其实她们和结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和她共事也有段时日,虽不足以深入了解,但也明白结福安静单纯,并非什么坏心眼的家伙。 
  只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伺候过管心佑,下场当然是遭到撤换,所幸是管老夫人明理,也深知自己孙子脾性不好,没让她们滚回家吃自己。如今,却出现了一个待在少爷身边这么久的丫鬟,别的不说,就怕老夫人认为根本就是她们几个不够认真才做不到,这可让人难以高兴了。 
  “你这小火炉是要拿去给少爷的吧?姐姐们挡路了?”另一名结福比较不熟悉的宝香插嘴,语调同样冷凉。 
  “没有。”结福摇头,像是没感受到半点恶意。 
  “好了好了,让她走吧。”年纪最大的巧儿缓颊道。她在老夫人身边十年多,结福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春桃等人也只是一时酸气忍不住,奚落几句後也就算了。 
  打发其余人,巧儿转向对结福道: 
  “结福,委屈你了,赶快去吧,不然少爷会骂人的。”少爷的事情听得多了,但毕竟是自己主子,她想结福只是认命地在忍耐。 
  结福顿了顿,对著巧儿缓缓露出微笑: 
  “结福不会委屈啊。” 
  巧儿一怔,结福便欠身,越过她离去。 
  结福的脚步有些快,她不是害怕被管心佑责备,只是今儿个天冷,少爷要在外头看戏,若是没有暖炉温身,可能会得风寒…… 
  “结福,你在做什么?” 
  才回到管心佑居住的颖明园,清雅的男嗓从後传来。 
  结福回首。“啊……少爷。” 
  管心佑穿著一袭蓝丝绣纹的白色锦袍,站立在她身後,对她手里的小暖炉瞧了一眼。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眼。 
  “你去哪里了?”他随口问。 
  “啊,我……”她尚未说完就被打断。 
  “丝纺带了春夏的新布过来,我现在要去大厅,让他们量身……我有块玉佩落在书房里了,你先去拿来,再到大厅找我。”他淡淡地交代著。 
  “咦?”结福登时傻住。少爷是说今儿早要看戏的吧……她应该是没记错……“少爷……可是,戏班子正在等您……” 
  管心佑欲离的步伐稍停,侧首皱眉。“戏班子?” 
  她望著他,半晌,遂启唇: 
  [……不,没事,是结福弄错了。”她匆忙道:“结福现在就去书房。] 
  他轻瞥,随後就往另边走开。 
  结福送他离去後,先是将小暖炉放回房里温著,接著去梅园向已经著服的各位伶人道歉。他们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戏班,她始终躬身默默地承受所有指责,态度诚心诚意,才平息对方怒气送出府。 
  然後,还得将因为要看戏摆放於梅园的桌椅、清茶、点心全都收拾乾净,等她在书房找到他忘记的玉佩,赶至大厅时,选布量裁都已经结束。 
  [哎呀,结福,你可来得慢了。”也陪著管老夫人的春桃捱近耳语。 
  管府一年做两次衣服,总是选择城里那最有名的“天方丝纺”特别前来,除了主子外,通常在场的下人也有幸能够用剩余的布料得到一些奖赏。如春桃夏菊等人,这次就得以做两件丝裙,绸缎昂贵,样式也都十分美丽。 
  [啊……”结福轻喘几口气,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令春桃有些自讨没趣。瞅见管心佑,她朝春桃颔首致意後随即定过去。“少爷,对不住,结福迟了。] 
  “你的确是迟了。”与其说她来得慢,倒不如说她来得巧,他正好送走管老夫人就要回房,再多一刻,他就不会容她放肆。“……你早些来的话,或许过阵子也有新衣可换,不过……”他打量她一瞬,接道:“罢了,再美的衣裳,你穿在身上,大概也是无法相称。” 
  言下之意,就是她面貌反正不好看,也就不必浪费。 
  他不认为自己说话太过刻薄,因为这些是实话,结福勤劳归勤劳,下人的本份目前为止做得算是不错,就因为她只是一个丫鬟,否则他还不愿带她出门,丢了面子。 
  结福抬手抹去额前的薄汗,她并不在意什么新衣。仅浅浅地笑: 
  “少爷……让结福帮你。”她恭敬地福身,将掌中的翠玉系在他的腰间,红绳形成漂亮的结。 
  管心佑瞅住她半低的侧脸,她软热的掌心汗湿,没有腧越触碰,却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哪里让他感觉到……非常地不畅快。 
  他很快地挥手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行了!” 
