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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我说真的，陆斌你太老实了，男人做到你这份儿上可就一点儿乐趣都没了。”
“是啊是啊，不管怎么说偶然的刺激还是应该有点，不是说只守着一棵树不好，不过在吊死之前也要去看看其他树吧。”
“而且陆斌你几乎没和我们出去泡过吧，以前找你去时觉得你这人帅得实在不象话，这一出去还不把我们风头全抢光，后来不担心这个了，又怕君大小姐发威说我们带坏了你，现在呢，连你的未婚妻都希望你能出去走走看看，再拒绝我们的话陆斌你就看着办吧。”
吴子辉算是公司里和陆斌比较要好的朋友，他和君晓青是大学同学。
“没什么说的，陆斌今天要去不去我们架着他去！”
男同事们开始起哄了，女同事不乐意起来。
“你们当陆斌和你们一德行？人家眼里可是只有君晓青一个人，其他的树啊草啊花去全都入不了眼。”
“就是，自己寻欢作乐不要拉陆斌去做垫背的！”
陆斌笑眯眯坐在一旁看大家斗嘴，他想了想，决定去疯一晚上。反正明天不用去看家俱，给自己放个大假吧。
“陆斌你决定好没有？你看看，大家都快为你去不去的问题打起来了。”
吴子辉做了个怕怕的表情。
“去！”
陆斌斩钉截铁，而他的决定一下，也为这次的泡吧组增加了不少女性面孔。
酒吧的名字叫做“银色天使”，结果一进门就被男同事们故意曲解为“淫色天使”，弄的一干女同事大呼小叫说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陆斌觉得这酒吧看上去感觉其实挺不错的，客人也不是很杂。以前他和客户去过几次类似的场所，唯一的感觉就是乌烟瘴气。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吴子辉拍拍他的肩。陆斌点头，接过有人递来的啤酒。
“我也是很偶然发现的，觉得还行，约女孩子过来的话基本不用担心。”
“喂喂，”有女同事探过身问问题，“这里，有没有那个的？”
“还说我们下流，你们也挺厉害的。”吴子辉压低了声音，“我倒没见过那个，不过，有这个。”
陆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长相颇象女孩的少年。
“那是……这个？”
女同事们开始兴致勃勃起来。
“恩，而且是同的。”
“哇，不是吧。吴子辉你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你该不是……”
吴子辉哈哈的笑，他转过头，含情脉脉看着陆斌。
“斌斌，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对你……”
一旁的男同事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子辉你太过分了，你明明昨天才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啊？不是吧，我上礼拜刚听了这句话，正矛盾着呢。”
又有人加进起哄的队伍。
“去去，你们一边闹去，斌斌可是我早就认下的，我和君大小姐都说好了。”
还有人惟恐天下不乱。
女同事们基本都笑翻了。劳累了一星期，也到该发泄的时候。
陆斌也在笑，不过谁都没注意到他的笑容里带了一点点苦涩。其实他知道大家都拿怎样的眼光看待同性恋……他开始想念君晓青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应该是爱她的。
“谁要去洗手间？”
有女孩子举手发问，他们已经喝了很多啤酒。
“我去。”
陆斌想活动一下，这里地方其实不小，不过他的腿实在太长，坐久了始终有点不大舒服。
“林月你不是吧，去个WC还要陆斌做护花使者。”
“去，我又没指名要陆斌去。”
话是这么说，林月自己可是笑得眉眼都变了形。
“斌斌，你千万别走错地方断送一生的清白啊。”
吴子辉做擦泪状。旁边的人几乎笑岔了气。
“你放心，我会拉你做垫背的。”
陆斌难得开次玩笑，因为气氛实在是好，他也很享受这样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洗手间在二楼的拐角处，等林月进去后，陆斌推开了挂了一只烟斗的那间，里面没人。
他松一口气，看看镜中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自己。
刚才上楼时有不少男客女客都在看他，虽然陆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却仍然没有自觉。他的确是个没多少自信的男人。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陆斌不喜欢那样的目光，更不喜欢有人和他故意的身体接触。不管男人女人。
