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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传奇之娉兰--卡落落(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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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

样倾国倾城。”
  
  我唇角含笑,抬头看她,她眉眼中也透出了那种对即将诞生

的孩子的期待。看来她也是喜欢孩子的。
  “若兰
  “嗯?”
  “……你出宫去吧。”
  她立时愣住,抬头看我。
  我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求别的怕是不能了,但至少应该

可以给你一个自由。你与商容间该有个好结果。嫁给他,替他生

个孩子,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了头。
  我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女人总逃不开束缚,但指掌间就能

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就当是还我一个心愿好了。


  她道:“也许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

的那天
  “若兰,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结束。也许会是另一个开端

。”
  “开端?”
  “是开端,为了这个孩子。”我轻轻抚着小腹,感受里面些

微的悸动:“谋反是灭门之罪,我虽为皇妃,兴许可免一死,但

腹中孩子终究还是要背上一个罪人的身份,随我被放逐荒疆,枉

负骂名。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若兰你曾说过,我的仇恨过重,

其实我现在最当恨的,应该是齐太后,若是没有她,我大概也走

不到今天这步。但恨又有什么用?我的恨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

伤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再去……我怕是要没有颜面来面对我

即将出生的孩子了。那些罪过用我的死来担下来,至少能给这个

孩子一个身份,能在宫里理所当然活下去的身份
  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她的眼里有些雾气弥散了上来,我连转

了话题,道:“说起来下午商容是不是要过来?看你的模样,也

没好好打扮一下,可惜了这样花般容颜。”
  她才破涕而笑,道:“您又拿若兰开玩笑了。”
  转身离去,在她那纤细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花丛中时,我隐约

听到了她幽幽的一叹。
  看来自己是被她怜悯了呢。
  仰头看着一方天下,碧蓝的天空丝缎般柔软,几朵浮云流水

般抹出丝丝纹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

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
  十一月。
  子时的邦鼓刚刚落下,寿德宫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悄然无声,精灵般冰清玉洁。
  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宁静,散出了柔和的光华。
  在这样的雪夜,我的孩子即将诞生。
  痛楚比想象中来的要强烈。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九个月里从

来没给我带来什麻烦,现在却是排浪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咬着牙关,不想呻吟,但一波波巨大的痛楚折磨得不得不发

出嘶哑的哀嚎。
  稳婆在旁边碎碎念着,什么用力,加把劲,快出来了。
  那声音分明就在耳畔,却感觉比现实更加遥远。
  
  喘息,虚弱,大汗淋淋。
  隐约听到稳婆对旁边的宫女小声道:“快去请皇上跟太后过

来,是难产。”然后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出去了。
  接着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身边的稳婆边轻按我的肚子,边

道:“娘娘,您已经撑到这个地步了,要再努把力啊!”
  我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沾满血迹的白布,

不断换出的热水,匆忙的人影。
  是啊,我已经撑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轻易的放弃。
  又一波剧痛传来,忍不住大喊出声。
  抓着床单,瞪着双眼看那头顶的云罗绣帐,曾几何时,我也

这般看着帐子难以安眠,但那时至少枕边还有良人相伴。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去靠自己。
  
  用力,拼下了最后一分力气。
  生命似乎在体内渐渐的流逝,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然后就是稳婆惊喜的呼声:“娘娘,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再努把力。”
  我的世界瞬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像沉闷的雨季忽然响起了一

声惊雷。婴儿的啼哭声猛然响彻了一方天地。
  我睁开早已朦胧的眼,却没有力气再去扭转头颅。
  听着旁边的稳婆恭喜:“娘娘,是位皇子呢。”
  而我的视线却渐渐被黑暗吞噬。疲惫感汹涌袭上意志,就算