  结福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怒,只噤声不敢说话。在他拂袖而去之时,赶紧跟在他身後,却遭到他的摒退。 
  [今日我有事情要处理,用不著你了。” 
  她仲怔了会儿,才慢慢开口: 
  “……是。” 
  她没有抬首,没有询问,只是悄悄地退出他的视野。 
  如同他的希望。 
  * * 
  “唷,管大少爷,您可来了,咱们都在等您的大驾呢。” 
  京城里最富盛名的悦阁酒楼,今儿个给人包下了一整层楼。 
  虽然不曾敲锣打鼓的点明,不过,谁不知晓悦阁向来是有地位有头脸的角色才能进门摆阔气?菜色精致,材料难得还仅为次要,重点在於这酒楼的姑娘不论样貌和身段个个是上品,能够伺候得客人舒舒服服,销魂蚀骨! 
  这远近驰名的悦阁,能踏入者若非巨商首富,便是达官贵人,要能够包下一层楼,那面子可也是甭说的忒大。 
  今晚在这儿宴客的,可也不是别人,就是姗姗来迟的管心佑。 
  说为宴客也不太对,毕竟只是几名贵公子哥儿闲暇时的聚聚,不为什么伟大的理由,目的就是挥霍和玩乐。 
  “来来,留了位子给你。你这作东的主人实在也太不尽责了。”穿著白衣的青年笑道,引领管心佑入座。他的长相斯文,浑身却充满尊华的气势,看来是个官家子弟。 
  聚於此地的贵公子共有五名,以管心佑为中心坐於圆桌,几乎每人怀中都搂著一名艳丽的舞姬。雅兴赏舞不过为小菜前戏,佳人在抱才称得是品尝美食。 
  “知晓你总来得晚,给你留了姑娘啦。”白衣青年一笑,早就了解管心佑。面露神秘,唤来一名女子。“我可是仔细挑选过了。瞧瞧,是不是颇像你的若琼姑娘啊?”他得意炫耀著。 
  同样身为官场中人,他们徐府官位虽不够高,但跟翰林文府还是有些遥远的渊源,文家女儿他是见过一次的。 
  管心佑睇女子一眼,刹那扯眉。随即淡道:“庸脂俗粉。你的见识可是愈来愈低俗。” 
  讨不了好还反被指教,徐达一楞,而後昂首哈哈大笑: 
  “说的是、说的是!哪有比得上你那个美若天仙的若琼呢?”挥手让那女子退下,道:“还不下去,别杵在这儿碍大爷们的眼。” 
  “哇哇,你那个未婚妻,还有半年才会回来吧?那么快就修身养性了?”另一青衫男子大惊小怪著。 
  “你真是栽了?”又有人加入。“娶了妻子就忘朋友,这怎么行?” 
  [忘了就忘了,又怎地?”管心佑不是很感兴趣地回道,轻啜杯中玉露,好似他们本来就可有可无。 
  教人接不下话。刚才出声的两人面上已呈难堪的尴尬。 
  徐达忙圆场道:“去去,你们别凑一脚地吵心佑安宁,他想当个好夫君还得经过同意吗?” 
  “是……是啊。”僵硬地笑,然後应和著。 
  这几名贵公子的势力和财力都大不过管心佑,从来就只能吃他脸色,不敢多说些什么。 
  徐达见状,赶紧转移大夥儿注意。眼睛飘向管心佑身後不远处的楼梯,讶道: 
  “咦?心佑,那是不是你的丫鬟啊?” 