方便完之后陆斌洗了手，随便整理了下头发，打算出去在外边等林月。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来，从外边走进一个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男人。陆斌愣了愣，毕竟街上不是随处可见身高一八三以上的人。那人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打量了陆斌一番，似乎有几分惊讶。
不过陆斌更惊讶，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俊美的男人，那张面孔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高直的鼻梁，英挺的剑眉，而他的瞳孔是蓝色的，那种类似海水般的湛蓝。他穿一套简单的白色休闲装，整个人显得纤尘不染，虽然只一个人站在那里，也没做什么动作，却让陆斌感觉到一种逼人的魄力和一份冷俊的高贵气质。
话说回来，这个人怎么看上去那么面熟？
陆斌使劲回忆了下，可脑海中仍然一片空白。算了，反正他也没有认识这个美男子的打算，还是先出去吧。
拉门时陆斌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男人，这次只见到他的背影。
假如晓青在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陆斌不无遗憾这样想，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月还没出现，拐角的窗口边却站了一位男士，穿了休闲式西装靠在墙边，面朝洗手间的方向。他看到陆斌出现，一时间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又是个无聊的男人。
陆斌转过身没打算理他，他看看关闭的男用洗手间，心里想着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在做什么。那人面孔那么漂亮，个子也够高，不知道衣服下的身体是什么样的，象不象杂志上的那些model……这些就是陆斌此刻的阴暗心理。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又向同性恋的领域迈进一大步。
“嗨，等人？”
无聊男人，箫云默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当他站到灯光下时陆斌愣了愣。怎么今天运气那么好？这男人显然也是个帅哥，而且应该是公司里女同事最爱的，不，最希望做老公的那一类型。高大英俊，面孔成熟有男人味，笑起来时眉眼间微微闪烁着一种名叫性感的奸诈。
这次陆斌终于有了点点自觉——上帝啊，你该不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试探我吧……
（上帝：我还没那么无聊… …）
见陆斌不说话，箫云默倒一点不心急，对他来说，再接再厉从来都是最好的座右铭。
“等男朋友？女朋友？”
听他这么说陆斌差点被呛到。
“女性朋友。”
真无趣的答案，箫云默心说。不过这男人还真是自己来到这个城市见到的极品，而且是唯一一个。看得出来，他本人对此毫无自觉，更是让人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把蒙在上面的所有灰尘擦去以后会露出一颗多闪亮的珍珠。
就在箫云默打算继续和陆斌套近乎的时候女用洗手间的门开，林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斌我好了，我们……”
然后她看到了箫云默，后者侧过头，微笑着朝她点了下头。
“……走吧……”
林月的脸蓦地红了。对她来说这真是一大视觉冲击，陆斌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惊艳了，还好平时都看到习惯，这次又加上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和陆斌站在一起时让林月有了立刻冲回去拿数码相机的冲动。
陆斌等林月走过以后才慢慢从箫云默身边过去，后者已经伸出去的手终于还是缩了回来。陆斌看上去虽然不是个张扬的男人，不过个头在这摆着，要真发起飙来箫云默估计也不会占到便宜。
等林月和陆斌都走下楼梯，看不到人了，箫云默微笑着推开了男用洗手间的门。
“等得不耐烦了？”
洛海晨头也没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白色的毛巾很细心擦着指缝间残留的水迹。
“岂敢岂敢。对洛大少爷谁敢说等得不耐烦了，除非他早决定要自杀。”
“别把我说得象魔鬼一样。”
洛海晨皱眉。
“是是是，小的遵命。我说，刚才出去那男人你看到没。”
“我不是瞎子。”
箫云默做了个被你打败的表情。
“怎么样，脸和身材都很不错吧。我已经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洛海晨终于转过身，“我怎么记得你平时对这个不感兴趣。”