怎样挣扎也挤不出任何让我看清那个孩子的力气。
  渐渐的昏睡过去。
  有到光在心中忽闪而灭。
  突然在想:如果我还能再活下去,该有多好……
  ※※※※※※※※※※※※※※※※※※※※※※※※
  希琰:
  在雪照山庄的日子,木然而绵长。每日不过练剑,出任务,

或是杀人。
  廷之自从回了永络,就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也不知她现在

究竟如何。大概过的不错吧。毕竟那个男人是那样爱他。
  今日又练剑。因容若在旁边瞧着,更不敢怠慢,收回了心思

全在了剑上。
  耍了套九降剑,收势后才发现庄主岳新凉也出现在了武场上

。他手里捏了两封信,交到了容若手上,又跟容若耳语了几句,

然后脸上就是诡异的笑。
  这个被江湖中称为鬼西子的男人,头脑中总要涌出些莫名其

妙的主意,这次看他的神情,也不知要算计谁了。

  忽见容若眉头轻蹙,竟是抬头看向了我。
  心里猛然打起了鼓,看岳新凉朝自己招手,那种不安就更加

的强烈。
  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听岳新凉戏谑般的一笑,对我道:“这

次有个大人物给咱们托下了桩买卖,指明要你去。”
  “要我去?”
  “就是要你去。”
  他从容若手上拿过了那封信,塞到了我的手里:“你自己看

看。”
  
  我展开一看,两张信纸的质量都是意外的好,再仔细去看内

容,不由自主的惊呆。“这是!”举着信封看向容若,容若似要

反对,却被岳新凉用手指一掐给拦下了。
  “我们雪照山庄的宗旨是顾客至上,既然你被点名了,只好

让你去,反正你每年在庄里白吃白喝了惯了,动动也好。”
  “可是……”我看向容若,容若的脸色极差,岳新凉却一脸

调笑,将自己挡在我与容若之间,半推半搡道:“还犹豫什么,

要你去你就去,三年五载的回不来,我也不会说什么。就当少了

个混吃喝的人物罢了。”
  
  我心里不觉涌起了股热流,站在原地,向岳新凉深深一揖:

“感谢您成全。”
  他却笑:“傻孩子,你以为我真是成全你?我只是觉得这件

事情好玩罢了。毕竟能让永络国与大容国两个如此身份的人共同

委托救助的女人,谁不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上回留在

庄里我都没能好好招待,这次可不能错过了。况且,总比看你每

日死狗般的模样要好太多了吧。”
  
  “死狗?”听着周围侍女传来的轻笑,面红耳赤着想离开,

又听岳新凉道:“廷之昨天回来了,你把他也带上!”
  上路后才明白,原来那两封信的其中一封,正是廷之带回来

的。他告诉我,他被张明启带回了大容,并关押了起来。直到十

天前才释放。
  而原因就是来这里送信。
  
  低头看了看那封信,实在是意外那个叫不双的男人,居然会

用如此恳切的语气来求雪照山庄救走娉兰。
  自己在木泽国与世隔绝了近一年,不知这世上,究竟是发生

了怎样的巨变。
  
  娉兰的父亲韩王居然会叛乱,但最想不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

会对娉兰判下死刑!
  
  隐匿了自己的声息,藏匿在宫门之外。
  各处的叛乱,引得宫中的守卫更严。我没有廷之那样厉害的

轻功,只有在此等候。等待可以悄无声息进入宫中的机会。
  子时时开始下雪。
  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自己看着这让天地茫茫

的大雪,竟是有种莫名的悲怆感涌了上来。
  正在此时,忽然感到有人声靠近。急忙收了心神,隐在暗处

,盯着来人的方向。
  听脚步声并不向是侍卫,更不是习武之人,稍稍安了心,却

听那人忽然小声问道:“希将军是在这里么?”