  管心佑闻言回首,果见结福出现在那儿。他并没有带她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悦地问。 
  [少爷……”她有些喘,轻声道:“您好像身子不舒服,所以……”就要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他有些咳声,还没来得及唤大夫拿药,他就离开了。 
  她只得跟过来,看看少爷有没有需要她的地方。 
  此言一出,几名贵公子拍桌大笑: 
  “我的心佑大少爷啊!你这千金之躯可得小心点啊!”哄闹不休。 
  管心佑是管府唯一单传血脉的独孙,深受宠爱,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 
  听见众人带有嘲笑,管心佑的脸色霎时阴沉。         
  徐达心知不妙,立刻转移话题: 
  [心佑,那个丫鬟跟著你有个把月了吧?还没让你换掉?”这可离奇,管心佑的难伺候他们也是知道的,他贴身的小厮婢女从来就难以看见熟悉面孔。 
  管心佑放落酒杯。“……没有理由换。” 
  没有理由?虽然这句话不能称做夸奖,但由管心佑口中说出,可表示那个丫鬟算得上是令他满意啊! 
  “难得了,她是哪点好到让你能够这么说?”徐达问道。看那丫鬟的模样也明白管心佑留她在身边绝非因为秀色可餐,那么她必定有过人之处。 
  管心佑挑眉,道:“她很听话。” 
  [是吗?”青衫男子拉长音,随後贼贼笑语:“不如来试她一试?] 
  “怎么个试法?”在座者之一插话。 
  青衫男子眼珠转了圈,停在酒壶上头。“来看看她听话地能喝多少酒怎样?] 
  [哈哈!”一人击掌,道:“徐达,你不是带了个小厮?我想到好主意了!] 
  “怎么?”徐达勾勾手指,站在後头仆人装扮的少年就上前来。 
  “让他们比拼酒力吧!”这才玩得过瘾! 
  “这好玩!那我插花下注,赌徐达的小厮赢。”青衫男子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银票,又在游戏里提供新乐趣。 
  “对对,还可以下注!”同样地也拿出一百两,毫不手软客气。“我也赌徐达赢!”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徐达的小厮年轻力壮,而管心佑的丫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流,哪能匹敌? 
  “你们……欵欵。”徐达苦笑:“可别让心佑说咱们欺负人哪!” 
  仿佛新仇旧恨开始总算了,准备开战围攻他。管心佑一点也不打算领徐达想要维持太平的好意。 
  “不会。”他没有回首,仅唤道:“结福。过来。” 
  结福款步上前,说:“少爷。” 
  “你就跟那小厮拼拼酒力,别让人说我坏了兴致。”他微笑,对著徐达等人从怀里拿出数张银票。“我出五百两,买我的丫鬟赢。” 
  没料到管心佑如此明确挑衅,消长的气势顿时倒反过来。 
  “徐达!我支持你!” 
  “是啊!” 
  “可别让人给小看了!” 
  徐达面露豫色,骑虎难下,只得道:“那好吧。” 
  看热闹的其他三人立刻道:“快拿酒来!” 
  管心佑仅安然垂眸,仿佛胜负与他无关。等阵势於桌面摆放好了,他才对结福道: 
  “去吧。” 
  结福只停顿刹那,便移动立於桌前。她对此荒唐,竟是没有半句该有的感想。 
  “喝!喝啊!” 