“现在也是啊。我还不都为了你，”箫云默走近洛海晨，“不是我对那个偶像新贵有意见……错，我对他的确有意见。”
“那孩子惹到你了？”洛海晨难得笑了笑。“正好，他在我面前也说了你不少坏话。”
“看，我就知道。我就不爽他这点，有什么当面不说非得背后开口。”
“你不也一样？云默，以后老爷子拜托你的事最好别管，我不想连你这个朋友都划到他那边去。”
“老爷子还不是想抱重孙可你就是不给他生。”
洛海晨冷冷看了箫云默一眼。
“注意你的用辞。”
“OK ，OK，怕了你了。喂，我说我们该不是还得在这里待下去？”
“当然不是，我们下去吧。”
拉门时洛海晨忽然象想到什么似的转过看向箫云默。
“你刚才说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林月现在正因为自己的花痴被一干同事猛烈攻击。
“你们这些家伙，人家不过就说看到除了陆斌外的又一帅哥，至于这样说我嘛……你！”她指着笑得很张狂的吴子辉，“肯定是嫉妒！”
吴子辉放下啤酒，慢条斯理开口。
“林小姐，我也只说了一句谁不知道林月从来都是眼光高又运气好罢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上写了嫉妒两个字。”
“哼，我就是运气好。”
那还用得着你们说！林月气呼呼，话说回来，如果她真运气好的话也不至于一直到现在都没男朋友。公司里陆斌往那里一站，再出色的男人也要矮上半截。
陆斌坐在一旁一直笑眯眯看他们你来我往斗嘴，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美好的极至了……如果心里没再横着那个“我到底是不是同志”的念头的话。
“……唉，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坐在林月旁边的女同事正在向大家诉说她的心事。
“那男人对我不错，又送花又送衣服，约我吃饭接我下班，他条件蛮好，我也不讨厌他，不过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替那位男同胞感到不值。”
吴子辉满脸严肃。
然后他立刻被女性同胞起哄，“去去，我们说正经的。要开口就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这还不简单，”旁边一位已经喝得有些醉意的男同事开口，“找机会上次床不就知道了。”
那女孩子噗嗤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
“什么馊主意！”
“我说正经的啊。”他放下杯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难道还有人在乎这个？做爱做爱，不是要做了才知道有爱没有吗？话说回来，至少，你们有感觉的话，你们的身体也应该互相有感觉才对吧。所以我的办法就是，如果你不确定一件事的话，先去做，做了就知道是不是了。”
虽然这听起来的确不象是开玩笑，不过他还是被一干女同事扁了一顿。男同事基本都很赞成这理论，于是再次被以林月为首的女孩们讽刺为“不愧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陆斌，你也不要光笑不说话啊，你呢，你怎么看。”
吴子辉把一旁作壁上观的陆斌拖下水。
大家都一派紧张盯着他，仿佛他说出的话就是真理。
“我？”
陆斌没想过这问题。
“还是有点道理吧……”
他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唯一看法。女孩子们有些失望，男同事们倒一个个精神振奋。
“陆斌你说老实话，你和哓青做过没？”
这话是吴子辉悄悄问他的。
陆斌闭口不答，不过脸悄悄红了起来。
“吴子辉你跟陆斌说了什么，你看人家的耳朵都红了。”
这倒是，陆斌觉得自己的耳朵烧得厉害。大家的视线此刻都转朝这方，然后先是女孩们脸红，一帮男同事也有点不自然起来。罪魁祸首虽然没发现，却还是及时站了起来。
“我去拿点吃的过来。”
等他迈开长腿走出去以后，大家松了一口气。
“可怜的哓青，”林月忍不住说，“她和陆斌结婚以后肯定会担心死。”
陆斌不会去吃别人，不过肯定会有人想吃了他。
走到门外被微凉的风吹一吹，耳朵的确没那么烫了，不过头晕了不少。
陆斌扶了灯柱，打算再站一会儿以后进去。
“嗨，又见面了。”
他听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对自己说话，陆斌转过头，看到箫云默。是那个无聊男人，陆斌皱了皱眉头，没打算理他。
美人醉酒，不错的景致。
箫云默笑眯眯看着连耳朵都红了的陆斌，他虽然对和同性有染这样的事没什么兴趣，不过却是一个很典型的爱好美人的男人，而且在洛海晨的耳濡目染下经验丰富。
走在他身后的洛海晨轻轻咳嗽一声，已经晕乎乎的陆斌没注意到。箫云默转过头，对洛海晨眨了眨眼睛。洛海晨微微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他虽然基本对美色来者不拒，却还不是一个见到就上的无节操男人。
