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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传奇之娉兰--卡落落(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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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信任的人嘴中说出来,竟是没有半分的意外。
  “是么……”淡淡的回应,却想起了个人:“那廷之为何
  “下臣的不肖子,给陛下添加了不少麻烦,下臣已经将此孽

子,押回大容了。”他居然叫不双陛下……
  “你是大容国的人?”
  “臣自从七岁起,就已经被人送到了永络了,为的是有天大

容部族强大起来,建立大容国后可以助陛下一统天下。只可惜臣

才疏学浅,只能入宫做个太医,传递情报而已。”
  
  原来他才是那个与大容通往来的奸细。我居然忘了,子煌身

边,不只张央姓张,这个张明启,也是……
  “你为什么特意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太阳穴跳的厉害,感

觉头脑中的神经,全错了位。
    回答我的是不双:“我带他过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

些真相。”
  “真相?”
  “就是你的第一个孩子,究竟如何死去的。”  
   

   
 第五十四章

  雷声沉闷,隆隆低沉的响在窗外。有风从窗缝中涌入,带着

烛火骤然明灭。
  阴冷又潮湿的天气。
  “你想说些什么?”半坐起身,直视着不双,他黝黑深邃的

眸子里流出了种我怎样也看不清的熠采,我发现自己越发的不懂

他了。
  “你该不会还在天真的以为,那个孩子是被董后所害吧。”

他冷笑,示意张明启讲下去。张明启微微一拜,对我道:“娘娘

,容下臣细细道来。下臣在永络为官,担的是太医院的差使。从

先皇起就一直伺候宫中妃嫔,也见过了不少事情。先皇只遗下三

子,均为齐太后所出,受臣照料成人,所以臣在太后那里,也算

有些分量。然而先帝生性好淫乐歌舞,后宫佳丽不只千人,却仅

有三位皇子遗下,娘娘难道不觉的奇怪么?”
  我心里一动,恐惧感油然而生。只能压着自己的情感,装成

一种淡漠,反问道:“你是要说后宫的是非么?”
  他道:“下臣不敢,下臣是大容国的臣子,永络国的后宫如

何,与臣无关,臣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准则,就是是否对大容国

有利。所以为了博取齐太后的信任,臣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

包括对娘娘您。”
  他说到此处,我已经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是震惊的无

以成言。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的立场岂不是……
  想到此处,又听张明启道:“齐太后是个懂得把握朝政的女

人,这些年一直在周转董张两家的势力消长,然而最近董家已超

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有威胁朝政的意图,所以她才会想起扶

持韩王,使朝中形成鼎立之势,牵制两家的争斗。但她没想到的

是,韩王的权力比她想象中增长的要快了许多,再加上娘娘您受

了皇帝专宠,怀了第一个龙胎,齐太后会有所动作,也并不奇怪

。”
  
  关于齐太后的手段,我自有领教,也明白她的平衡理论:不

管是宫廷还是朝廷,只可百家争鸣,不可一支独秀。却也没想过

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对张明启的话并不全信,只冷下声音问他:“只你一家之词

,又怎能让我相信?”
  他却笑道:“臣只是奉命将事实将给娘娘听罢了,娘娘若是

不信,臣也不能强求。”他顿了顿又道:“齐太后曾经找过为臣

商量如何处理您的事情,而那时您与董后的关系虽然不好,却没

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太后就在想如何挑起您与董后的争纷。说起

来齐太后为了此事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您还记得贡品的事情么?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董后找您麻烦,但实际上,那贡品早在交到

您手中时,就已被人换掉了,另外再找个人通知给董喜,董喜这

个人好大喜功,也没心计,要利用他相当容易,而且齐太后也知

道,您见过那贡品的本来模样,并不担心您会中计,所以才会有

那么一出闹剧。”
  
  我怔住,猛然清醒:“董后身边一直安排着齐太后的人?”
  张明启笑的自然:“这是必然,其实并不只董皇后,宫中所

有妃嫔身边都安插有齐太后的眼线,她是个小心翼翼的人,消息

网更是灵通。害定儿被责的锦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那个引起您

滑胎的药,才会出现在您的手里。本来开始打算由臣亲自将这个

药的效用说给您听的,却不料陛下在您回到边疆后,就改变了主

意,让我放弃这个计划。所以我才没有提及。不过廷之的出现实

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让您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不过估计

齐太后也没有想过,您自从前往北疆后,便吸引了大批兵卒跟随

,韩王势力更加庞大,早不是她盘上的棋子,所以现在才会如此

烦恼,将您软禁在此处,想以您为威胁,至少不会让韩王轻举妄

动,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韩王似乎并没有那么在乎您的处境,

轻易便发起了反叛,所以……”他的声音沉了沉,然后就跪伏在

地上,不再说话。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去,只外面雨声愈发的清晰,若近若离,

像卷了千万魑魅魍魉。烛火在风雨中舞动,拉扯着那两人的影子

,长长短短。
  
  好像任何生气都被寒冷凝住,又好像所有寒冷都被黑暗吞噬


  我终于开口:“你替齐太后做下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
  “大容建国初始,根基不稳,而又与永络木泽两大强国相邻