  旁人鼓噪著,她拿起酒壶,心里惶惶不安,耳边叫嚣吵人,她望了一眼管心佑的鞋,随即深深吸口气,学著那小厮的样子,没用杯子,口对壶嘴直接乾了。这不仅让管心佑侧目,连其他贵公子也是一脸惊讶。 
  她恍若未觉,只是仰头张大檀口,拼命暍著。从未饮过的热辣酒液犹如穿肠毒药,在她的喉咙深处留下灼烫疼痛的痕迹,潜入腹肚翻腾,几乎令她表情扭结。 
  好难过……为什么少爷要她做这种事?她不懂。 
  但只要是少爷交代,她就希望自己能做好。无关那些银票、输赢,或者少爷的朋友,她只是这样简单地想著。 
  贵公子们瞠目结舌,徐达的小厮刚刚好喝完,将空壶倒转展现。结福猛地呛咳,扶桌稳住,是费尽力气忍著才没呕出。 
  显然她是输了。         
  管心佑不怒反笑,站起身。 
  “可惜了,我家丫鬟献丑。五百两银就赏给你们吃用,下次若有这种好玩的,别忘了我。”对著结福,他道:“还不走?”旋步栘去。 
  虽然是赢了,却犹如被人施舍。除了徐达,其他人皆是表情难看。 
  结福辛苦地喘了几口气,才跟出去。 
  管心佑坐入轿子之际,结福摇摇晃晃地追上。 
  她双颊通红,头痛欲裂,全身上下包括里外都不舒服,却还是忍耐地站立在轿旁……那个专属於丫鬟的位置。 
  管心佑连问声她好不好都没有,望见她没昏倒在路边,放下轿帘,便道: 
  “走。” 
  结福茫然地想著,少爷应该是生气了,她如果再努力一些就好了,或许也就不会丢少爷的脸,让他输了五百两…… 
  半个时辰後到府,她的神色看起来更差了,能够撑著走回管府,连一路看著她的轿夫都感觉不可思议。 
  管心佑回房,她仍旧跟著。纵然就是快倒了,或许手在抖,眼已微花,却还是替他更完衣。 
  “……一个可有可无的丫鬟,还真是能逞强。”在她收手时,管心佑说了一句。 
  结福晕眩恶心,能够保持丝毫清醒站立已是非常费力。 
  “少爷……结福退下了。”她根本听不清那是风凉讽刺抑或赞扬阐明,仅是如每次离开时的发言。 
  一阵严重的反胃排山倒海在体内席卷。再也不行了,她急急地推门奔了出去。 
  在管心佑躺下时,听到的就是她几乎要呕出心肺的声音。 
  *  *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那个丫鬟……对他,明显地怪异。 
  “佑儿,怎么了?” 
  管心佑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奶奶。今儿个天气真下错。” 
  “是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很久没有出来走走了。”管老夫人享受著冬末暖阳的普照,这些天的精神似乎特别地好。 
  逢初一十五,管老夫人总是会去庙里拜神,这一拜就拜了三、四十年,然而年纪逐渐增长,行动不便,她多是请婢女替她完成,这回,可是暌违已久的出游。 
  也是身体状况难得允可,才得以前来。 
  “奶奶,您根本还不算老。”管心佑小心扶著自己祖母,在庙旁湖畔的石亭中坐下。 
  “佑儿,你就是这点讨奶奶欢喜。”管老夫人疼爱地望著自己孙儿,呵呵笑道:“不过,奶奶已经不会让你的好话骗了。前些日子,你还说要让我看戏儿,那个什么南曲传奇……『荆钗记』是吗?结果呢……你还不是就给忘了。” 
  他一楞,随即想起,自己的确曾经说过要请戏班子来府里唱戏,而他也真的请人家来了,然後……然後? 
  脑中闪过什么,他怱地转过脸,寻找自己贴身丫鬟的踪迹。只见结福正将他褪下的披风折叠整齐收著,压根儿没注意这方的谈话。 
  有种不快感盘旋难散,他当场并没有发作。 
  消磨了一下午,回到管府後,结福先是将热水装满木盆让他沐浴,然後整理脏污的外袍,拿出备好的乾净衣裳,等著服侍他用晚膳。 
  完全不曾休息,甚至连偷空吃个馒头也没有。直到他终於要就寝时,已经将届子时。 
  “少爷,结福退下了。”她欠身,就要离开。 
  “等等。”管心佑唤住她,勾著修长的手指道:“你过来。”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听话,走近於安坐几边的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管心佑抬起漂亮的眼眸,带有探查地审视著立在面前的丑颜少女。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回殊,有不少人卑躬屈膝,想讨他欢心,他也乐得接受这些奉承,但心里也同时在嘲笑他们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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