一下子警惕起来,安抚住了身旁的廷之,想了想仍然站出了身形


  “你是什么人。”
  那人走到我身前,借着宫墙上的灯火这才看清:“是商大人

?!”实在是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见他朝我微微一

礼,道:“商容在此久候大人多时了。”心中更是讶异,“你怎

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笑道:“在下受了王爷之命,特来此处接应大人,好将大

人领入宫内。”
  “王命?哪家的王命?”
  “希大人受了哪家的王命,在下就是受的哪家王命。韩王关

心郡主安危,特意命在下在宫中照顾,又差人托了木泽的雪照山

庄,希大人难道不是为此来的么?”
  这下明白了,原来自己身前的这人,也不过是韩王的手下。

  “你要怎么带我进去?”
  “那不是难事,现在宫中侍卫首领,与商容关系甚好,大人

请放心。”
  说完他拿出了两件侍卫的衣服,给我们换上,道:“请随商

容来。”

  看起来这个商容在宫中似乎可以随意行走,带着我跟廷之径

直走入了内宫,也没有任何人拦阻。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一座宫殿后,他才道:“希大人,这前面

就是郡主所居的寿德宫了,今晚郡主分娩,已得下一位皇子,周

围侍卫大都被皇上撤下,只等明日行刑,所以大人如果今晚不得

手,郡主恐怕就要性命难保了。”
  他这样道,我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被廷之捅了把,才凝下

了心神。
  
  将廷之留下接应,自己从矮墙上跳了进去。落地的地方是个

花圃,往里走,就到了后殿。
  里面似乎只点了一盏灯火,昏黄的光芒若隐若现。
  
  这是不是她的寝宫?心里想着,戳开了窗纸往里去瞧,只见

了屏风与床榻。大概就是了。
  
  绕到前面,并没有人守候,便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直到了床前,果然看到了她。就那样不由自主的愣住。
  
  一年没见,她居然消瘦的那般厉害。长发凌乱,面色苍白。

不知是受了怎样的折磨。
  轻轻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水,抬起手,想帮她

抹去。
  却听她轻轻一叹,无尽的哀伤。
  心立时疼的厉害。

  将她打横的抱在了怀里。低低呢喃,是对自己的誓言:“我

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迈出两步,绕出了屏风,却忽然看到门口出现的那个男人

的身影。
  他没穿龙袍,只一件单衣披风,松松的披着。
  
  我竖起了防备,可他却淡然一笑,对我说:“你终归是来了

。”
  万分的意外:“你什么意思。”

  他轻轻摇头,道:“你带娉兰走吧。”
  “你肯?”
  “我一直都在等你来,将她从这里带走。宫廷里的是非太多

,我因为儿时的固执而将她拉下了火坑,是我对不起她,让我们

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想她在你身边,会自由自在的多。”
  他这样说着,又从身上拿下了一块玉佩,递到我手里:
  “这是宫里的令牌,你拿了出去,侍卫不敢拦你,另外寿德

宫周围的宫女太监,我都打发走了,只要不让外人瞧见,就无大

碍。而且……”他唇角扬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今日的一切,

你对她能瞒就瞒吧,就让她以为我负了她,免得她为难,毕竟她

的父亲已经……”
  他顿住,然后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娉兰盖上,缓缓收起了

眉目中那种眷恋。
  
  “你走吧,今生今世,你与她,都不要再回来了。”  
   

 
 
     

   
 第五十六章

  娉兰: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放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一副。心之忧矣,放我归息?
  蜉蝣角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放我归说?
  银耳燕窝,甜腻的喉咙发痒。含了两口就放下,再也吃不动