,为了自保当然希望这两个国家从内部开始紊乱起来。齐太后想

挑起韩王与董家的仇恨,借而从中取利。而韩王又掌控了永络大

部分兵权,他们两人相斗,不管最后是谁的胜利,都会对永络国

基造成重创,在我的立场来看,自然希望这件事发生,所以一切

也都是理所当然。”

  “那你这样在我身边挑拨是非,是否也是想让华家开始对付

齐太后?”
  这回冷笑的是不双:“你以为现在挑拨你与太后的关系,还

有什么用?再过六个时辰,韩王反叛的消息就要传到宫内了,到

时候你还有精力去想你跟齐太后的关系么?”
  我默然,不双的话的确句句属实,到了现在,一切争辩都变

得苍白无力。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紧抓着身下的被子

,有丝绸破裂的声音。
  “为什么……”他的眼神转成铺满水汽的迷离。“我也不知

道为什么。”他缓缓靠近我的床,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就已将

我横抱在了怀里。
  “我只要你跟我走。”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我几是叫了出来:“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唇角微调,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还没对

这里死心么?你的亲人已经放弃你,你那皇帝的母亲害了你的孩

子,你还有什么理由要留下?”
  他这样的话,像数千钢针直直刺入我的胸膛,针针见血。
  我沉默了,就那么一个闪神的功夫,他已将我抱到了门口。

却猛然停下。
  并不是因为我的挣扎,更不是因为定儿在身后的呼喊,而是

因为门口忽然出现的那个人影。
  
  “放开她。”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嗓音,只是多了几分冰寒

,失了温暖。
  我怔怔的抬头,只看到一把流水宝剑,正抵着不双的喉咙。
  “子煌!”叫出了声,他却并未看我,只直直的逼视着不双

,又说了句:“放开她。”
  
  不双开始是有些意外的愣住,他上下打量了番子煌的明黄龙

袍,喉咙里才发出了一声轻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我也没想到,大容国的国君会出现在我的后宫里。”
  不双满不在乎:“闲得久了,四处走走也不错。”
  “如果陛下喜欢我国风土,朕自会好生招待,但若是行此不

速之事,怕会辱了鄙国的风范。”子煌的剑更冷,透着股凛凛的

寒光。
  而不双笑的挑衅:“那如果我偏要如此呢?”
  子煌上前了半步:“就莫怪我剑下无情。”
  我此时早已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只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两人

。已有一个月没见到子煌了,却不想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我与他,怕是再也回不到初见面的时候了。
  恍惚中又听不双道:“你有本事让我放开她么。”
  子煌道:“能带走她的,决不会是你。”

  两人的气氛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朝不双大吼

了起来:“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我又捶又打,他却动也

不动,最后终于无奈,从腰间摸出了匕首,想也不想的朝他肩膀

上刺了下去。

  听到血流动的声音。
  那人的身体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把我放开。
  殷红的鲜血珠碎般的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握着匕首,快要哭

出来。
  “求你……算我求你,放开我。”

  他这才小心的将我放下,一瞬间他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

丝茫然,转瞬逝去后便是凄冷的嘲笑。
  “也罢……看来这里最多余的人,是我才对。”
  他胸口的伤口颇深,汩汩的涌着血水。不羁的脸上早已惨白

。生平第一次,我心中对不双这个男人,产生了种莫名的情感。
  深深的恨,又怀着淡淡的悲伤。
  复杂的说不清楚。

  他往外走,迈过门槛时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两步。
  后面的张明启急忙起身去扶,他却挥手止住。却没回头,仰

天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不住的回响在我耳畔,漫天的大雨,诡异的天

气。
  这样的寒冷的时候,我看着他离去……

  屋子里的定儿在断断续续的咽泣,她见不双消失在视野里,

才朝子煌行了礼,然后起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只剩了我们两个,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他将剑收起,手一揽,将我抱回了榻上:“你有了身孕,要

仔细照顾自己。”然后推了推锦被,坐在了我的身侧。
  鼻间立时盈满了他的气息:“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不想

让他离去,只好找个话题来说。
  他回道:“是定儿来找过我。”
  哦了一句,竟然不知下面要说些什么。
  一时间只是想哭。
  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几个月前还是幸福的美满,为何只数

十日就变成了如此陌路。眼角湿涩酸疼,泪水不曾停过。
  感到他伸出了手,却在触到我的脸时停下。到了此时,居然

连一个碰触都是奢望!
  再有几个时辰,那个彻底分离我们的消息就要传到他的耳中

,我又能怎么办。
  迟疑的叫了他的名字,抬头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

从前的熟悉,却不想忽然被他抱紧。
  用力的抱紧,几要窒息的抱紧。
  外面的风雨猛然狂暴了起来,珍珠撒地般的敲打着黄色的琉

璃,殷红的砖墙。他身上的温暖暖不回我们的从前,有些事注定

发生了,就标示着失去,无法挽回的失去。
  子煌啊子煌,你知不知道,我再也无法这样的拥紧你了……

  ※※※※※※※※※※※※※※※※※※※※※※※
  五月的最后一天,是风雨过后的明媚。
  阳光昭昭,好天气。

  青挛珠玉,蹙金翟纹,环佩叮当。
  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除了稍稍隆起的小腹,一如

自己当初进宫出嫁的模样。用袖子掩了嘴,感叹自己居然还能笑

出来。

  拉了定儿的手坐下,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还哭什么

。”
  她一下子跪下了,竟是嚎啕:“主子,您不能去啊!”