真可惜。箫云默是真的觉得可惜，他越来越觉得陆斌是粒没被发现的珍珠，这年头，原来还有藏得这么好的真正美男。
“不后悔？确定好我们就闪人。”
“你什么时候变那么罗嗦了。”
洛海晨越来越觉得箫云默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我一直这么罗嗦啊，你都没发现？”
箫云默看看没理他的陆斌，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洛海晨经过时脚步迟疑了下，他微微扭了头，看了看用侧面对着他的陆斌。后者的耳朵还是红的，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粉红，可口极了的样子。
洛海晨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了。
三
洛海晨从来没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这个问题。
对他来说，诸如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这样区分法是件很无聊的事。从有性经验那天开始他就没在乎过对方是男是女，而若非老爷子敲着桌子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时他才想起原来大家是这样定义性对象性别不同时的情况。
所以当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说他为什么要和男人在一起时洛海晨说了句把老爷子气到吐血的话——
“我不是为了繁殖才去做爱。”
老爷子一怒之下送他去了法国，眼不见为净。洛海晨也乐得轻松兼自由，把一干杂事全抛到了脑后。那时他还在巴黎认识了一个很美丽的威尔士男孩，两个人同居了半年。这在洛海晨的交友史里迄今为止是最长的了。如果不是后来老爷子发去一张病危通知，说不定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会更长。
其实当时洛海晨心里完全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不过他没说破。他也不是个愿意一直安安静静生活下去的人，有的男人天生就热爱战斗。
比如洛海晨。
果然，回国以后老爷子就把洛氏的所有权利交到他手里，自己退休去享轻福，而洛海晨也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从此以后洛老爷子绝对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尤其是他和男人在一起还是和女人在一起。
洛海晨的朋友不多，箫云默算是他的生死之交。
第一次见到箫云默时洛海晨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对他一点“性趣”都没有。一般来说，象箫云默那样英俊有魅力的男人应该很得他的欢心才是……后来他才发现原因是什么，他注定要和从来没想过跟同性make love的箫云默做朋友。
所以没感觉是好事，不是坏事。
基本上，洛海晨对箫云默这个朋友很满意，只除了一点——
有时候那男人会罗嗦到让人觉得他不是男人。
比如现在。
“海晨啊，真的，我都替你后悔。”
这句话箫云默说了不下十遍，从走出“银色天使”开始说，到他们上车，到车子开出去了十五分钟，箫云默还没有住口的意思。
“是美男子啊，而且是天然型的，你确定不后悔？”
洛海晨开始考虑是要把箫云默的舌头打个结比较好呢还是干脆一刀宰了比较直接。
“可惜我对和男人做那种事没兴趣，要不然……”
洛海晨终于扭过头，冷冷看着箫云默。
箫云默是聪明人，更何况他相信这世界上还没有人，或者那人还没出现，能抵得住洛海晨的冰冷视线。他住了口，朝洛海晨做了个笑嘻嘻的鬼脸。
“现在，是不是回去？”
洛海晨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回酒店去听你和那个什么偶像乱七八糟的声音？”箫云默立刻摇头，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会故作清纯的男孩。“你自己回去吧，中途把我放下就行。”
洛海晨没说话。箫云默眼珠转了转，他想到了一个拖时间的好主意。
“不如这样，海晨我们打个赌好了。”
“什么？”
“基本上，这个城市还是很大的，你就自己选路走，随便怎么走都行。”反正他们除了知道怎么回酒店外其他的路基本都是抓瞎。“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在某个地方碰到刚才那男人……他叫做陆斌。那么海晨，你要做的事就是立刻甩了那个偶像明星然后想办法和陆斌在一起。”
“如果没碰到呢？”
洛海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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