了。
  交给定儿,转身躺下。
  定儿支吾了会,终是对我道:“主子今天的精神还不错,要

不要……去见见王爷?”
  我转过了身子,对着墙壁,不想说话。
  身后一时没了声音,定儿大概是退出去了。正想歇下,却忽

听道:“郡主的月子已过,身体还是不好么?”
  仔细分辨,居然是商容的声音。
  从床上起来,正看到他跪下身子,朝我行礼。“下臣见过郡

主。”
  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不安,问他:“那你怎么会在

这里。”
  他道:“臣是韩王的书记,自然会在此处。”
  立时明了,只觉得惊讶:“你也叛了朝廷
  他苦笑:“叛?商容早就做了背叛朝廷的事了,郡主您不也

是么,因为自己的仇恨,将董家最终逼到了谋反的地步。”
  说到了自己的痛处,我无法反驳,只是下意识的低声道:“

真是想不到,居然连你这样的人都……”
  “郡主,商容自从第一天认识郡主,就一直没改变过自己的

信念,如果郡主不嫌弃,可否听商容将这一切细细跟您道来?”
  我抬头看他,忽然觉得他那张平日看起来文雅倔强又有些酸

腐气的脸忽然陌生了起来。他的眼眸里似乎藏了无边暗夜,深不

见底。
  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是。”他道:“臣的父亲在先皇在世时,一直抑郁不得志

,有才难抒,常唉声叹气,最后连妻儿也难以供养,不得不将臣

送入董家。在董家的这些日子里,商容看够了那些官场黑暗,也

对朝廷失望透顶,后来心爱之人又被所谓权衡朝中势力被迫入了

宫廷之中。商容那时的确陷入了绝望,每日饮酒闹事,堕落其行

。不过还好,在那时您与皇上将商容从烂泥中拉了出来,给臣一

个些微的希望。臣本来想,倾臣全力辅佐皇上,肃清朝政,光复

永络。但现在臣认为,臣的想法完全错了。”
  
  他顿了顿,依旧跪着,面上不喜亦不怒,波澜不兴。继续道

:“木随茂而根朽,无药能就,非除之而不可用也。永络国的根

基已然腐朽不堪,朝廷内外贪官横行,即便皇上有整改之心,怕

也是丝绢补瓷,一时完好。举国上下,百姓心如死灰,毫无希望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就只能得一个分崩离析,土坑瓦解的下场。

所以臣唯一想到的,只有涅槃重生而已。永络要的不是修养恢复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开始?”我讶于他的言辞,不由得冷笑道:“真是好听的

说辞。”
  他不为所动,朝我扣了头,道:“不瞒郡主,其实韩王是被

臣劝反的。”
  “被你?!”这下完全是意外了,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怎么会是你?”
  商容依然平静,道:“臣偶然间,听史魏书史提起过华家的

过往,这是让臣最终来到此处的原因。郡主,也许您并不知道,

您,其实是帝王之女。”
  他又深深的扣了下去,伏拜在地上,不肯起来。
  “帝王……之女?”若刚才还是惊讶的话,现在完全是错愕

了,感觉董商嘴里说的这些话,全是梦呓一般的胡话。
  却听他又道:“臣没有资格跟您讲这段过往,但是臣可以告

诉您韩王为何会不顾您的处境,在西北就发动了谋反。那时华大

人与臣交好,也明白臣的心思,便带臣一起见了韩王,正好收到

了齐太后的诣旨,要韩王入京商量国事。臣当时就已明白,这是

齐太后想要削减韩王兵权的手段,因为臣听手下人讲,张央早已

调集了董商留下的五万侍卫,将皇城团团包围,大概是有威逼之

意,所以臣才立时建议,韩王不如就此反叛。而郡主又因怀有龙

裔,广受龙恩,安危自不用担心。就算有危险,臣也会拼尽全力

守护。而齐太后也不会想到,韩王会毫不顾及您的处境如此谋反

,所谓兵贵不意,是险中求胜。”
  他平静的说完,才抬起了头,此时的他穿了件朱红的长袍,

并未加冠,散落的刘海半挡了眼睛。点漆般簇黑。
  我一时无言,坐在床上,身体里汩汩的都是血流动的声音。

冲到脑子里,竟是燃起了一把怒火。猛然起身朝着他的脸就挥了

下去。他也不躲,就听一声清脆,那五道殷红的印子便已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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