  我淡然的笑,扶她起来,一起坐下,然后帮她理了理有些凌

乱的发髻,才道:“定儿,你自小就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我对人太冷,也没能好好照顾你。衣柜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出

宫后谋份生计吧。”
  定儿摇头:“奴婢不要,奴婢要主子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

着。”
  我捧起她的脸,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为她清理脸上的泪痕,

轻声道:“人只要活在世上,总会犯错。有些可以被世人原谅,

但有些却一定要受到惩罚。定儿,我犯了错,犯了大错,若想要

弥补,就只能用命去偿还,你懂么?”
  定儿摇头:“我不懂,我只知道小姐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

报,您受了那么多委屈,怎能还是这样的结果!”

  我闭上了眼睛,幽声长叹。拍了拍定儿的手,从床上拿起了

那把匕首。
  木质的鞘,雕着华家的纹路。是那年父王的赏赐。

  塞到袖子里,站起身,欲要往外走去。定儿却忽然扑倒在了

我的脚下,泣不成声。
  我瞧着她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也只说了句:“你自己多多

保重吧。”

  许久不曾出过寿德宫的宫门,让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瞧见了,

竟是呼啦拉的跪倒了一片。大概过不了多久齐太后就会知道我出

宫的消息。但已经无关紧要了,比这更快的,怕是我父王反叛的

军帖。
  本来我是不许四处走动的,但因穿了命服,又携了子煌赐的

玉佩,那些侍卫倒是不敢拦我。
  就这样到了外宫的紫辰殿外,也不让人通禀,径直就里走。

  此时早朝还没退,满朝文武分列站在两侧,见到我自是一阵

讶然,而后便是嗡嗡的议论。
    我跪在十步之外,抬起走,又看了眼坐在金殿之上的子

煌,深深的拜了下去。
  耳边的嘈杂渐渐的细微了下去,我的世界只剩了安静。
  起身,将袖子里的匕首抽出,高高举在头上。

  清冷的声音,沉闷的气氛。

  “叛臣之女娉兰,拜领死罪。” 




第五十五章

  天卷连云,菊又逢金,眼看着到了九月。
  七个月的身孕,起卧都有些不太方便。
  
  定儿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生怕我有个什么闪失。我笑她的

太过紧张,她却抿着嘴摇头,更专心的照顾我。
  “怜你身怀龙裔,待分娩之日,再做处置。”
  那日,他走下殿收起了我的匕首,眼眸如水,那样对我说。
  我仰头望着他,天子之姿,明黄的颜色,九龙盘身。
  这样威严的大殿,那样曾经深爱我的男子。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们究竟会变成怎样,然而却不

想我们终究还要走到这一步。
  定儿曾经小声的问过我:“主子您为什么不跟不双走呢
  我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子煌来?”
  见她不语,我才道:“定儿,如果那日我跟不双走了,也不

见的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对他的感情只有畏惧,就算他想救我,

不过是想将我囚在另一个牢笼罢了。我跟他是同一类的人,固执

,又冷淡,在一起除了相互伤害,就不会有别的。”
  “那您为何非要如此寻死呢?”
  “能由得我不死么?父王在西北拥兵反叛,无论是朝中也好

,宫中也好,多的是想落井下石想至我于死地的人。而且现在这

个样子,我也未必……”下意识的顿住,转头拍了拍定儿的肩膀

,“你不是帮我炖了补品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
  她呀了一声,急急忙忙去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肚子有些痛,看来被里面的小家伙

踢了一脚。
  “至少你还是活生生的。”轻轻的笑,“娘欠别人的,大概

这条命就已足够,别人欠娘的,最终也会要还。孩子呀,可怜你

是生在帝王家,有这样的命运。”
  
  父王的叛军,浩浩荡荡,攻池掠地眼看着就已经吞并了西北

大部分地区。另外董商的军队也与父王发生的冲突,最近正在僵

持中。外面的一切似乎硝烟弥漫,与寿德宫的冷清截然相反。
    倒上一杯桂花蜜,略微抬头,就看到菊花隐隐中的那个

身影。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提起壶,又倒了杯,递给来人:“最近这里只剩了甜腻的东

西,没什么好招待的。”
  余若兰接过轻抿了口,笑道:“加了薄荷与菊花。”
  “你还是那么厉害。”
  她陪我坐下,拿出了个布包,道:“最近冷了,给姐姐做了

件夹袄,穿着御寒。”
  我接过打开来看,是件无袖的袄衫。针脚细密,做得精致淡

雅。我笑道:“有劳妹妹费心了。”
  
  她摇摇头,又问:“最近孩子怎么样?”
  “很安静,没怎么折腾我。”
  “会不会是个女孩?”
  “也许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

样倾国倾城。”
  
  我唇角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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